低碳金融进行时

82 中国金融·2 0 1 0 年第 1 3 期 一 线 话 题 低碳金融体系：现状和新进展 记者：很多人认为，中国需要发展一个 完善的低碳金融体系以支持低碳经济的发 展。从整体上来看，您如何评价目前我国 低碳金融体系的发展状况？ 陈晓春：相对欧美的低碳金融体系，我 国的低碳金融发展具有自己的特点。欧美 国家的低碳金融体系围绕碳排放权，构建 以碳排放权交易市场为基础，包括碳基金、 银行信贷、碳保险、碳证券等一系列创新 金融工具。我国的低碳金融体系以政府财 政为引导，以商业银行的绿色信贷为主要 融资方式，银行系统在低碳金融发展中起 关键作用。应该看到，与西方相对完善的 基于市场的低碳金融体系相比，我国的低 碳金融体系在低碳金融资源配置的效率、 低碳金融工具的多样性、低碳金融衍生品 的丰富程度上都存在明显不足。但是最近 两年随着发展低碳经济的宏观环境的改变 和相关部门对低碳金融的重视，我国的低 碳金融发展取得了较大的进展，主要表现 在三个方面。 一是碳交易市场萌动。2008年，我国 先后建立了上海环境能源交易所、北京环 境交易所、天津排放权交易所，2009年浙 江、云南、湖北、广东等省建立了环境权益 交易机构，2010年山东、山西、四川等省 也在筹办相关环境权益交易机构。与此同 时，我国CDM（Clean Development Mechanism, 清洁发展机制）项目发展迅速，2008年中 国的市场份额占到了80%以上，据估计 2012年前后，中国通过CDM项目能够获得 约18亿吨的碳交易份额，交易额可能达到 数百亿美元。碳交易的发展将为我国低碳 金融体系的形成打下基础。 二是创业板发轫。2009年，创业板正 式开市，多层次金融市场体系初步建立。创 业板市场最大的特点就是“低门槛进入，严 要求运作”，有助于有潜力的中小企业获得 融资机会，其宽松的条件和灵活的机制成 主持人的话：2009年11月25日召开的国务院常务会议提出，“到2020年我国单位GDP二氧化碳排放比2005年下降40%至 45%”。这一目标，对于尚处于工业化中期的中国，充满了挑战，也蕴含着机遇。 挑战和机遇同样摆在中国金融业面前。低碳经济的发展，需要充分、高效和可持续的资金来源，构建一个具有较高资源配 置效率、拥有丰富金融工具的低碳金融体系是必然要求。我们关注到，越来越多的声音认为，中国需要发展一个发达、完善的 低碳金融体系，对内，这是推动经济发展方式转变、获得经济长期可持续发展动力的需要；对外，则是在新一轮全球低碳浪潮 中获得竞争话语权的需要。 事实上，中国的低碳金融体系才刚刚起步。低碳金融实践中，商业银行仍然居于主导地位。本期一线话题关注的是，商业 银行如何评估自身能够发挥的作用，它们服务低碳经济的现状如何，它们需要从外部获得哪些政策支持。参与本期讨论的嘉宾 包括：中国建设银行湖南省分行行长龚蜀雄、汇丰银行（中国）有限公司长沙分行行长金娜、中国银行浙江省分行副行长黄志 强、中国人民银行湘潭市中心支行行长吴大庆和湖南大学低碳经济与社会发展研究所所长陈晓春。 黄志强金娜龚蜀雄　 低碳金融进行时 ■　本刊记者　张艳花 吴大庆 陈晓春 83主持人：张艳花 一 线 话 题 为新兴产业尤其是高新科技产业募集资金 的平台。创业板的推出为我国低碳金融的 发展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三是商业银行对于绿色信贷日渐重视。 2008年，兴业银行正式公开承诺采纳赤道 原则，成为中国首家“赤道银行”。2010年 北京、湘潭等地商业银行以低碳银行论坛 的形式公告提振绿色信贷。同时，银监会 督促银监局加强对银行业金融机构节能环 保授信工作的指导,搭建节能环保信息平 台，建立信息共享机制，做好节能环保信 息服务工作。随着低碳生产和低碳消费的 扩大，银行业对低碳产业日益重视，低碳 项目和公司有望获得更多的银行信贷支持。 低碳金融体系中的 银行角色：加法和减法 记者：在我国刚刚起步的低碳金融体 系中，商业银行仍然是主导力量。