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风·剑雨残风·剑雨
月关山顶,很冷,隆冬的风,刺骨的冷。
梧桐老树弯着腰告诉树下的他,这叫西北风。
龙腾不自觉地提了提衣领,裹了裹棉袄,保存那不多的体温。
看见山脚下骑着马正在飞驰的年轻人,他自嘲的笑了笑。
总算看见年轻人安全的抵达了月关山庄,他浅浅的笑,绝对很浅,树梢上瑟瑟发抖的老寒鸦都没看出来,只有他自己敢保证,他绝对笑了,发自肺腑的笑。
龙腾是一名身经百战的老将军,战功累累,民众公认的朝廷顶梁柱,社稷压轴根。
他为人低调,天下太平后,他自断了皇帝一支刻着“武臣之首”的臂膀,离了京城,江湖上却添了个叫“武林盟主”的案台,名至实归者...
残风·剑雨
月关山顶,很冷,隆冬的风,刺骨的冷。
梧桐老树弯着腰告诉树下的他,这叫西北风。
龙腾不自觉地提了提衣领,裹了裹棉袄,保存那不多的体温。
看见山脚下骑着马正在飞驰的年轻人,他自嘲的笑了笑。
总算看见年轻人安全的抵达了月关山庄,他浅浅的笑,绝对很浅,树梢上瑟瑟发抖的老寒鸦都没看出来,只有他自己敢保证,他绝对笑了,发自肺腑的笑。
龙腾是一名身经百战的老将军,战功累累,民众公认的朝廷顶梁柱,社稷压轴根。
他为人低调,天下太平后,他自断了皇帝一支刻着“武臣之首”的臂膀,离了京城,江湖上却添了个叫“武林盟主”的案台,名至实归者就在这“月关山庄”里。
月关山庄本不叫月关山庄,叫“龙腾山庄”,因为庄主就叫“龙腾”,很明显,龙腾就是这第一任武林盟主。
龙腾本来有妻有儿有家传宝贝秘籍。
妻儿在十年前震惊天下的“龙腾山庄灭门案”里丧身,他很痛苦,他的确很痛苦,善良的地藏王菩萨可以作证。
他家里的宝贝就是父亲临死前颤抖的手掌包裹住的一本书,是为《重阳心经》。
其实他还有一个宝贝,十年前人人尽知的宝贝,就是皇帝赐给他的“龙”字令金牌令箭,功能等同丹书铁劵,只是在那次惨案后销声匿迹,谁都知道这是江湖最为不齿的劫盗行为,如同杀人越货。
江湖人人都知道,至上心法,《重阳心经》,得心经者,驰骋江湖,所向无惧,“龙”字令箭,阎王收你,也惧它三分。
他幸好在那次劫难中躲过一劫,还保住了家传秘籍《重阳心经》。
衙门调查结果是,造孽者,非“梅魔”莫属,理由,其作案惯用手段,杀人即灭门,死者身上的黑梅印记。
妻儿死后,正常人都知道他万念俱灰,果然,挥毫泼墨,大笔一挥,“龙腾山庄”从此更名为“月关山庄”。
回到山庄后,那位年轻人前来复命。
“师父!我已将奏折呈交给了王大人。”年轻人淡淡的说道。
“知道了”,龙腾坐在坐在椅子上眯着眼回答。
“只是……”
“只是什么?”
“徒儿不解!”
“为何?”
