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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来与奈何(GL)-暮成雪

2011-12-30 49页 pdf 274KB 1727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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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来与奈何(GL)-暮成雪 向来与奈何(婆娑番外)GL 作者:暮成雪 第一章 浮云一别后, 流水十年间。 凌辕每一次看到这十个字,都有一种深切的无力 感。 距离再一次强行撕裂那道记忆已经过去了一年。 但是伤口要重新愈合是要花时间的,何况他与华湖再 不能成为陌路般的一对父女。 华湖,那个像极了凌上的,自己的女儿。这半年, 也许只是人生很短暂的一段时间,但于她,却发生了 很多翻天覆地的变化。 首先突如其来也最为华湖痛苦的,是云烈拒绝见 到她。 云烈仿佛疯了,她不认她这相依为命的唯一的女 儿。 她先是视华湖于无物。 也许是曾...
向来与奈何(GL)-暮成雪
向来与奈何(婆娑番外)GL 作者:暮成雪 第一章 浮云一别后, 流水十年间。 凌辕每一次看到这十个字,都有一种深切的无力 感。 距离再一次强行撕裂那道记忆已经过去了一年。 但是伤口要重新愈合是要花时间的,何况他与华湖再 不能成为陌路般的一对父女。 华湖,那个像极了凌上的,自己的女儿。这半年, 也许只是人生很短暂的一段时间,但于她,却发生了 很多翻天覆地的变化。 首先突如其来也最为华湖痛苦的,是云烈拒绝见 到她。 云烈仿佛疯了,她不认她这相依为命的唯一的女 儿。 她先是视华湖于无物。 也许是曾经想过太多这相似的面孔使得长期以来 出现了幻觉,而至今她终于知道,人已去,于是,幻 已灭。 眼前出现的相似的都是假的,即使是真实存在的 女儿,也是假的。 这当然引起了华湖巨大的恐慌。她开始做一些看 起来很急切的证明自己是谁的事,反复强调自己不是 那个死了的人。 但是没有用,相反,使得云烈也极端起来。 她不能再看到华湖,一看到她,就会有喘不过气, 捏住自己的喉咙拼命嘶喊着无意义的音节的现象。 这让凌辕想起了十几年前,当一切错误被发现的 时候,云烈的疯狂。 再然后,母女两相继病倒。 凌辕再不能旁观了。他已经旁观了很多年,他知 道如果自己再不出手,也许这一对母女就将这样绝望 下去——虽然他知道自己就算出了手,也不能终止云 烈的绝望,但至少他该拯救自己的女儿。那个起初被 自己仇恨的,不被自己承认的,但却存在的女孩。 于是凌辕将云烈转移到一家私人疗养院去了,并 且告诉华湖,如果你不想失去她,近期之内,最好不 要去见她,去刺激她。 所以华湖死心了。 华湖死心的模样仿佛也能让凌辕痛,那不是因为 她身上流着自己的血脉的原故,而是他曾经无数次的 想起当自己追求云烈,向她求婚,与她结婚的时候, 凌上在无人时到底会是怎样的一张面孔…… 何姝自从知道凌上已经死了后,便默许了他所做 的所有的事。大概人真的只有在面对死亡的时候,才 会知道放下,会知道平和,会知道怀念。她也曾去疗 养院看望云烈,尽管云烈的眼睛里并没有她,她还是 回来后靠在凌辕的肩上狠狠地痛哭了一场。 自此后,华湖的生活,还有乔蔚因的生活,当然 包括韩西的,都归了凌辕管。 事发一个月后,她们三个人面临。 令凌辕始料未及的是,华湖和乔蔚因居然报了同 一所大学,那所大学的所在地,正是多年前自己的家, 也正是妹妹凌上现在家的所在地。 似乎连劝的时间都没有,两个女孩现出了坚定 的决心。 究竟是因为向往这所大学而选择它,还是因为曾 经在它的身上发生了与自己那么密切相关的—— 相信,一定是后者吧。 三个孩子进入了学府,生活便像往常一样向前行 进,如今,已是一年。 一年后凌辕的心态,已经平淡了许多。只是有一 天,一张报纸上的一张图片,令他的心又重起波澜…… 在这张报纸上的时间之前,中国发生了举国悲痛 的大地震,一时间所有人都投入到了抗震救灾的工作 当中。 这是一张新闻图片,是某报社派往灾区的记者发 回来的。这家报社全国数一数二,图片也极有震憾力。 凌辕在因图片里倒塌得只剩残垣断壁的破败场景心痛 的同时,却看到一个仿佛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个记者,一个拿着话筒的短发的女记者。 她不在镜头的中心,在抢救伤员的那一大堆人里面。 可是凌辕仍然是一眼便看到了她。 凌辕拿着报纸的手忍不住地颤抖,他不可置信地 将报纸数度拿近到眼前,恨不得将那个人从人堆里提 炼放大出来。 又过了一个月,凌辕终于找朋友找关系问到了那 个报社派往照片里的那个灾区的人员名单。 那个简单的名字赫然在列。 凌上…… 在确认了这个名字以后,凌辕第一时间坐上了飞 机前往那个城市。 若说你化成了灰我还认得你,凌上,你可知道大 哥这句话里究竟是什么感受? 因为有关系的铺垫,凌辕很顺利的找到了报社。 原本以为要到某间办公室才能看到她安然无佯的坐在 那,谁知刚一进大门便看到这个熟悉的身影朝着自己 这边匆匆地走了过来。 凌辕顿时被定在了原地。他愣愣地看着,在心里 一加一地数着。多少年了?凌上?大哥有多少年没有 看到你了? 凌上仍然在匆匆地赶着路,她看着手上拿着的文 件,顾不得脚下和眼前,直直地闯着。 “凌上……”就在凌上与凌辕错肩而过的时候, 凌辕颤抖地开口,然后才听到自己的声音是多么的暗 哑。 凌上,大哥是爱你的,是爱你的。 可惜凌上好像并没有听到他的声音。 凌辕心中猛然一震,仿佛一盆冰水浇在头上。难 道到了这儿,才知道是一场错觉,那个公墓里的坟冢, 仿佛也在对他如是说。他霍然转身,追上几步一把扯 住了凌上。 凌上不防被人拉住,手一扬,文件脱手掉在了地 上,她忙蹲了下去。 “凌上……”凌辕低头,开口唤了第二声。 那个蹲着的人,终于僵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写个万把字的短篇,《弱水》先停下。 都该知道,《风铃》是不会写了,所以有些《婆娑》里 的伏笔这里面会全打开,嗯! 今天日子特殊,所以我也用了特殊的方式…… 第二章 “凌上……”凌辕低头,开口唤了第二声。 那个蹲着的人,终于僵住了。 凌辕看着她只蹲在那,连头都不能抬起,心中泛 起无数的怜惜,他微倾身,将手轻轻覆在凌上的头顶。 凌上曾经的那一头长发,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剪 去的,而手下柔柔的手感,却依然没变。 暗自感触的凌辕很快发现自己的手被捉住,凌上 握着他的手,缓缓站了起来。 脸上没有泪,却有些岁月的痕迹,唇边没有笑, 却是更深沉的温柔,那是风霜历练的结果。站在他眼 前的,不再是十几年前青稚的女孩。 “大哥。”凌上也开口,“好久不见。” “你真的,”凌辕握紧她的手,“很残忍。” 凌上上步,拥抱着这血缘至亲,她叹息般地又再 次重复:“大哥,好久不见。” 凌辕再不能说话,而是紧紧地回抱她。 几分钟后,两个人坐在了二楼的休息室里。 凌上接了两杯手过来,递了一杯给凌辕:“怎么找 到我的?” 凌辕掏出那张报纸,指着上面的那个小小的人影: “我一看就知道,是你。” “哦,”凌上眼底还有些疲惫和黯然,“我其实也 是刚从灾区回来。事实上我是刚从国外调回来,嗯。” 凌辕沉默地捏着那张报纸。 “哥,”凌上拍拍他的手,“别这样。” “怎样?”凌辕笑,是自嘲,然后他又沉默了一 会儿,突然问道,“你还爱她吗?” 凌上微微挑眉,却没有说话。 凌辕知道,这是不可回避的,也是藏在他心中多 年的话题。凌上走后他几乎没有认真找过她,他知道 依她的才气在哪都可以好好发展,他知道妹妹这一走 就注定了不会回来。 如果一年前没有看到那片公墓园,也许这份亲情 就将这样继续无望的持续下去,直到某一天她真正的 放下,可是,没有如果。 凌辕看着凌上,你怎么可以……开那么大的一个 玩笑…… “凌上,”凌辕说,“如今我才知道你是个优秀的 战地记者。我想在面临枪林弹雨的时候,你大概从没 有退缩过。但现在,你不说话?” 凌上有些无奈地蹙起眉:“哥,被子弹一击毙命, 那是很痛快的死法,可是伊云烈……” 凌辕心中一颤,他没想到凌上能如此自然地说出 这个名字。 “哥,伊云烈,于我是凌迟。” 凌辕狠狠地闭上眼睛。 “我每天把她挂在嘴边一次,就是凌迟一刀,”凌 上看着凌辕,“再好的身体,也抗不住的。我已经死了 一次。” “哈!”凌辕短促地笑了一声。 “如果你是来劝我回去的,我想已经没有这个必 要了。”凌上淡淡地说,“这么多年大家都这样生活过 来了,我回不回去已经并不重要。” 凌辕看着凌上,他不得不用全新的目光审视她。 温柔的眼眸依旧,但却有了更多的坚毅。凌上说 她已经死了一次,那么,是不是爱也死了。 十几年就这样生活过来。是的,伊云烈也是十几 年这样生活过来,可是那一片公墓园,是葬送她下半 生的地方。一年过去了,该淡的一切都该淡下来的时 候,再找到凌上,即使她还活着,又会有什么样的变 化。 尤其,眼前的凌上堪称冷静。 凌辕突然想笑。 “你说的对,并不重要。”他点了点头,眉间似乎 是释然,“已经没有必要了。” 凌上看着他,久久“嗯”了一声。 “你知道曾经的‘天涯海角’改成了公墓园吗?” 凌辕突然又问。 “知道。”凌上点点头。 “她去过了。”凌辕也淡淡地说了一句。 两个人不愧是兄妹,淡然的表情都是那么相似。 可惜岁月终究还是一双无情的手,相似的两个人,只 剩下表情。 凌上微愣,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时脸色巨变。 真是……痛快啊……凌辕看着凌上惨白的脸。你 不是冷静么,不是不重要,不是没必要么,又为什么 露出这样疼痛的模样。 凌上,大哥是爱你的,可也是怨你的。 “我的坟墓在那里,是谁告诉你的?”凌上伸手 揉着太阳穴,恼怒地问。 “你女儿。”凌辕面无表情地说。 凌上迟疑了一下:“蔚因?” “她和华湖现在在一个大学,”凌辕扫了她一眼, “你可真是个好母亲。” “华湖……”凌上更加迟疑了。 “我的女儿。”凌辕继而补充,“也是她的女儿。” 凌上一震,沉默了。 “解释给我听吧,关于你的死,我至今都没有告 诉爸妈。” 凌上却更加沉默了,她的对不起的人,永远不敢 提的人,永远愧疚的人,便是他们了。 “有一年我回去过。”凌上缓缓开口,“遇到了伊 云烈。” “我知道。”凌辕点头。 “蔚因真是什么都说了,”凌上翘唇一笑,“我们 坐了一下子,她看起来生活得很安宁,所以我就很安 静。分开后突然想到很多,就去‘天涯海角’看看, 结果那里刚刚被改成公墓园。看着新园,我觉得如果 自己死后能葬在那里,还真是个不错的选择。” “那时候我已经决定要出国了,以后也不知道会 不会再回来,所以就临时做了决定,买了地,刻了碑, 死了一次。” “是因为看到她安宁,所以才死么?”