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缅甸玉

2011-12-21 13页 pdf 414KB 45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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缅甸玉 缅甸玉.txt 翡翠,别名缅甸玉。   据说,红色玉为强一绿色玉为翠,合称翡翠。   又据说,翡翠本为鸟名。《后汉书•西南夷传》载“西南出孔雀、翡翠”。翡翠鸟羽很美,古代已用做饰物。   第三种说法:中国古玉和阗玉被称为翠玉,而直到清朝初年,缅甸玉才从第二条丝绸之路入滇,因此百姓为区别它 与和阗玉之不同,起了个俗名叫做“非翠”。光阴荏苒,非翠变成了翡翠。   有一种说法是肯定的:翡翠是一种美丽的硬玉。   按照宝石学的定义,玉的价值可以超过黄金几百倍甚至几千倍。   所以俗话说:黄金有价玉无价。   孟定的这座...
缅甸玉
缅甸玉.txt 翡翠,别名缅甸玉。   据说,红色玉为强一绿色玉为翠,合称翡翠。   又据说,翡翠本为鸟名。《后汉书•西南夷传》载“西南出孔雀、翡翠”。翡翠鸟羽很美,古代已用做饰物。   第三种说法:中国古玉和阗玉被称为翠玉,而直到清朝初年,缅甸玉才从第二条丝绸之路入滇,因此百姓为区别它 与和阗玉之不同,起了个俗名叫做“非翠”。光阴荏苒,非翠变成了翡翠。   有一种说法是肯定的:翡翠是一种美丽的硬玉。   按照宝石学的定义,玉的价值可以超过黄金几百倍甚至几千倍。   所以俗话说:黄金有价玉无价。   孟定的这座竹桥在风雨中摇来晃去,大约已经有好些年了。竹桥上面架着一条铁索,但是起码要一米八以上的个 子,踮起脚尖才能够得着——不知是因为年代久远,竹桥的位置越来越降低,还是因为古人确实比今人高大,总之孟定 人要过桥出境,或是缅甸人要过桥入境,都得踩着这条摇来晃去的竹桥,走钢丝般的舞动着上身,闭上眼怕一脚踩空, 睁开眼又怕看下面那湍急的河流,只好就半睁半闭着眼,一步一晃地踏过去。   司机何顺把车开到了竹桥边。何顺点了一支烟,悠然吸了一口,然后拉开车门下车。我试着动了动麻木的双脚,也 慢慢往车下蹭。茫然望着雾中这架弓弦般脆弱而又坚韧的竹桥,我看见水雾似乎慢慢弥漫了桥身,湍急的水流在雾气中 仿佛凝然不动。淡紫色的雾气中似乎有了点隐隐的晶莹的白色在慢慢流动。很久之后我才看清,那是个穿白衣服的女 人,正慢慢地却是悠然地在竹桥上走着,因为浓雾的缘故给了人一种错觉——仿佛她是在腾云驾雾似的。我只能看到她 的上身直到裙子的下摆,而她下部的脚或鞋子什么的,则完全看不清楚。   何顺蹲在地上吸烟。一双小而亮的眼睛盯着那一点白色,嘴角上绽出冷笑。   我活动着四肢——坐了一天一夜的车,浑身都是酸疼的。“怎么样,徐小姐?还吃得消吗?”   我发现称谓真是一种约定俗成的东西。这些年由于长期搞教学,也有被尊称为老师、女士的时候,但更多的时候大 家还是习惯叫我名字,我也喜欢别人直呼其名,这样既简单又亲切。可这次临沧笔会上,为数不多的女作者一律被称作 了小姐,于是小姐这个词便成了我此次入滇的人称代词,我也只好入乡随俗了。“都说蜀道难,我看滇道更难!”我咕哝 了一句。   何顺的冷笑更加明显了:“是啊,蜀道难,难于上青天,滇道难.难于下地狱呢?”   “可是大家既没上过青天,也没下过地狱,所以没法儿作这种比较。”我因为无聊,又犯了喜欢与人抬杠的老毛 病。   何顺把烟雾浓浓地喷出来,用下巴指指远处那一点白色:喏,你看她是在上青天,还是在下地狱?哈哈哈……   何顺快活地大笑起来,我真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高兴。那一点白色渐渐在浓雾中消失了。    我是在临沧笔会上偶然做出来孟定的决定的。促使我做出这一决定的表面原因是由于这座中缅边境的小镇保留着完 好的原始风情,我既想领略阿佤人的生活,又对边疆贸易好奇……而实际上,最重要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玉石。   在临沧笔会上我偶尔结识了一个叫做沙林的人。沙林是当地的作者,因为做玉石买卖发了家,盖了一栋八层小洋 楼,已成为临沧人羡慕的玉石专业户。在一个闲侃的晚上,沙林捧着一个很精美的珐琅质盒子,盒子里满满都是各种各 色的玉石。   当地男人对于玉石的品评,一点不亚于北京男人对于足球或政治或电视剧的热烈程度。这同样是个男人的世界。沙 林把盒子捧到每一个人面前,每个人都有一番评价。沙林总是带着宽宥的微笑轻轻摇头。在这些人的评价中,不断出现 什么老坑玻璃种、金丝种、紫罗兰种,什么水头长、水头短等等我完全听不懂的术语。   后来沙林居然笑眯眯地把盒子放在我眼前:徐小姐,我想听听你的。   “我?我可是一窍不通啊。”我环顾四周,发现有一双小而亮的眼睛在盯着我。那人小小的个子,约五十上下年纪, 很古怪的,蹲在那里默默地吸水烟。   “你欢喜哪个,总该有数吧?”   我于是硬着头皮顺序看下去。盒子里排列着两行加工好的玉石成品。大的有鸡蛋那么大,小的也够豌豆大小。颜色 大体有三种:黄、绿和紫。我看得眼花缭乱,最后指向一颗中等大小的紫色玉石。大家凑过来看了,哈哈一笑。我知道 自己露怯了。   “看来你是真的奄匿。”沙林带着宽宥的微笑,很小心地指向紫玉下面两颗碧绿无染的玉石,“这两颗,才是名贵 的翡翠,就是水头短一点,不然的话,要上十万的。”   “什么叫水头短?”   大家又都笑了。几个人同时很热心地解释。我终于明白“水头”是指玉的透明度。“水头长”,就是透明度高;“ 水头短”,自然就是透明度差了。所谓“几分水”,就是指光线穿透玉石的深度。水和色均佳,才是上品。   “喏,好的玉石嘛,要水汪汪的才好,或者最好是热泪盈眶。”沙林嘻嘻一笑,大家也都应和着笑了。这时那个蹲 第 1 页 Un Re gis te re d 缅甸玉.txt 在地上吸烟的人突然指向那块紫色玉石:   “这一颗要多少钱?”   “怎么也得要三千块钱啦,朋友嘛,再便宜一点,给两干五百块钱拿走!”   