商业银 行如何概括自己在其中所扮演的角色？ 龚蜀雄：在低碳经济的发展中，商业银 行必须扮演好两个角色：一个是低碳理念 的“践行者”，就是首先要有低碳理念，并 上下一以贯之，同时探索节能环保金融服务 的长效机制，从业务流程与规则上把好项目 的入口关和惩罚关。另一个是要成为低碳金 融服务的“创新者”，加强对国际低碳金融 发展的跟踪研究，在控制风险的前提下，积 极开展低碳金融产品和服务的创新。 当然，商业银行也已经认识到，支持低 碳经济的发展将获得良好的经济效益和社 会效益。比如，低碳经济发展在实现经济 结构调整的同时也扩张了经济总量，从而 拓展了银行传统业务的盈利空间；低碳经 济发展将催生众多的战略性新兴产业，以 及与之相关的配套和服务行业，这将给银 行业创造巨大的新兴业务盈利空间。同时， 支持低碳经济也有利于银行业提升社会公 众形象、扩大社会影响力。 金娜：对于商业银行来讲，低碳经济确 实孕育着无限的空间和商机。围绕低碳经 济发展，大致上商业银行可以提供两个方 面的服务。一个是融资支持，通过成立各 种低碳基金、环保基金，或者直接通过贷 款来支持相关产业发展。比如2009年，汇 丰银行在香港市场上推出了绿色贷款的银 行产品来协助客户购买环保机器。另外一 个是围绕现行的碳排放交易体系，提供各 种融资、产品创新和其他金融服务。比如 汇丰银行在2005年已率先成为全球首家实 现碳中和的大型国际银行，碳中和主要包 括三部分，一个是测量、管理和减少自身 二氧化碳的排放，一个是购买绿色电力，减 少因使用电力而产生的碳排放，再一个是 购买碳产品，中和剩余的碳排放，并由此 通过向中国CDM项目购买碳抵免额来支持 中国清洁技术产业的发展。 记者：很多区域经济发展战略中，都将 低碳经济的发展作为重要，例如，湖 南省就将探索低碳经济发展模式，作为试 点中的“两型社会”（资源节约型和环境友 好型社会）建设的拓展。从实践中的现实 情况来看，在低碳理念刚刚兴起的时候，基 层与低碳经济发展有关的金融服务需求， 尤其是与碳排放权交易有关的金融服务需 求是否强烈？ 龚蜀雄：湖南省提出要在2010年抓紧 研究并启动低碳经济试点，推动长株潭城 市群“两型社会”建设，探索通过“低碳发 展”加速推进全省新型工业化。在这一政 策导向下，湖南省部分企业淘汰落后产能、 促进技术改造升级的积极性和主动性大幅 度提高，因此对银行的信贷需求比较强烈。 从数据上看，2009年，建设银行湖南省分 行绿色信贷领域新增贷款28.81亿元，同 比增幅高达128.5％，重点就是投向环保项 目建设。 同时，除了信贷需求外，地方政府的低 碳经济政策导向也引致了其他金融服务需 求。比如，我们结合湖南当地环保行业客 户的个性化需求，为它们提供包括 “绿色 融资”、“绿色管家”、“绿色能效”、“绿色 生活”和“绿色公益”在内的五个子服务方 案，并推出了兼具银行借记卡现金存取、转 账支付、消费结算、综合理财功能及公交、 出租、地铁、超市、诊疗、公共缴费等诸多 服务功能的公交联名金融IC卡，这张卡片 不仅能够大大节约社会资源，也很好地契 合了低碳经济的理念。 就基于CDM项目的金融服务需求看，目 前，湖南省已成立专门的CDM项目服务中 心。据了解，该中心实施的CDM项目合作已 达130多个，由于绝大部分项目在获得CERs （Certification Emission Reduction，核证减排 量）签发后，能够及时得到发达国家的资 金支持，因此对信贷产品的需求不是很强 烈。但是，CDM项目中蕴含着对金融中介服 务的巨大需求，如融资租赁、财务顾问、资 金账户管理、基金托管等，这正是商业银 行可以积极作为的地方。 金娜：目前来讲，我们在实际的业务经 营中，还没有接触到企业基于碳排放权交 易的金融服务需求，我们更多地还是向低 碳经济实体提供一些信贷支持、贸易融资、 财资服务、保函业务等。 但是我相信，任何新生事物都要经历 一个发展的过程。