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树

写树 树离不开土，而我离不开树。 学校里到处是树，即使是在污浊的雾霾天，树下也别有一番清新雅致的韵味。老师们总喜欢趁午后结伴在树旁散步，享受这难得的惬意时光。若是那时他们往教学楼望去，一定会发现有成群的学生趴在栏杆上，像五线谱上安分的音符。也许是用目光摸索着树上一丝一缕的纹路，也许只是想让眼里映入些许绿色，放松这半天下来紧张的神经。我也常倚在栏上，什么也不想，只是和好朋友一起静静地看树叶飘落，就觉得十分美好。 想起在西北，茫茫的大漠中，天地间只有我们一行几人。戈壁滩上荒荒凉凉，若是偶然看见远远的两排树，便心知离城市不远了。西北的树干巴巴的，连叶子都有些干得发白，可是比起寸草不生的荒漠，有这样的树已经让人眼前一亮。有时在烈日骄阳下行驶了几百公里，直到看见树才想起自己身在何方，才觉得心安。 常常要独自一人在结束了一场漫长又痛苦的长跑之后，喘息着走到学校旁的公交车站。不必说那书包的沉重，就是双腿也有些累得发抖。好不容易走到站头，抬头一看，马路对面一排高大的行道树站得笔直，好像略带些骄傲地俯视着我。我被它们看得心虚，也只好把之前的不快与疲惫丢到身后，慢慢挺直身子，仿佛自己也是一棵行道树，屹立不动忍受风吹雨打。 家在老城区，早些年小路旁栽下的树都长得高大而茂盛，与它们脚下那浅浅的一层泥土显得很不相称。我一直奇怪，这么浅的土，树该怎么活？一阵风儿吹过，惊动了几只栖在树上的鸟。是啊，鸟儿还认得这些树，树还是树，即使房屋一次次重建，人们一代代老去。树还是树，它从不会忘记自己的身份，哪怕脚下的土就只有那薄薄的一层，哪怕透过一栋栋高楼间隙的阳光越来越少。树一直知道要往上长，终有一天它也许会高过那些挡住它生长的楼房……树比人坚强，也比人执着。 有些路只能一个人走，有些苦也不必向别人说，这是树的坚持和沉默。我想象着有一天，自己也能倔强，坚忍，像一棵向上生长的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