那人慢慢吸了水烟,从上衣兜里数出三十张一百元的票子,扔在沙林的盒子里。   一片静默。   沙林脸有点红,解嘲似的笑一下:这位是何顺师傅,也是我的一个好朋友,这次他是为我们笔会客串开车,友情出 演!   何顺小而亮的眼睛转向我:你是京城来的人,难得到我们这蛮荒之地的。要是真想在玉石上入道,最好去趟孟定。   “孟定?”   “对。中缅边境上的一个小镇。”沙林把话接过来,“你去的话,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个朋友,她是佤族人,叫三 梅。喏,何师傅也认识的。……哦那个小佤族可真厉害,那是鉴别玉石的专家哩!……正好何师傅也要去那里办事,叫他 捎上你?”   我看看何顺,他没说话,垂下眼睛吸一口水烟,那样子像是应允了。   佤族姑娘三梅坐在迷蒙的月光下。   三梅穿着佤族姑娘最寻常的服装:上衣短小,如胸罩般紧绷着结实的乳房,短裙下露出一双深棕发亮的小腿,一头 乌发沉甸甸地垂向裸露的腰际,巨大的银耳环把耳垂拉成了椭圆形。奇怪的是她那双眼睛,如夜一般漆黑厚重,又似乎 少了些光泽,因此当它凝然不动的时候,你会像进入漆黑的隧洞一般感到一股突然袭来的寒气。这双眼睛让我害怕,自 始至终都是如此。   这是保存得很好的佤寨。寨子里有一只巨大的木鼓,那是佤族人的神灵。三梅是头人的女儿,头人的家是寨子里最 讲究的家。双层竹楼,上层住人,下层关牲。上层分主间、客间和外间,设有主火塘、客火塘和鬼火塘,主火塘在主 间,是平时做饭的火塘,客火塘在客间,一般煮猪食,鬼火塘在外间,用于祭祀什么的。房脊两端是木刻的燕子,据说 燕子是佤族人崇拜的飞禽。 月光下的三梅把我们引进竹楼里。三梅只对何顺点了点头。就开始一个字一个字地读沙林的信。当她读信的时候,我注 意到坐在火塘边的那个男人,那想必便是头人了。头人个子不高但很健壮,两道浓眉很威武地扬着,皮肤漆黑,嘴唇和 牙齿尤其黑,我猜那大约是被槟榔汁染的。三梅读完信,用我完全不懂的语言对那男人说了几句,那男人很果断地吐出 几个简单的音节。于是三梅到角落里搬来一坛水酒,用极蹩脚的汉话说:这是我们自家酿的水酒,按我们佤族人的规 矩,客人来了,先要请客人尝尝我们的水酒。这是我阿爸……阿顺叔,你也是头一次见吧?   “叫我阿孟吧,我们两个应该算同辈的!”头人这时才笑呵呵地站起来和我们打招呼。寒暄之后,大家按照佤族的规 矩蹲下来,三梅用一枝竹管插入酒坛中,先给头人吸了一口,然后用右手递给何顺。何顺看来是谙熟这里的规矩,他也 用右手接了,用手指蘸酒轻弹于地,然后才开始主客同饮。米酒味很醇,我又确实渴了,着实喝了不少。头人向我微微 一笑,三梅的脸色也明亮了许多。喝过酒后,头人便告辞走了,说是寨子里还有事商量。三梅开始用那极别扭的汉话问 我需要什么样的玉石,并且说,如果我只要手镯或戒面什么的就不必买了,她可以送我一些。我立即诚惶诚恐地表示感 谢,告诉她我其实是想学一些识别玉石的方法,至于买玉石倒是次要的。三梅听后用怀疑的目光瞪了我一眼,不再说 话,到火塘边做饭去了。   何顺这才悄悄告诉我,佤族人喜欢豪饮的客人,刚才我喝酒时表现甚佳,可说中了头彩,所以头人和三梅都对我的 第一印象不坏。我如梦初醒,心想还真是歪打正着了。   接下来的节目是主客围坐火塘边吃饭。三梅做了一大锅鸡肉烂饭。鸡肉烂饭是佤族待客的饭,无非用米饭和碎鸡 肉、米菜、盐巴、辣椒混合煮成。三梅用木碗盛了递给我们,我正寻找筷子,只见三梅和何顺都用手抓饭吃起来,吃得 很香。看来这又是一种风俗了,我只好也学着他们用手拈了一点放进嘴里——那简直是一种刺心的辣,我真不愿再吃第 二口。   三梅抬起那双漆黑如夜的眼睛,盯着我。我嗫嚅着不敢放下手中的碗,却又不敢再吃。三梅轻蔑地咕哝了一句。何 顺立即把话译给我:她说,连鸡肉烂饭都不敢咽的人,怎么过得了竹桥,挑得到好玉石?   这句话连同说话者和翻译的轻蔑态度立即对我产生作用。特别是翻译者的立场直接刺激了我。我捧起手里的大木 碗,用手把饭一小口一小口地抓进嘴里。屏着气,像小时候喝中药那样,不容自己有一点儿喘息。后来辣麻了的舌头竟 感到了香味,有很耐人寻味的香。吃完了,我仍用碗遮着脸。我知道自己眼眶里正转动着两颗冰凉的也许是滚烫的水 珠,我很怕它们会不合时宜地落下来。   三梅这才肯眨一下她那夜一般的黑眼。她微微侧身,抬臂,拿起身旁的一口水烟,吸了一口。她吸水烟时微微迷醉 的眼光,像光线一般穿透满屋的烟雾。接着,她是那样自然地解开了上衣的纽扣。我吃惊地看着她那毫不羞怯的手指, 随着那美丽的铜雕般的手指徐徐移动,她的两只乳房裸露出来,是圆锥形的,闪着同样美丽的铜的光泽。我想起我的美 术教师家里陈设的非洲乌木雕。她就这样自然地把光裸的上身袒露在一个男人眼中。我回头看看,惊奇地发现何顺也在 抽水烟,--N视若无睹的样子,沉迷在一片水雾中悠然自得。   三梅在水雾中开始收拾碗筷。当我准备起身的时候我听到何顺的低语:   “阿佤女人过去是不穿上衣的。阿佤男人嘛,用半只葫芦来遮羞。十多年前我来这儿的时候就是这样,没啥稀奇 的。” 第 2 页 Un Re gis te re d 缅甸玉.txt   当天晚上,我把吃的饭全吐了。后来何顺送来了一些药放在门外,“徐小姐,我听到你吐了,我带了点儿草药,放 在这里了。你吃了试试看。”   我当时呆了半晌才想起说一声谢谢,不过这时门外的脚步声早已消失,我确信他没有听见。   我住在外间,鬼火塘两旁的墙壁上挂着兽头兽骨,靠火门的一方栽着做鬼的牛角叉、牛尾巴桩和老母猪石。我面对 火塘和衣而卧,尽管睡不着却死死闭着眼——我害怕看到眼前这些骨殖。五   第二天是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我慢慢睁开眼,感到头脑空前地清醒,精神出奇的好。不知是不是昨晚服了那些草药 的缘故。那些草药被截得短短的,乍看上去很像是临沧当地的翠玉毛尖,却又在那绿中闪出一点点金黄,闻一闻,有稻 草似的清香,嚼起来清香中略带苦涩,反正是比那些穿肠过的辣椒强多了。   三梅已经穿戴好,在外面等我们。三梅漆黑齐腰的长发黏涩涩的显得那么滞重,连佤寨的风也吹不动。三梅的衣裤 都是用自制的土布印染的,染的颜色很美。