凌辕立刻 反问。 凌上一愣,似是想了想,然后微微一笑:“那有什 么区别,你们很好,我也很好。” “我们?”凌辕露出个哭一样的苦笑,“我们是 谁?” 凌上别开眼,再次沉默。 “呵呵,”凌辕仰着头,“真是世事弄人。”他顿了 顿,“你不会以为这些年我和她一直在一起吧?” 凌上转过头来,目光渐而凝聚。 凌辕也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你走了,我们就 离婚了。” “哥……”凌上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颤抖,她捏 着手里的纸杯,不可置信。 “你狠心不顾一切,她也是这样狠心的。”凌辕慢 慢地说,“你们还真像。” “哥……”凌上轻轻哀求,心中的那道防垒慢慢 崩裂。 凌辕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我后来娶了何姝, 还记得她吗?” 凌上点点头。 “你我都结婚了,生孩子了,你说,”凌辕转而问, “她这些年怎么过来的?” 凌上倏地咬住下唇。 “你说,在看到你的孤坟的时候,她会怎么样?” 凌辕继续问。 凌上猛地站了起来。 “我想,她既然去看过了你,你是否也该去看看 她?”凌辕仍然在问。 凌上已经站立不住。 即使凌迟了一遍的心,还是感觉到了痛…… 第三章 即使凌迟了一遍的心,还是感觉到了痛…… 凌辕看了她好久,猛地低下头去:“你去请假,我 等你。” 凌上没有走,而是木然地站着,嘴唇轻轻动了, 声音迷离:“哥,其实你知道,只要我看到你,还是会 跟你回去……” “无论如何,你也欠我。”凌辕又说。 凌上继续感到揪心的痛,笑得有点惨了:“所以我 就怕这样的场面,”她吸了口气,“你等我,很快的。” 凌辕看着她走,想了想,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 码。 “蔚因,是我……” 凌上去请假,行走僵硬,目中无物。她是驻外记 者,许多人不认识她,所以也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偶 尔有认识的人打个招呼,她也像没听到一样。 跟着几个人进了电梯,又按了要去的楼层,凌上 转身面对墙壁。墙壁装饰了镜子,镜子以正身,而凌 上却盯着镜子中的自己仿佛不认得。有多久没有这种 状态了?以为不再的情绪简直是轻而易举的现上来。 电梯里其他的几个男女有说有笑,于她,却只是无穷 的空洞。 直接进了社长办公室,她的模样把五十多岁阅历 丰富的社长吓了一跳。 “有事?”他忙引她坐到沙发边,又叫人端茶进 来。 “我要请假。”凌上说。 社长沉吟了一下,他知道从灾区出来的人或多或 有会有一些心理上的阴影,不过按理说凌上这些年在 外面也算见多识广,所以只能说这次大地震实在是太 令人悲痛了。 “有哪里不舒服的,一定要说出来。”社长细心地 坐在她的左侧,问她。他是知道凌上的那些经历的, 她是真正与死亡擦过肩的人。其实她也是刚刚伤好才 从国外回来,因为地震所以自告奋勇地去了前线,结 果可能又受了创伤。 “不是的,”凌上低下眉眼,“是我自己的私事。” 社长微惊。这些年,她好像从来就没有自己的私 事。但他没有多问,能将这个向来从容的女人逼至如 此一定是天大的事,所以他大手一挥:“请吧,你的假 垒起来也该有长城长了。” “嗯,谢谢您,”凌上将头微侧向左边,“我不知 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社长已经不再吃惊了,他静了静:“你决定吧。” 凌上站起来,微微鞠了一躬,然后离开。 之后凌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带,只身跟着凌辕去了 火车站。 今天没有飞机了,只有火车直达,大概到凌晨四 点钟到…… 火车就火车吧。 由于是夜间的火车,并不满员,夜幕暗下来后, 喇叭里还在播着灾区的情况。凌上之前的一个月都在 灾区,确实是刚刚回来。心本来就是疲惫的,看到了 太多难以负荷的东西。但那只是出于人的基本情感, 是所有人共通的特性。可是现在,她回去以后会看到 什么? “我想,她既然去看过了你,你是否也该去看看 她?” 难道说…… 凌上的心仿佛被打了十七八万个结,扎得死死的, 她甚至不敢问。 又是面对面靠着窗户坐。火车似乎在换轨,凌上 在轻微的颠簸中似乎看到了多年前的情景。 凌辕的手护着云烈的头,云烈轻合着眼,眉间无 佯。 即使坐在火车上,睡梦中依然看似平和,那是一 种怎样的幸福。凌上撑着自己的头,无神地看着淡蓝 色的桌面,曾经的那一滴泪,仿佛还可以看到。 “哥,我没想到,你们会离婚……” 凌辕看着窗外暗沉的一纵即逝的景物,扯开嘴角: “你还不了解她?其实我也是很久以后才明白,她是 怎样的刚烈。” “可是……”凌上有着说不出的无力,“她那时怀 孕了。” “那又怎么样,你走了。”凌辕掉回头来,“别去 想了,这才是真正没有必要不再重要的事情。说说你 吧,我的妹夫我都没有见过,我一度以为林谱会去找 你。” “哦,”凌上想了想,突然笑了,“我走后再没有 碰到过他。你的妹夫……嗯,回去问问乔蔚因吧。” 凌辕狐疑地看着她。 “哥,你和何姝……还好么?” “老夫老妻了,”凌辕点点头,“她对我不错。” “哦,”凌上轻轻闭上眼睛,“我睡一下。” “睡吧。”凌辕仔细地看她,突然发现她的右额眉 梢上有一处淡浅浅的疤痕,他忍不住伸手抚摸了一下。 