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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兮福兮

2011-11-25 50页 doc 851KB 51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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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兮福兮【本书下载于派派论坛,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www.paipaitxt.com】 福兮福兮 作者:八珍 文案 假若你要YY情有独钟,请浏览以下两段。如果是想看到科幻片,请直接阅读最后一句话。 叶容宽临窗而立,身影被阳光笼罩着,叶容宽静静地望着窗外不远处,仿佛那是件稀世珍宝,那样专注,那样一丝不苟:“无论她以后怎样,或是她嫁了什么人,有了孩子,离我千山万水,隔我悬崖百丈,过和我不相干的生活。我都不允许你去伤害她。” 这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听自己的哥哥说。原来他爱她如斯。在叶容宽的世界里,永远只有一个江米。 其实这...
福兮福兮
【本下载于派派论坛,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www.paipaitxt.com】 福兮福兮 作者:八珍 文案 假若你要YY情有独钟,请浏览以下两段。如果是想看到科幻片,请直接阅读最后一句话。 叶容宽临窗而立,身影被阳光笼罩着,叶容宽静静地望着窗外不远处,仿佛那是件稀世珍宝,那样专注,那样一丝不苟:“无论她以后怎样,或是她嫁了什么人,有了孩子,离我千山万水,隔我悬崖百丈,过和我不相干的生活。我都不允许你去伤害她。” 这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听自己的哥哥说。原来他爱她如斯。在叶容宽的世界里,永远只有一个江米。 其实这就是部狂人日记,里面没什么正常人! 1   时钟刚滑过五点,桌上的电话就如恶魔般响起。我心中一阵腹诽,准是那个韩老头,总在下班的时候以种种借口加班,眼看好好的一个周末就要泡汤。只是我虽远离庙堂已久,但也混迹江湖甚长。是个身经百战的大金刚,深知红军敌进我退之战略精华。不就是个万恶的资本家,可那又能怎样!我端坐高楼万丈,对着天空打飞机。我恶毒地想,小样,咱俩一起打吧,大不了来个掩耳盗铃的戏法。      只是对方明显是个打持久战的老将。恶魔般的铃声已经演变成追魂的午夜凶铃。难道韩老头是现实中的贞子。我一直秉承最好不做,但求无过。如若要做,不如混过。真的做错,立马认错的原则,在他手下本本分分死守一方。      真是道尽心酸不如一声叹,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场“有意”赛,我作为裁判,把对方的点球扑下,很不情愿地拿起了电话。      “江米,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那头很不客气地指责。原来是乔以婉,不免有绝处逢生的窃喜,看来资本家也要过周末。      乔以婉不等我开口已然叫嚣:“还不下班,这都几点了!我在麻辣烫等你。快饿死了。”      我不禁有些错愕,自己好像不记得和她有约。      乔以婉见我不说话,愤然道:“你欠我一顿,你别想赖。你那一诈胡,破了我的清一色。好歹给你赔罪机会。你还磨蹭啥。”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我无奈的挠挠头。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给自己找骂。看来今天又是不眠夜。      搬来这个新洲市有两年了,找了一个不死不活的工作。机缘巧合认识了税务所的乔以婉。说起税务所的乔以婉,在我们公司颇为有名。凡是有志青年,都是眼带希冀,美人啊,一顾倾城,再顾也倾城。只是人不如名,我愣没看出乔以婉身上一个婉字。乔以婉也不无 惋惜的说,太辜负这个名字,太对不起父母了。每每此时,我总是安慰,人总是要有志向,她父母有这个志向总是好的。只是人生轨迹不由自己掌握,要不然人人都是上帝了。      在新洲市芦南区芳荷街道的江湖里,我和乔以婉久负盛名,是固若金汤的铁人二人组,我们虽热衷于墙内互掐,但并不妨碍我们对外胡搞。两人志趣相投,颇似相见恨晚的神仙眷侣,一起干尽仇富羡富的勾当。乔以婉平生最大爱好就是买衣服,打扮。最恨的是钱到用时方恨少。而我平生最大爱好就是逛街不花钱。最恨的是人还没死钱没了。每每乔以婉满载而归,我两手空空的时候,彼此的人生观得到极大满足。 有道是,世上都晓神仙好,唯有金银忘不了。      出了公司,正好是下班高峰。好不容易来了辆45路, 凭着最后那点中饭,挤了上去。到了目的地,倒有点劫后余生的零乱。我边整理衣服,边往大堂里走。不远处乔以婉已然端坐,颇为自觉得叫了一桌菜。我十分不满,说道:“你倒真客气啊。”      乔以婉一头新式卷发,一身紫衣衬托着姣好身材,映得满室生辉。乔以婉美目斜睨,娇嗔道:“你懂不懂主随客便,先来后到。你既然执着的要用公车月票,那我只好先下手为强。” 我一时气短,你是客吗,明明是个劫匪。都怪自己眼花,手抖,诈了胡,不然纵然是明查秋毫的乔以婉又如何能破自己的铁布衫。      乔以婉到底享乐之人,点的几个菜还颇对我胃口。本是不情不愿的请客,看在美色美味面前,也就轻易的屈服了。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乔以婉开始了百年不变的话题。她一直致力于对我的再教育,经常给我灌输名牌理念。可这年头不就好,混淆视听,颠倒黑白,指鹿为马吗。你背个真的LV,都不好用意思出门。我经常揶揄她,那么喜欢名牌,应该买个集李宁,班尼路,邦威, 三鹿 等标志于一身的大包,背在身上。到时不出名都不行。      “我这身还不错吧,花了我一个月的饷银呢。”      “嗯,是还不错。”我应承道,手下不忘奋战到底。“只是你一个国家干部,工作特殊,整天穿得花枝招展,容易让人有机可乘,那就影响国家形象了。”让一个爱好美好生活的人生生局限在灰色制服秀里,颇有怀才不遇的无奈,所以每每下班乔以婉总是迫不及待的换下一身灰色制服,义无反顾地投入潮流里。      乔以婉不以为意:“我好歹花了不少银子,总应该让我有释放的渠道。要不然消化不良。” 乔以婉果然是国之栋梁,穿衣服和消化很难连在一起的东西,她居然能够四两拨千斤,实在是社稷之福。      为了进一步的释放,乔以婉决定请我一起去金碧辉煌唱歌。我欣然同意。反正花别人的钱,决不手软。两个人从大堂走过,迎来不少注目礼。乔以婉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走的从容不迫。我也是久经沙场,处变不惊。这样的淡定一直保持到我们转过大堂的楼梯。 眼见乔以婉往楼梯上望了一眼,反常的显露了一丝局促。顺着她的眼神,我不意外的看到两位才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啊,纵然是大美女也有被震撼的时候,我很厚道的朝乔以婉笑笑。乔以婉的春天是来得是迟还是早?      “大嫂?!”说话的人隐含一丝诧异。只是叫得我和乔以婉颇为动容。难道我们有这样老? 2   “大嫂,原来你在这里啊!”丰神俊朗,温润公子从楼梯走下,朝我走来。      桃花眼! 只叫一眼我就认出面前这人,叶容轩。      猛然间,我有逃跑的冲动,好死不死怎会碰到他。可叹世界很大,只是自己的眼界太小。      乔以婉颇为吃惊的看着我,但转而却望向另一位才俊,浓眉大眼,魁梧身材。只是微蹙着眉,狠狠盯着乔以婉,四目相交,生生在空中打出万丈光芒。      我有些反映不过来,战争仿佛一触即发。我想我得说点什么。憋了半天也吐不出一个字。现最正常的就属叶容轩,满脸久别重逢后的欢喜。      “大嫂,好巧啊。” 叶容轩有些雀跃的说道。      “是啊,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我讪讪道。其实更想说的是相逢何必曾相识。      “楼震,你居然跟踪我!”身边的乔以婉明显已经恢复常态,不过有些气急败坏 。      这个楼震已然濒临火山爆发,“乔以婉你不要无理取闹。”      故事开始向琼瑶剧的方向发展。      “你太无耻,太变态,不可理喻!”      “你不无耻,你不变态,你可理喻!”      我默默念着台词。可惜俺不是导演, 最多是个群众演员。      乔以婉以迅雷不及的速度,一跺脚,飘然而去。楼震也疾步跟上。      这完全脱离我的剧本,我望着远去的身影,良久才发现,原来自己被人甩了。还是个和我生死与共的好朋友。      “大嫂,原来你搬到新洲了。太好了。”一个别扭苍蝇还在发挥能量。      我稳了稳神,暗叫,淡定淡定。      “叶容轩欢迎你来新洲。早点休息吧。”转身就走。      “大嫂,你这是干嘛。我们好久没见了,要不聊聊?”      聊个屁。 我暗想,不过还是淡淡的抬眼看着他,“我这人其实不好聊天,你找别人吧。还有我和叶容宽已经离婚两年了。我已经不是你的大嫂了。”说完,抬脚走出大堂,叫了辆出租,奔驰而去。      到了家,心情久久不能平静,隐隐有一丝不安。左思右想,很快我发现自己犯了一个极大的原则性错误。原本只要1块钱的路,我竟然花了12快钱打车。正是大意失荆州啊。      我有些痛不欲生,冲动是魔鬼。反省了一下自己的错误,发现究其根源是今天被乔以婉当面放了鸽子。于是拿过手机拨了过去。只是对方一直没有人接,让我很失望。 3   打了几个电话给乔以婉,未果。我不无聊赖的看了电视,我这个人就好看韩剧什么的,会在蓝色生死恋中,痛苦流涕,进而长时间的恍惚。乔以婉说的好,你就是重感情。      我很重感情。我自己都不知道。因为叶容宽在离婚时,曾冷冰冰地说:“江米,你到底有没有心?”      叶容宽的话总是一语中的。只是每次都有事后诸葛亮的味道。我不以为然居多。假如世界上有上帝的话,那我想叶容宽一定是他的使者。因为他总是丝毫不差的控制自己的人生轨迹,连带我的人生也一起掌控。我也欣然接受。只是叶容宽到底还是人类,也有漏算的时候,我和他的离婚就是他人生当中的最大失误。不过如果真的要追究到底的话,责任也在我。毕竟离婚是我提的。      我只记得在彼此都放弃争吵时,我萧索地坐在地上,等着叶容宽一脸疲惫地走进客厅。我平静地说:“叶容宽,我们到此为止吧。我花了很大力气要跟上你的步伐,只是那样太累,很累。我放弃了。”      叶容宽如往常般一言不发,只是越过我,走入卧房。第二天,我就和他离了婚。我握着手中的绿本子,脸色苍白,跟着他走了出来。阳光刺眼得让我 觉得不真实。恍惚间,秘书已经把叶容宽的车子开过来。他转身朝我望了望。我局促地说,“你忙,我坐地铁就可以了。”他不动声色,我也不好多说。最后他才冷冰冰地说:“江米,你到底有没有心?”然后绝尘而去。      我也时常问自己,只是问题太广泛,难以一时找到答案。和叶容宽一路走来,心安理得的享受他给与的一切,仿佛一切都是应该的。只是在他提要求时,我会不知所措。其实我何尝不想做好,但往往事与愿违。渐渐他工作量多了,不太管了,我也没了斗志。等发现的时候,只知道原来和他好好交流都是奢望了。他作报告,主持会议,加起来的时间比我呆在一起的时间都长。而往往都是我睡着了,他才回家。而一早又赶赴某个地方。我只能从另一半有些零乱的床铺才能判断他昨天回家了没。其实并不是看不到他,打开电视,往往新闻里出现政府的工作会议,总能轻而易举的找到他,衣冠楚楚,气定神闲的发言。一开始,自己觉得好笑,回家还和他开玩笑,说是今天看到个道貌岸然的家伙。小样,看你装得还挺像的。他只是笑笑,不置可否。久而久之,连我都接受其实电视里的叶容宽就是他真实的一面。太无趣了。      有时闲来无事,上网看到大虾撰写的夫妻之道。参考一下自己的,完全不是一个范畴。 在我和叶容宽拉锯战中,只是我一人挥舞大旗。我也天真地给他做些什么爱心早餐。也曾精心设计过二人烛光晚餐。而叶容宽如同看戏般,临了连个喝彩都欠奉。泰坦尼克号撞到冰山也只不过如此。