在黑色的衬底下,染成一朵朵红罂粟般的血红花朵,这一种红在都市是见不 到的。黑红相间的夺目颜色,加上沉甸甸的银项圈和银耳环,使这个女人越发像夜一般厚重而神秘。比较起来,我的普 通汉族女人的装束,是完全被这种强烈的色彩淹没了。   一路上三梅和司机都不说话,我也矜持地保持沉默。只是在过竹桥的时候,因为害怕,我唱起歌,唱我很熟悉的一 首在卡拉OK歌厅经常赢得掌声的歌。这时三梅在我身后低低地断喝一声,没听清她吼什么,却明白她说的是“住口!别吭 气!”一类的话。我不敢再唱,眼睛不听指挥地向下面看去:水天茫茫浑浑噩噩的一片。这时我完全感觉不到脚下的竹 桥,只感到从下而上腾空而起包围着我的灰色云雾。我嗅到云雾中似乎有种辣椒的味道。我的身体像秋后原野上遗留的 野草一样战栗起来。   走在前面的何顺站住了,向我伸出手。他手里拿着那个很粗大的竹制水烟筒。我抓住它,很烫,不知是刚刚吸完水 烟的缘故还是因为我的手太凉了。几乎就在我抓住水烟筒的同时,我看到前方闪现出那一点熟悉的白色。白色慢慢飘移 着,越来越近。渐渐地,我看到了那女人的眉眼。那是一双弯弯的月儿似的眼睛,目光也似月儿一般婉媚,恰到好处地 嵌在那张雪白的脸上。脸形略方,颧骨稍高,再近些能看到脸上淡淡的雀斑。这女人如履平地般走着竹桥!在与我擦肩而 过的时候,我没有感觉到她肌肤的重量,只觉得像是一团银白的云雾轻轻拂了过去,留下一缕馥郁的芳香。   “是她吗?”何顺回头问我身后的三梅。三梅重重地哼了一声。   走过竹桥之后我才发现,我攥住水烟筒的手已经被汗水粘住了。   竹桥那边便是缅甸境内。比起瑞丽那些开放城市来,这里的集市贸易规模要小得多。缅甸男人随随便便地穿着大背 心,弓着瘦削的脊梁与中国人讨价还价。一眼望过去,分不清是缅甸人还是中国人。糟糕的是也很难分清是缅甸商品还 是中国商品。   各种玉石摊子数不胜数。各种各样的玉骊、玉挂、玉雕、戒面、项链、手镯、耳环……价钱起码要比北京的同类商 品便宜三至四倍。我连看了几个摊子。缅甸商贩很热情地从各种容器中拿出他们珍藏的玉石,我看得眼花缭乱,频频回 身看三梅和何顺,他俩完全不动声色,连眉毛也没动一动。于是我只好保持沉默。“徐小姐,难道看了这么多,就没有 一个你看中的吗?”在看到第五个摊面的时候,三梅瓮声瓮气地开了口。   “不不,我都挺喜欢的,”我急忙向她微笑,“就……就是拿不定主意。”   “喏,这一个做戒面就蛮好。”她指着一颗芸豆大小的绿翡翠,“这叫做油青种,也叫瓜皮油青,你看,这颜色比 一般翡翠要深暗一些,但是光泽好,质地细,上面像有一层油似的,价钱也受得起,你方人欢喜的。” “这一颗要多少钱?”我细看一下,发现那绿中透出深灰,颜色我并不喜欢。   “讲好了价,大概五百块钱能卖你。”三梅很自信地与那位缅甸老妇人谈价,她们说得很快,说什么我完全不懂。 何顺低声说,她们在讲缅语。三梅在问老太太,多少钱?老太太说:五百八。三梅大概能压到五百二成交。   “可我不喜欢这颗翡翠。”   何顺笑笑,就是不买也没关系的。   果然,三梅得意地抬起头来,看来是把价压了下去。她把深黑的目光扫向我,我轻轻摇摇头,三梅便向那缅甸老妇 讲了几句。我们回身便走,走了好远,我还看见那老妇挥舞着两条青筋毕露的胳膊,哇啦哇啦地叫。   渐渐地,我们的距离拉开了。   我走在前面,我想试试自己的眼力。   在一个很不起眼的小摊上,我忽然发现一串翡翠项链。这几天三梅和何顺的言传身教耳濡目染,加上今天的现身说 法讨价还价,我自以为已经积累了一些有关翡翠的知识。这串翡翠项链,颗颗都有豌豆粒那么大,颜色纯正均匀,呈苹 果绿色,色调鲜丽。对着太阳举起来,每颗都有金色的返照,非常美丽。再看看上面的标价,竟然是两千!我心里怦然一 动——再侃侃价说不定能杀到一千五呢!我又仔细看了看,生怕是两万之误,这一个。对我来说可是至关重要——确实是 两千。我的心怦怦地跳起来。脸上却竭力寡淡着,就像小时候捡矿石忽然发现了美丽的云母却又要对姐姐保密似的。于 是我学着周围的国人对那个缅甸商贩连说带比画,我们互相比画了半天,终于达成:一千七百元我把项链拿走。   我拉开手提袋的拉锁,却被一只铜雕般的手按住了。三梅来了。她沉着脸用缅语跟那缅甸商贩交谈,听口气完全是 质问的意思。缅甸商贩好像认识三梅,见了她脖子便有些软,但还是大声辩解着。何顺抽着水烟也慢慢来了,向我沉着 地笑。 第 3 页 Un Re gis te re d 缅甸玉.txt   后来三梅忽然走到另一个摊上,端起一盆看来并不特别的水。三梅从胸褡里掏出一块淡绿色的琨玉浸入水中,又不 由分说地把那串项链放了进去。结果,佩玉沉没,项链却像塑料制品似的浮在了水面上。   缅甸商贩的颈子软软地耷拉下来。   三梅看上去非常亢奋,浓眉下一双黑眼也变得炯然有光:“看到了吧?喏,这水是配好的比重水,专门识别这类假货 的,翡翠是硬玉,你看我这块玉佩,沉下去了吧?所以说这串项链决不可能是真翡翠,看这颜色嘛,像是澳洲玉,也叫南 洋洲玉,实际上是一种玛瑙质,不过因为含镍,所以有一种绿色罢了……”三梅侃侃而谈,何顺在一边翻译。我自然什 么也说不出来,点头称是而已。   当晚,我们入境,宿在三梅的一个边境朋友家里。这大概是她的老据点了。屋子又黑又小,比北京那些弹棉花的盲 流住的好不了多少。我和三梅挤在一张床上,床上铺着凉席,倒是柔软而干爽的台湾席。离我们的床不到一米远拉了个 帘子,何顺和主人睡在那头的床上。因为疲劳,我凑合洗洗就睡了,却始终没有睡实。摇摇欲坠的小桌子上一枝大蜡烛 始终燃着。半梦半醒间好像有许多幽灵在小屋里穿来穿去。幢幢鬼影被烛光反射在木制顶棚 上,悄无声息。后来有明亮 的灯光照彻小屋。我睁开眼,看见小桌周围一圈人,人头聚在一起小声嘀咕着,那样子像群刺客正在商量着如何执行密 杀令的办法。后来我终于明白他们是在鉴定玉石。三梅的方位是侧面对我,目光阴沉,一面在不停地抽着水烟。周围的 人也都沉默不语。坐在她对面的人从皮包里拿出一件什么东西放在桌上。接着是压低了的一声惊呼,连三梅脸上也放出 光来。我吃了一惊,这时我听见何顺的声音:快叫醒徐小姐.也让她见识见识!我急忙闭上眼睛,直到三梅叫我,我才装 做刚刚醒来的样子,揉着眼睛坐起来。   桌上摆满了玉石!真是五光十色,美不胜收!我看看这个又摸摸那个,嘴里赞叹不绝,大家都咧开嘴笑了。