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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天改变体质

2011-12-11 50页 doc 424KB 33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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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天改变体质  扬州三奇花!?   喝,好个耸动的字眼,扬州竟出了三位不输男子的女英豪、奇女子,实在是地方上百姓的福气。   论起此三妹,当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已然成为扬州话“名胜”之一。   其“伟大”创举实是罄竹难书呀!   每每提及此三女,扬州父老只有一个公式化的动作。   先是了然的“噢——”一声,然后好笑地摇摇头,叹一大口气,接着面露苦瓜般愁容问道:“哪个不长眼的又惹祸上身?”   唉!短短的一句话,道尽扬州百姓的苦难。   什么扬州三奇花嘛!稍微识字的即能从字面上看出来,它指的就是扬州三朵奇怪的花。   女...
21天改变体质
  扬州三奇花!?   喝,好个耸动的字眼,扬州竟出了三位不输男子的女英豪、奇女子,实在是地方上百姓的福气。   论起此三妹,当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已然成为扬州话“名胜”之一。   其“伟大”创举实是罄竹难呀!   每每提及此三女,扬州父老只有一个公式化的动作。   先是了然的“噢——”一声,然后好笑地摇摇头,叹一大口气,接着面露苦瓜般愁容问道:“哪个不长眼的又惹祸上身?”   唉!短短的一句话,道尽扬州百姓的苦难。   什么扬州三奇花嘛!稍微识字的即能从字面上看出来,它指的就是扬州三朵奇怪的花。   女人似花,男人似草,虽然奇怪又住在扬州城内,所以简称她们为扬州三奇花,总不能说是扬州三草吧。   呢!该怎么介绍她们的“不凡”呢?   容貌称不上天姿之色,身段差人一截,气脑……这……不讨论,长相算是可看之容,出门不会吓着街坊邻居,算……嘴秀可人好了。   至少扬州十美排行榜上,她们只有仰首眺望的份。   但是——   她们真的很有名。   就从她说起!   胭脂湖畔的杜丫丫,早年家里逢大水,无一牲畜……活口幸存,她被八大胡同的燕嬷嬷拾了去,本想待她大了些好接客,挣点花银,可是……   人算不如天算,谁知她打小就聪明过了头,知晓四处攀关系,这个爷儿叫干爹,扯着那个爷儿就燃起三柱香结拜喊大哥,叔叔伯伯唤得可亲热,连丐帮帮主都成了她兄弟,一窝子乞丐全挺她,在扬州城好不威风。   因乞儿手“巧”,她习得一手好本事,只要她错身而过小手一溜,神愉都得甘败下风。   为了怕她失风被逮,失了丐帮帮主之睑,因此帮主连祈风不得巳之下,只好传授她独步天下的轻功绝技,让她在“万一”中好跷头。   杜丫丫又常扮俊秀男子,在八大胡同内亭尽姐妹们的疼宠,即使明知她是女儿身,但烟花女于那份仅剩的梦想,个个不由得当她是情人股迷恋,所以……她能不红吗?   再来谈到小气财神莫迎欢吧!她家在扬州城里算是“有钱人”。当铺是全城连锁,一开就是二十来家,完全垄断市场。   目前正扩展到洛阳,经营起赌场和妓院的生意,日过斗金,赚翻了。   既然号称小气财神,就不能指望她有良心这玩意。   人家闺女是系金佩五,她是左系铁算盘、右佩收银装,两手掌心永远向上翻,很少有往下落的时刻。   乞丐是她的天敌,偏偏她和乞丐头的“义妹”杜丫丫是金兰之交,只好勉强接受他们的存在,想办法从他们身上榨点油水。   瞧瞧,这女人多恶劣,乞丐都不放过,就算她想不成为财神都难。   最后说说胆小如鼠又好哭成性的云日初,在三个女人中,她的“杀伤力”当属最小,举凡琴、棋、书、画、女红和烹调的功夫,连扬州才女都自叹不如。   温婉的性情,甜美的笑容,她蕙质兰心得可说是人间极品,完美到叫人捶胸顿足,但是——   一哭长城动,二哭山河裂,三哭惊天地,她的哭功无人能及,随时随地像个受尽委屈的小媳妇儿,只要一点点小触楣,她都有本事哭得让人以为一家老小死光光,好不悲惨。   而她是三人之中,气质最“大家闺秀”、最“正常”的女人。   杜丫丫这朵奇花已遭恨天堡堡主尉天栩给摘走了,而目前抠得要命的莫迎欢也被冷月山庄应嘲风娶走,定居在扬州莫家,更名为追月山庄。   剩下这朵爱哭奇花,谁来垂怜、珍惜呢?   且看她如何哭到一个绝顶相公。 第一章   “云云,乖,成亲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啊!你看喜鹊朝着你笑,黄莺对你眨眼睛,满城的低柳为你欢唱,一嫁值千金……呃,不好意思,说错了,是一嫁天下足才是。”   光听这一副“钱”味甚重的安抚话语;在扬州百姓心中绝不做第二人想,一致献上最敬礼。   一个送不出城的霉星——小气财神莫迎欢。   “欢欢,你没恶劣到这种地步吧!连好朋友都可待价而沽。”杜丫丫一脸知之甚详的模样。   被评判了,莫迎欢怎好不回应。   “我是赚点媒人钱好糊口,所谓断人财路十八代穷,我瞧你福气不是很厚,要不要……”   “姓莫的,你不会算计到我恨天堡吧?”尉天栩两道剑光直射向她。   一奸还有一诈,挡得可正着。“怎么会呢?尉大堡主,君子腹尽装小人心是成不了大事,有钱大家赚嘛!”   小肠子小肚子的死男人,也不想想做人的辛苦,明知道她没别的嗜好,闲来无事就爱数数银子、闻闻臭味,还好意思截财去银。   人,眼光要放远些,不然……会有报应,莫迎欢阴恻恻地睇了他一眼。   “你还不够有钱吗?莫大财神爷。”这女人还敢瞪他,真是……无可救药。   她对他投以鄙夷目光。“只听过有人嫌银子少,没人会认为银子有毒。”   “我以为你家的地全挖光填满银子为柱子,好像没地方可摆你那些命根子。”   “不劳你费心,最近我准备买座山来挖空山腹。”   