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爱，很难懂

那种爱，很难懂 这个消息，是我读三年级的时候听到的，外婆得了癌症。那时的我不懂那么多，听妈妈说已经动了手术，是好了的。   后来，我上初中了。一次回到家，不见外婆，于是去问外公，他告诉我是去杭州了，我便问了原由，他说得很含糊，好像说是去医院检查。我便没多想了，之后舅妈说外婆是癌症复发，而且扩散开了，很严重。   再见到外婆，是在医院。她躺在病床上，没多大变化，就是脸变得浮肿，是打了激素的原因，因为她食欲变差了。外公就在外婆旁边，我问他晚上是回家睡吗，他说睡这，走了不好照顾，不放心。外婆的神志还算清醒，看见我就叫我名字，还乐呵呵的叫外公给我削苹果，我赶忙摇头说不用了。   之后，外婆说医院住的不舒服，就回到家来住。一次我从学校回来，看见外婆经常掉头发，索性她就去理发店剃了平头。晚上，听到外公在手机里和妈妈讲外婆的病情，我隐约听见手机里传出的哭腔声。   外婆问我，自己会不会死。我坚定地告诉她不会，好人长命百岁，外婆也笑着点头。   暑假，我去了杭州，临走前，外婆还是会走的。回来时，她只能躺在床上，而且样子不堪入目，她的眼睛肿得和核桃一样大，不知道是不是哭的。她看见我就叫我的名字，但口齿不怎么清楚，我和她说话，她也听不见，除非我扯大嗓门吼。   此后，房间里都是刺鼻的药水味，令我毛孔悚然，我觉得很恶心，周末只是把自己关在房里看电视，很少去和外婆说说话。有时外婆叫我，我都觉得不耐烦，反正听不见我说话，而且她身上很臭，因为她大小便不能自理，都是外公一直细心照顾她。   深夜，月静，人寂。外婆房里的灯依然亮着，我被哭声吵醒，是外婆，她全身都很痛，哭得很响，就像小孩一样。外公不停的给她揉着痛的地方，还安慰道，哪里痛，揉揉就好了。我觉得很吵，因为我明天上学要起很早，就愤愤地说了一句，神经的，吵死了！外公在另一个房间，自然听不见。   外婆就像是个婴儿，拉不拉小便都不清楚，总是喊着外公的名字，说要拉小便或拉大便，外公就急忙从厨房跑过来，把外婆裤子扒下来，在外婆屁股底下垫好高高的软垫，然后再在下面放一个垃圾斗，让她自己拉，可是好一会外婆都没拉出来，外公就大声说，怎么还不拉啊？外婆就无辜的说，好像还没有。外公只好又把东西都放好。对外婆说，下次记住，感觉要拉在叫我。外婆就说哦。可每次都记不住。   有时候，外婆直接把小便或大便拉在床上，然后再叫外公。外公只好拿湿布把床擦干净，然后再把外婆的屁股擦干净。我有时候对外公说，你不觉得很恶心吗？外公说，有什么办法，我不照顾她，谁来？我的妈妈在外地工作，本来是准备过来的，可是被外公拒绝了，他说自己可以照顾的。   外婆的病情一天天严重，手臂和腿都萎缩的很瘦小，只有脸是浮肿的。一天晚上，外婆突然抽起筋来，双手和双脚都伸的笔直，还在发抖，嘴里发出凄惨的叫声，外公吓了一跳，抓着外婆的手，大声的说，怎么了，怎么了，没事吧，没事吧！然后焦急打电话给舅舅，舅舅也赶忙从几十米外的房子过来。之后，医生也来了，给外婆打了镇定针，外婆这才安静下来，继续睡觉。外公呼了一口气，害怕的说，好险啊，我以为她这次是真的熬不过了，还好还好……我害怕的蜷缩在被子里，我怕，我真的很怕……   外公每天的睡眠时间不过5小时，他又要煎药，又要按时给外婆把尿，擦身，换衣服，吃饭……外公的头发白了许多，像是冬雪过早地来到了他头上。外婆又哭了，这次不是痛，而是外婆说，我自己那么没用，钱又不会赚，只会躺在床上花你的钱。那个你就是外公，他笑着说，夫妻花夫妻的钱天经地义嘛，有什么好自责的。你再这样说，我就不高兴咯！外婆点点头，但还是止不住哭声。外公拿起餐巾纸，把她的眼泪擦掉。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躺在床上的外婆不知还能呆多久，我却那么不听话的觉得外婆恶心，在这件事中，我是个坏角色。我曾问过外公，外婆还能活多久，他告诉我，不知道，她还能呆几天这是上天决定的。我问，那你还那么照顾？他说，她还能活几天，我就照顾几天，不照顾她，是畜生才会做的。   外公和外婆是老一辈的人了，他们之间就是过过日子，男赚钱，女煮饭，我是这么觉得，可为什么这次，我觉得自己错了，他们的爱是照顾，是细心，不是那么简简单单的，那种爱，很难懂，也许我只诠释了其中的一小部分，我想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真正懂。外婆，下辈子，你们还要做夫妻，要一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