凌上没有睁开眼,但却滑开一丝笑意:“流弹伤的, 不算什么。” “很痛吧?”凌辕低声问。 凌上继续闭着眼,她指了指自己的右耳:“这里更 痛,已经没知觉了。” “什么?”凌辕低呼。 凌上缓缓睁开眼:“碰到自杀式连环爆炸,嗯。我 这边已经听不到声音了,不过一只耳朵有一只耳朵的 好处,听到的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声音都与以前有所不 同,很特别呢。” 凌辕心中顿时五味陈杂。他想要开口,但凌上摇 了摇头:“什么都别说,我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看。” 凌辕叹了口气,又抚摸了两下那道细长的疤痕。 火车到站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四十分,站台 冷冷清清,一片薄薄的寒意。 出站台后,乔蔚因和伊华湖都来了,两个女孩远 远地站着,便已经能让凌上心悸不已。 她当然知道乔蔚因像谁,而华湖…… 越来越近的时候,凌上干脆站住了不走,她没办 法抬腿,没办法走近那两个人。 “真傻啊……”凌上的眼中已有湿意,她呵呵笑 了,“真是两个傻瓜……” “华湖像你我知道,可是蔚因为什么……突然发 现……”凌辕怔怔地说,“你还有很多秘密……” 一直以来隐约觉得乔蔚因看起来很面善,所以在 当初一相认的时候便有一种亲切之感,面目像么?不 是,神情?也不是,可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这种感 觉很微妙,他还真不曾想过,可是现在她们两个人在 对面,比肩立着,于是时光仿佛倒流。 “妈……”乔蔚因已经等不得奔了上来,她扑进 凌上的怀里,有些撒娇,又有些埋怨地叫着。 “蔚因,对不起。”凌上拍拍她的背,眼睛却只望 着另一个女孩。 华湖踌躇了一会,才慢慢踏上前来。 这三个人,是一家人,而自己,姓伊。 “华湖,她是你姑姑。”凌辕轻声说。 华湖瞪着凌上,却不能开口,她心中的震憾无人 能知,那些复杂的感情也无人能知。 这个姑姑叫不出口,无论如何也叫不出口。 “华湖是吗,”凌上放开蔚因,走到华湖跟前,“我 走的时候,你还没有出生呢……” 华湖毫不避开她的目光,久久问:“你还活着,为 什么?” “伊华湖……”乔蔚因怒声叫着。之前舅舅的电 话里说找到了她妈妈的时候,她是如何的喜悦,简直 要激动得死掉了。因为要来接火车,所以决定立即告 诉华湖,这才应该是一年前的那个结局才对。不管是 云烈姨来找妈,还是妈来找云烈姨,这才是结局才对。 可是,华湖并不像她表现的那样激动,甚至有些不明 白,不理解。她为什么还活着,这样的话伊华湖在路 上就问过了乔蔚因,乔蔚因也很想知道,只是再有任 何问题都不如再见到她来得重要。 乔蔚因没想到华湖会当面问出这个问题,甚至还 带着毫不遮掩的粗鲁和愤怒。 第四章 “蔚因!”凌上轻喝住她,然后对凌辕说,“先走 吧。” 凌辕点点头,转身去拦出租车。 “她在哪?”凌上追前一步,突然问。 凌辕回头,却是看向华湖,于是几个人都看着华 湖。 华湖眯起了眼,森然开口:“你没有资格问这句 话。” 凌辕闻言叹了口气:“华湖,你明明知道,只有她 最有资格。” 华湖的表情瞬间有些崩溃。 “走吧!”蔚因低声说着,上前拥着华湖率先去拦 车。凌辕用眼神催促凌上,而凌上犹在怔愣中。 “这孩子……这么恨我……” 凌上知道,恐怕小辈们都已经知道了那段往事。 她并不是介意,毕竟她一直在将它当做故事般断断续 续地讲给蔚因听,但她没想到蔚因真的会来这里。为 此,凌上有些愧疚。蔚因的回报已经远远超过了自己 对她的付出,自己果然不适合做母亲。 凌辕让司机开到了一家宾馆。 “你先去休息一下,这个时候毕竟没有开门。”凌 辕对凌上说,“九点的时候我来接你。” “我留下来陪我妈。”蔚因立即说。 华湖横了她一眼。 “你在身边我没法好好休息。”凌上轻轻拨弄着蔚 因的头发,“听话,过几个小时我们就能再见了。” 华湖立时满心嫉妒,原本她和妈妈也可以这样亲 昵…… “妈……”蔚因哀求。她是有些傲气的,只是在 这个人面前她从不如此,相反,是更加的小女孩的情 态。 “走吧。”华湖不耐烦地说了一句。 凌辕和凌上进了宾馆。 “原来你有恋母情节。”站在路边,华湖冷笑一声。 “伊华湖,”蔚因咬牙,“你不是也一样?” 华湖眼底闪过恼怒,然后转开头,不再理她。 一会儿后,凌辕出来:“辛苦你们两个了。” “为什么要我们来接人?”华湖质问,“让她第一 时间看到我们两个人,有那么重要吗?” “你还不懂!”凌辕仰望天空。五点多了,东方已 经泛白,看来是个晴天。“你还不知道,什么叫做回忆。” 回忆是什么?是一道道刻录在甜蜜上的伤疤。有 些往事,想不起来叫做岁月,而想起来,至少有些风 花雪月。 只知道爱的年纪,就像蔚因和华湖的年纪。 凌上躺在床上无法入眠,于是只好舐着伤疤以度 时间。 两个小辈就是一道门,一左一右一拉开,那些所 有的,就纷至沓来。 九点,凌辕准时到了宾馆,跟她一起来的是蔚因, 都是一副没有休息好的模样。 坐上了车,凌辕报了一个地址,凌上并没有很惊 讶。 这次蔚因没有依在凌上身边撒娇,而是静静地坐 在那,因为她知道,今天是个很重要的日子。 像是划破了时空,穿越了时间的分界线,原以为 再无可能的两个人要相见了,究竟会是怎么样的情 形? 当年妈说过,如果半年内她没有回来,那就该去 找伊云烈了,也许她当时是带着玩笑的,可是蔚因是 当真的。她说过的话,做过的事,都深深地影响了蔚 因。所以去年蔚因回来,带着些惶恐不安,希望否定 所以急于确定,而结果是一片安静的坟地。 