当你满腔热情,终于付之东流的时候。剩下的就只有绝望了。      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善于透过现象看本质。到底是在错误的时间碰到错误的人,还是在对的时间碰到错误的人。在我沉淀了一下自己的人生后,我睿智地发现和叶容宽不对盘,有可能是风水不对。其实这是一个很严谨的问题,BBC曾请过一位学者,研究过地理和人的关系,很有说教性。所以我本着尊重科学的态度,告别这个让我奉献了七年时光的城市,来到新洲。 4   第二天是周六,乔以婉一反常态,在12点以后才给我回了电话。而我因为一夜自省耽误了时间,正睡得天昏地暗。完全忘了我俩的周末固定节目。只是这次乔以婉居然对逛街这么重要的事情只字未提,让我嗅出一丝不寻常。      “江米你起来吧?起来就一起六岛咖啡吧,好不好?” 乔以婉居然没有用祈使句,用的是反意疑问句。走得还是婉约派。      她的建议立刻勾起我昨天痛失十一块的惨状,我想都没想,就用否定句了。      “别,别,你到我这里来好了,我有现成的好咖啡。”      乔以婉同意了。关键是我这里确实有好咖啡,绝对的白领新宠Nespresso。这个最近由乔治.布鲁尼作的广告品牌,已经成为时尚。乔以婉在我这里很少有首肯的东西。Nespresso是为数不多的一个。      而我的这套倒是刚结婚的时候,由叶容轩送的。叶容轩这个钻石级新贵,经常追求一些不着调的东西。比如什么红酒,马术,潜水。在我看来还不如女儿红,跑步,爬山来的实在。所以他昨天要和我聊天,实在太不识实务了。      当叶容轩一脸得色把一套Nespresso摆我面前时,我是无比的失望。他好歹也纵横商场数载,难道就不知道钞票的重要性。倒是叶容宽欣然笑纳。之后我和叶容宽去瑞士旅游时,在街头经过这个品牌的专卖店,领略了一下它的特色。就是如何能把咖啡摆成彩虹的模样,价格提升到让人觉得喝它和喝钞票一样。到底是个牌子货,专卖店的服务甚好,里面可以免费品尝,还有小点心和巧克力吃。当叶容宽精心选购了咖啡后,我已经成功且免费的享用了无数块巧克力和无数杯咖啡了。真是不枉此行啊。      我匆忙起床,下楼到豆浆店买了烧饼油条和豆腐脑。回到家,乔以婉已在客厅等我。看我提着塑料袋,很鄙夷地说:“你不是请我喝咖啡吗?怎么买这些个俗物?”      “哦,那是给我的。”我说完,就很熟练的拿了颗咖啡胶囊,放入咖啡机。立时一杯香浓的好咖啡就好了。      乔以婉茗着咖啡,一脸惬意。我翻开塑料袋,喝了口豆腐脑,咬了口大饼裹油条,满嘴葱香。在这个双休日的午后,人生又一次得到了升华。 5   乔以婉似乎没打算交待她昨晚的战况。我也本分地不提。因为那样自己的牺牲会更大。要她交待艳遇实属平常,而要我赔上自己复杂婚史,就有一点难堪了。所以她不提,我就当过去不存在,直接忽略。      墨菲定律说的好,事情总是朝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乔以婉在一段深思熟虑之后开了口。      “你不是离婚了吗,怎么还是别人的大嫂。” 直击问题关键。      “可能叫着叫着就习惯了吧。”      之前我大约和乔以婉提过自己的复杂婚史。乔以婉闻言愤愤不平,觉得自己还在围城外挣扎物色佳婿。我已经迅速的跳入,并且提前刑满释放。况且她才25岁,还是个大美女。不过她还算体贴,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最后语重心长,你还年轻,也才27,你不提没人知道你是离异的。要去装CN,难度大了些,装个熟女还是手到擒来的。      我想也是,自己只不过是机器超负荷运载,归了零。好歹还可以重启。围城之于我,并没有猛于虎的感觉。进进出出,才几块钱的问题。红红绿绿的,颇有圣诞节的喜气。离了婚,却没有一般离异女人的辛酸,倒仍是一副待字闺中的期盼。这样想来,自己的确是没有心的。      乔以婉明显对我的回答有些心不在焉。      “那个楼震是个踩不死的小强,以后见到你不用客气的。”      楼震是小强,这个论点太狗血了。不过以乔以婉公务员的身份,做出这样的评论,很符合政协提案的品味,中国能雄踞世界东方到底是实力说的话。      我们彼此心照不宣,又各自心怀鬼胎。对历史问题都规避了。      乔以婉很务实,不会放过一个美男,转而讨论叶容轩成为金龟婿的问题。而我倒是觉得要圈养叶容轩难度太大。叶容轩作为成功的商人,显然追求收益最大化。所以要他放弃森林是不可能的任务。      在我百般阻挠下,乔以婉只能扼腕叹息。不过输阵不输人。      乔以婉恶狠狠地说:“他不就是你的前小叔吗,难道你离了婚连带他也一起讨厌吗?”      我确实不怎么待见叶容轩,不过和离婚是没有关系的。但一时词穷,不知如何说起。      乔以婉接着说:“不过瞧你前小叔的长相,也算才俊。可以想象你前夫条件应该也不差。他不要你也是很正常的!”      我听罢立刻反驳;“是我提出离婚的!”      乔以婉满脸不屑:“你还好意思说,借刀杀人懂不懂。以你的道行,被人卖了,还在帮人数钱。 ”      名侦探柯南说的好,真相只有一个。我活得潇洒,是因为我以为我知道真相。而如今被人一语道破,的确难堪。乔以婉果然心思缜密,没见过叶容宽,就能推算如此精准,实在让我望洋兴叹。看到叶容宽和乔以婉之流,不难看出近年公务员队伍素质的确提高不少。      在乔以婉的打击下,我同意给她和叶容轩牵线。只不过这种曲线救国的方式太劳民伤财。而且我们也忘了问题实质,楼小强和叶容轩是为何走在一起的。 6   楼小强和叶容轩果然交情匪浅。在我还在琢磨如何搭桥时,两位才俊又和我见面了。      星期二,韩老头,我所属的营销部门领导,十分高兴地宣布我们终于有机会参与一下本市最大度假村的招标项目。我们公司主要经营卫浴器材,而我们部门主要负责马桶销售。听到新洲的度假村可能会用我们的马桶,所有工作人员都无比振奋, 那可是近千个马桶啊。韩老头首当其冲,其实以他来看,马桶这个关系国计民生的东西,实在太重要了。只是目前新洲各家各户基本只需要一到两个马桶,如果这个平均数能提高到三到四个,那么该是多美好的事情。      韩老头的蓝图得到同事们的极力推崇。而我听后倒是有点迷惑,所以不耻下问地问了坐在我身边的小张。