三梅见我 一脸痴迷的样子,在一旁冷冷地说:这些玉石里只有一块是上等的A货,徐小姐,你能认一认吗?   我说我试试吧,于是就凭着直觉指向一块玉佩,这块玉雕工精细,刻的是福禄寿三星和一只蟠桃,色调柔和美丽, 从深色鸡冠红过渡到淡紫又过渡到绿,看上去像是那种名贵的变色翡翠。但是大家都在摇头,我只好又指向一只金丝镶 嵌的胸针,胸针上镶的那颗绿翡翠晶莹剔透,在灯光下特别夺目。我想起沙林说过的“热泪盈眶”。   有人笑了,这笑声立即淹没了我的自信。   三梅很利索地把那块绿翡翠摘下来,顺手拿起桌上的一把水果刀,当的一下就把那块“翡翠”一劈两半。我惊讶地 看看周围人的脸色,他们司空见惯似的毫无反应。   “小姐呀,翡翠的硬度你总该是知道的吧?难道一把水果刀就能敲断它?告诉你,论承压力和耐热力,翡翠比钻石都 要大得多!”三梅对着灯光举起那颗断裂的玉石,玉石参差不齐的断面隐隐可见一些细细的颗粒,“喏,这么明显的气 泡,肉眼也看得见了,这就是玻璃仿造的翡翠,造得还蛮精细的,看上去倒是很像高档的翡翠,可能是日本造的,也叫 日本玉。放大镜拿过来,喏,你看一看……”   我面对灯光举起放大镜,那一片透明的深绿中,确实出现了一根根叶脉状的纹路f7并且有细小的气泡。我放下放大 镜,心里在惊奇着三梅关于翡翠的知识。不知是我已习惯了她的汉语发音还是她的汉语确有进步,总之现在我已经完全 不需要何顺当翻译了。   “至于这一块,”三梅又拿起那块变色玉,“分明是染上的颜色嘛。你看看徐小姐,我这块玉琨是天然翡翠,你看 这颜色和晶体是分不出界限的,再看看这个,怎么样?颜色是浮在上面的,对吧?你不信再在滤色镜里面仔细看看……买 不起,这是我自己做的……”   这真是非常简易的滤色镜,只是在一种木架上镶嵌了滤色胶片而已。那块玉在滤色镜中变成红色。   何顺在一旁笑笑说你知道它为什么变成红色吗?因为染翡翠的染料一般都含铬盐,浓度高的时候就放红光,所以在滤 色镜里就现原形了。   我惊奇地问何师傅难道你也懂玉石?我这句话把大家都逗笑了,连三梅也格格地笑个不住,这是我头一回见三梅笑, 她笑起来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十分粲然。真奇怪她一天到晚嚼槟榔怎么没把牙齿染黑呢?   最后还是三梅把那惟一的上等A货放到我眼前。这是个造型很一般的玉扣。仔细看看,与其他玉石不同的地方是绿色 呈平行丝状分布,绿色条纹有粗有细,但都是沿一定方向间断出现的,翠色鲜阳略带银绿,似有许多游丝柳絮密密组 成,在丝丝翠色下又有较大片翠青,很像一幅瓜藤互系的图画。   三梅眼含讥讽地看着我,伸出两个手指:这货在香港拍卖,这个数!   两干?   众人哗然:两千?白给你了?我一咬牙:两万?   三梅一撇嘴:二十万啦!我的小姐!   我的嘴半天合不拢:二十万?!就这么一颗小小的玉扣?   三梅说这叫做金丝种是一种高档翡翠一般说来是种优水足。三梅又把玉扣拿到灯光下说,你看看是不是金光闪闪?三 梅说金丝种本身也有档次之分,这个玉扣叫做顺丝翠因为它的翠色顺直有明显的方向性,顺丝翠在金丝种里是最高档 的,而黑丝翠则完全没有收藏价值,黑丝翠的纹路杂乱如麻并且间有黑色丝纹是低档的玉种。三梅又说二十万的金丝种 有什么新鲜的香港拍卖的老坑金丝种镯子价值港元三百七十多万呢。 我听得目瞪口呆,刚刚建立起的一点信心荡然无存了。   何顺安慰我说不要紧,玉石的行家们都是几十年练就的功夫,你才来了几天?这次来孟定你也不要期望太高,能学会 第 4 页 Un Re gis te re d 缅甸玉.txt 认个大概就不错了!众人于是都附和着他安慰着我,就在这时天色渐渐地发亮了。   今天去哪儿?我问。   何顺神秘地一笑:今天,我带你去见见世面,真正的大世面!   众人眼里似乎都藏着神秘,三梅的目光却突然暗淡了。   清早过桥之后何顺不知从哪里开来一辆花园直达巴士。我和三梅上了车。三梅-懂番上狠狠吸着水烟,心事重重的样 子,一句话也不说。我闷得不行,只好透过车窗去看窗外的景色。边境处的缅甸异域风情并不很浓,无非是一行行的槟 榔树,一丛丛的凤尾竹,有缅甸少妇少女打着美丽的花伞三三两两穿过街市。远远的,能看见阳光下金光闪闪的佛塔和 佛寺。   在一丛浓密的凤尾竹掩映的小楼前,巴士停下了。何顺招呼我们下车。三梅忽然怒目看了我一眼,瓮声瓮气地说: 你怎么也不知道换件衣服!我低头看看这身在大理买的廉价扎染裙子,颇有些自惭形秽。又看看三梅一头黑发透出乌木的 光泽,衣服也穿得光鲜亮丽,忽然悟到今天或许是要见什么要人吧?心里顿时悔之不迭。   这栋小楼造型简单而别致。整栋房子都是柚木造的。花木繁茂,老远就闻见浓郁的芳香。廊檐下摆着各种精致的盆 景,上面挂着风兰的花篮。有两只鸟笼很显眼地挂在花篮旁边,一只里面养着翠蓝橘黄相间的琉璃金刚鹦鹉,另一只里 则是白底银斑的珍珠鸟。清脆的鸟鸣声一下子使这栋木楼充满了勃勃生机。看上去这无疑是一户富贵殷实的人家。   何顺已经在打招呼了:阿韵,你好哇?   这时我才注意到,凤尾竹掩映的外楼梯上,正斜倚着一个四十出头的妇人,再细看,正是那个在孟定竹桥两度翩然 而逝的白衣女人!   她今天大概是刻意修饰一番,穿一身雪白竹布裤褂,用了太妃色的灯果滚边,上衣绣了一朵同样颜色的慈菇花。连 大襟上的纽扣也一律是太妃色,不过镶了很漂亮的金边。她的柔软乌黑的头发在后面盘成一个肥大的发髻,沉甸甸地往 后坠着,露出明亮的前额,脸上淡淡扑≯粉,打了胭脂,把那眉眼衬得越发妩媚。她一开口便是满脸的笑:这不是阿顺 吗?多少年没见了,你好吗?阿茵好吗?   她竟然能说比三梅好得多的汉话!这女人的媚气和骨子里的贵族味儿从一开始就引起了我的注意。这可不是个一般的 缅甸女人!后来趁她倒茶的时候,何顺悄悄告诉我,这是个缅甸富商的遗孀。过去在英属殖民地时期,她的祖母曾经在英 国女皇的行宫里做过厨娘,是女皇最赏识的缅甸女子。她的父亲和丈夫都做了一辈子玉石买卖,至今边境一带的玉石生 意依然由她和她的家族垄断着。这里不过是她的别墅,她在缅甸至少有四处房产。   室内布置得并不十分豪华,却很舒适典雅。全套的竹制家具熠熠生凉,很快便扑灭了我们身上阳光的气味,身心一 下子清凉起来。