那时去见伊姨的时候,自己的话语何其恶毒,那 是为了妈而发泄的积怨,只是后来,积怨被一点点消 融,毕竟妈死了,伊姨反倒成了她最熟悉的人——谁 叫她已经听着她们的故事过了好多年。 “妈。”蔚因轻轻叫了一声。 坐在她左边的凌上没有听到。 凌辕回过头来:“蔚因叫你。” “啊,”凌上转头,“什么事?” 蔚因怔怔地看着凌上。她不知道凌上因为右耳失 去听觉所以才没听到她的声音,还以为凌上已经进入 了神经高度紧张的状态。 “其实,不管什么时候找到‘天涯海角’,那里都 是一座碑吧?” 凌上微微一笑:“不管身在哪里,那里都是我怀念 的地方。” 蔚因没有再说话。 这次与上次一样,是去同一个地方,而蔚因的心 情却已经趋于平静了。 车到了地点,凌上一下来便看到华湖站在门口。 “来了?”凌辕漫不经心地问。 “嗯。”华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凌上。 “进去吧,我们在这里等着。”凌辕对凌上说。 凌上没有问什么,而是迳直走了进去。 眼看着凌上的身影消失在门里,华湖轻轻地哼了 一声。 “啊,这其实才应该是去年我们想看到的吧。”蔚 因突然说。 “等着吧。”凌辕淡声说,转身面对街道,很专心 地在等着什么。 守公墓的人,早已经不是当年凌上见过的那位, 她甚至不太记得自己的墓在哪里。问清了自己的墓在 哪里——这显然是个很古怪的事情,而守园人的目光 也更为古怪,更为诧异。 慢慢走到自己的墓前,看到那张原本被她一直随 身携带,后而做了墓像的照片,果然,最爱的还是这 一片绯红色的云带。凌上后来在很多地方看过合欢花, 但都不如当年。 看着孤伶伶的“凌上”两个字,凌上心中无限苦 涩。当初再遇云烈时,凌上承认自己是被迫逃走的, 因为云烈的眼神是那么的冷静。 当年以为会风清云淡,但其实铅云都堆积在心中, 飓风都旋于血液,于是她做了那么离奇的事。 凌上俯下身,用手轻轻地走过刻在墓志铭碑上的 那丛合欢花,我会这样爱你,十几年后的今天,还依 然觉得如此不可思议…… 等等! 凌上看着自己的指尖,十分干净。她又伸手摸了 几下,俯前身仔细又看看,她的碑,无一尘染。 她立即去瞧身边的几座碑,似乎并没有这样的待 遇。 云烈…… 凌上的眼睛一下子湿润了,心也不可抑止地疼痛 起来。 云烈,云烈,云烈…… 我怎么可以让你看到这座碑,我怎么能够让你看 到它……我无法想象你看到它的情形,这一年来你到 底是怎么过的? 云烈,云烈,云烈…… 我想,世间真情自有它的感应。就算事过境迁, 韶华远逝,向来缘浅。 而向来缘浅,总敌不过奈何情深。 伊云烈今天起得有点晚。 半年前她从疗养院里出来,住进了凌辕为她安排 的房子里。 事到如今,以前顾忌的很多事情她都不再顾忌了。 小镇上的房子已经卖掉,工作也辞掉了,她的剩 下的人生只有一件事。 她住的地方离当年的“海角天涯”,也就是现在的 公墓园只有十五分钟的路程,她找了一个工作,在一 个园艺市场里卖花。她每天都从花圃里剪一枝菊花, 明艳的,美丽的。当然事先她已经和老板说好了,月 底从工资里扣花钱。老板很好说话,其实是凌辕带她 来的。这一年里,她们走得也近多了。但两个人说话 相处,都再寻不到之前的一点影子。云烈很客气,凌 辕也是。何姝也来见过她,但她依然平淡对待,她的 人生已经没有一丝波澜——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昨夜睡得很沉,所以今天起得有些晚。拉开窗帘, 外面是个大晴天,似乎能赶走心里的一切阴霾。可其 实阴霾是不存在的,因为她的天早就塌了。 刷牙洗脸上厕所,喝一杯水打开电视看新闻,整 理床被往外晾衣服,换下睡衣梳好头发。这些平常的 动作一个也不少,云烈的生活保持着绝对的模式。 梳头的时候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皱纹有了,黑眼 圈也有了一点,皮肤是不是在松弛了,身体有没有变 形? 老了。云烈朝着镜子笑了,仿佛听到了时间的流 逝。其实她笑是觉得近了,离生命的终结近了。 八点四十分,云烈骑自行车去园艺市场。她已经 很会骑自行车了,骑的时候也不会想到任何事情。现 在的自行车大都没有了按铃,仿佛那是多余的累赘。 云烈选车的时候也顺应了潮流,没有铃的车其实也很 漂亮。 园艺市场并不热闹,也都是刚刚开门。云烈放了 车子,在一溜的菊花群里很快挑中了一枝剪下。剪下 后云烈用一只盒子装起来。这只盒子已经用了半年, 有点旧了,但是云烈舍不得丢了它。 和老板打过招呼后,云烈将盒子放在自行车后。 是的,她的车前没有框,于是在后座上装了一只,反 正她也没有想过去载谁,也不会。 九点二十分,云烈骑车回到自家楼下,把车锁好。 然后徒步去公墓园。 这段路她很熟悉,但路旁栽的是什么树,地上镶 的是什么砖她是一概不知的,她的目的只在于她的目 的地。 只是今天很意外的,看到门外站着三个人。 “来啦?”凌辕平淡地问。 “嗯。”云烈平淡地回答。 “妈!”华湖上前叫她。 “你也来啦。”云烈对她说。 华湖心中还是很难受。 一年前因为妈不认自己,又险些发疯,所以她住 进了疗养院,半年前她才出来。那半年里自己都没有 见过她几面,但是她出来后明显已经好了很多。 只是她们母女好像再也回不去从前了。 她好像只为那个本已经不存在了的人而活着。 很认真的活,很规律的活。 “伊姨。”蔚因也叫了一声。 “乖,”云烈温柔地问,“你们怎么来了?” “来看看。”凌辕侧让开身,“你去吧。” “好的。”