名副其实的金山银山。   “佩服呀!”够绝。   谈起这些人,应嘲风真是一个头两个大,自从小气财神莫迎欢出阁那日起,追月山庄便陷入一片鬼哭神号的境地,日夜可闻惨不忍睹的低泣声。   坐危不乱是石头,而他们是人。   没有一个人能幸免,全都被哭声击倒,一个个托着额头黑青两眼,一见就知是严重失眠者。   而他们杀不得始作俑者,只有忍气吞声的苦着脸……好言好语规劝某人尽早把自己嫁掉,以免危害众生。   至少害一人就好,不要太“伟大”,留条活路让人走吧!   “呜……你……你们都……不关……关心我。”以手背拭泪,云日初哭得鼻头发红。   应嘲风“听说”她是扬州一奇,如今总算见识到了。“欢欢,可不可以一掌劈晕她?”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他快被逼疯了。   哪有人一哭就是三天不停歇,她身体的水份足够哭满一缸水,缺盐加料时倒能利用一些。   “我很想说你别客气,劈吧!’但是根据我认识她十二、三年的经验,那是毁天灭地的开端。”   “这不是个好笑的笑话,她再这样哭下去,我担心得先疏散扬州城百姓。”简直比江河泛滥还恐怖。   莫迎欢勉强扯出一抹牵强的笑。“放心,她最高纪录是七天,至今尚无死亡数字出现过。”   那是几年前的事,云云养的一条小花蛇被隔壁的公鸡当成蚯蚓,一口吞下肚,尸骨无存。   当时哭得全扬州城百姓有一大半举家出外避难,难得离城近七日才逐渐有人潮回归,每个人都挂上茱萸,戒慎地跨入自家门槛。   她和丫丫不可能弃友于不顾,于是想尽办法弄晕云云,免得云云淹死自己。   谁知——   洪水只能疏导不能阻塞,那一次简直比天灾还可怕,人人自危地自备舢板和木桨,以免地垮涌波。   好在老天开了眼,突然响起一道雷吓着了云云,连带收起她的泪腺——暂时。   听不到孟姜女转世的哭声,扬州城百姓反而不习惯,好像少了什么似的,百般的无聊咳声叹息,一直到云家传来抽抽搭搭的声音才展眉一笑。   因为……大家都被磨贱了。   这就是扬州奇花的魅力所在。   “云云呀!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别再挣扎了,死吧!”杜丫丫拍拍耳朵,忍住咆哮的冲动。   莫迎欢瞪了她一眼。“什么叫死吧?她已经够没胆了,你还想吓死她呀!”   “喂!我是好心呐,人生自古谁无死,我在开导她的死心眼。”哼!她的心情一样不太爽快,而且头疼得要命。   “你要死了,开口闭口就是死,你是嫌没死透想要尝尝死的滋味是不是?”莫迎欢故意戮戮杜丫丫曾受重创的伤口。   心疼妻子的尉天栩脸一沉,拍掉她的魔手将爱妻拥入怀中。那次的伤差点害他捶肝毁肺,比受伤的她还痛。   “你够了没?一口气说了四个死字,找死呀!”这个敛财女。   莫迎欢露出令人发毛的笑脸。“尉兄呀!我最近很缺银柱填山,你要尽尽心力吗?”   “你……你别算计在我身上。”他头一斜。“应庄主,你是男人吧!”   听到讥诮语的应嘲风略微掀掀眉,微锁的眉宇略显黑气。“我没听见欢欢的抱怨声。”   他们闺房和谐,鱼水之欢融洽,即使他现在头快被哭声震裂,没能尽兴享受新婚的甜蜜。   “少转移话题,你明知道我指的是什么。”这对夫妻还有没有羞耻心?   “很抱歉,忙着赚钱养家活口,不大有时间说闲话。”谁理他,娘子可是娶来疼宠。   何况欢欢不是寻常女子,谁管得动?又不是活得不耐烦,存心找阎王爷下棋。   他好不容易在她的心中和银子同等份量,他可不想只为了尉天栩的一句挑衅言词,一个不小心开罪她。   “你是说我很闲喽?”   不过是来喝杯喜酒,竟喝出个头疼人物,尉天栩火气隐隐浮动。   “这点该问你自己才是,听说你考虑在扬州城定居?”老天,他头快炸了。   尉天栩低咒一声。“全是你家那只麻烦精煽动的,你最好看牢些,别让我有毁掉‘名胜’的机会。”早晚有一天他会收不住手掐死那只吃银猫。   “我同情你呵!尉堡主。”应嘲风心中暗笑,不认为妻子会写“输”这个字。   “你——”   尉天栩冷哼一声,后悔自讨没趣,惹上这对银精夫妇。   “咦!停了?!”不会吧!   大家搞不懂应嘲风的意思,纷纷投以疑问的目光。   “哭声……没了?”   对喔!怎么会无声无息?   两对夫妻四双眼睛齐往云日初方向瞧去,为心中的不解寻找答案。   唉!原来如此。   她终于……哭累了,超过负荷。   “娘子,她睡着了,咱们也去补补眠吧!”倦意十足的应嘲风伸伸腰搂着爱妻的腰。   “是呀!丫丫,好些天没睡个好觉,我陪你睡觉。”   困色满面的尉天栩打了个大哈欠。   可惜为夫们的“善意”似乎得不到娇妻的回响,莫迎欢甩开丈夫的手斜躺在贵纪椅上,杜丫丫则斜眄了丈夫一眼,姿态不雅的半趴在软榻上。   这是一间特别改建过的书房,本是三个女子闲来无事闲磕牙的卧室,完全符合“实用”——   也就是懒人专用房,在这里或躺或趴随心所欲,一切以舒适为主,谁理他道德不道德,反正关上门也“这个嘛!”莫迎欢笑得眼都眯成一条缝。“做人何必太计较,没人嫌银子碍眼。”   杜丫丫真想揍她一拳。“云云的终身幸福比不上你的臭银子?”   “当然……比不上。”银子。她邪邪地一笑,“杨广琛虽然年幼些,但是笨笨的好驾驭,咱们只要多传授云云几招闺秘……”   “欢欢娘子,你的闺秘用在我身上好了,别忘了我们才新婚三天。”咬牙切齿的应嘲风似笑非笑的提醒着。   闺房情趣怎好道与外人知,何况他才刚尝到一点甜头。   莫迎欢懒懒的眼波一送。“相公,此闺秘非彼闺秘,只不过是一些持家之道。”   “是吗?我还以为是驭夫之道呢!”她那些小心思,他岂会看不透?   “呵……呵……相公真是爱说笑,你认为我需要驭夫吗?”丈夫不乖,甩了便是,谁有工夫记挂其他。   他为之一哂地听出话中话。“我很会赚钱。”   全扬州城的百姓都知晓小气财神下嫁北方袅雄,为的就是他的生意手腕高人一等,金滚银的钱财难以计数,自然得抓牢。   不过这其中当有爱喽!不然谁理他。   “你们夫妻要恩爱请回房,别教坏了我的丫丫。”   “嫉妒呀!尉堡主。你大概忘了丫丫在哪里长大,她带坏我还差不多。”   她们脚踩得全是泥,无一人幸免。   “死欢欢,我可没像你一样窝在窗口看人家亲热,还批评人家衣服剥光了没看头。”杜丫丫一口撇清。   “哼!下流人趴在屋顶上偷看,嫌人家太猴急没看到重头戏就软成一摊泥,还差点失足滑下屋顶的不知是谁喔!”   “那是你推我才滑了一下。”   “原来你承认自己下流呀!”   两人荤素不忌的说着在妓院里“参观”人家办事,比较着谁无耻、谁厚颜,全然忘却两个男人握紧的掌心和逐渐泛青的脸色。   有哪个丈夫气量宽宏到让妻子去看其他男子的裸体?更逞论是看那种见不得人的事。   “欢欢——”   “丫丫——”   一个低咆,一个高喊,莫名的莫迎欢和杜丫丫微微一楞,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自顾自地谈天说地,丝毫不把丈夫的怒气放在眼里。   一声细微的叹息声隐隐传来,似乎出自于闭眼休憩的好哭女子,只是没人注意到。   离家出走?!   这四个字可以冠在任何人身上,但绝对扯不上正在官道上漫游,看起来像个瘦不拉几的小乞丐。   他手上拿着一根跟他一样营养不良的瘦短竹竿,大概只有两尺长、纤细如小指般的绿青色小竹,腰间系着一只陈旧的小布包。   他浑身脏兮兮地垂着头走路,不时用手中的细竹翻弄地下的泥土,走走复停停,瘦小的身影显得孤零零,让人心头微酸。   走路对他而言并不是难事,他常上山采药草,在江边捡拾由上游流下的云石,和他此刻沉重的步伐完全不符。   “要是欢欢和丫丫知道我离家出走,一定会把我骂到臭头。”好热。   这人不是“他”而是她。   云日初走到一棵大树的阴凉处,随手取出包包裹有些发硬的白馒头,有一口没一口地撕咬着。   因为食量并不大,再加上肚子不是很饿,所以她吃得很慢,很斯文的一点一点撕,纯粹是在打发时间。   四方都是路,条条通天际,她微红的眼中泛出茫然,不知该往哪边行。   一直以来,她身边有两位好姊妹护着她,凡事不用动到脑,顺顺畅畅地过了十七个年头,现在她不要再依赖旁人,想试着活得有自己。   如果欢欢听到她这么说,一定会高兴得鼓励她出走,而丫丫则会不赞同的直摇头,要她再考虑考虑。   她不是天生爱哭,只是控制不住情绪,动不动就泪流满腮,老是落得人前人后一阵取笑,她已经习惯当个泪水娃娃。   如今不是她刻意要逃婚,而是想在出阁前见见扬州城外的世面,充实一下贫瘠的过往。   书中千般美景,不如双眸亲见,因此她离家。   云日初十分清楚一件事,她若将心中所思告知莫迎欢和杜丫丫,就会被两个爱妻心切的大男人追杀,只为她“勾引”他们的娘子离家出走。   她们比她还不安份,若是她起了个头,恐怕她们会玩上一年还乐不思蜀,苦的可能是她这个想暂时脱轨的人。   “小兄弟,你可不可以分我一口馒头吃?”   一位庄稼汉模样的落魄老头吞噎着口水,用着饥饿的目光直盯着云日初手中尚存一半的硬馒头,饥肠辘辘地发出令人窘困的腹鸣声。   在这种情况下,心存仁善的云日初二话不说地把馒头送给他。   瞧他似乎很饿的样子,她从包包又掏出两粒大馒头,不在乎自己是否会饿着。   这若是被她好姊妹瞥见,定要怪她一番,然后讲解一堆人性本恶的大道理,要她千万别相信陌生人。   可是……她不忍心呐!   “老伯,你打哪来的?”她好心地拍拍他的背,避免他吃太快而梗住。   “我从前儿个鼓山村来的,小兄弟贵姓?”又是一个颠沛流离的可怜娃儿。   “云。”她顿了一下有些难以启齿地问道:“老伯家境不好吗?”   他怔了怔,吞下一口馒头。“是村里来了一群大人物,他们抢光村里的食物,我要到隔壁打些粮。”   “怎么有人那么可恶,一抢就是整个村子?”要是欢欢遇上这事,恐怕会破财又伤身。   “唉!咱们小老百姓哪能跟尊贵皇室中人斗,人家一句话下来没人敢迟疑,马上全村动员搜刮食物,还得恭敬地捧上前。”   老头感慨的叹了口气,手中的馒头变得又沉又重,咬得牙酸齿摇。   “好可怜喔!他们有没有拿银子补偿你们?”这种有钱又有身份的恶棍是欢欢的最爱,她……   唉!老想这些有的没的,老实说她没有欢欢的胆子和机智,才不敢去教训这些坏人。   “我……”老头哽咽了。“你想怎么可能,我身上只剩一些碎银,买不到一石米养全村人呀!   “这些还是全村人偷偷凑出来,准备买些米粮熬成粥喂小孩子,大人们忍忍吃些野菜山芋里腹倒也还过得去,他们待不久的。”   云日初忍住不掉泪,但是积满泪液的眼眶是瞒不了人的,她悄悄用比较不脏的反面袖口拭去眼角泪滴。   她告诉自己,一定要戒掉好哭的天性,不要让周遭的朋友头痛不已?   但是好难哦!她已经拼命在努力少喝点水了。   唉,真是知易行难。   “老伯,我这里有张银票,数目不是很多,你拿去买些食物回村子吧!”   “你……你有银子?”他惊讶地张大嘴。   这小兄弟明明很潦倒、很乞丐化,怎么会有银票救济人,而且一出手就是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不要担心,这绝对不是偷来的,是我的朋友……   呃……允许我使用。”云日初心虚地说道、   既然要出来见见世面,路费占很重要的地位。   家里虽然算大富之家,但是爹不可能将银子全放在家中,大部份全存在钱庄里?   她胆小,不敢学丫丫那样偷窃财物,还一副理所当然的骄傲样,所以她写了张借据放在欢欢的银柜中,“自动”地取用一叠银票和几锭小银子。   毕竟女孩子力气小,带太多的银子不但招摇又重得要命,为了省麻烦,她就带了些银票上路。   问她怕不怕一人独行,云日初的心头还有点毛毛的感觉,不太自在,扮起叫花子是图个心安,在遇到事时可以向丐帮求助。   至少他们帮主连祈风不会弃她于不顾。   想想,他挺可怜的,受三个奇怪的小女人蹂躏十来年,却无处可诉苦。   好心行善未必能得善报。   好想哭的云日初一直假装鼻子过敏猛抽气,其实她把泪全往腹里吞。   吞不进去的残存泪滴硬是在即将滑落前被她用力抹去,旁人见了当她在拭汗。   “崔老伯,你们的村子还有多远?”她手酸、脚酸、腰骨酸。   全身上下找不到一处不酸痛的地方,每根骨头都发出尖锐的抗议声。   “就快到了、就快到了,路的尽头就是鼓山村。”   他的粗糙嗓音中有一丝喘息。   路……的尽头?   云日初举目眺望,那路根本见不着尽头,要不是崔老伯一脸敦厚,她真当自己遇上贼子被人坑了。   