就连茶杯也是竹的,一套二十个,有大有小,造型各异。阿韵亲自端上茶来,我挑了最小的一个梯形杯 子,慢慢啜了一口,只觉一股清香,翠绿的茶叶在清澈透明的茶水中游动,在阳光下发出金褐色的亮光——确实是我从 未喝过的好茶。   何顺也呷了口茶:昨天过竹桥的时候看到你,都没敢认,你 比过去更漂亮了……   阿韵点了筒水烟递过来:阿顺还是爱讲笑话,老都老了,还讲什么漂亮?……这两位小姐才算得上是漂亮呢。   何顺微微一笑:我给你介绍介绍,这位是徐小姐,从北京来参加我们临沧笔会的,这回是头一次到贵国来……这位 该算是你的老熟人了,耿马佤寨的姑娘三梅,常常过桥来做生意的,你有印象吗?   何顺一边说,阿韵一边在点头微笑,嘴里不断地说着客气话,徐小姐是北京来即吃不惯我们这里的茶饭PE?这里紫外 线比北京强,要抹一点防晒露,免得晒黑了!……   我伸出黝黑的胳膊:您看,已经晒黑了,回北京人家要把我当成佤族人了!   不知为什么,我一见到这个女人便感到很亲切,觉得对她不必设防。三梅挑起眉毛瞪了我一眼。阿韵嫣然一笑,转 向三梅:这位姑娘,常常在过桥的时候和我擦肩而过,只是没有说过话,今天阿顺一介绍,就应当是朋友了。我几次看 姑娘到我们这里挑玉石,眼光也算得上是行家高手了,以后生意场上,还要多多关照啦!   三梅瞥了她一眼,那眼风可说是目光如电,然后冷冷地哼了一声。   阿韵并没有丝毫不快。一边拿起竹制茶壶殷勤地为我们续茶,一边轻言细语地说:阿顺和两位小姐要是兴致好,可 以看看我这房子,寒舍虽然简陋,倒是住得下人的。你们要是想在这里多玩两天,不嫌弃的话,就把这里当成旅店好了! ……   阿韵把我们带到隔壁的房间,里面的佛龛上供着十分精美的佛像,铜香炉里燃着龙涎香。一架大理石的屏风后面, 躺着一只雪白的拳毛狮子狗,睡得正酣。   阿韵捂着嘴轻笑:这是我姑娘的房间,呀,还在睡,可真是懒姑娘……   待我们把所有的房间都参观完又回到客厅的时候,那张竹桌上已摆满了丰盛的饭瓤阿韵正在中间的黑色竹制大花瓶 里,插上鲜艳的牛面花。另有一年轻女佣在小木盆里装上精致的糖渍槟榔。   阿顺大叫:阿韵,谁要是娶了你可真是好福气呀!   阿韵的脸竟微微有点红:阿顺,你又胡说了,阿茵要在这里,你敢吗? 第 5 页 Un Re gis te re d 缅甸玉.txt   何顺笑: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嘛。说着便扑向那桌佳肴,同时招呼我们:洗洗手快来入座吧,小姐们,谁客气谁 倒霉!阿韵不断为我夹菜:徐小姐,你尝尝这个,这是我们缅甸的风味菜,用新鲜的活蟹裹上椰肉汁,加上一种酸果一起 用小火慢慢炖,味道还过得去吗?……哎呀,你爱吃我真是太高兴了。这是煎蚂蚁蛋,是贵国傣族的食品,我把做法改进 了一下,吃得惯吗?……   阿韵的每一道菜都是一件珍奇的艺术品。很怪,味道又极美,引得人吃了还想吃。加上阿韵在一旁殷勤地解说着: ……这是米粉烤蛋,是祖母教我做的,按照过去宫里的做法,米粉要一根根炸脆,烹上虾油,蛋里要夹上鸡肉馅,然后 放在烤箱里,烤成温菠果汁那样的黄色,就着芸香菜,才能吃出鲜味来……   我听得呆了,冷不防背后一股凉水从颈子里灌下来,就在这司时,四五个傣家小普少像从天上掉下来似的出现在眼 前,“尤利金瓦!尤利金瓦!”她们欢快地喊,同时把一瓢瓢清水灌进我们的颈子里。她们各个青春年少美妙如花,美丽 的筒裙像开屏的孔雀似的飞舞,三梅和她们对泼起来。何顺也像是变成了个年轻人似的,又笑又跳,着魔似的大喊:尤 利金瓦!尤利金瓦!……大家的衣裳都被泼得透湿,我庆幸自己穿了这么一件衣裳。   阿韵捧着扇子笑得稂媚:今天是贵国的泼水节,你们大概都忘了吧?我刚才特意把这几个小姐妹约来,她们都是我的 中国朋友,跟我学缅甸舞的,都是水傣,傣族里我更喜欢水傣,她们又温柔又美丽……徐小姐,你明白尤利金瓦的意思 吗?尤利金瓦的意思就是“好吃好在”。   好吃好在?   对。就是好好地享受,好好地生活。   那条雪白的狮子狗跳到阿韵的腿上,阿韵温柔地抚着它的毛,喂给它一只烤成温菠果汁那样黄的鸡蛋。 事后我们谈论此事的时候,一致认为就是在这顿饭、特别是关于泼水节的节目之后陷入圈套的。但是当时我们的感觉却 如同饮了浓酒,香美甘醇又醉意朦胧。阿韵对于中国人的了解胜于我们同胞的相互了解,这似乎是她最终取胜的先决条 件。   在所有的开场白结束之后,女主人静静地坐在我们对面,白净的脸又端庄又宁静,一把雕工精美的檀香扇轻抵着下 颏,染着贝色蔻丹的手指插入那只狗雪白的长毛里,慢慢地捋着。我们弥漫在一种淡淡的幽香之中,不知是花香,扇 香,还是女主人的体香……   阿韵开口了,慢慢摇着扇子,轻言细语的:接到阿顺的信以后,我就和佣人打了招呼,让他们把我放在香港的存货 拣好的拿一些来,三梅姑娘既是要买上等的A货,我也不敢怠慢,今天就在行家面前献献丑吧。阿韵挑起眼帘看了女佣一 眼,女佣就进到里间屋去,两个女但穿梭似的捧出各种玉器。   阿韵微微点一下头,女佣退在一旁。三梅和何顺拿出放大镜,一件件仔细鉴赏。看着满室琳琅我不敢造次,生怕又 说出什么蠢话来,只是隐在他俩身后,悄悄地从放大镜里看。   一件是一只玉碗。阿韵说这是过去宫制的翠玉盖碗,玉质晶莹通透,白色底子,上面撒满菠菜丝似的翠色。   “这是马牙花青嘛,”,三梅很内行地说, “宫里用它来做什么?”   阿韵莞尔一笑:看来我和三梅姑娘的眼光还真是相近,头几年见了这玉碗,我竟也是这么说的,谁知父亲骂我,没 见过世面的傻丫头,这哪是什么花青,分明是白底青嘛,骂得我一年见了玉都不敢说话!……现在想想也难怪,白底青是 缅甸玉的新品种,很难得见到的呀……   阿韵的话绵里藏针,其锋芒连我也感觉到了,三梅刚上阵便受挫,眼里冒出火光却又无可奈何,何顺倒是听而不闻 的样子,完全不动声色。   接下来是一件栗子黄色的翡翠笔洗,双层雕镂,外面一层是枝蔓攀连的鲜桃枝,空隙处透出里面的桃花,放在桌 上,在阳光下艳丽夺目。   何顺小心翼翼拿起笔洗看了又看:这样纯正的黄翡翠现在是见不到喽!……徐小姐你看看,别总以为翡翠都是绿的! 翡翠不单有绿,还有红、白、黄、紫、黑……你再看看这只鸡冠红的镯子,多漂亮!这些红的黄的翡翠,都是被铁矿物浸 染,很难得见到的……阿韵,这两件怎么也要百万以上吧?   