小张明显觉得我这个问题太幼稚了,不过看在我是新人的份上,替我解惑。现在不都流行包二奶吗。你说连老婆都能娶几个,那么多用几个马桶当然是众望所归。小张不去考公务员实在太可惜了,因为他满脸青春痘都能闪着智慧的光芒。      而韩老头比小张看得更深远,他的目标是如果马桶都可以一次性的就好了。只是这个课题对技术要求太高,所以目前还没有大学愿意和我们合作。不过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它一定会成为技术攻坚项目,成为国家星火计划的一部分。      韩老头点了部门里几个销售骨干,让他们晚上务必参加度假村的推广会。当他眼光扫过我时,顿了顿,终于还是勉强地说了句,“小江,你也去见识一下。”      我顿时有了天终降大任于我的豪迈,这么多年的伏蜇,终于可以破茧了。我心情激动得难以言喻,一直亢奋得下了班。回到家,我翻出了珍藏多年的衣物。从冬装一直试到夏装。鉴于室外温度高达37度,我踌躇半天,终于决定套上那套阿曼尼连衣裙。      好在平时生活规律,三年前的裙子除了皱了点,还很合身。看到镜中摇曳生辉的自己,我倒是感慨万千。那是我和叶容宽冷战之前一起买的。是为了参加叶容轩棋下首个楼盘落成典礼。不过参加完典礼,我自信的小宇宙就被激得灰飞烟灭。原来气质这种东西岂是穿几件高档服装能够体现的。望着满场衣鬓香影,优雅谈吐,我不知所措。只道书到用时方恨少。作为老板的嫂嫂,我凭着这点认知强撑到最后。如今又让我重出江湖,我不禁担心自己是否又要归零了。 7   楼小强和叶容轩联袂出场,让我对绝代双骄有了现代版的体会。楼小强不是所谓的小强,而是这个度假村的承建商。我被此惊得有些心肝乱穿,原来上层人物也可以如此亲民,我一夜之间能在麻辣烫遇到两个,是太倒霉还是太幸运。莫非我会成为本年度最狗血的市民。我抑制不住地畅想,差不多想跑去乔以婉那里诉诉衷肠,以至于司仪热情洋溢的介绍完后,还没有弄清楚叶容轩是来干什么的。      不过这样也不能阻止我对叶容轩的态度,因为我知道像他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如果见到我,一定会苍蝇叮蛋缝般执着。所以我一直在外围打着游击战,两位双骄被众星捧月,局势明显对我方有利。      但是我显然不是无间道顶级玩家,在我执着于满桌海鲜疏于防范时,叶容轩终于凑了上来。      “江米,你说这个缘分来了真是挡不住啊。”他一语惊人,身边的同事一时错愕。      而楼小强一定不是个审时度势的人,他热情地握着我的手,说:“江小姐,小婉经常提起你,平时多亏你照顾。”      我很诧异,难道我和楼小强很熟吗,还有那个小婉是乔以婉吗。      叶容轩好整以暇地看着我。重出江湖第一战果然难嚼。我假装沉着,慢慢吞下口里的三文鱼,实际上是拖延时间思考。想了半天,我决定跟着感觉走。      “哪里,我和小婉互相帮助,我们是和谐的二人组。”      我紧握楼小强,十分热忱的回应。楼小强有一丝惊讶,不过马上很上道的和我寒暄。双方在友好的气氛中交换了意见,一派和平盛事。剩得叶容轩在一边别扭。      不过楼小强太忙很快被司仪唤走了。乘这间隙,韩老头已经凑到我的身边,拉拉我的衣角,低声和我说;“江米,你太低调了,原来和他们那么熟。你要稳住,机不可失啊。一千个马桶,囊中之物 。你马上就是大功臣。”我刚想解释,发现旁边的小张,一脸期盼的神色,也就欲言又止了。其实我想他更想说的是,你自求多福吧。      争强好胜的心理马上战胜了国仇家恨。我把目光投向了叶容轩。      “叶先生,我代表亨洁公司销售三部,欢迎您来新洲。不知道方不方便向您介绍我公司的产品。”说完,用恩威并施的眼光望着他。      叶容轩的桃花眼闪着璀璨光芒,笑答:“怎么会不方便,要不我们去贵宾室好好聊聊。”      我感激不尽。 只是斜眼看到身边众人目光诡异,傻子都知道他们已经开始想象极限级场景。我后知后觉,现在反悔也太晚了一些。只能硬着头皮和他离去。我在想叶容轩还不至于如此饥不择食吧。况且也有背伦常。 8   到了贵宾室,我精疲力竭瘫坐在沙发上。叶容轩一脸戏谑:“大嫂,行啊,干起销售了。我就和大哥说,你伶牙俐齿跑去制图,实在太大材小用了。如今你终于改邪归正了。我看好你哦!”      对付叶容轩这种人,就是要争锋相对。      “你管的真宽。我一向秉公执法,你 不愿意买我们的产品,我不会怪你的。只是我要提醒你,我和你现在没有一丝瓜葛。你不用大嫂大嫂叫得 和真的一样。累不累。”      叶容轩哭笑不得,不过并没打算结束这场谈话。他斜靠着沙发,细细打量着我,不无惋惜地说:“你有什么好,大哥非要小心翼翼护你七年。江米知恩就要图报。不知好歹,你是头一名。”这才是真正的叶容轩,自负,目空一切,轻描淡写就可以 把人伤得遍体鳞伤。对我和叶容宽的离婚,他是乐见其成,最幸灾乐祸的一个。      我气极,反口说:“我和叶容宽的事,轮不到你说三道四。”说完,也意识到其实自己今天来好像是在自取其辱。就站起身,朝门口走去。      “离了叶家,你什么都不是。” 叶容轩仍不依不饶。只是轻轻一句,就如同万箭攻心。我有一刻窒息,强忍着泪,拂袖而去,尽管我穿的是无袖连衣裙。      我脱了高跟鞋,一个人赤脚走在路上,漫无边际。的确,真相只有一个,就是叶容宽不要我了,早在自己绝望之前。无论曾经如何百般呵护,锦衣玉食,繁华似锦,一旦被打成原形,就只有独自话凄凉。      “我只道铁富贵一生铸定,又谁知人生数顷刻分明。想当年我也曾撒娇使性, 到今朝哪怕我不信前尘。 这也是老天爷一番教训,他叫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可怜我平地里遭此贫困, 惜把昨日误作了今朝。” (此段摘自叶广苓的《谁翻乐府凄凉篇》中《锁麟囊》的选段)      叶容宽和叶容轩说的对,因为我没有心,所以不知好歹。从18岁遇到25岁的叶容宽,我的世界里就是只有一个他。那时的岁月如阳光般明媚,时光如皓月般轻盈,日子如青山流水般清澈,叫我肆意挥霍。只是叶容宽不是取之不尽的油田。分开两年,我竟然没有一次见过他,就连每日新闻里也是不见了 踪迹。只要叶容宽没有刻意,我和他见面的机率近乎于零。所以他就像一阵风,吹得无影无踪。      而在新洲的日子里,我不曾像今天般思念过他,就连梦里也没有。