“师父,谁都知道,王大人是您的最大政敌钱国舅的亲信,您将奏折交予他上呈给皇上,是不是……”
“勿要多问,不懂之处自己琢磨。”
“是,徒儿告退。”
年轻人走后,他直起身子,抬起头用告别的口吻向天上的月亮叹了口气,确认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后,他撕掉粘在下巴的胡子,关上窗户,再次躺在椅子上闭目眼神,也可以理解成睡觉。
他自从踏入江湖后,收了一些弟子,可能是那次灭门惨案对他影响太大,他便遣散了所有的弟子,只是后来感觉家传大法,后继无人,才破天荒的收了五名弟子,是为金、木、水、火、土五位。
刚刚那位替他送呈奏折的弟子正是他的大弟子金生。
子时刚过,他便又习惯性的醒了,这是五年来他一直保持的习惯。
其实他在期待,期待明天的一场选拔,就是从他四名弟子中选出一个接班人,不用说,选拔的方式就是那不朽的江湖传统,比武。
又是老习惯,他每日卯时必醒。
晨起后他又习惯的沾上胡子。
再次踏上山顶,欣赏着这末日般的日出红晕。
“真美!”昨天的那只昏鸦似乎从他的
情读出一丝惋惜,仿佛明白他的心思般,讪讪的拍打着翅膀,不知趣的飞开了。
回到山庄用完早餐后,比武也在紧锣密鼓的准备。
他坐在台前最中间的位置,始终眯着眼,很享受这初起的阳光。
四名高徒拜过礼后,金生便坐在他师父旁边的位置,他是大弟子,武艺最高,他的出击只能留给最后的对决,这也是江湖传统。
“师父请用茶!”金生接过下人送来的茶送到师父面前。
“嗯”
比武规则很简单,台下四名弟子两局三赛决出胜者与金生对决。
“第一场是谁?”龙腾问了一句。
“回师父,是木师弟与火师弟。”金生很恭敬的回答。
“这次比武,你有把握吗?”
“没有!”
“好!凡事往坏处想,你就决不会吃亏。”,龙腾始终没有睁眼。
“船山剑法练到第几层了?”
“回师父,徒儿已练到第九层。”
“什么效果?”
“取敌首级于五步之内”
“我离你几步?”
“五步之内!”
“为什么不说三步,四步?”,龙腾睁开眼,“你想杀我?你是他的人?”
“谁?”金生依然这么恭敬。
“皇上!”,龙腾又躺了下去,眯着眼说,“他一直防着我,他派你来杀我,或者说派你监督我,知道船山剑法第十层怎么练吗,杀了我你就练成了!都这么多年了,他还是不放心我啊!”
“绝对没有,师父多虑了!”,金生跪在地上磕着头说,“徒儿万万不敢冒犯师尊!”
“我知道你不敢,别紧张,开个玩笑,要是你真敢,你也绝对不会活着站在这里。”,龙腾又睁开了眼,“我非但不杀你,还把《重阳心经》传给你!”
“徒儿不敢!”
“你敢!”
“徒儿只想终生侍奉师尊左右,早晚聆听教诲!”
“你不想要《重阳心经》吗?”
“要则有何用?”龙腾看了眼椅子上的师父,按了按冰冷的剑。
“没用”
“徒儿不解!”
“知道罗摩重阳术吗?”
“是让人死而复生吗?”
“非也!罗摩用过,司马迁也想用!”
“您是说……”
“对!重生阳体之躯是为重阳术!所以说你用不着,我也用不着,但天下人人人都想要!”
“为何?”
“你先起身”
金生又坐回座位。
“记住,重要的不是它的本质,是它的力量,号召江湖的力量!”
“师父教诲,徒儿牢记!”
“这场结果如何?”龙腾问了一句。
“木师弟的一招‘游龙反水’打落了火师弟的剑!”
“‘游龙反水’?”
“木师弟诈退,火师弟佯攻,木师弟转身抽手反击一剑,火师弟剑落!”
“这到让我想起一人”
“谁?”
“梅魔!”
“梅魔,他死了吗?”,金生试着回答,“话说,十年前那次浩劫您跟他有过一次对决!是吗?”
“确实”
“他死了吗?”
“你说他死了吗?”
“没死!”金生再次按了按剑,“要不他怎么能偷了您的‘龙’字令箭!”
“你很聪明,但他确实已经死了”
“为何?徒儿不解!”
“因为我说他死了”,龙腾又睁开了眼,“你对他很好奇?”
“没有!”
“你知道‘鬼面门神’吗?”龙腾问了一句。
金生的食指不自觉地抽搐了两下,再次看了看旁边冰冷的剑。
“你不够淡定!”龙腾又闭上眼,“记住,比武比的不是拳脚,不是招数,是心气。”
“徒儿谨记!”
“你知道‘鬼面门神’吧?”
“知道,就是玉清山的玉清山人,任何一张脸交给他的手和他的刀都会随其心所欲的变成另外一张脸,江湖送其雅号‘鬼面门神’,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十年前被人杀了!”