阿韵仍是微笑着:黄的一百二十万,红的贵一些,要三百万吧。   我被她漫不经心说出来的数字惊得目瞪口呆。眼前这个柔弱的女人,她到底占有多少财产?!   阿韵又拿出一件小巧玲珑的玉器,她说是清代翠玉带钩,让三梅鉴定。三梅先用放大镜看了,然后又掏出一只小手 电,细细地照。   “是旧工没说的了,雕工也精,”三梅的黑眼从浓眉下盯着阿韵,好像要报刚才的一箭之仇,“可这是豆种,颗粒 粗,水分也不行,喏,这里还有癣,”她点向一小块黑色瑕疵,“这样明显的癣怎么说也够五级了!所以,虽然是真货, 可价值并不可能太高……港元五千到头了。”   “好刁的眼力!果然是港元五千,一分不差!”阿韵由衷赞美,又乘兴端起一只翠玉三足兽环带盖香炉,“这是上个 月刚刚在苏富比拍卖会上买到的,三梅姑娘也一并估估价吧。”   我看到三梅深黑的眼睛里划过一道火光。何顺的目光也凝滞了。这只色彩独特的香炉果然举世无双。它是淡紫色 的。呈现出一种贵族气派,每只兽头都像是富于灵性,亮丽的水色之中间或透出一星星碧绿,轻轻一触满指生凉,像是 梦中的月光似的,冰凉、皎洁、神秘,可望而不可即…… 第 6 页 Un Re gis te re d 缅甸玉.txt   良久,三梅挤出一句话:这是无价之宝。   阿韵的微笑也变得像这玉石一般冰冷:既然如此,三梅姑娘就选一只吧。我是把珍藏也拿出来了,交朋友要心实 嘛,三梅姑娘难道没有看得中的?   三梅直视着阿韵的眼睛:不,你拿出来的这些玉器我都不想买。    那你要什么? 我要的是一件石货。石货?对不起,我这里没有石货。   二十年前,你和你丈夫到我们佤寨买走了一件石货:说是买,其实也跟白拿差不多,那时候我们穷,实在太穷了… …那件石货是我们的先人在一百多年前从你们缅甸人手里买下的,它是我们的镇寨之石。你们趁着我们穷要钱花的时候 把它拿走了。用那么一点点钱就把我们佤寨镇寨的石头买走了!……神对我们说,这不公平,神说,三梅阿,你要把这块 石头追回来!……你去佤寨的那年我三岁,是的我看见过你,你当时二十出头,长得很美,可我恨你!我等了你二十年, 我二十三岁了还没出嫁,为的就是执行神的意志!……现在我们有钱了,说个价,把那件石货还给我!   阿韵的脸色渐渐惨白了,精美的檀香扇在微微颤动。什么叫石货?我小声问何顺。   何顺说:石货.就是含有翡翠的原石。   阿韵一语不发站起身,轻轻踱入廊檐,上了楼梯。我们在后面静静地跟着她。   这是一间密室。因为门设在墙上一幅壁画的背后,所以刚才参观房间时谁也不曾发现它。这间屋光线暗淡,分外阴 冷,墙壁上贴着神马群的挂图,一张小茶几那么大的桌子上摆着一枝很大的蜡烛,旁边是一扇很厚的黑色金丝绒帷幕。 阿韵划了根火柴点燃蜡烛,然后哗的一下拉开帷幕,我们顿时呆若木鸡。   一尊高达三十公分左右的绿翡翠观音像在帷幕后面出现了。这观音像的雕工精美绝伦,观音一手托甘露瓶,一手作 大悲手印,面部线条端庄宁静,眼含悲悯,腮呈笑靥,衣袂的线条飞扬灵动,飘飘欲仙。颜色鲜阳匀浓,透明度高,水 分充足,即使是在黑暗处,也是翠绿欲滴,那一种莹莹的绿光把黑色的帷幕也染绿了,我们互相看看对方的脸,竟也都 透出淡淡的绿色。   这可真像是阿里巴巴的山洞!   阿韵的脸色在黑暗中格外苍白:你要的东西,这就是了。三梅也惊得说不出话来。   阿韵的声音越发冰冷:真正的老坑玻璃种,最高档的翡翠。要说无价之宝,这才是真正的无价之宝。去年在香港太 古士得拍卖,有人出一千万港元我也没出手。三梅姑娘,你要是拿得了,拿走好了。   三梅和何顺面面相觑。烛光渐渐暗淡了。   当天晚上我们回到老巢之后全都吐了。我们吐了又吐,三梅的脸都吐青了。三梅的老朋友在一旁说:别是阿韵这娘 儿们给你们下了什么蒙汗药吧!另一个家伙在一旁搭腔:蒙汗药倒不至于,准是那娘们做菜做得太好吃,你们吃得太多 了!到她家吃饭的人得长着个铁胃!……   吐过之后漱了口一炽喝了一点汤,都没吃晚饭。三梅边扇扇子边说她怀疑阿韵在菜里放了罂粟壳子之类的东西,不 然不会这么吃饱了还想吃。何顺笑笑说那倒不一定,二十年前他就认识阿韵,那时阿韵的菜就很有名,传说阿韵的老公 就是因为阿韵的菜做得太好吃而吃得太多后来把肠胃吃坏了的。三梅听了这话便很生气,先是低声后是高声后来我听清 她是在指责何顺袒护阿韵,并且埋怨何顺在关键时刻什么忙也帮不了,甚至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何顺笑笑说:你们女人,就是沉不住气。   我怕他们吵起来,急忙把话岔开,问何顺阿韵说的那句话到底什么意思。“什么叫你要是拿得了?她要是真给,拿就 是了,难道还有什么拿不了的?”我说。 何顺又笑笑:徐小姐,你这就不懂了。恰恰是拿不了哇!为什么?   你想啊,阿韵从三梅家拿走的,不过是一块石货,把翡翠从石货里提炼出来,又雕成这么美的观音,得要多少道工 序。花多少钱啊。大家都是江湖跑买卖的,规矩总要懂。要是今天三梅真敢拿了这尊观音,过不了竹桥,黑道的人就得 把她干掉!   那……那原石总是三梅的……那……那怎么办?就这么算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三梅是事主,我听她的。何顺还是悠悠然。   回去,回寨子,今晚就走。三梅瓮声瓮气地说,她的一双黑眼里全是愤怒。   三梅留我一定过了佤族的拉木鼓节再走。拉木鼓节是佤族的传统节日,每年都要有一次盛会的。   这段日子三梅和我处得很好。最初的敌意早已消失,她主动搬到外间和我做伴。佤寨的春夜似乎有一种潜在的动荡 不安。在不断流动着的迷离的月光下,在劈剥作响的火塘边,我们常常不停地聊天。我慢慢发现三梅是个对自己民族有 着极深感情的姑娘,三梅说我们佤族是世界上最忠厚最讲信义的民族,也是最讲究图腾崇拜的民族,过去那个歌怎么唱 的?“毛主席怎样说,阿佤人民就怎样做”,一点儿不错,阿佤人就是这样,从来不对任何统治者产生怀疑,阿佤人非常 实在,决不做对不起朋友的事。比如说,一个佤族人用右手偷拿了别人的东西,那么当他良心发现的时候,他就会用柴 刀把自己的右手砍断。真的。可是,如果他感觉是受到了朋友的欺骗,那么他一辈子也不会原谅的。   所以阿韵那件事很伤害你,是吗?