一时的善心大作竟惹来筋骨劳累,这是她始料末及的事。   养在闺房的女子哪知道一百两可买多少粮食?她又不是锱铢必较的爱财女欢欢,银子全用在刀口上,一分都不许别人多占。   因此她在这条杳无人烟的荒野小道,用五两银子买了辆破破的木板推车,为她的善举付出代价。   那就是帮忙在后面推一车民生用品——好事果真做不得。   “崔老伯,我们为何……不走大路?”抽抽鼻头,云日初低下头好叫人见不到她“又”落泪。   太没用了。她在心里责备自己。   她没那么爱哭,都是被宠的,每回欢欢和丫丫一吼,她就猛压抑,结果长期下来,就养成好哭的习性。   她也很唾弃自己的无能,但是戒不了也没办法。   “不行啦!云小哥,大马路有些大内高手在那出入,我们若光明正大的走进去,食物一定会被掠夺。”   “噢!原来如此。”官竟然比土匪还恶霸。云日初请求道:“崔老伯,休息一下吧!我推不动了。”   崔老伯气喘吁吁地往后望望被麻布袋遮住的小人儿。“好吧!就歇一会,再赶个把时辰就入村了。”   “个把时辰?!”云日初睁大了圆亮双瞳惊呼。   “为了避开那些人,只好绕小路走,是远了些。”   他不好意思地露出抱歉神色。   “送佛送上天,是我的福气。”她苦笑地抹掉腮边泪,坐在大石上咬唇不哭出声。   距离村落是不远,但一老一少推着数百斤的粮食就吃力些,尤其是有位柔弱的女子,路的确是远如登天。   医者的嗅觉总是相当敏锐,一阵淡淡的血腥味传人云日初的鼻间,她下意识地蹙起两眉,抬足顺着味儿往路旁的林子走去。   崔老伯的叫喊她听而未闻,好奇心凝住了她无沛的泪水。   拨开眼前比人高的芒草,云日初只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瓜瞧着,她那对满是灵气的黑白杏眼有几分疑惑,不太了解是谁闲得发闷,竟动起刀枪。   “哇!好冷的男人,和尉堡主及应庄主有得拼,连剑都冷得泛寒光。”   别离剑应嘲风、绝情剑尉天栩,他们人如其尊称,在外人面前俱是冰冷无情,剑起血落、不留活口,冷酷阴狠到不近人情。   但是在心爱女子面前,全是一反常态的深情,温柔得叫人反胃,直道见鬼了。   “剑法好像不错,他们是在练剑还是厮杀?看不懂耶!”   底下有三个男子迎战数十位身穿银衣的侍卫,虽有伤口却不见有人死亡,她分不出谁恶谁善,只知人少的三人似乎有意在退让,出手在于吓阻不夺人命。   因此云日初太好奇了,想靠近去看个分明,认为不是每天都有人愿意耍剑娱乐她?   头一回,她忘了哭泣,专心地找路上前,   一个没注意,脚底一滑,顺着草势一路溜向剑光血影中,她急着大叫!   “别杀错人了,我只是个看戏的小乞丐。”   “该死,哪来的乞儿?”   虚晃一招剑式,鲜少有慈悲心肠的凌拨云低喃了几句,以连自己都诧异的飞快身影,接住一边尖叫、一边大喊别杀错人的乞丐。   那恍若无肉的重量让他眉头一皱,这乞儿是个风筝吗?轻得风一吹就飘上天。   “好……心的大爷,你杀你的敌人不用管我,把我往草丛一扔……就行了。”她快吓掉那颗小小的胆。   云日初并不是真那么善良,而是刀来剑去太危险,担心他万一刚好少了良心这玩意拿她挡剑,那她岂不死得无辜?   欢欢说人不自私天诛地灭,该当小人的时候就不要强出头,命只有一条,要好好珍惜,千万别死得莫名其妙,做鬼都不知找谁申冤。   丫丫也说,做人自私是天性,为不必要的陌生人送命是蠢事,没人会夸奖义行可风,只会笑人笨而已。   所以就算他有良心,可刀剑无情的道理她背得很牢,一个没注意就挨上这么一下,她一定会痛到哭死为止。   “闭嘴,小乞丐。”这声音真像女人,惹得他有些不安。   普天下只有女人有本事叫她云日初闭嘴,但不包括他。   “大爷,我很想……闭嘴,可是我怕死呀!”唉!剑差一点划到她的脸。   虽然她不是啥国色天香,好歹长得不吓人,她还要……嫁人,不,还债呢!此刻她心中浮起的不是指腹为婚的未婚夫,而是担心该怎么还莫迎欢的银子。   私逃没通知欢欢已是天理不容,借钱不还便犯了她的大忌,云日初想想就忍不住发抖,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要命,男子汉大夫夫哭什么哭,你娘没教过你英雄有泪不轻弹吗?”凌拔云抱着她闪身,避过好几道剑光。   娘只教过她女子要格守妇道。“活得了才叫英雄,死了……就不值……呜……值钱。”   云日初的哭声让一干银衣侍卫气血逆流,当场有人口吐鲜血。   “我警告你,小乞丐,再哭出声我就一剑了结你。”   他当敌人是久战伤了内腑吐血,全然没料到是她的因素。   “那你下手要准些,我很怕痛……”一个剑光扫过,她下意识地抱往他的颈项。   “小乞丐——”凌拨云的怒气中有一抹很缥缈的无奈。   这不像他的行事风格,竟为一名全身脏得无一处干净的小乞儿心软,使得他生起自个儿的气。   依照他以往的狠劲,阻碍他的人在不到近身十步内必定溅血,身首异位从无例外,因此江湖人士给了他一个封号——冷心剑客。   即使他在江湖走动的次数屈指可数。   “我住在扬州城,死后你若嫌麻烦……呜……就往那报个讯,会有……有人来收尸,我叫云日初。”   云……日初?!他……不,她会是……凌拨云惊愕地将目光朝其中一名伙伴瞟去。   身着白衣飘逸的美男子似觉主子的视线停在自个身上,他略微侧过头一睨,一面应付节节逼近的大内高手。   “爷,有事吗?”   凌拨云砍掉一名想伤及怀中女子侍卫的手臂。“她说她叫云日初。”   “不……不会吧!她看起来像个小男孩。”而且发育不良。他小心地询问:“爷,你是不是搞错了?”   玉浮尘当下怀疑起自己,难道这次他算错了?   一个小乞丐?!   简直是讽刺,无法相信神算从不失误的他竟也会出了岔,算出个错字来。   “告诉他,你的名字。”凌拨云用命令的口吻对着云日初说道。   只顾着哭的她才不理会他天生的霸气,反正姊妹们的相公不就都是这类顽劣男子,她可不怕。   “人家都快死了,你还……吼我。”   “谁说你要死了,你生病了吗?”他一急,蹬足一跃靠近玉浮尘。“阴阳,替她诊脉。”   我?!玉浮尘一脸为难,“爷,我是阴阳术士不是大夫,你搞错对象了。”天呀!