湖南省在2009年就开始 了低碳经济发展的战略研究，强调要大力 发展低碳经济，并且也提出了相应的举措， 比如推动新能源产业发展、推动一些“两 高一资”企业的关停、禁止宾馆免费提供 “七小件”等。结合这些政策导向，我相信 相关的金融服务需求将会有很大的提升。 记者：在国内刚刚起步的低碳金融实 践中，中国银行浙江省分行的几个创新举 措引人关注：比如国内首笔基于CDM项目 的融资配套掉期业务、碳排放保函业务、再 生资源增值税退税账户托管贷款等。在这 些低碳金融实践中，商业银行主要提供哪 些金融服务？ 黄志强：我理解广义的低碳金融实践 应该涉及很多方面，通俗地讲，包括做加 法和减法两种。做加法就是要以金融服务 支持节能环保行业，支持低碳企业的经营、 减排项目的开展，促进清洁能源的使用；做 减法，就是努力压缩和退出“两高一资”行 业，降低能耗和污染，引导企业实现产业 转型升级。 您刚刚提到的这些举措主要集中在加 法部分，特别体现在针对新的政策变化以 及企业产生的新需求，我们研发的一些创 新产品和金融服务。 比如说，我们为浙江鹰鹏化工有限公司 提供的基于CDM项目的融资配套掉期业务， 84 中国金融·2 0 1 0 年第 1 3 期 一 线 话 题 就是针对CDM项目下碳排放权交易特点，我 们对传统保理业务进行了大胆创新，对未来 碳交易现金流进行贴现，这样不仅满足了企 业的融资需求，并且规避了美元远期汇率风 险。退税托管账户质押贷款也一样，是再生 资源增值税政策由以前的免税调整为先征后 退以后，我们在对企业退税账户进行托管的 前提下，向企业提供以退税应收款作为还款 保证的短期流动资金贷款，从而解决了再生 资源回收行业企业由于退税款未能及时到账 而出现的短期资金困难。 再比如，2009年10月，美国环保总署 规定，自2010年1月1日开始小型通用汽 油机类产品进入美国，必须先提交相应保 函才能完成最终清关，这一规定将导致企 业大笔资金的长期占用，无疑加重了我国 发动机出口企业的财务负担。我们通过海 内外行联动，提供了以美国环保总署为受 益人的三方转开保函解决，这样我国 出口企业就不必缴纳巨额保证金，在节省 了大量财务成本的条件下有利于企业产品 顺利进入美国市场。 我想补充的一点是， 商业银行支持低 碳经济发展，不仅体现在低碳金融业务的 创新和发展上，同时作为企业公民，自身 的行为也应该处处体现低碳和绿色的理念。 针对此，我们从“节约一度电、一滴水、一 张纸”等细节入手，着力深化创建节约型 银行活动，比如，建设节能型办公大楼、培 养员工节能意识、倡导无纸化办公等。 低碳金融实践中的 风险防范：陷阱抑或商机 记者：很多商业银行认为，产业结构从 “高碳”向“低碳”转型过程中，转型企业 可能面临较高的风险，相应地商业银行支 持低碳经济的信贷风险也可能上升，您是 否同意这样的看法？ 金娜：在某种程度上，我同意这样的看 法。因为从某些方面来讲，低碳经济确实具 有相对较高的风险。这些方面主要包括：第 一是政策性风险，目前中国还没有出台一 个完整的发展低碳经济的规划和系统性的 引导支持政策，一些已经出台的政策仍然 需要进一步完善和细化。第二是盈利性风 险，低碳经济的发展前景还不是很确定，一 些低碳项目，无论是市场需求，还是项目管 理，都存在很大的不确定性，在这种情况 下，是不是能够产生预期的效益，能否保证 银行贷款的安全性，是商业银行最为关注 的。同时，商业银行在支持产业结构从“高 碳”向“低碳”转型方面，又欠缺一些有效 的风险补偿，因此银行面临的风险将上升。 第三是产能过剩的风险，即使在一些绿色 经济领域的新兴行业，比如像风电设备、多 晶硅等，也都出现了重复建设的倾向，产能 也存在过剩的风险，这也将相应地导致商 业银行信贷风险上升。第四是技术风险，低 碳经济是新兴领域，还处在发展的初级阶 段，在全球范围存在着产业标准和技术的 不成熟，现在看来的一些新兴技术很有可 能马上就被淘汰，这个产业的投入产出可 能存在着很大的不确定性。第五是价格风 险，很多低碳项目，其价格比如市场交易价 格、汇率等，在全球范围内波动非常剧烈， 而且容易受到一些突发因素的影响。 