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对我的关怀

谢谢你对我的关怀 我记得那年的梧桐泛了铜绿的味道，咸咸的，有点涩。 而半朽的老藤椅，也摇出了秋的萧条，吱嘎吱嘎。曾祖母就半依在靠背上，迟迟不动，眼神滞缓而浑浊。 我们这群小孩子是不喜欢老人的。上了年纪的人总是带了一种怪怪的姿态，眼珠迟钝地转动，说话的腔调像黏糖，又长又含糊。 可曾祖母，却是喜欢小孩子的。 夕晖把暮影拖得老长的黄昏，曾祖母就坐在那把万年不变的老藤椅上，手上拿了背劣质包裹了的水果糖，扯着模糊不清的语调，像一个刚刚学会说话的婴孩，边摆手边囫囵喊着我们的乳名。小孩子们贪婪地望着糖，却不敢过去。只有我在众多伙伴的推攘下，不情不愿地去了。那时家里并不缺糖，不像其他小孩，在家长的节俭下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别人。我不屑于拿这样的糖，却要在伙伴面前充胖子，只能上前。接过糖的瞬间看见曾祖母浑浊的瞳里闪过惊喜的光彩，仿佛得到糖的那个人是她而不是我。我不懂这样的心情，在得手后飞快地跑走，被风吹得饱满的衣衫像一个鼓起了的大气球。很多年以后的我想，那时的曾祖母，一定就这样定格在我身后的黄昏里，光与影被模糊，她的影子混合在老梧桐的树影里。 在我还要小一些的时候，记忆里的曾祖母总是坐在树影的藤椅里。梧桐，树影，老藤椅，就都成了曾祖母的剪影。似乎在老家的那些日子，滚了满身青草气息的我，总在夕晖亦步亦趋的时候，听见那熟悉的，含糊不清的声音。别人都听不懂，只有我若无其事地拍拍衣服上的草根，沿着窄长的小道，快步往家去。对我来说，曾祖母的呼唤是挂在梧桐树上的风铃，总被厨房里飘出的炊烟撞到，散落清脆亢长的音符。我是沿着这样的音符回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