……那件事,太戏剧性了,听起来很像一个故事…… 第 7 页 Un Re gis te re d 缅甸玉.txt   三梅的眼睛瞪得好大:难道你不相信?……就是在这儿,就是在这火塘边,她丈夫和我父亲讨价还价,那时候我爷爷 还活着……她长得很美,就像我们佤族传说中的仙女一样,那时我只有三岁,可我记得很清楚!……我家的那块石货,从 水口的地方已经看见了翠绿的色根,而且从裂开的地方能看见大片的苍色,真的,不是片色也不是根色,是苍色懂吗?就 是蕴藏着大量翡翠!……那是我们的先人用黄金和茶叶换来的!……可他们只用了一点点钱就拿走了……我记得爷爷哭 了。坐在石头上不愿离开……可是三梅,有个问题我不明白,一块石头,它含不含翡翠,含多少翡翠,都只能是一种可 能性,事情过去这么多年,她阿韵又何必给你看那尊观音像呢?她不说,谁也不会知道观音像是取之于那块石货呀!   三梅古铜色的脸被火光照得忽明忽灭:我猜,这件事阿韵夫人想起来也要后悔的,做买卖要讲究规矩,破坏了规 矩,赢家也没意思,这些年她做得大了,更在乎自己的名声……再说,她父亲和男人都死了,虽然有黑道的人给她撑 着,可她毕竟在这个位子上,阿韵夫人……何等聪明……   我看你并不恨她。   是的,我不恨她,我其实还有点儿喜欢她,也佩服她……人啊,真是说不清楚……   三梅困得打盹可还在不停地说。后来我知道三梅是寨子里文化最高的姑娘,高中毕业后读了两年电大,读的是化学 系,可能和做玉石买卖有关。我告诉三梅我当了十年的电大教师。三梅又惊又喜一连问了我好些问题,好像我的形象在 她眼里骤然高大起来。最后她问我现在究竟做什么工作,我告诉她我在一家电视剧中心当编辑。她听后更加欢喜,十分 恳切地对我说应当为佤寨拍个民情风俗片,佤族就是中国的印第安,佤族文化需要抢救,这事儿太急迫了。我说我回去 一定向领导反映此事。她真诚地看着我说等拍片的时候你要来你一定要来,来了之后我要带你转遍整个佤寨,我要带你 去沧源那里阿佤人更多,我的……我的男朋友……就在沧源(说到这儿三梅羞涩地笑了一下),可以让他带我们去看沧源 山上的岩画……那里的鸡肉烂饭味道更好……   提到鸡肉烂饭我们才从幻境中醒来,我们互相尴尬地看着.不知说什么好。   头人和阿顺的鼾声从主间传来,像远方隐隐的雷声。我们睡吧。我说。   好,睡吧。三梅说,接着一翻身,就睡着了。   拉木鼓节果然是个盛大的节日。东方刚现鱼肚白,就有三声清脆的枪响传来。三梅说这是父亲和魔巴(佤族祭司)召 集众人的声音。何顺早已起床,穿一身簇新的衣裳在外等候。我和三梅匆匆洗了脸,吃了一点剪养麦饼,三梅坚持让我 换一身佤族姑娘的服装,也是新的,黑底上有宝石蓝色的绣花图案,并且不由分说地为我挂上了银项圈,她自己则依然 是那件黑底红花衣服,就那么牵着手我们走出了竹楼。寨子里的人们都三三两两往木鼓房跑去,有几个手拿水烟筒的佤 族少妇和三梅说笑着,说着我完全不懂的佤族话,还不时笑着向我瞥一眼,我也笑着向她们点头。她们走后三梅告诉 我,她们问我是谁。三梅告诉她们我是她远方的姐姐。三梅说这话的时候很骄傲的样子我心里大大的受了感动。走在前 面的何顺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们一眼,好像对我们亲密的样子很不以为然。   众人聚在一起后选出了三个人,三个都是非常剽悍的佤族青年。三人手持斧子和火把在前面带路,浩浩荡荡的队伍 向佤山出发了。几乎所有的人都穿着佤族的传统服装,男人走在前面,裸露着古铜色或暗褐色的上身,佤族男人个子都 不太高但很健壮。其中很多人都背着猎枪。妇女们有的背着孩子有的吸着水烟裸露着空荡荡的乳房,姑删则个个都披着 一头漆黑如夜的长发。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有着很大很深的眼睛和厚厚的、被槟榔汁染黑的嘴唇。   山上的气温依然很凉,浓雾掩映着满目青苍。众人随着魔巴指定的路向前走着。魔巴和头人帽子上的山鸡毛在阳光 下闪闪发光。终于,那山鸡毛在一棵大树下停住了。所有的人都用虔诚的目光仰望那棵大树。这时前面三位领路的青年 对天鸣枪。他们在表示一种敬意吗?我问三梅。不,他们是在驱鬼。   驱鬼?   是的。不把鬼赶走,神灵是不会降临的。我们佤寨的木鼓,是我们的通天神器,在这方面马虎不得。   这时佤山一片静寂。魔巴的咒语从无到有从弱到强终于笼罩了整个佤山。对于佤族人来讲,一年中最神圣的时刻到 来了。   那棵参天大树倒下的时候响起了无数断裂的声音,这声音引 起远山连绵不断的回声。那棵大树转瞬之间被砍成了两 米长的一段木料——这便是木鼓的原料了。众人一改刚才的敬畏和沉默,欢声笑语骤然而起。   这是佤族人最欢乐的节日!男女老少喜气洋洋,用绳子拉着木鼓回寨子。边唱边跳。佤族人的歌很动人,即使是最欢 乐的时候,那歌声背后似乎也藏着一种悲伤,那好像是一种来自远古的悲情。当他们唱到第四首歌的时候,三梅的眼睛 忽然睁得好大,连连用她那铜雕般的手推我:听,快听,这是我的男朋友作的词……听啊。   这似乎是一首很长的忧伤的爱情歌曲。以第一乐句为基调,旋律时而高亢激昂,好似有人在风雨中呼唤;时而凄恻 低回,犹如孤独的泣诉;曲调的线条起伏很大,有一种深沉博大的悲伤。三梅在一旁随歌曲低吟着:……从前有一个孤 儿叫萨姆茹翁,他没有兄弟姐妹来相依为命,据说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家,母亲离世他到处寻找远征的父亲,带上父 亲留下的长刀和投枪,流浪四方把英雄的父亲来追寻。不知萨姆茹翁流浪了多少时光,如今依然孤孤单单在异乡…… 那个节的真正高潮是在那天的夜晚,当篝火点燃的时候,头人和三个剽悍的佤族青年敲起木鼓。全寨的男女老幼都围着 木鼓狂舞,月光和篝火融在一起比白昼还要明亮,这明亮的光涂在赤裸的古铜色和暗褐色上,构成一幅奇异的图画。在 这种夜晚无处寻求宁静,所有的人都达到了无我之境。当我和佤族青年们手拉着手。围着圈子跳舞,并按着节奏狂歌大 喊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化作了月光化作了篝火像光和火一样流动开来,我知道生命中这样的时刻并不多。   