记者：汇丰银行较早地开始关注环境 风险，并在商业活动中采纳了包括“赤道原 则”、“联合国全球协定”、“责任投资原则” 等在内的最高国际准则，承诺增强银行商 业活动对环境和社会的积极影响。除了银 行内部自律性的信贷管理规定外，如何才 能推动商业银行更好地发展绿色信贷以支 持低碳经济的发展，您的建议是什么？ 金娜：我认为低碳经济的发展，必须与 实体经济发展的需求相适应，否则非常容 易形成误导或者形成泡沫。未来低碳经济 的发展还有赖于中国相关产业政策的明晰， 在这个基础上，商业银行才有可能根据这 些规划来制定相应的具体政策，这是第一。 第二，绿色信贷、低碳金融中相关评估涉 及面很广，评估成本也非常高。我建议建 立具体的、细化的绿色信贷指导目录和标 准，尽快制定出符合国际标准和中国绿色 信贷政策的管理指南。比如对各个行业产 品、加工工艺等的能耗、污染程度等作出 一些具体的界定，作为我们提供金融服务 的重要依据。同时，我们建议建立环保部 门与金融机构之间的信息反馈机制，商业 银行对于这些行业环境风险的评估也可以 反馈给环保部门，以便于它们进行监督和 管理。第三，商业银行在信贷政策中如果 对企业设立非常严格的“绿色壁垒”，将很 可能导致部分优质客户资源流失。并且，绿 色信贷支持的项目，有一些是有社会效益， 但是经济效益不太好，这也在一定程度上 减少了商业银行的盈利。我们希望，政府 能够制定相应的配套政策，包括减免税收、 财政贴息等，来调动商业银行推行绿色信 贷的积极性。 记者：有报道称，近期CERs价格的波 动可能导致商业银行基于CDM项目的信贷 产品出现风险。这条消息从一个侧面表明， 由于客观上CDM项目本身的复杂性和未来 收益的不确定性，以及中国在CDM交易中 事实上的弱势地位，国内刚刚起步的碳金 融实践中，可以说是商机和陷阱并存。商 业银行如何控制其中的风险？ 黄志强：关于碳金融产品的风险控制， 我们历来都坚持产品创新和风险管理两手 抓，两手都要硬。除了正常的风险管理外， 针对碳金融的特点我们采取了有针对性的 措施。比如，成立“碳金融”小组，召集相 关部门业务骨干，深入研究新政策以及风 险控制措施，比如及时对美国环保总署政 策、CDM项目流程和交易规则进行研究，深 入理解和把握交易风险和业务风险；根据 不同特点和需求定制个性化方案，通过结 构化产品组合降低风险。 当前，对于刚刚起步的碳金融，商业银 行还处于探索尝试阶段，我们也感觉到确 实存在一些实际困难。首先是认识问题，目 前商业银行对碳金融的价值、操作模式、项 目开发、交易规则等普遍还不够熟悉，人 才素质跟不上市场需求；其次是市场环境 问题，碳排放权作为一种无形资产，开发 程序复杂，交易规则严格，但同时国内碳 交易市场还不完善，缺乏专业的机构帮助 银行分析、评估、规避交易风险；最后是政 策问题，2012年以后《京都议定书》所规 定的政策和合作机制可能会发生变化，未 来项目前景具有不确定性。 作为商业银行，我们需要更加深入地 了解掌握国际气候政策的发展变化，加快 85主持人：张艳花 一 线 话 题 碳金融人才培养，学习研究国外银行相对 成熟的经验，与中国实际和企业需求结合 起来，大胆创新、积极实践，在控制风险的 前提下，稳步推进碳金融发展。当然，我们 也希望政府加强低碳宣传推广，培育成熟 的碳交易市场和中介机构，在投资、税收、 信贷等领域出台配套政策，鼓励金融机构 参与低碳投融资活动。 龚蜀雄：商业银行经营中的“三性”原 则决定了必须把安全性放在第一位。碳金 融作为一种新业务，为充分应对可能存在 的风险，商业银行必须加强对新产品、新流 程及新的风险控制方法的研究：一是必须 实施经营管理模式转型，开发适合低碳企 业和项目要求的评级授信和风险定价模型， 推进产品和服务的整合、创新，提高专业化 运作水平；二是为了防范产品创新、信贷结 构调整等可能带来的风险，银行必须根据 新的产品和业务运作特点，分析风险隐患 和薄弱环节，有针对性地制定风险控制措 施和办法，建立完善的风险控制机制；三是 商业银行必须建立一支高水平的专业技术 人才和金融创新人才队伍。