自己都觉得奇怪。 9   叶容轩回到晋阳市,已近中秋。      叶母的电话倒比平日来得勤快。无非是十五团聚。叶母一向注重这些个节日,一丝都不马虎,早早就让吴妈准备,所以晚餐丰盛无比。      叶容轩早早回到父母家。还没进门就听见蓝胜雅淡雅的声音。原来叶母还请了蓝家的二小姐。叶蓝两家是世交,之前叶母一直极力撮合叶容宽和蓝胜雅。只是叶容宽认定了江米,不愿妥协,只能作罢。到如今,旧事重提,女方欣悦,而叶容宽一如既往地不置可否。不过叶母赵允芝这次倒是有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决心。      叶容轩对蓝胜雅的印象不好不坏,事实上他觉得以自家的状况和蓝胜雅倒是相配。而江米纯属异类。所以他一直不明白叶容宽到底是入了何魔障,对江米情深意重。也不过中人之姿,说话还颠三倒四,做事更莽莽撞撞,简直一无是处。叶容宽冷静自持都能上演一场闹剧。对,闹剧,从一开始,他就不看好这场婚姻。到如今,大哥情伤,远赴西部支边,到数月之前才回来。虽然辛苦了些,但毕竟得到了一笔政治生涯中很大的财富。没有意外,叶容宽就会是晋阳市新任的市长。      入了门,叶容轩意外的看到自己的大哥也已经回来。而蓝胜雅正和父亲叶仲修对弈。叶父刚从外省高位退下,如今赋闲在家,原先没有机会的消遣也慢慢拿起,乐此不疲。叶容宽面带微笑,在一旁观战。      叶容轩故意打趣,说道:“爸,他们两个斗你一个,胜之不武啊。”      叶仲修抬抬老花镜,笑道:“观棋不语,真君子,你哥才不会。”      棋下了大半,胜负已定。叶母赵允芝已经催促要吃饭。      叶仲修感慨道:“胜雅棋艺越来越好了,我不服不行啊。”      蓝胜雅倒是淡笑:“哪里,那是叶伯伯让我呀。”      大家高高兴兴走向餐厅。饭桌上照例是叶仲修评论天下,几个年轻人洗耳恭听。叶容轩不时插科打诨,一顿饭吃得很尽兴。      之后,叶母就催着叶容宽送蓝胜雅回去。望着一对璧人远去,叶母心满意足。转头和叶仲修说:“容宽都34了,我真盼着他们早点结婚。我也好帮着带孩子。”又转脸和叶容轩说,“你也快点,早些定下来。”      叶容轩一见,知道又要老生常谈,马上借故上楼回房。      “这孩子!”剩下叶母一个人微嗔。      等叶容宽再次回到家,已经快12点了。      叶容轩敲了敲,就进了叶容宽的卧室。叶容宽和叶容轩两人相差五岁,长得并不像。容宽多像父亲,而容轩多随母亲。      叶容宽已经换了睡衣,找了书准备躺到床上看。见弟弟进来,就靠着窗说:“   这么晚了,还不睡。“      叶容轩不客气地在小沙发里坐下,想了想说:“哥,我见到江米了。”      良久,叶容宽才道:“你在新洲的项目,之前我不清楚。不过你好自为之。”      叶容轩深深吐了口气 :“原来你知道。我还以为你们彻底结束了。哥,你到底是放不下。那又何必去离婚。到头来还要这样。”      叶容宽冷冷地说:“离婚是她要的。”之后,拿着书躺到床上,就不准备多言。      这是多么荒唐。叶容轩气急,摔门而去。      叶容宽默默盯着书。冷眸里变幻莫千。      的确,离婚是江米的抉择。他到底遂了她的意。      只是午夜梦回时,叶容宽依然听到江米在远处唤他:“叶容宽。叶容宽。”      那样生生脆脆,如此依恋缱绻,他曾以为是一辈子的了。 10   我上面有人!      叶容轩的路子行不通,我就硬着头皮找到楼小强。他很负责地把我介绍给了负责采购的王总。很快双方签订了销售意向。事情发展得如此顺利,让我有梦游仙境的感觉。我不只一次地和乔以婉恳求,你掐我一下,看看疼不疼。      乔以婉很不屑地拿秀眼斜我:“瞧你这点出息。”      确实只有这点出息。当事情近乎美轮美奂时,叶容轩所在天阕公司作为主要投资方对我公司的产品所采用的品质提出质疑。真是忽喇喇如大厦倾,昏惨惨如灯将尽。      听到这个消息,我愤怒不已。难道叶容轩和我前世有血海深仇,竟如此不遗余力地打击我。看来什么反间计,声东击西,隔岸观火,暗渡陈仓,已不足以平民愤。      我当下决定, 打草惊蛇, 擒贼擒王, 赶赴前线,与叶容轩正面对质。      新洲离省城晋阳不过一个半小时的车程。我一路浑身颤抖,看得长途车上的人以为我是中风前兆。      下车痛定思痛。忽然发现,自己忽视问题关键,假如叶容轩不在公司,我这满腔怒火,该烧到何处。为了不伤及无辜。我找了公用电话给他公司拨了个电话。我不用自己的手机,是因为怕被叶容轩觉察我的踪迹,而且漫游也很贵。      电话那头依然是娇美声音。叶容轩总是把自己的公司搞得像后宫,三千粉黛,笑生百媚。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英皇老板。我曾经和叶容宽讨论过这个问题,我十分担心叶容轩哪天虚不甚补,精尽人亡。我把意见反馈给叶容宽。哪知他竟然凉凉地说:“你时间难道多到要关心旁人,还不如关心一下你老公。”      原来叶容轩是旁人,我们不是亲戚吗。叶容宽如此凉薄,我倍感心寒。真是世态炎凉, 人走茶凉啊。      “您好,天阕公司,请问要哪里?”      我满口沧桑:“我是赵允芝。”      地球人都知道赵允芝是谁。老板他妈。果然娇美中带了一丝惶恐,丝毫没有觉察我的声音是否过于苍老。      “伯母您找叶总,他现在在开会。如果是急事,我马上替您找他。”      天道酬勤!叶容轩,你这逆贼,就等我讨伐吧。      晋阳市的城市建设之慢,出乎我的意料。因为从长途汽车站到市中心,依然是地铁一号。早在七年前就这样了。      我熟门熟路,找到直冲云霄的天阕老窝。      我的气场实在太大,搞得总台美女一见我就站起身拦截。一代江湖好儿女,岂能按常理出牌。      “我是大嫂。”一句话有气吞山河之势。总台美女一愣,不知道是叶家大嫂还是中年大嫂。我一路踏花纵马。虽然满城尽带黄金甲,我知道此番已无关风月。 11   在叶容轩办公室的门口,我见到了熟面孔,大美女方惠,叶容轩的大内总管。方惠见到我颇为吃惊。我得分秒必争,就没有时间寒暄了。事实上,洲际导弹的发射,一旦定了目标,中途停下, 会很失败。我一骑红尘,闯了进去。      叶容轩正和几个衣冠禽兽开会。见我进来,有些惊诧。那样的表情实在缺乏个性,我一路行云流水,见得都是这般模样,到底有了视觉疲劳。      