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花开了

木棉花开了 学校的木棉花开了，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学校有木棉花的。 中午和小袁一起吃饭，吃完午饭她陪我回教室拿书。我们走到行政楼那，就听到一阵“哇”的声音。我和小袁惊奇地转身，就看到了木棉花。  你能想象那种感觉亦或是场面吗？十秒钟之前什么也没有，一切如常，十秒钟之后，就在你转身的瞬间看到漫天飞舞的木棉花。 它很轻，轻到微风一吹就可以让它四处飘零。阳光很炙热，灿金色的一层铺在地上，天空很蓝，我站在行政楼下还可以看见流动的云朵。木棉花就在蓝天下欢快地起舞，成群结队的，随着风的吹向，风吹向哪，它们就朝着哪一方席卷而去，落了队伍的木棉花就在空中打转，像是旋转的芭蕾。强劲的风吹过之后只剩下徐徐的微风，先前还成群结队的木棉花散了，各自舞着。也许它们从绽放的那一刻就在一起，和着微风又一起走过一段旅程，那场最后的舞会就算是告别吗？然后各自去往自己的方向，去演绎自己的人生，听从命运的安排，走着自己的轨迹。它们漫天飞舞着，远看像是一片片雪花。它们同样的洁白，同样的纯洁，同样的轻盈。也许飞舞的轨迹由风决定，也许也是命运的安排吧。 树下有人撑着伞赏花，有人直接在漫天花海里游弋，不停的在地上捡木棉。我和小袁什么也没做，就是静静的站在那里，默默无声的看着。我们算不算最忠实的观众？欣赏着他们自然的舞蹈，不喧哗，不打扰，只倾注炙热如许的目光？ 人总是容易对美好的事物产生美好的心，就像男生都喜欢漂亮女孩子一样，我也是这样的吧。所以在转身那一刹那，就被它们别样的美吸引住了，是不是一见钟情呢？是的吧。很多人都去捡地上的木棉花，大胆的拿出手机来拍照，那条小小的小径还有那棵树下挤满了人。他们忙着惊奇，忙着分享，忙着玩乐。所幸，没有人来行政楼这边。我和小袁，将木棉花的美丽，从到看到尾，从开幕到谢幕，从入场到退场。抬首，凝目，每个细节都捕捉到。我和小袁谁都没有打扰对方，各自欣赏着这景致，却紧靠着彼此的肩膀。我们没有说话，各自望着天空，望着木棉，也不完全陷入景致，也许各有所想吧。 其实，小袁看到木棉花并没有显得多么惊奇，真正惊奇的是我，她仅是以伴我之名看花罢了。她说：婉雯，你知道吗，去年大概这个时候，我也站在这个地方看木棉花，那时候我也和你一样特别惊奇，甚至更激动，那时，站在这里陪我看木棉花的是罗博严。我望着天空发呆，然后说，“我知道，是不是有种物是人非的苍凉？会遗憾站在你身边的那个人不是他吗？”她搂着我说“怎么会，我很开心啊，只是突然就想到了而已。” 我说“哦”。 木棉花开在回寝室的那块绿化带上，中间有一条小径，而右边就是大门。它伫立在这里多少年了？肯定见过不少吧。看过我们这些只在这个地方逗留三年的人的年少轻狂，看多少人来来往往，看那些老师韶华渐逝，他收藏过我们多少心事？见证过多少次的分分合合？我想，伫立在这里的他一定和我们一样吧。在无数个夜里仰望星空吧，就像我从教学楼出来穿过行政楼，每次走过那条小径一样，很多次都站在那棵大树下仰望星空，常看到飞机在夜里闪烁，飞过...也有很多次，我从他身旁经过，直到今天看到他美丽的绽放，我才知道原来是木棉啊。也许，他也像我们一样，天未亮就已清醒，有些人为了未来打拼，我们为了信仰奋斗。而他，为了什么，等在漫长时光里，也只能选择安静的伫立了吧。就着曙光，开始一段新的征程每天都是新的的开始。其实也有不同的，那就是它是自然的专属物，与同类的生物天长海阔，大被同眠。仔细想来，我们是不同的。 站在那里的十多分钟，脑海里闪现了很多，人事物飞快地掠过，现在我已经无法忆起我究竟想了些什么，但我清楚的记得，那段时间的我，心里一会轻盈一会沉重，甚至有那么一刻，眼泪想要往外涌，我想到了什么？或许是想到小时候吧。同样的场景，同样的物是人非，陪伴小袁的不是罗博严，站在我身旁的也不是那个人 。而偏偏就是我们两个彼此陪伴着。如果当初不是我任性而是好好认真，也许此刻不是站在这里看木棉了，或许还能像以前一样，在下午放学，和朋友们一起走那林荫道，踩着凋零的树叶，肩头洒满了透过树隙散下的点点落日余晖。但是没有如果啊，不然何来这么多伤感的词呢。 因为木棉花的存在，我第一次没有对身上穿着的这件校服感到厌恶。并不是学校不好，相反，我很喜欢，学校绿化很好，让我在那长满三角梅的小径上找到了安全感。可是无论多美，我想要站在我身边的人却都不在，所以我又如何能欢喜起来？曾经站在大树下仰望星空的自己，有多少次被无垠的星空带走飘飞的思绪？有多少次因为思念的沉重而想要哭泣。有多少次静静的坐在小径上的椅子上发呆？直到老师吹哨才慢悠悠的回去。但是，很喜欢夜里的自己啊。可以任性的面无情，可以卸下伪装，不用在人前强颜欢笑。这样一个人的时光也很好。我怕黑，又喜欢黑。我有时怕黑，有时不怕黑。 直到第一拨木棉的舞步完毕，我才收回思绪。一朵木棉吹到我面前，我伸手将它接住。那么多人，为什么你偏偏穿越人群来到我身边？静立在我手里，安稳的躺在手心。也许这就是缘吧。那些女孩都伸出手去接，去捡，只有我们，静静地站在这里。你的来到，就像人生路上的许多。有些时候很多东西我们都是求而不得，但是也有些东西命中注定就属于我们。在对的时间对的地点，它就会不顾一切，冲破所有的阻碍，只为来到我们身边。 小袁看着我说，原来这才是你温柔的样子。总感觉你在文科班文静了许多。我不说话。我紧握木棉，然后转身递给她说，给你吧。她笑着说，这个我拿来干嘛啊。然后她把木棉扔了。我看着那朵木棉，它在地上打了好几个转。   小袁说，走吧，你还要拿书，时间来不及了。我说，好。   那朵木棉和地上的木棉混在一起，我分不清。我想，就是这样吧。你用心珍惜的东西，你认为珍贵的东西，转赠他人，却被随手丢弃。我知道小袁没那种意思。我也知道她不明白我的意思。其实，不仅是木棉，在生活中也一样，被丢弃的太多了，包括心。很多时候，只要你用心发现，就会看到地面上，草丛里，角落里，阳光或是黑暗里，都有一片片碎片。散发着幽蓝微光，和一种不知名的情绪。 走到宿舍大门的时候。又听见很多人在一起“哇"的叫。我又转身去看。视线被前面那棵大树遮挡，我看不见木棉花从树上被吹下的样子，但是抬头仍能看见，漫天飞舞的木棉，又一场华丽邀约。 也许下一刻就会凋零，也许下一刻便会被丢弃。但至少这一刻要无怨无悔美好的过。 我走进宿舍大门，上楼，不再回头看一眼。 都说美丽终会凋谢，但是，我想，即便花期已逝，我仍爱这随风摇曳的年华。                                                      ——黎明未晓                                                           2015.4.17 中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