总体而言，商业 银行在流程的、金融产品的开发 及人才的储备方面均将面临较大的挑战。 记者：从金融管理部门的角度，如何 帮助商业银行降低低碳金融风险，有什么 建议？ 吴大庆：我非常赞同关于建立金融部 门与环保部门间信息沟通机制的建议，并 且湘潭市已经进行了这方面的实践，其中 的工作机制是：由中国人民银行湘潭市中 心支行牵头，组建环保局及各银行业金融 机构绿色信贷领导小组，固定工作联络人 员，定期召开联席会议，环保部门定期向 金融机构通报环境执法信息，金融机构及 时向环保部门反馈环境信息使用情况；金 融机构向环保部门提供信贷信息，环保部 门从中甄别筛选出存在环境违法和信贷风 险的企业或项目，反馈至金融机构。同时， 环保部门和金融机构相互提供业务培训， 增加环保部门工作人员的金融知识和金融 机构工作人员对耗能、污染风险企业的授 信管理能力。从实践情况看，这种信息沟 通机制确实大大降低了金融机构绿色信贷 的甄别、评估成本，因此相应降低了商业 银行绿色信贷风险。 目前，长株潭正在进行 “两型社会” 综合配套改革试验，节能减排的潜力很大， 但是基于碳排放权交易的融资活动还没有 开始。基于此，我们建议，第一，建议创新 财政贴息贷款模式，按照“激励约束、风险 分担、敞开贴息”的原则设计贴息贷款。具 体运作上，可以由银行自主确定与碳排放 权交易有关的贴息贷款的规模和利率，其 利率的风险溢价部分，由财政扶持资金承 担一定比例。第二，探索在一定的区域范 围内建立污染减排交易市场，比如对排放 的各种污染物公开定价和交易。 记者：从国外经验来看，如何才能够帮 助降低商业银行低碳金融创新的风险，有 哪些风险提示和建议？ 陈晓春：有人形容中国低碳金融的发 展前景为“无法估量的市场潜力，无法改 变的劣势地位”，低碳金融如果不谨慎对 待，很可能只是一个美丽的陷阱。 我认为防范商业银行的碳金融创新风 险可以从以下三方面入手。 第一，加强碳市场交易标准建设。CDM 项目的开发，有一整套的基本规则，以法 律的形式规定了项目减排量产生的条件、 项目的审定与登记、核查与认证、方 式等。建立具有普适性、得到广泛认同的 碳市场交易标准，并且以此标准作为构筑 CDM市场运作的规则基础，是降低我国商业 银行参与碳金融创新风险的重要途径。标 准构成规则，规则是市场竞争的基础，中 国应该大力加强碳市场交易标准和规则的 建设，适合中国的标准越多，越受认可，那 么中国可以提供的碳减排商品也就越多， 国际上的竞争力也就越强，风险也就越小。 第二，提高市场预测能力。市场风险是 商业银行参与碳金融创新的主要风险之一， 市场的基本规律是价格围绕价值上下波动， 商业银行所面临的市场风险主要是碳排放 权交易价格上下波动和市场规模大小的变 化。从需求-供给理论来分析，如果经济繁 荣碳排放权的需求量上升，形成买方市场， 那么碳排放权交易价格上涨，市场的规模 也就变得更大；如果经济衰退，需求量减 少，形成卖方市场，那么价格下降，市场的 规模也就变小。由此可见，碳排放权的价 格波动和市场规模与经济周期的波动呈正 相关。因此，商业银行防范碳金融创新的 风险就要提高其预测市场的能力。 第三，防范政策性风险。防范政策性风 险包括两点：其一是，商业银行在开拓国 外碳金融项目时，要注意该国政治走向，由 于碳金融项目的长期性和复杂性，项目所 在国政局是否稳定、政策是否持续都是投 资者应该重点考虑的。其二是，就碳交易 市场本身而言，它是一个政策性的市场，它 的存在是建立在碳排放交易的政策长期、 有效并且具有法律基础之上。《京都议定 书》的第一个减排承诺期2012年将要到期， 被世人寄予厚望的哥本哈根会议并没有取 得预期成果，国际碳排放贸易的政策安排 尚不明朗，这是商业银行参与碳金融面临 的一个根本性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