这哭声……惊人呀!   玉浮尘精通命理占卜,师承退隐多年的当朝国师神算子,极受朝廷重视。   可惜他生性淡泊名利,不愿入朝为仕,跟在凌拨云身侧,似友似臣的相交十年有余,不曾有过贰心,但他却不精医术。   云日初含糊的;问:“你……你们谁收(受)伤,我会医理。”   另一边正在奋战的黑衣男子看主子怀中抱了个小乞丐,护主心切的赶到,为他挡去凌厉的剑招。   “爷,你受伤了吗?是属下护主无力,你责罚我吧!”   “玄漠,我没受伤。”他微恼地想瞪穿一脸脏污又无知的云日初。   一手抱着她,凌拨云单手应招游刃有余,唯一叫他徒生暗气的,只有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   —会儿说她快死了,一会又说她懂医理想救人,让他有一种被戏弄的怒气,却又狠不下心一掌劈碎她的天灵盖,矛盾得想杀人。   大概因为她叫云日初吧!   “爷,我看别再恋战了,咱们还是先脱身。”玉浮尘冷着脸看向凌拔云怀中的小乞儿。   他不相信自己算错了,可是事实摆在眼前,爷对她的态度十分纵容,不似平日爷会有的举止。   纵然府中有十余名侍妾,却未见爷有偏袒任何人,一视同仁的轮流传寝,不允许有争宠,腻了就赏给近亲手下,不曾有半丝留恋。   今日的情况叫他疑惑,如此平凡的乞儿会是爷的……最爱?   不过她的哭声确是……奇特吧!   “阴阳、玄漠,就由你们陪银骑军过两招,我先行一步。”剑一扬,凌拨云退守三步。   “是,爷。”   于是,恭敬的两人招式略显凌厉,不再手下留情地护守主子离去,局势反向一面倒。   虽然扰人心绪的哭声渐远,但银衣侍卫已有不少人内腑受创,再加上玉浮尘及玄漠诡异难测的剑招,为首之人高喝一声即撤退。   因为他们要诛杀的对象已不在现场,没必要再与旁人纠缠不休。   “玄漠,我真希望自己这次的预测是错的。”抹去剑上血渍,玉浮尘的表情十分阴冷。   见敌人远去的身影,冷峻的玄漠微勾唇角。“江湖奇才阴阳先生也会灵则失蹄,这天下不乱也难。”   “你在消遣我?”他冷冷一瞅,面如冠玉的美颜令人心动。   “不敢,先生。”他口中言不敢,眼底的消色却明显可窥。   客夜怎生过?梦相伴,绮窗吟和。   薄嗔佯笑道,若不是恁凄凉,   肯来么?   来去苦忽忽,准待,晓钟敲破。   乍偎人,一闪灯花堕,   却对着,琉璃火。   哭声渐歇,云日初的青杏双眸经由泪水洗涤后更见明亮,无邪的神色教人怀疑她断乳乎,不见丝毫惧意。   云日初单薄的身子微颤,不由自主地抓紧唯一温暖的来源,凉风快速的由耳边呼啸而过,向来没有男女之别的她更加偶入他的怀抱。   她被带坏了,在见到莫迎欢的第一眼起。   “可怜的小东西,瞧你怕得全身发抖,我很可怕吗?”凌拨云难得放轻声音。   有点想睡的脏污小脸仰起下巴。“你不飞了?那我睡一下,你别吵我喔!”   “别吵你?”被漠视的感受让他感到不太畅快。“你根本不怕我,干么抖得像只怕生的野貂?”   “冷。”说着,云日初把小脸埋进他暖呼呼的肩窝。   凌拨云脸色微变地伸出手。“不许睡,我有话问你。”   他的本意是想扯下腻人的小乞丐,谁知手心似有自我意识地抚上她松落的发丝,那一瞬间的温柔如涓涓细流,震撼了他的心。   急急地缩回手,心中似有些失落,他头一次违背自己的意念抚摸她昏昏欲睡的眼睫。   虽是意在唤醒她的意志,但是他很清楚手指的轻柔是在轻薄,满足不自主的私欲。   “你好坏,都不让人家睡觉,我好累呐!”她刚刚推了近五、六里的车子,体力不支。   累?凌拨云微愠,“一路上是我抱着你轻点疾行,累的应该是我吧!”到底谁有资格喊累。   “不一样。”云日初揉揉眼皮强打起精神。   “哪里不一样?”好可爱的小动作,他露出一抹淡淡笑意。   “你的武功高强,驮头老虎也不成问题,而我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小乞儿,哪能相提并论。”   云日韧暗自吐吐粉色的小舌头,差点暴露出女儿身事实,殊不知她自报姓名之初,早已被看破真实性别。   “哈……好个小乞儿,你知我是谁?”驮老虎,亏她那小脑袋想得出。   她眨眨不解的清眸说道:“你不是人吗?”   “我不是……人?”凌拨云一愕。   “你不想杀我了吗?”他一定是和欢欢一样喜欢折磨人,让她睡不成觉好累死她。   “你那么想死?”   他抚上她的颈间,握在掌心的纤细比他的胳臂还瘦小,她是没吃饭来着?   继而心念一转,她本是四处飘零,餐风露宿的小乞丐,若能吃得胖才有鬼,看来他得好好为她补补身,抱起来才舒服。   怜惜之色袭上他平静无波的俊颜,柔和了他一脸的刚硬、冷肃,像个正常的男人。   “你好奇怪喔!要杀不杀地吊人胃口,我当然不要死喽!”她好不容易才溜出扬州城耶,怎可轻言放弃。   想想,她又想哭了。   “停止你的眼泪,别以为我不敢杀你。”她的眼泪叫他心烦。   偏偏云日初是被“吼”大的,对于他的冷言威胁毫不在意,尤其深觉被个陌生男子恐吓感到委屈,原本关不住的水闸更加放肆。   一泻千里,无挂无碍地泪涌满腮,哭得让人心酸。   “你……你真是气死我了。”无奈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处境。   心疼、不忍完全掩盖他的怒气,凌拨云气恼自己的手足无措,竟然不知该拿她怎么办,只能笨拙地拍拍她抽动不已的背。   杀她?!   他下不了手、狠不了心。   “好了,乖,别哭了,我不杀你就是。”该死,他变心软了。   而他不乐见这情况。   “爷,她怎么还在哭?”   摆脱掉一场恶战,玉浮尘与玄漠施展绝顶轻功追上他们的主子。   他们凭借的不是敏锐的观察力,亦不是相交多年的默契,而是断断续续的女子低泣声,说来令人汗颜,徒教英雄气短。   “你们来想想办法哄她不哭。”   “我们……”   玉浮尘和玄漠面面相觑,感到有些哭笑不得,他们几时沦为哄人开心的小侍?   凌拨云又说:“你们看她哭得快断气,一张小脸涨成红土色,我担心她哭岔了气会无法呼吸。”   担心?!   两人脸色微讶。   “爷,这不过是个身份低下的乞儿,以你的尊贵不该滥施同情心。”玄漠有些忧心的进谏。   