我走的是实力派路线。在前世保不定是花木兰,孙敬香之类的名媛。只是这世的木兰辞已经被改成淫词烂调。赤壁之战的雄壮也被串成动物世界那样有喜感的科学节目。所以只能英雄气短。剩下的那点供我调了内息三周半,气运丹田,准备上演《三击掌》。      我大声喝道:“叶容轩,咱俩的事,你今天得交代清楚。”      凭空一个炸雷,唤起谪仙泉洒面,倒倾鲛室泻琼瑰。几位禽兽面上似染了五彩。刹那间已经由儿郎变成色狼。叶容轩果然是偶像派鼻祖,惹得风流债何其之多。      但,      这是什么智商!难道《铡美案》里的秦香莲也是个豪迈人物?!      叶容轩明显没有吃透剧本,因为他在想台词。真是绣花枕头,稻草芯!      “人不能无耻到这个地步!”我咬牙切齿,试图唤起对方反应。而一旁禽兽们更有了面瘫迹象。      叶容轩拿着笔在纸上划了划,终于完成了他的哥德巴赫猜想。      “江米,你这又何必,我在商言商。买卖这种东西,除了价格,品质标准也很重要。你家的马桶,不符合我们的承重标准,你让我怎么办。都不知道你大学四年学了些什么。”      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格,但不可以侮辱我的智商。假使可以侮辱我的智商,但万万不可侮辱我的专业。好歹我学的机械工程,这点小把戏如何能逃出我的五指山。      “你危言耸听,我亨洁的马桶已然进入新洲千家万户。还没听说什么承重度不够。”我冷笑。      叶容轩一脸笃定:“那我就不知道了。我的度假村要的是世界一流。以后要通过ISO认证的。恕我爱莫能助。”      什么狗屁认证,我暗道,叶容轩这厮不就想假公济私的谋害忠良。      “叶总,我就不知道你度假村的客人是吨位比较高还是有什么特殊爱好。难道还要背着麻袋上厕所呢,或是要在马桶盖上学人家赵飞燕跳草皮舞。”      “江米,你又开始胡言乱语了。我也是念旧之人,如果可以,我会帮的。但是真是对不起。你看,我这里还在开会,你假如还有其他问题,就去找王总,我会让方惠交代下去。”      叶容轩最拿手的上层阶级做派又开始发酵。我这人就好偏向虎山行,拍不死这只别扭苍蝇,如何能教我日后在江湖上立足。反正左右都撕破脸皮, 我决定下剂猛药。我不能说,我爸是高干,脾气很暴躁之类的孩子话。      “姓叶的,你别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如此仗势欺人,将来得尔万民诛之!”当人的力量已经不能达到的话,就只能靠神。迷信的基地组织教育我们,恐怖手段也是正当防卫。      叶容轩一脸不信邪。我就又加了一句:“你不就姓个叶,你有本事让我娶你,跟我姓。”      这一招如同秋风扫落叶般,刮过全场,搅得众人气息不稳。      真的猛士也大抵如此了。我挥了挥衣袖,准备华丽丽退场。      一转身,却见郎才女貌。      门口那个沉眸如渊,轮廓分明,清疏欣长的身影,竟然是叶容宽。而身边立了个丰姿优雅,明艳动人。一细看,居然是我的手下败将----蓝胜雅。      靠,请允许我用一个字概括所有情绪。 12   世事真是难料。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当你的旧欢宿敌,结成同盟的时候。你就只能长叹一声,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我要感谢乔以婉对我的培养,因为是她教育我,世上无难事,四两拨千斤。而我深得她的衣钵。      我走到门边,说了声:“我是出来打酱油的。”越过二人走了出去。      出了天阙,眼泪如长江黄河般滔滔不绝,又如万里长城般蜿蜒绵长。不是不委屈,也不是我没有心。我的心早在遇到叶容宽,鳒鲽情深时已然沉沦迷失,又在他弃之如敝屣时,碎如粉糜。那又如何教我拱手河山讨你欢?      我终于未能创造一千个马桶的销售神话。所以再次归了零。      乔以婉最近买了辆桔黄色的甲克虫。没事就载我上路瞎逛。如今如果你能时不时地吟诵几段诗,别人一定会说,你太有文化了。假若你又能唱上几段京剧,别人一定会说,你太高雅了。倘若你还能扭上几段秧歌,别人一定会说,你太多彩多艺了。又正好你能钉几颗纽扣,别人一定会说,你太心灵手巧了。因此对于乔以婉的税务所离家只有五分钟路,还要买车上班,我就只能说,你太奢侈了。而对于我仅凭公车月票,就能够省几个钱,乔以婉就说我,你太贤惠了。      我曾好几次试图要在她车上装点一下,比如贴几个太阳黑子。那样一定会成为名副其实的金龟子。关键日日开着金龟子,那找金龟婿的难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乔以婉见我被一千个马桶搞得身心疲惫,也绝口不提和叶容轩搭桥的事。她开导我:“关键你是入错了行,如果你不卖马桶而改卖服装的话,我手下审查的几个小商小贩,都可以进你的货。”      古语说得好: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      我不管是男是女,都错了。心思豁然开朗,原来我左右不是人。      乔以婉又说:“你说你那前夫,我曾还指望他能余情未了,帮你吹吹风什么的,现在看来你做人很失败。我劝你也不要在留恋你那个前夫了,这不是庸人自扰嘛。”      “怎么可能,我和他这两年都没见过半分面。”我反驳。      在我和叶容轩的战争中,叶容宽一直是以观察家的身份出现。纵然是我水漫了叶容轩的山头,还是叶容轩压我个金钟罩,他都认真地提供人道主义的援助。所以我能有恃无恐得采取三光政策,而叶容轩也日进益精得打着地雷战。毕竟叶容轩只是个盖房子的,造不出什么原子弹。不过在他父母面前,我们仨一直很志同道合地扮演幸福的吉祥三宝。      乔以婉把着方向盘,拿眼睛瞪我,心说,别以为我不知道。      我回瞪,你是哪只眼看到。      良久,乔以婉幽幽地说:“叶容轩那厮着实有趣,你说他不会看上你了吧。”      乔以婉也是八卦达人,专业红娘啊。      我深深吸了口气,吐字清晰:“其实我和他一直是好姐妹来着。” 13   日子如白驹过隙。楼小强因为上次一千个马桶事件,一直对我心怀愧疚。