云烈直接走到里面去,全然不知道身后 三个人都转过身来看着自己。 云烈没有回头,因为她觉得自己早该学会不回头。 “为什么我们不说?”华湖越加难受地问。 “她们欠我的。”凌辕微微一笑,“这下还清了。” 华湖极其复杂地看了这个生父一眼,她这才想起 来,那一场爱情里,受伤害的还有他。 第五章 云烈进来以后,熟门熟路地去了工作房。 因为她坚持每天都来的原故,她早已经将打扫灰 尘的水桶抹布放在这儿。 守园的人看到她来,便想到了刚刚进去的那个人, 脸上忍不住越发古怪起来。 “我去打水。”云烈对他说,然后提了桶子就走。 “等等,”守园人艾艾地磨了过来,“今天园里来 了人。” “哦。”云烈点点头,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像自 己一样。 “那个人,”守园人指了指自己的脸,“长得……” “很奇怪?”云烈替他说,然后笑了笑,“那有什 么奇怪。我走了。” “不是的……”守园人连忙叫着,但云烈已经走 了,而凌辕他们进来了。 “让她去吧。”凌辕叫住守园人。 守园人认识他,他来过几次,其中有一次是拜托 他照顾园里的一座墓,后来又一次变成照顾这个天天 都来报到的女人。 既然人家都不在意,自己还在意什么呢?守园人 耸耸肩,作罢了。 云烈去打了水,然后朝凌上的墓走去。 慢慢的,她知道了守园人说的话的意思,在她最 熟悉的地方,她看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一头短发,有些蓬松的,这是她从来没有 见过的发型——即使那年有偶遇她也没看清凌上到底 是什么发型。 那个人身材修长纤瘦,这是依旧的。 那个人的侧脸线条柔美,远远地看着也能徒手比 对得分毫不差。 那个人…… “哎,你是在召唤我了吗?”云烈提着桶子对着 天笑着说。 然后她看到那个幻影转过身来。 云烈的笑也慢慢收敛了,她渐渐露出迷惑的神情。 “云烈……”凌上走过来。 每一步都很坚定,她走向云烈的路,已经太漫长 太漫长…… 凌上不敢上下打量她,而只是看着她的眼睛。光 鉴无尘的墓碑告诉她,有一个人经常来这里,这似乎 不必做第二人想。 终于,凌上站在了云烈的面前。 两个年近四十的女人,站回到青春的那个断点上。 “我没有死,云烈,是我!”凌上一字一顿地说, “我是凌上。” 云烈眼眸中的迷惑越发的深浓了。她手上还提着 一桶清水。她原本是要来擦凌上的墓碑,擦完了墓碑 她要回到住处骑车去园艺市场,然后修剪花枝,送花, 回家…… 这些半年来她每天都在重复的事情已经在她脑海 里烙成了定势,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这种生活会被 再次打断。在真正的绝望之后,早已经不知道“望” 还有何意义。 她一直坚定地认为她的余生都将这样度过,以至 于她枉顾华湖每每难过的眼神,对于凌辕的援手虽然 接受但也只能是接受。 至于其他的人与物,都不再能容入她的心神之内。 然,凌上就在眼前。 她说她没有死,她叫了自己的名字,她说她叫凌 上。 云烈的迷惑渐渐浓到极点,她的眼眸漆黑却无光 亮,她向左移步,绕开了凌上走向她熟悉的墓碑。 碑还在,照片还在,孤孤单单的“凌上”和合欢 花还在,一切完整。 没有梁山伯破坟而出,化蝶翩飞,云烈已经不再 相信神话,因为现实总是那么令人难以承受。 她不想再承受一次。 云烈开始像往常一样,她将那枝明艳的菊花放在 墓旁,从桶里捞出抹布来轻轻擦拭墓碑。 凌上僵硬地站在原地。 她听到了身后的水声,那个人至今都不发一言。 到底谁在做梦? 她看到凌辕和两个孩子已经进了园,远远地站着, 她们也只是看着自己,并没有过来。 凌上迟钝地回转身,注视着那个令人心碎的身影。 她老了。 凌上悲伤地知道,而正是自己在对她进行慢性杀 害。 “云烈……” 凌上再次走近云烈。从前她只会逃,一次又一次, 而这一回已经再不能离开。绝不能。 凌上走到云烈身后。云烈正蹲在地上擦着合欢花, 每一道凿痕她都会细心地走一遍。凌上俯下身去,双 手穿过云烈的腋下将她提起来。云烈很瘦,胸部自然 也不再丰满,凌上很容易便圈住了这个女人,她在云 烈的耳边轻轻叫着云烈的名字。 云烈很久都没有反应,身体是自然地立着,并没 有倚向身后的人。她手上的抹布还在滴水,打湿了脚 边的地。她的脸对着墓碑,终于说话了,却仍是对着 墓碑说的:“你什么时候走?” 也许是只剩下左耳有听力的原故,这句话凌上听 得异常清晰。但清晰又不仅仅是因为靠得近,而是这 声音,已经久违多年。本该只有左耳的声音,汇在心 里还原成了记忆中的天籁。这是她的至爱啊,凌上扭 开头远远地看着凌辕他们三人,这其实是我的至爱, 大哥,你知不知道?这就是我的至爱,蔚因,你知不 知道?这只是我的至爱,华湖,你知不知道? 云烈又说话了:“你在我身边的时候,走了;你离 开了又回来,但还是走了;现在你死了,又活了,但 是你还是会走,我知道。” 凌上的手箍得紧了些,她转回头来吻上云烈的耳 垂,这样可以两不误,说话的时候自己的声音可以直 达她的灵魂:“我不会再走了。我会和你一直在一起。” “啊,”云烈声音飘渺着,“梦话。” 凌上松开手,将云烈扳转过来,她强迫云烈与她 对焦,然后告诉她:“我真的回来了,云烈,你叫我的 名字。” 云烈偏偏头:“如果真的是你,我要打你一巴掌。” 凌上毫不犹豫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云烈眨眨眼,又眨眨眼:“你没有错,为什么要打 自己?” “错不错已经不再重要,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 什么。”