“你怎么就知道他是被人杀了!”,龙腾又睁开了眼,“江湖一直传言他只是失踪,没有人确认他死了。”
“徒儿只是试猜一二!请师父不要见怪!”
“最好不要乱猜别人的死活,除非你亲眼所见。”
“是!师父!”
龙腾又很享受的闭上眼,比武已经进入第二局,决赛前的最后一击。
“他还有个徒弟你知道吗?”
“谁?”
“‘鬼面门神’玉清山人的徒弟。”
“这……徒儿不知!”
“你知道!”
“徒儿不知!”
“虚伪!知道也不妨!”
“徒儿委实不知!”
“如果没死的话,他徒弟应该也就你这么大!”
“鬼面门神的徒弟?他叫什么?”
“木子朕”
“他……死了吗?”
“没!”
“那他现在在哪里?”
“不知!”
“您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其实还有个非常的巧的事”
“何事?”
“当年梅魔打伤我后,抢了我的‘龙’字令箭,当然没有发现《重阳心经》,你不是想知道他之后去哪了吗?”
“徒儿没有想‘知道’!”
“你是不想‘知道’,因为你知道!”
“徒儿确实不知!”
“他去了玉清寺见了鬼面门神玉清山人”
“他去那里干嘛?”金生又按了按剑。
“整容!”龙腾再次睁开了眼,“戾气,我闻到了一股戾气!你还是不够淡定!”
“他为什么要整容?”金生的声音有些颤抖。
“因为他杀了人!”
“杀了谁?”
“杀了一位战功累累的将军,国之栋梁!”龙腾看着金生的眼睛说。
“他之后干嘛了?”
“灭口!”龙腾说得相当简单。
“灭什么口?”
“因为只有一个人知道这个秘密!”
“谁?”
“鬼面门神!”
“所以他杀了他?”
“对!但是他还是犯了个错误!”
“什么错误?”
“他算错了,因为玉清寺里不止两个人!”
“还有谁?”
“他徒弟,木子朕!”
“他……看到了?”金生试着问道。
“木子朕本不该在寺里,他应该在他师姑五莲师太那儿!”
“但木子朕还是回来了,他可能看见了,或者说他没有看见,也可以猜得到!”金生不知道自己是个表情,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为什么要回来?”龙腾说这话时,有些哽咽,或者说是激动。
“或许那个杀人恶魔还杀了他师姑五莲师太!”金生攥了攥拳头。
“所以他回来了,没有看见他师父,他为什么就知道是梅魔杀了他师父!”龙腾反问。
“或许他捡到了梅魔的东西,或者是捡到了梅魔偷的东西,更关键的是,他亲眼看见那个杀人狂魔杀了他师姑!”最后一句话,金生是咬着牙说的。
场外的松叶已有些飘摇。
“其实还有件事谁都不知道!”龙腾坚硬的说了一句。
“何事?”
“她师姑该死!”
“为何?”
老天也不老实,不知不觉的就刮了阵不大不小的风,迷路了的西风刮过那年轻又有些沉重的脸庞后又钻进快开封的剑鞘里发出的声响让他有些坐不住,因为这是杀气。
“因为他师父想要他师姑死!其实她也该死!只是他师父没有料到梅魔这个时候杀了她,如果他师父知道的话,就不会让他去找他师姑!”龙腾的口气依然这么硬。
“不可能!他师父跟师姑感情很好!”
“这是梅魔与鬼面门神先前的约定!”
“为什么?”
“因为她伤了他的心!”
“师父,我只问您一句,梅魔该死吗?”
“该不该死,你说了不算!”,龙腾裹了裹衣领,坐台前的风已经大了起来,“其实梅魔当年偷的那块‘龙’字令箭招牌丢了!就丢在玉清寺里,你猜他会在谁的手里?”
金生没有说话。
“我猜就被后来回寺的木子朕捡到了,如果木子朕还活着,他一定会找拿着这块令箭找梅魔报仇!”
“你不是说梅魔死了吗?”金生发出这声质问,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他没死!”
“为何?”
“因为我说他没死!”
龙腾喝口茶,又缓缓地说道,“你知道他整容成谁的模样吗?那位将军最终还是死在了他的剑下。”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齐齐的看着天和天上漂浮的风。
龙腾以前对他们说过,天上的风并非看不见,只要用心看,就一定能看得见。
决赛前最后一场比试结束了,胜者是龙腾的三弟子水生。
“你可以起来了,准备最后的对决!”,龙腾直起身,“我告诉过你,船山剑法第十层就是杀了练到第十层的人!”