所以他已经承诺把最近开发的几个经济适用房小区的马桶生意给我补偿。尽管不多,但也足以让销售三部的人认为我还是个能做点事的人。而叶容轩也没有怎么找我麻烦。楼小强如此知恩图报,让我一时觉得,养条狗也比叶家人强。      新洲市作为海滨度假胜地,在十月黄金周又迎来如织人潮。这当中就有蓝胜雅。      我没有千里眼,照妖镜。我知道蓝胜雅来了,是因为她实实在在的出现在六岛咖啡,坐在我面前。这年头,上等人都好玩罗马假日般的公主日记,所以她出现在六岛咖啡,而我正好被乔以婉又一次放了鸽子,我们就在茫茫人海中相遇了。      蓝胜雅芜而一笑:“江米,其实我一直很喜欢你。你善良率真,如此玲珑剔透。叶容宽曾被你吸引也是有道理的。”      能够获得蓝胜雅如此中肯而正面的称赞,不禁让我的虚荣心有些膨胀。      “但是,他和你离婚我并不意外,” 蓝胜雅缓缓用小勺捣着咖啡,“你并不了解他。你不知道他喜欢什么,他的志向是什么。就连他喜欢喝什么咖啡,品尝什么红酒。每个星期去会所打几次球。你都难以为继。婚姻讲究的溪水长流,常此以往你们如何相处,而你又能陪他走多远。他有自己的抱负,他会孜孜不倦地去实现,而你注定只能是他的绊脚石。”说完,她直直地盯着我,眼中透过诚恳和坚定的光芒。      我略微有些吃惊,她确定说的是叶容宽而不是叶容轩。在我看来,叶容宽在物质上并没有如此高港。大学,是他带我混迹学校周围的所有摊贩和菜馆。哪家店铺什么东西打折,哪里菜便宜分量足,他比我更清楚。就连卫生巾这种东西,他也能丝毫不差的把握产品动向。之后三年我青出于蓝,成功地和小贩们缔结良好的多边关系。以至于,每次他来看我,路过门口,面摊老板一定会说:“小叶来了,你给江米带点小笼吧,这是刚出炉的。这丫头就爱吃新鲜的。”从此,我的外卖服务一般由叶容宽来完成,进而整个寝室的服务也捎上了。所以每次和叶容宽闹别扭,痛苦流涕的时候,上铺的谢芳总是会长叹一声:“叶容宽,这倒霉孩子。”在室友的监督下,我和叶容宽没有了隔夜仇,因为那样会严重影响室友的三餐食补。      而且我把我家的革命老传统发扬给了他。所以当叶容宽有要享受一下高雅生活的意向时。我总是很惶恐,怕他走上犯罪道路。经常给他看一些反腐倡廉的片子,旁敲侧击。还不忘和他说,如果将来要买房, 怎么也要付个首期,以他的工资水平,不好好存点,三室一厅的房子很有可能泡汤。我这么为两个人的将来做打算,让叶容宽心悦诚服。而他也不负众望,成为一名节约而清廉的公务员。      蓝胜雅这个金三顺似的人物,永远是励志小说里的主角。只是我一般热衷于什么言情小说,在不济也是玄幻修仙类的。所以对她那样的不太感冒。为了捍卫自己的品味,我有必要站起来和她对抗。况且,她还是我手下败将。她曾经多次破坏我和叶容宽的关系,只是我好歹君临天下,在我还没开口时,小叶子已经把她挡在三步开外。如今她还是死心不改,那我只能勉为其难了。      “蓝妹妹。”我柔柔地唤她,不管怎样,她也只是个续弦,我是明媒正娶的大房,叫她妹妹合情合理。尽管我后来才知道她比我还大着半个月。      “我和叶容宽其实就是凑合着过。你不知道,他太难伺候了,他不喜欢吃葱,但是做菜时一定要放,所以你在上菜前最后挑一下葱。他喜欢吃辣,无辣不欢,所以我建议你买老干妈。他每天都要泡澡,而且喜欢用不同的泡泡液,所以建议你多买几瓶不一样的。他绝对是个大闷骚,衬衣喜欢粉红色,如果买不到就买鹅黄色好了。但是内裤一定是五彩的。裤子最好是Lee 牌低腰牛仔,多带点口袋没有关系。最重要袜子一定要有横条的。你别嫌我啰嗦,现在终于有人能悉心照顾他了,我也好放心了。”      我整不死你,我就不姓江。我太婉约了,说得太慢,以至于没来得及说些关于叶容宽床上特殊癖好,比如喜欢用哪种TT, 制服秀,MS,功受联盟之类的。而蓝胜雅本来一直面瘫的中风状,突然之间有了回光返照。这引起了我的好奇心,难道她借尸还魂了。      事与愿违,我看到了身后站立的叶容宽。我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要是能听到我如此颠覆,涂鸦他,是不是会为我的鬼斧神工,感动流涕。不过应该没听见,因为我见他神色如常。      “容宽,你来了。” 蓝胜雅欣喜地站起来挽住叶容宽。      “嗯,走吧。不然该迟了。” 叶容宽拿过蓝胜雅的挎包,沉沉地说。      两个人完全忽视我的存在。      临走,蓝胜雅似乎想起了什么,优雅转身和我说:“江米,我家叶容宽在这次省人大会议后会有新的任命。等会议结束,我们的婚礼也会马上举行。到时希望你能来,不过你这么忙,估计也不一定有空。心意到了就好了。”      原来两年以后,我还在疯狂地卖马桶,叶容宽却马上要升迁了。正是同人不同命。我笑容可掬,声音中特意带了点雀跃:“那真是双喜临门,恭喜你们了。那今天这顿,你们非请客不可。要不然就是看不起我这个朋友。”      我在打击敌人的时候,还不忘省点钱。我的确非常贤惠。      望着玉人远去,我确实有点五味杂陈。叶容宽从头到脚都没看我一眼,早知道今天穿身亮片装,晃死他。叶容宽又要被蓝家圈养,这个消息让我无比感慨。我与他不出意外的渐行渐远。      我史无前例地关注起本届省人大会议日程。我在床前贴了时间表,看着闭幕的日子一日日临近。我的心情无比沉重。      我问乔以婉如何能彻底打倒叶容宽,她很睿智地说,早日爬上叶容轩的床。而这严重我违背我作人的原则。被我一脚踢开。      我私底下觉得,剑走偏峰不足以震撼到刀枪不入的叶容宽。以我对他的理解,最好是下毒。只是那样的话,自己风险太高。我翻阅了三十六计,又熟读了孙子兵法,最后看了两遍无间道,和无数遍色戒。我决定使用美人计。虽然不一定能打垮对方,但至少能够让他心神混乱。      我连剧本都想好了。在一个高朋满座,有无数政界要员,社会名流的婚宴上。      我隐迹在服务员队伍中,当叶容宽和蓝胜雅走上主席台时,我夺过司仪的话筒,朗声道:“叶容宽,你这个负心汉,我有了。可笑我很傻很天真。不过你放心我不用你负责,我只是让你知道,我会独自一人抚养她。”      只是我未能如愿。因为多日恍惚于省人大会议,让我从楼梯上滚下,直接造成左腿骨折。 14   当我裹着厚厚的石膏,昏昏沉沉地醒来,我妈已从四川汶洲赶来了。正是华灯初上,望着妈妈的身影,我感动地呜咽。到底是世上只有妈妈好。      