凌上低声说。 “弥补吗?”云烈偏偏头,“你从来没有这么依我。” 云烈摇头,“你不是。” “云烈,难道你宁愿看着我躺在墓地里?” 云烈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她瞪圆了眼睛,这样 反而令她更有生气。她松手放掉了手里的抹布,猛地 揪住了凌上的衣领:“你再说一次?”她的声音竟严厉 了起来,“你有胆再给我说一次!” 对,就是这样,凌上握住云烈的手:“我只是在做 我曾经说过的话,可是你却没有好好地活着。” 云烈一愣。 当年是谁说过我不会比你早死,我也会比你活得 更好? 当年又是谁说过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就算你死 了也要记得你欠我? 可是当年的后来又发生了那么多的事,谁知道最 后会走入那样的死局。 当年,凌上不欠她。就算凌上在临走前许下了一 些话,但凌上依然不欠她。所以云烈从来不是在等待 凌上。而凌上自己回来了,这一回,是真的回来。 云烈的手慢慢地软了,她改而攀上凌上的脖子, 用尽全身力气地抱住她。 “凌上……” 凌上闭上眼睛,静静地在心底回味着云烈的呢喃 低语。她感觉到云烈的嘴唇触碰在了刚才自己打自己 的那边脸上。一生已活过半数,这样的情动似乎有些 难以承受,凌上很小心地揽着云烈,她不知道彼此还 可以活多少年,但是剩下的时光除了分分秒秒的珍惜, 只怕不能再离开身边半步。 看到两个人相拥在一起,凌辕带头走了过来。他 是第一次看到这两个人拥抱在一起,曾经他也想象过, 但他以为自己绝对无法接受,无法容忍。可是当看到 这一幕的时候,他的心里出奇的平静。 蔚因和华湖的心情却各不一样,但无论如何,这 本该是去年见到的场面,只是被老天又延后了一年。 知道他们走了过来,凌上便放开了云烈,转而握 住她的手。云烈的目光跟着她的目光转过来,可当她 一看到蔚因的时候,怔了怔。 她竟然忘了,凌上已经有这么大的女儿了,她…… 是有家室的人…… 不过凌上没有给云烈丝毫退缩的机会,她对蔚因 说:“你是不是一直都含糊着?是不是要解释一下?” 蔚因咬了咬牙,有点倔强的。她并没有骗人,只 是一直隐藏了一些事情。 凌上叹了口气,对云烈说:“这个孩子是我收养 的。” 除了当事人以外,其他的人都愣住了。 蔚因出现的太突然又太自然,她一直以凌上的女 儿自居,无论是对云烈,对凌辕,还是当时在凌上的 墓前。后来华湖她们也问过她的爸爸,都被蔚因说的 有鼻子有眼的。 “我从来没有结婚。”凌上静静地对云烈说,“没 有合适的。” 云烈握着凌上的手紧了紧。 凌上继续说:“收养蔚因的时候她已经九岁了。当 年她的眉眼有点像你,所以毫不犹豫就决定是她了。” 蔚因似乎也知道自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被收养 的,所以只是轻轻哼了哼。 一直在孤儿院呆到九岁,那几乎是一个绝望的年 龄,再没有被收养离开的可能。那时的蔚因孤僻之极。 凌上是一眼就看中了她,孤儿院的人也是欢天喜地地 送了她走。蔚因不知道这个女人为什么要收养她,本 能的抗拒使得她们的关系一开始并不好,何况凌上根 本不知道怎么养孩子。 不过很快,凌上找到了另类的相处方式。她们像 姐妹朋友一般,她开始慢慢把一段真实的故事零碎地 还原在蔚因的面前。 那是怎样的一段时光?蔚因心里充满了眷恋,当 一个人的眼神总是充满着眷恋的时候,她看着听着也 被感染了,她接受了这个女人,并且开口叫了她妈, 一叫就是好些年。 收养的故事在后来有了些变化,蔚因的亲生父亲 终于找上门来,凌上将选择权交由了她。她当然没有 选择回去,只是也保持着适当的联系,从这个角度来 说,她并没有欺骗华湖她们,她有妈有爸,只是那不 是一个家庭罢了。 蔚因从回忆里回来,听到凌上居然笑着说:“后来 这丫头居然走样了。” “那真不好意思,妈。”蔚因软软地说了一声。 “嗯……”云烈突然低声说,“华湖没有走样。” 华湖一时又是激动又是生气。激动是因为妈终于 叫她的名字了,生气是因为果然自己只是一个像凌上 的女儿而已。 “真受不了你们。”凌辕在一旁摇摇头,“别杵在 这了,回家说吧。” 大家都轻轻笑了起来。 离开公墓园之前,凌上和云烈还去做了一件事。 凌上活着,但墓碑既然已经存在,就干脆让它继续存 在。只是墓碑要重新制作,那上面也要再添加一个名 字。照片也可以去用云烈留下的当年的两人的合影, 反正她们所有照过的相片都足够有意义。 凌辕知道她们这么决定以后还是觉得有点不舒 服,毕竟两个人都活得好好的。但是他知道他无权说 话,在她们两个人中间,任何人都无权再说话过问什 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来看最后一章…… 第六章 我们一切安好,你们不必挂心。 凌上 云烈 凌辕收到这张明信片的时候,离她们两个的重逢 已经有半个月了。 那日离开公墓园后,大家去了云烈现在租的房子。 房子很小,却整理得十分干净。华湖虽然也在这 个城市,但却没来过几次这里,对于凌上,她还是有 着一种本能的嫉妒,眼都要红了。 端出些茶水,盛具都各不一样,四处透露着云烈 一直孤单地生活着。在做着这些的时候,凌上已经把 她这些年的经历讲了个大概。云烈听到她的右耳已经 失去听觉得时候,心疼的直想摸着她的耳朵好好看看, 但毕竟有这么多人在,她还是忍住了。 