金生缓缓起身,比武规则要求,脱掉外面长袍。
“你别勉强自己了!”,龙腾淡淡的说道,“不想脱就别脱!”
脱去长袍,金生的腰间闪过一道金光,谁都看出来了,就是那块十年前龙腾山庄丢失的“龙”字令箭。
“该来的总要来!”,龙腾又缓缓的坐了下去,很享受的闭上眼。
五步之内,谁都清楚,这是他们的距离的最大限数,取敌首级,船山剑法九层足已。
“你就是梅魔!”他终于喊出了这一声,十年来,他准备了十年,就是为了这一天。
船山剑法,剑谱之宗,刺骨封喉,龙氏绝技。
他出手很快,剑稍很急。
就在这一瞬间,“龙腾”也出了手,准确的说,叫出了手指。
他用手夹住箭稍。
“还有一件事你不知道!”龙腾淡淡的说了一句。
“何事?任何事也都是你的临终遗言!”
“你不是他徒弟!”
“什么?”
“你是他儿子?”
“不可能,我师父他是和尚!”
“和尚就没有过激情?”
“他……他还是太监,我小时候见过,你别蒙我,今天我一定会杀了你!”金生的眼圈已经通红。
“你杀得了我吗!”,“龙腾”还是没有睁开眼,“他之前并不是太监,是太监把他变成太监,所以他恨太监,知道你母亲是谁吗?”
他没有猜。
“你可以猜到,就是你师姑五莲师太。”
“那为什么他还要杀她?”
“知道这个世界谁最恨别人叫他太监吗?”
“谁?”
“太监!”
金生此时已有些烦躁。
“其实《重阳心经》就在来找他整容的梅魔手上,因为梅魔彻底打败了龙腾!抢了他的祖传心经和‘龙’字令箭!”
“龙腾”笑了,还是那个浅浅的笑。
他松开了,剑稍划过那两根手指刺入自己的喉中。
正欲下垂的手,撕下了下巴上的伪装。
几缕散乱的胡须随风摇曳。
“其实你姓李!”这是他的临终遗言,“原谅我,他当时很需要《重阳心经》,他不是个完整的男人,甚至连他最心爱的女人都嘲讽他……他没得选择……他也后悔过……她的死……”
“你不是……你不是梅魔!”
金生慌乱的扶住,但眼前的人已经随着落叶远去。
他的手伸向他的下体,做了个最后的检查,这个人是个太监。
“啊……”天际划过一道撕心裂肺。
下午,京城天、地、玄、黄四大名捕奉召前来,捉拿恶贯满盈的梅魔。
皇帝有一个最充分的理由,“龙腾”的奏折交代的清清楚楚,他自己就是梅魔。
金生回到京城后,皇帝很高兴,是他杀了梅魔,他得到很多赏赐,并且继任第二任武林盟主。
金生来到山庄门前,他有了个新的名字,不是李朕,是李月关,月关山庄,谁都一眼明了,他挥毫泼墨,大笔一挥,月关山庄从此更名“护龙山庄”。
一个月后,一个少年来到一座新坟前,砰然而跪……
“爹……”天际再次划过一道撕心裂肺。
“您杀了梅魔,化成龙腾,可为什么师姑……”
谁都猜得到这个少年姓甚名谁。
就是李月关。
谁又知道这个的历史的遗漏,南唐后主李煜有个儿子就叫做李朕。
冥冥中那股力量始终隐瞒了这最终的真相。
武林盟主不是最重要的,九五至尊不是最重要的。
远离朋党,远离权谋,平平安安简简单单或许才是最重要最快乐的。
“护龙山庄”其实也不错,手下四员虎将,是为天、地、玄、黄。
李月关站在月关山顶,这还是十年前那个“龙腾将军”亲自取的名字。
他看了看昨天自己飞驰过的路,觉得很远,很远,永远看不到尽头。
他明白了,这就是船山剑法第十层……
就是一种站在思维之巅的泰然境界。
《重阳心经》也不再重要,这个世界根本就不存在重阳术,有的也只是迷惑世人的幻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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