我妈与我爸从事着地震勘探工作,从几年前的泰国南部海啸到去年四川汶洲地震,都有着他们忙碌的身影。两人为了科学事业,倾尽一生。      在他们夫妻俩,携手共游天下时,我却早早地被踢到外婆家,尝尽吃百家饭的艰辛。一年到头我也难得见上几面。春晚上雷打不动的八方贺电节目,是我的最爱,因为那里有他们的影子。我曾不无愤恨,心酸地问,“你们为什么要生我?!”我妈一脸镇定:“江家总得有后!”直接把我拍死在沙滩上。形容我妈只要四个字,女皇神慧。      我的啜泣声,惊醒了一旁闭目养神的妈妈。      “孩子,是疼得厉害?”我妈心痛地说。      “叶容宽要结婚了。”我低声哀告。      我妈显然没有听清,说:“哦,那孩子也快30了,该结婚了。他不及他哥,整天花里胡哨的,终于有人要他了,是件好事情。”      老太太果然眼光毒辣。叶家四口除了赵允芝,就属叶容轩和我妈最不对盘。所以在我和叶容轩战争中,我妈是忠实的粉丝。我妈会当着叶容轩的面,娇嗔地看着我:“ 江米,你也是长辈了,不要老是和小孩子一起胡闹。”说完,对比我还大两岁的叶容轩抱歉一笑:“ 小叶,你别和江米一般见识。这孩子打小就习惯这样,我们家一直养着不少小狗小猫,她天天和它们逗着玩。” 老太太一番“逗你玩”的话噎得叶容轩够呛。所以叶容轩如此百折不挠地毁灭我,也是被逼的。      “你说叶家两个孩子,怎么会如此良莠不齐呢。还好你嫁的是叶容宽,要是叶容轩的话,我非跳楼不可。”事情已经朝着不可思议的方向发展。      我只能生生地打断我妈的“获奖”感言 。 重复道:“妈,不是,是叶容宽,他要结婚了。”说完我的左脚隐隐传来阵痛。      老太太有一刻的哑口,良久,才缓缓道:“你们不是办过喜事了吗?难道……”      突然, 老太太眼光流转, 透着犀利的光芒, 向我刺来。我浑身不住战栗, 左脚更痛了。老太太厉声道:“江米,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啥时候离的?我们怎么不知道!按理叶容宽不会如此轻率,一定是你。可你啥时候有过大主意。难道是叶容宽有外遇,搞出孩子来了?”      妈妈果然与时俱进,连外遇这种时尚她也知道,让我一时无语。      “不对啊,你来新洲那会儿,叶容宽还打电话说你要转行干销售,希望我们支持。而他要去西部支边,没时间时常照顾你,和我们说抱歉。这两年我们也没少见过他,每次他还带海鲜来,说是你让捎的新洲特产。这孩子比你有良心多了。咳,也是,夫妻到底不能长时间分居两地。所以我那时才防患未然,一直跟着你爸跑东跑西。”      妈妈才思敏捷地推论,让我觉得事情已经到了无法解释的地步。离婚的消息我是让叶容宽代为传达给他们的,如果是我,一定会死的很惨。不过离婚后我每次打电话都匆匆结束,他们也没有问东问西,让我觉得他们太体贴我一个离异青年的心声了。原来事情不是我想象的那样。叶容宽去了西部,又去看望我爸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竟然一无所知。      “难怪年前给赵允芝打电话,她口气平淡的仿佛和我不认识一样。我当时就觉得奇怪。按道理赵允芝的表面功夫不至于这么差。”      我妈和赵允芝不对路和叶容轩是两个范畴。前者是新旧势力的更替,而后者是代沟。赵允芝和我妈在一起是一道亮丽的历史风景线。赵允芝绝对的旧时官家大小姐般养尊处优,而我妈就是倡导废四旧的五四青年。两个老太太在一起时,赵允芝一定会回忆一下旧时上海,坐洋车,住洋楼,开开舞会,弹弹钢琴的资本家生活,而我妈一定会极力推崇大西北的辽阔,蒙古草原的浩瀚。两个人鸡同鸭讲,但也能奇迹般聊上很久。搞得其他人严阵以待,唯恐硝烟四起。      这个其他人其实只有我。我爸此时肯定会执著的与叶仲修对弈。叶容轩一定上演罗拉快跑。而叶容宽一定会搂着我坐在不远处的沙发里,为了调试一下我警觉性,搞些不三不四的动作。让我有生不逢时的无奈。真是各人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      只是现在时不待我再沉溺于往日的酸甜苦辣。我迫切地想弄明白,叶容宽到底用了什么法术,让我家二老至今蒙在鼓里不自知。这太伤自尊了。      局势发展之混乱,让乔以婉对我有了更深的看法。“江米,你是穿越来的吧。那个你前身是谁,不是刘阿斗吧。你前夫不是公务员嘛,怎么能像007一般玩转乾坤。你说有没有可能是本拉登让他潜伏在中国伺机搞破坏。别看你平时吹得自己有多厉害,对前夫有多不屑,人家还不是捏你如蝼蚁一般。临了还把你爸妈给坑了。你要是不断腿,估计你爸妈会抱着叶容宽和蓝胜雅的孩子和你说,这孩子一看就是江家人。能如此的包藏祸心,让我叹为观止。江米认命吧,好好找个有良心的,过个小日子吧。”      我妈也不是个善茬,看到她这两天形色匆匆,我就能窥出一丝端倪。一天,吃完晚饭。我妈坐在我病床边,替我拨着桔子。      “小米,妈妈这两天算搞清楚了。他们太仗势欺人。最近刚开完人大,叶容宽现在荣升为市长了。叶容宽虽与你又断腿之仇,可如今要绊倒他有点难,以我和你爸的身手,要是年成好的话,估计最多也只是个平手。而叶容宽还很年轻,我和你爸眼看要退休了。若是叶容宽东山再起的话,估计我和你爸都保不了你。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到叶容宽哪天鬼迷心窍,收了贿赂,锒铛入狱。我们再倒打一耙,你看如何。”      果然姜是老的辣 。我妈作为一代女尊文的不二主角,能如此卧薪尝胆,心思缜密。让我这个后辈不得不服。妈妈见我不搭腔,马上表露出信誓旦旦的模样:“你放心,到那时,我和你爸拼着这身老骨头不要,也会把他打趴下,让他满地找牙。”      我妈众志成城,我也满怀激昂。四目相会,我在想:“这不就是血浓于水的赞歌吗。我还是我妈嫡亲女儿呢。”      我妈见我神情激动,也放下心来。顿了顿,她说:“你看你的腿好得也差不多了,乔以婉答应我会好好照顾你。我出来太久了,也该回去了。你爸组里最近来了几个小姑娘,我得防着点,不能晚节不保,重蹈你的覆辙。你有事情就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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