战地记者对于其他人来说,是个非常遥远的名词, 两个小辈都听得很认真,大家在凌上说这次回来了就 再不会去做那项危险的工作后都长舒一口气。 中午之前凌辕提议到外面去吃饭,云烈突然想起 来自己还没有去花圃请假,而凌上只是淡淡地说了一 句把工作辞了吧,云烈便听话地点了头。 最后是凌辕带着两个女孩走了,凌上和云烈没有 出去。任谁都看得出她们是多么想单独相处一会儿, 这个时候也只有识趣了。 然后凌辕他们走了以后,房间里突然就安静了。 凌上看着云烈,云烈也看着她,久久地,便露出 一些羞涩的神情。按说这种神情已不适合出现在她们 两个人这个年纪的身上,但是控制不住的全身都开始 发热,仿佛死去的一些细胞也跟着复活了。 “跳支舞吧。”凌上率先从沙发上起身,对着云烈 行了个极为绅士的礼,她的眼眸亮晶晶地看着云烈, 含着笑,带着意。 云烈抿着唇轻轻地笑了,她依然有些矜持地坐着, 仰着头看着凌上。 凌上微微挑眉,干脆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拉了云烈 起来。 云烈此时又极为顺从,使得凌上的气力倒有些落 到空处,人向后退了一步,云烈顺势靠了上来。 “我是不是老了?”云烈低眉问她。 “嗯,老了。”凌上的手抚上云烈的脸,每一道细 小的掩饰不住的皱纹都在提示着岁月的流逝。 “老女人,你还要我?”云烈皱皱鼻子,笑着问。 “老女人要你。”凌上笑着回答,然后扣着她的后 脑勺,将吻印在她的额间。 云烈于是很想哭,这个怀抱,这个吻,这个恍如 隔世的人。 凌上一脚移动,卡在了云烈的双腿之间,这个动 作很暧昧,凌上做的很自然,但云烈的心不由自主地 一顿猛跳。不过接下来她就发现凌上只是用脚尖轻轻 碰了一下云烈的,示意她向后退一步,然后她跟进, 两个人慢慢跳起舞来。 她们两个人抱在一起,同进同退,看起来就像一 个人。 慢慢的,凌上领着云烈移到了墙边,等云烈发现 自己的背已经抵着了墙的时候,凌上的吻已经迎面而 来。 轻轻地含着云烈的嘴唇,凌上心中满溢着疼爱。 她终于知道自己早就想这么做了,在经过了这么多年 后,想要亲吻她的冲动一点也不比那些年轻的丫头小 子们面对爱人时逊色。她一手轻轻抚着云烈的头发, 扯掉了那只发圈,双手□顺柔的头发里,微微抓着用 力,迫使云烈抬起头来与她接吻。 女人是可以一辈子都不动欲念的动物,在她们分 离的这些年里,禁欲般的生活使她们对待这一切都有 些陌生。但是爱是相通的,爱的表达也是相通的,何 况凌上的动作并不粗鲁,她是那么温柔,而身体紧贴 着是不动的,只在舌间双双起舞。 云烈在颤栗着,她闭上眼全心地去感受这个迟来 多年的吻,她的手慢慢摸到了凌上的右耳上,她是那 么心疼,她一点一点地揉弄着那只耳朵,渐渐带上煽 情的意味。 结束了一吻后,两个人喘着气抵额对视,居然又 开始有些羞涩起来。 “跟我走吧。”凌上轻声说,有一下没一下地吻着 云烈。 “私奔吗?”云烈眯着眼笑,说得很自然。 “是啊,私奔,”凌上也笑,“我有些积蓄。我们 去旅行。” “啊,海角天涯。”云烈双目放光,突然像是年轻 了很多,回到了当年的情态,她主动吻着凌上的下巴, 轻轻咬了下,“把祖国大地都看个遍吧。” “看完了去国外,春夏秋冬,东南西北。”凌上觉 得微痒,伸手捏住了云烈的下巴,反攻上去。 又一吻结束,云烈笑倒在凌上怀里:“看遍整个世 界……那很贵的……” “贵就问我哥要点,”凌上揽着她,“谁让他是我 哥呢。” 云烈细细地看着她,当年有那么多话不可提不可 提,现在却再不是问题。时间也许是很残忍,可它何 尝不是在酝酿着另一种相遇,至少老天对她们,还是 不薄的,人要知福,亦要惜福。 凌上和云烈两个人的决定,后来只告诉了凌辕。 小辈们已经长大,她们该有自己的生活,何况凌 辕已经承诺,他将肩负起对三个孩子应负的责任。除 此以外,两老的生活也全由凌辕承担,至今凌辕都没 有告诉两老找到了凌上。 带着凌上到了两老生活的地方,远远地,凌上看 了很久很久。这从来不太亲近的父母老了,但正因为 老了所以他们承受不了什么。凌上若是出现,必然不 止她一个人的出现,可是她知道老人家是不能理解她 们的,她想也不必再需要旁人的理解,当然未来也更 不需要旁人的证明,仍然相爱就是上苍最好的恩赐。 所以在这个时候凌上执意的选择了云烈。 凌辕没有多说什么,默许了凌上的无情。他比凌 上更了解父母,让父母安度晚年,就只能选择让凌上 再次默默离开。 三天后,云烈辞了花圃的工作,退了房子,收拾 了一只小包,跟着凌上上了飞机。 送机的人只有凌辕,他默默地看着她俩消失在通 道口,突然也有了些茫然。这一次是她们两个人离开, 他竟然没有勇气去问你们还会不会再回来看看。 而半个月后,凌辕收到了这张旅游明信片,蔚蓝 的天空,湛清的海水,那是天涯海角,是有情人最想 追随的地方。 凌辕捏着明信片,眼角有点泪意,毕竟是年纪也 大了,竟也受不了这一点点的感动。好吧,如果每到 一个地方就寄一张的话,我就原谅你们不再回来。 将明信片立着搁在桌面上最显眼的地方,凌辕转 身离开房,合上门,他也有自己的人生要继续。 窗外一点月光透进,打在明信片上: 我们一切安好,你们不必挂心。 凌上 云烈 (完)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我……诚不负她俩…… 再话说,别盼小辈的故事了,出了番外就绝对不会再 写她俩的,嗯! ——明天开始更《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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