在他眼中,爷是至高无上,非一介平民可以污染,尤其是爷的反常。   “玄漠,你逾矩了。”凌拨云音一低,双手仍抱着哭泣不停的云日初。   “是,爷。属下知罪。”头一低,他退至主子身后三步。   玉浮尘俊美无俦的脸皮无故跳动。“爷,也许是同音之误,请慎思。”   他怎么瞧都不觉得乞儿适合爷,别说是身份上的落差有如天地,光是那张平凡的容貌就配不上爷,他十分自责占卜的缺失。   那日闲来无事为爷排上一卦,封面出现十分罕见的虚卦,他一时不解地翻找命理古书对照,得两卦文。   龙子宠爱来,福祸各自半;   乌云罩日月,唯有云家女。   凌志不得伸,云女险中求;   为问红尘事,拔云见日初。   这两卦文一问未来,一问婚姻。   龙子宠爱来,意指爷身份尊贵,受尽圣思,无人可比。   但是高处不胜寒,位高权重之人总叫人眼红欲除之为快,因此有福有祸,自是不能避免。   而要破除乌云罩顶的劫厄,唯有姓云的女子。   那第二则卦文就更不用明言了,摆明了凌拨云的终身伴侣必为云日初,此乃天定姻缘,凡人无力改写,只有顺从。   “不管是否为同音之误,我要她。”凌拨云说得斩钉截铁。   “这……也好,爷的侍妾众多,增她一人亦无妨。”   爷大概贪一时新鲜吧!玉浮尘自我安慰。   “谁说我要收她为妾?”凌拨云尚搞不清自己的心态,只是不想放手。   “你要玩弄她之后再弃之?”这点,玉浮尘就不太能谅解。   凌拨云冷嗤一声。“这小东西要胸没胸,瘦得没几两肉,我会看上她?哼!”   他的姬妾个个艳美无双,丰胸翘臀好不风情,尚无法留住他太多临幸,何况她的姿色是如此平庸。   只是心里头老是犯喃咕,不把她留在身边,他放不下心。   “爷的意思是……”换他犯迷糊了。   凌拨云傲慢地睥睨怀中人。“就留她伺候我饮食起居好了。”   “我……呜……我不要。”云日初哭着反对。   “为什么不要?”她怎么还在哭。   “我……我……我没有伺候过人,为……为什么要……伺……伺候你?”她在云家可是人人捧在手掌心的千金大小姐。   玉浮尘半捂着耳朵说:“你可知他是何人?一旦跟了爷,荣华富贵伸手可取。”   “我管他是……什么人,就算是……当朝皇帝我也不……折腰,我……我又不缺银……银子。”以及荣华富贵。   云家在扬州城是仕绅人家,家中田地万甲,每年税收十来万银两,年分三节必广施米粮、寒衣,是出了名的积善之家。   和莫氏当铺相比较是略微失色,但在扬州城可是大富之家,人人敬重云老爷子乐善好施,贫苦百姓都唤他一声云大善人。   只可惜有财无丁,云家求神拜佛兼吃了三年长斋才盼来一个独生女,其受宠程度可想而知。   保这次的终身大事,云家两老不敢用强迫的方法逼女儿上花轿,一再情商她的好友来当说客,期盼女儿有个好归宿。   不然寻常人家的女儿一过十五,不是已为人妻便是几个孩子的娘,哪能如她一般逍遥惬意,无忧无虑的在莫家出入。   当然,她的“特色”也因云老爷的善行而被乡里接受。   “乞丐不缺银子?你倒挺有志气的。”凌拨云眉尾一扬,语带讥诮。   云日初哭得有点喘地说:“你……你不知道天下第一帮是乞丐吗?连大哥很照顾……丐儿们。”   “连大哥?!”他不悦地问道。   “连大哥很有名,你……你不认识他?”倏地,她瞠大眼,用无法理解的眼神瞧他。   被歧视的酸涩感让他十分不快。“这个姓连的是干什么的?”   “你一定不是江湖中人,连丐帮帮主都不知晓,连大哥是有名的逍遥神丐,五湖四海任他游行,是天下最快乐的乞丐。”   云日初眼中进出的羡慕光彩和崇拜口吻,听在凌拨云耳中很不是味道,不就是一个乞丐头,值得她大肆赞扬吗?   他是鲜少涉足江湖,也从不主动和江湖人士打交道,自然不熟悉江湖中人的动向。   以他的身份在江湖走动易引起非议,每回出府视察自己的封邑,总是刻意低调处理,以免招惹不必要的是非,让奸佞有机可趁。   如同他刚才遭遇的银骑军。   凌拨云是当今圣上第九个皇子,和太子同是皇后所出,当年因战乱遗落民间,为当时的凌将军所拾,一养便是二十载。   为感念凌将军养育之恩,以及他未有子嗣,因此并未改回皇姓,为凌家延续香火以报其恩。   但再怎么说,皇上和皇后恩爱有加,非其他嫔妃所能取代,所以对这个失散二十年的幼子也特别宠爱,在无功勋之下封地受爵,好不威风。   他封号为威远侯,人称九王爷。   不过,有得必有失,引起仅次于他受宠程度的十三皇子妒心,背地里欲除他以夺回皇上的偏宠,处处找机会下手。   银骑军便是十三皇子特别从大内高手精挑而出,意在对付不住在宫内的九王爷凌拨云。   目前十三皇子的精兵队正驻扎在附近的小村落内,也就是云日初遇到那位崔老伯的村子,仗势欺人地强抢粮食和貌美年轻的女人狎玩,等着他走出王府而诛杀。   “你和叫化子头交情很好?”   很好的定义是什么?   云日初停止了哭泣,抬起头望着凌拨云严厉的脸。   “连大哥对我很好,他从来不骂我。”不像欢欢和丫丫常吼她。   才离开两天,她已经开始想念她们在耳边吼她的大嗓音。   “哼!再好也只是一个乞丐,会比在我身边吃香喝辣的好吗?”还有数不尽的金银财宝。   他的话让玉浮尘及玄漠紧锁眉头,爷分明在吃醋嘛!   “可是我不在你身边也一样吃香喝辣的呀!五个铜板就可以吃一碗道地的四川麻辣面。”   三个男人当场眼凶眉竖,这像话吗?   她应该没那么天真吧!听不出真正的含意,一碗五个铜板的麻辣面哪能和御厨的手艺相比?   虽然同是吃香喝辣的,口感却相差甚远。   “跟在我身边可以享受更好的美食、华服,珠宝、翡翠、玛瑙、珍珠更是一应俱全。”他不相信乞丐头能提供她这些。   云日初微微抽抽鼻头地回道:“那些全是身外物呀!我才不要为了这些庸俗的东西失去自由。”侍女呐!就算是爱财的欢欢也不一定肯要,除非换成白花花的银子。   “你把人人费尽心思弄上手的宝物当庸俗之物?!这是故作清高吗?”抑或是愚蠢?   “你放开我啦!这样搂搂抱抱很难看耶。”他的手劲好大,快折断她的腰。   呜……好痛哦!   “不会比你哭啼不止的丑模样难看,你打算哭多久才过瘾?”他竟为她眼角的泪动心,真是见鬼了。   云日初边哭边认真的思考,突然冒出一句令人吐血的话。   “你还要不要杀我?”   凌拨云的冷静被她搞火了。“你是故意和我唱反调是不是?”   “如果你不杀我请放手,我还要赶路呢!”天快黑了,她得找个住宿的地方。   “赶路?!”他头顶开始冒起白烟了。   “听说这儿不太平静,你们看起来很有钱,最好去躲一躲。”咦!他的脸色怎么变成青椒色?   躲一躲?很有钱?这妮子说话够伤人。“你想去哪里呢?”   “嗄?!我得想想。”云日初低下头用力地想。   “你该不会是居无定所,随处而安以乞食为生吧!”   凌拨云眉敛怒气。   “我有带馒头。”她灿然一笑地拍拍小布包。   好灿烂的笑容,他为之失神地怔了一下,几乎想将她美丽的笑颜收藏在香阁,一世不厌倦。   “爷,天色不早了,咱们是否该启程回府了?”玉浮尘提醒着。   “呃!”他略微掩饰的重咳几声。“阴阳,你先行一步吩咐下人把浣花院整理整理。”   “浣花院?!爷要带……她回府。”这怎么成?她是一个小乞丐耶?   “是的。”   云日初挣扎地挪挪身子。“我不要跟你回府啦!人家真的不会伺候人。”   “那就让人来服侍你吧!”凌拨云一句话决定她的命运。   “嗄?!”   没有选择余地,云日初这个平凡女子竟然被“抢”,她想哭却哭不出来,太诡异了。   浣花溪上挽纱女,容颜胜雪伴君眠。   不知身是客来或是怜花人,   一朝梦醒,   杜鹃啼血五月天,无人问。   “这个没血没沼没心肝的死云云,一声不响地说走就走,太不把我放在眼中了。”她竟敢卷款潜逃。   “对呀!要私逃也不来打声招呼,好歹咱们这么爱护她,找到她人非揍一顿不成。”   两个气呼呼的女人在云家拍桌敲椅的,一致谴责不够义气的云日初,要走也该通知一声,她们好去“保护”她。   三从四德她们没读过,出嫁从夫当笑话、   “丫丫呀!是不是我们太纵容她?”云云居然没叫她一起走,没有一点姊妹情,还有她可爱的银子。   杜丫丫笑得很虚假。“欢欢,我好担心云云的安危,咱们去找找她吧!”   “呃!好吗?咱们都是弱女子耶?”莫迎欢说得更虚伪,眼底闪着兴奋。   两个安静的男子同声发出咳嗽声。   “欢欢娘子,我们尚在新婚期间,不宜远行。”她又不安分了。   “丫丫,应夫人说得是,你们是弱女子,这种劳心劳力的粗事就交给鄙人去做吧。”   “鄙人”很认命地甩甩绿竹棒。“是呀!各位。就交给丐帮吧!”   连祈风苦笑地接受来自两方的压力。   一方是怒视,一方是感激,他发誓解决了这件事后,定要卸下帮主重担去大漠隐居。   他被压榨得够久了,自从遇上小气财神莫迎欢及爱“逛”屋顶的杜丫丫,还有爱哭成性的云日初之后,他就没过过一天的好日子。   浣花院花厅   位居天子脚下的江山是瑰丽多娇,美不胜收得如同受恩宠的妩媚佳人,娉婷妍美而多变。   威远侯爵府邸有七院十三阁,倚山傍水,集灵秀之总汇,占地之广不逊皇宫内院,各院各阁水谢相连,四季花卉隐于假山之中,和流水相互呼应。   十三阁楼住着皇上赏赐的众多美人儿,一人一阁鲜少往来,每隔一、两年就有一批失宠的姬妾被送出府,好容纳新进贡的异国美女。   鲜少有女人能在威远侯爵府待上两年,唯一的例外是玲戏阁的水玲珑,她在府中已待满三年余。   不过她并不受宠,凌拨云很少至玲珑阁过夜,三年来侍寝的次数不足十根指头,凭借的是她有一手好琴艺及出色的歌喉足以娱宾。   “爷,你还要放任十三皇子继续可笑的派人追杀你吗?”   凌拨云半眯着眼,看不出一丝情绪波动。“反正日子太清闲,陪皇弟打发打发时间吧!”   “他愈来愈过份,连大内高手都敢收买,不再是小孩子争宠这么简单。”玉浮尘十分担忧兄弟闹墙之事会传进皇上耳中。   “哼!他不值得我用心思。”一个被宠坏、自以为是的皇子。   “明枪易躲,暗箭却是难防,这些年他耍弄心机而变得阴险,低估敌人是要不得的致命伤。”   打从爷七年前真实身份被披露之后,一夕之间就由将军之子荣升世子,后又因其聪明才智受皇上赏识,不到一年间封为侯爷。   当今圣上有二十一名皇子,除了嫡传太子必须受严格训练以接续大统外,以容贵纪所生的十三皇子最受宠爱。   但是爷抢走了他所有风光,满朝文武官员忙着巴结九王爷而冷落骄纵的十三皇子,他心生不满地找人发泄仍不甘心。   于是,他开始背着皇上做出一些伤害爷的事。   大概一直都未如愿,所以十三皇子便积怨成恨,不顾及手足之情,一次比一次残忍的用尽心机,只为除去比他优越的兄弟。   为抢皇位的兄弟反目不在少数,但为了面子而弑兄倒是少见。   “阴阳,你是不是算出我近日有劫难?”凌拨云淡漠地说着,恍若与己无关。   “爷,你想得太多了。”不愧是爷,一眼就看穿他未竟之语。   凌拨云状似无事地勾起唇角。“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看不开吗?”   “我……”玉浮尘干笑地拉拉衣袖。“爷就不能稍微有人性点,倒叫我出了个糗。”   “难为你了,阴阳。我这个主子不好伺候吧!”有个老爱幽冥路上闯的主子。   “至少比脾性阴晴不定的十三皇子好一点,我不贪心。”玉浮尘说得暗含埋怨,怪凌拨云太狂涓。   “别装委屈了,我又不是今日才认识你这只野生狐,你是不受礼教约束的聪明人,待在我和玄漠身边才不会让一群饥渴的女祸撕成碎片。”   玉浮尘笑得局促,连一旁冷眼旁观的玄漠都微露谈到几近看不见的薄笑。   威远侯爵府的人都深知他那张比女人还俊美的脸蛋,曾惹来多少姑娘家不要命的示爱方式,前仆后继地像失魂的鬼魅般在他四周游荡。   他被女人缠怕了,更忌惮她们急切近乎放浪的淫相,因此找了两尊罗汉来挡灾。   凌拨云和玄漠外表冷漠阴狠,一见便知是不好惹的人物,女人们心寒胆战得不敢靠近,即使他们同样的出色,长相不下俊美的玉浮尘。   也许他们有股天生霸气和浑身血腥味吓退了她们吧!毕竟术士练武不杀生,不若他们可以狠下心夺人命。   “爷,你非让我闹笑话不成吗?”玉浮尘头一转。   “玄漠,要我帮你算算姻缘吗?”   个性沉稳的玄漠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警告他少多事。   “阴阳,你别吓玄漠了,小心他一剑挥掉你的项上脑袋。”凌拨云打趣地瞄瞄玄漠放在剑上的手。   玉浮尘故作害怕地抖抖身子。“哎呀!爷,我担心他公报私仇。”   “噢,怎么说?”