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处在，孤寂的夜里

我处在，孤寂的夜里 眼下，是五楼的一大片空地。水泥的方块上的黑色阴影决定它终要一夜孤寂的命运。不知何时沸腾的同情心让我对这天空喊，似乎是想用声音为它的幽暗开辟一条光的，却被扫射的探照灯打了回来。那板着的面孔告诉我，那不是我该入侵的领地。 只能，小心翼翼地用手肘将自己架在窗框上，靠在耳边的听筒是“嘟嘟”的空鸣。忽闻，空中炸开的焰火的声音，四处找寻，却不见那绚丽的烟火星子。只可怜了眼睛的渴望。但却又忽得，铺天盖地来的隐隐白光，席卷了一整片天空，只是一闪，又过了。 探照灯依旧，黑夜依旧，孤寂依旧。 医院长长的走廊尽头只有我，青绿色的灯光从身后的空隙里渗了过来，照在手上，忽然发现指间的纹路幼稚得可笑，弯弯曲曲地一条一条，像小青虫。认真地看着，却听见一阵脚步声，转头一看，是个穿着护士服的女人。也因是医院，不然，哪来的这么多不必要的神经质。人影晃过，又只剩我。 再一次拨出了电话，１６秒的嘟声后，是熟悉的女声，外加中英文互译。“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Ｓｏｒｒｙ……”面部表情在无聊中定格在嘴角上扬１５度的位置，唇上下动着，跟着听筒里的声音摇头晃脑地念了一遍。这神情，和那些书塾里念着古文的小光头似乎没什么区别。可是，真的都出去过国庆了吗？ 算了。 走。从一扇扇病房的房门往里看，都是四、五个人围着一张床，认真听，都是笑。红橙黄绿蓝碇紫，衣服的颜色是交织在一起的。 只是忽然看见末的一间病房，床有三张，却空了两张。军绿色的床垫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就连床垫上的褶皱都看得清清楚楚。淡咖啡色头发的老人斜躺在床上，一个人。腿上抱着白纱布，有牵引绳。 我捏了捏包，里面还放着一听红色包装的饮料。我推开了门。 “国庆快乐。”我把饮料放在床头的柜子上。她似乎是没听见。 转身，一只脚已经跨出了房门，一声轻轻的“谢谢”附在还未跨出的脚上。 于是，笑容盈面，轻掩上门。 透明的玻璃窗里，那个老人微微地点着头，笑了。 原来，孤寂的夜，一个人和一个人，也可以快乐。 我确定，我处在，孤寂的夜里。   ——2010．1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