就在这样狂欢的时候,有一辆三轮车悄悄地驶来了,三轮车上有一个穿白衣服的女人。忘了是谁先看到的,有一个 舞者忽然停了下来,叫着,但是他的叫声立即被狂歌劲舞所淹没。这时三梅从圈子里冲出来,抓住正在敲木鼓的父亲的 手。 第 8 页 Un Re gis te re d 缅甸玉.txt   阿韵夫人?戴着山鸡毛帽子的头人喊了一声。木鼓声依旧悲怆地响着,篝火依然明亮,着魔了似的舞蹈仍在继续…… 头人、三梅、何顺和我走出人群迎向那辆三轮车。   阿韵款款地走下来,身旁的女佣搀扶着她。阿韵在月光下更添美丽。她穿一身雪白的麻纱衣裤,上绣古铜色芭蕉图 案,柔软的黑发这回没挽成发髻,而是梳成长长的波浪式发型,环抱着白皙的脸,脸的轮廓在月光下很清晰,眼睛却有 些朦胧。阿韵向我们逐个点头微笑,温和中又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客气。在头人示意下已经有人拿来了水酒,头人亲 自拿过酒坛,用右手递过,阿韵用右手接了,先用双手捧坛轻轻洒在地面上一些,然后接过三梅递过来的吸管饮酒,那 女佣在一旁捧着酒坛。我原以为阿韵只是象征性地喝上几口,谁知她就那么静静地不慌不忙地喝下去,好像永远喝不完 似的。我惊诧地看着周围的人,连三梅和头人也流露出吃惊的表情,只有何顺神情依旧。阿韵竟然一气喝光了这坛酒。 头人和三梅互相看了一眼,又惊又喜。   头人很恭敬地向阿韵行礼。阿韵的脸色有点绯红,但是很清醒。   阿韵夫人,今天来有何贵干?   阿孟头人,我们有好多年没见了。你的女儿提醒我说,我欠你们一块石货,今天我是来还债的。你们看看货,假如 比你们的更好,那么多余的部分我分文不取;假如不如你们的,不足的部分由我来补足,你看好吗?   女佣打开三轮车下面的小货箱,里面果然有一块石头。关于阿韵和头人的对话,其实是何顺后来翻译给我听的。   验收石货的场景我至今历历在目。头人并没有惊动更多的人,只是和三梅一起把阿韵迎进了竹楼。我和何顺自然也 跟着。那块石就静静地卧在那儿,看上去和一般的石头并没有什么两样,只是里面似乎透出几条碧绿色。三梅用小手电 在石上照了又照,头人用粗大的手慢慢地摩挲着石头。阿韵坐在火塘边,边嚼槟榔边淡淡地看着他们,一语不发。   这确实是上好的石货。良久,三梅从石头上抬起头来,对头人说。你看阿爸,从皮壳来看,这是很厚的老坑种,老 话说,宁买一条线,不买一大片,你看看这水口的一线绿,很可能是根色的顶部,说不定还会是苍色呢,阿爸呀,这石 头爆青的机会很大呢。   何顺不动声色地弄来些水浇在石上,用手电细细地照。果然,里面隐隐地出现绿色。   三梅又细看石上所有的凹坑,指着一处灰黑色:不过,这里有皮包水,有些地方有猫尿和松花,不一定比得上我们 那块石货呢。   阿韵莞尔一笑:这块石货,是朋友在敝国北方的老坑翡翠矿采掘到的,上个月是我们一年一度的翡翠拍卖会,我也 把它拿去试了一下,没想到,美国人日本人俄罗斯人……九个国家里有八个都投标要买这块石货,我想起这笔债要还, 就没有卖。当然啦,石货没有打开,眼再毒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三梅姑娘若是信不过,我们当场把石头劈开好了。阿孟 头人,你为什么不过过目,生意场上讲不得客气呀!   这时我才注意到头人一直慢慢地摩挲石头,低着头在想什么,并没有验收石货的意思。这时听到阿韵的话,头人才 抬起头来,我忽然发现他眼睛里竟有一点晶莹的东西在闪烁着。   阿韵夫人,二十年前你和阿泽来到这里,那时候三梅的爷爷还活着,他玩了一辈子玉石,那块石货是他最心爱的, 他一天到晚坐着那块石头,石头被磨得又光又亮,寨子里人说,这石头给磨成了精。你们把石头拿走之后,三梅的爷爷 夜夜梦见那块石头,老人吃不下睡不着,后来就中风不语,死去了。那一年,是我们佤寨最穷的时候,连饭也吃不上 了,就是用你们给的那一点点钱,救活了我们十几个孩子,可是阿韵夫人,你和阿泽都是做大买卖的人,知道什么是规 矩!你们那么做,就是明着没拿我们阿佤人当人看哪!……事情过了二十年,没想到我们阿佤人还活着,而且越活越好!你 也看到了,过去我们连过年也舍不得吃的鸡肉烂饭,现在平常就可以拿出来待客!我也明白,这些年我们阿佤人好了,是 因为国家好了,国家好,我们阿佤人才不受欺负!……今天你阿韵夫人亲自来了,喝了我们的水酒,这是把我们当朋友看 哩!是朋友,还讲什么还债!阿韵夫人,你还是把这石货。带回去吧!   这一番话,有石破天惊的效果。我忍不住劈里啪啦地鼓起掌来。可惜因为是何顺翻译给我听的,所以晚了半拍。   阿韵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慢条斯理地说:欠债还钱,是我们买卖人的规矩,何况三梅姑娘还为这个亲自去了一趟寒 舍。我阿韵做了二十年的玉石生意,在生意场上,没人说过我半个不字,怎么能为这么一块小小的石货坏了名声!债虽是 先夫欠下的,但是夫债妻还,也是应当的呀!……阿孟头人,你话说得不错,我看你是个蛮讲义气的收下这石货,我们交 个朋友吧。   一直在旁边吸水烟的何顺也开了口:阿孟,阿韵既然这么说,我看你还是收下吧,不然阿韵心里也不安。你要是实 在过意不去,搞些茶叶和木材送给阿韵嘛,也算是做朋友的见面礼!徐小姐,你说呢?   我忙不迭地点头:这样最好。阿孟头人,你还是听何师傅的吧。   头人深思良久,点了一下头。阿韵立即站起身来。   阿韵,你先别忙着走。何顺从内衣兜里掏出一块玉石——正是沙林那块受到褒贬的紫色玉石。你帮我看看,这玉很 难得辨呢。   阿韵接过玉石,既没有拿到灯光下照映,也没有用手电,而是细细地用眼睛看,然后微微闭起双眸,把玉攥在手心 里,慢慢地摩挲。大概几分钟工夫,阿韵睁开眼:这是地道的紫罗兰种,粉紫,水头又长,我看得有九分十分水的样 子,水、色都好,价钱应当在两万上下,可是,这个玉石戒面雕工一般,这里还有块癣(她指向玉石的背面,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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