他配合地顺顺话,真想瞧瞧手底下两员大将如何自相残杀。   “前儿个玄漠红着脸向我示爱被拒,所以他恼羞成怒……唉!玄漠,别想杀人灭口好掩饰你的丑行呀!”   一个闪身,玉浮尘笑嘻嘻地避过玄漠恶狠狠的一剑,他飘逸的身影美如天上谪仙,迷炫了一干下人的眼。   唯独一脸冷厉的玄漠和看笑话的凌拨云不为所动,他们本身便是美男子。   “玉浮尘,你给我站住。”   “玄漠,你当我是木头人儿等着挨刀子呀!好歹我也是有痛觉的人。”他真恼了耶!   “是吗?我看你是蛇,滑溜溜得令人恶心。”玄漠啐了一口以示不屑。   “爷,他污辱我的清誉,我可是个活生生有温度的人,和冷血的蛇类可扯不上半点关系,你要帮我澄清。”   凌拨云狡狯一言。“我没跟你相好过,怎知你冷不冷?”   “爷!你真邪恶。”玉浮尘见玄漠一剑使来,赶紧慌乱地一跳,差点撞到一位黄衫女子。   而玄漠的剑尖正巧对上那名女子。   紫绢捂着快吓掉的心口,一把银晃晃的长剑直指着她鼻头,原本端平的瓷盘就落在脚旁,碎成七、八片。   “玄……玄爷,我罪不致死吧!我一家老小还靠我在府里打工过日子呢!”她泫泪欲滴的盯着剑尖。   “失礼。”玄漠冷淡地收回剑,斜视了幸灾乐祸的玉浮尘一眼。“你会有报应的。”   “我等着呢!玄爷。”玉浮尘故意抛个媚眼调戏他,不在乎因果报应这件事。   他自己就是个阴阳术士,算不出祸福吉凶,岂不笑掉人家的大牙?   “好啦!别闹了。”凌拨云严峻的问起紫绢。“你的主子怎么了?”   “侯爷,你去劝劝云姑娘,她动不动就掉眼泪,我听得心都碎了。”紫绢怕她哭化成水难交代。   不是她爱抱怨,而是浣花院的新娇客太厉害,一哭便是三个时辰不停歇,一边用膳一边拭泪,好不辛苦。   府里有七院十三阁,是仿皇宫内苑而筑,除却阁里的美人儿,每一院皆有其贵贱之分,有浣花院、琼花院、杏花院、芙蓉院、迎辇院、青鸾院和可梅院。   可梅院是下人们的居所,最小、最简陋,但比平民百姓的茅屋好上许多,不失大户人家的气派。   青鸾院和迎辇院是招待一般宾客的厢房,干净、简洁,面向一片青翠的山色,非常典雅。   杏花院和芙蓉院是玄漠和玉浮尘的居所,平常人不许往院里走动,尤其是女人更是止步,打扫、伺候的全是十五、六岁的侍童。   琼花是高贵圣洁的,因此琼花院只用来招待身份特殊的贵客,偶尔皇后和太子会来小住一、两日,里面的摆饰和皇宫相似,连把小梳子都得玉雕象牙刻的才行。   至于浣花院是凌拨云的私人禁地,没有通行令不得进出,是全府最大也最严肃的院落,四周种满参天高木不见花草,花厅后便是相连的两间王爷房和王妃房,书房更是拐个弯就到。   不过,此处却是距离正厅最远的一个院落。   “云姑娘还在哭?”   “是的,侯爷。”紫绢恭敬地望着地上碎瓷片兴叹。   凌拨云隐隐一痛。“我去看看她。”   玉浮尘及时拦住他。   “爷,别让自己陷进去。”他的担心不是无的放矢,而是其来有自。   爷太投入了,思绪正被一名陌生女子所牵动,这不是件好事,即使是出自他从不失误的卜卦所断。   “阴阳,你可以怀疑自己,但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她没那么大的魅力诱惑我。”凌拨云好笑地说道。   玉浮尘摇摇头轻叹。“倩之所以可怕是无形,定力愈强反而愈沉沦,皇上不会允许你与一名乞儿有白首之约。”   “哈……你多虑了,她根本还没长大嘛!”但柔柔软软的触觉还在,他心神一悸。   他取笑自己未免太急躁,她八成只有才十三、四岁,要侍寝得再养两年才成,待会随便找个侍妾来温存一番,免得他禁欲太久蹂躏起小姑娘。   女人在床上的表现不都是那样,被动地等着他宠幸,谁都可以,无关美丑。   只不过美丽的女子较能引起男人的欲望,他的十三位侍妾皆是娇艳如花的天仙姿容,可是奇怪得很,没有一个人挑动得了他的心,连一丝丝波纹都不曾起。   “玄漠,你认为是我多虑了吗?”玉浮尘忧心仲仲地望着主子大笑离去的背影。   “你该相信自己的卦文,云姑娘不像外表一般单纯。”他唯一受不了的是她的哭功。   他微楞地低吟。“你说她是个城府深沉的女子?”   “你被眼睛蒙住了,我的意思是她并没有迷上我们其中一人,反而以平常心对待。”   经玄漠一点化,玉浮尘豁然开悟,他怎么会忘了人不可貌相这句话?   若非大智慧者,岂会不被他们表象所迷惑,和一般庸俗女子一样露出垂涎的痴述祥,巴不得粘在他们身上而不是一再地离开。   虽然她好哭些,但举止言行似出自名门之家,看来是他眼拙了。   龙藏于池非鲛,有朝一日必升天。风落于尘非难,光华显露无法隐。   好想家,她好想家。   她想念爹和娘,想念欢欢攒钱时的笑脸,想念丫丫不男不女的扮相,想念门口的老黄狗,想念庭后的玉兰花,想念养在小鱼池的乌龟王,想念她那充满怪味的药居。   她好想好想回家,待在这间华丽的囚室好无趣,那个一直问她“知道我是谁吗”的霸道男子太可恶,居然限制她的行动自由。   从来没有被关在房子的经验,所以云日初闷到以哭来打发时间。   “初儿,你到底要哭多久?”   初儿是谁?云日初不解地开口,“我要回家。”   “你没有家,你是小乞儿,记得吗?”他不懂这儿有锦衣玉食有啥不好?   “那我不要待在这里。”她换了个要求。   凌拨云凝住脾气,轻柔地托高她的下领,少了脏污的小肠出奇的清丽,他竟看呆了。   原来她是如此美丽,像朵不染尘土的玉蝉花,没有牡丹的娇艳,少了芍药的妖美,自成一格地绽放小小的花瓣,不与百花争宠。   难怪他以前总觉得侍妾们浓香呛鼻,一个月才找她们几次,原来是他独爱淡馨的缘故。   “你好美。”   美?!他在说谁?   云日初第一个念头是当他病了,抬起纤葱的柔荑覆在他额头试试是否发烫。   “你生病了?说的话古怪,我都听不懂。”她眼泪仍不住地往下落。   凌拨云轻轻握住她的小手亲吻。“你是美丽的女子,我的小玉蝉花。”   “我美丽?”她心头跟着怪起来,他干么吮她的手指头?   “是的,在我眼中。”他好想一口把她吃掉。   晶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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