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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见

2011-04-23 50页 doc 371KB 113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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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一)     KTV的豪华包厢里男男女女坐的很满,几个打扮时髦的女人在抢着麦克风,周围的人有的在抽烟有的扯着嗓子在聊着什么。于梓枭手里的烟都快燃尽了也没抽几口。眉头紧锁在想着什么。眼看手里的烟就要烧到手指了,旁边的人打了他一下:“老三,想什么呢?烟都快烧到手了。”于梓枭这才回过神来,随便应了一句:“哦,没什么。太吵了没注意。”随手将烟蒂丢在了地上。     抢麦失败的扬芬芬一脸不甘心的走过来坐在于梓枭怀里,摇着他的手说:“哼!每次都这样,我想唱的歌总也唱不到。那些死女人老是要和我抢!你这老板当的一点用都没...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一)     KTV的豪华包厢里男男女女坐的很满,几个打扮时髦的女人在抢着麦克风,周围的人有的在抽烟有的扯着嗓子在聊着什么。于梓枭手里的烟都快燃尽了也没抽几口。眉头紧锁在想着什么。眼看手里的烟就要烧到手指了,旁边的人打了他一下:“老三,想什么呢?烟都快烧到手了。”于梓枭这才回过神来,随便应了一句:“哦,没什么。太吵了没注意。”随手将烟蒂丢在了地上。     抢麦失败的扬芬芬一脸不甘心的走过来坐在于梓枭怀里,摇着他的手说:“哼!每次都这样,我想唱的歌总也唱不到。那些死女人老是要和我抢!你这老板当的一点用都没有!”     “我没用?是谁每次都要叫那些‘死女人’来啊?还说‘人少了唱歌没意思’,来了又嫌人家烦。什么话都让你说尽了。”于梓枭无奈的回答。     “人少了是没意思嘛。算了算了,不唱了。反正整个KTV都是你的,以后我一个人唱个够!”杨芬芬嘟着嘴摆弄于梓枭的手指。     于梓枭看着她没有说话,仿佛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回答。     坐在旁边的赵明远接话说:“是啊,你这老板娘明儿大清早就来吧,小的们侯着你,想唱什么唱到几点绝对没人敢拦着你!”     “哼,别叫那么早啊,你们老板可没说我是老板娘,我可不想自作多情。”杨芬芬说着甩开于梓枭的手闹别扭似地从他怀里起身坐到了一边,视线却始终没有由他身上离开。     “我头痛,好吵。我先回去了。二哥,你等会儿帮我送芬芬回去。”于梓枭似乎完全没在意杨芬芬的话,对着刚才提醒自己烟快烧到手的人说了这样一句话就转身走出了包厢。     杨芬芬闻言脸色难看的瞪了离开的人背影一眼小声嘟囔着:“什么意思嘛,每次都这样。”被唤做“二哥”的白语忙替他解释道:“小芬,他就那样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别理他,等会二哥送你回去你要什么二哥给你买!”     “二哥,你别逗我了,我又不是小孩子,我唱歌去了。”杨芬芬心里明白,嘴上再怎么说那个人坏,心里永远是放不下他,还是不想那么多的好。     白语若有所思的低下头点烟。来KTV的路上看到的那个人不知道是不是她。不管是不是,于梓枭今晚的反常白语都看在眼里。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没放下吗?     屋子里很黑,于梓枭将鞋脱掉随意的丢在玄关没有理会,如若是平时他都会摆放好,可是今天他却突然不想了。走进客厅倒在沙发上,窗帘开着隐约透着外面星星点点的亮。     “我妈妈说,鞋子脱下来要摆放整齐的。”     “为什么?很麻烦啊。”     “麻烦什么!家就要有家的样子!”     那是她第一次来他家时说的话。于梓枭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记住了她的话,就是这样在那之后一直保持着将脱下的鞋子放好的习惯。     那天放学很早,父母都不在家。她是奉老师之命来给他补习语文吧。他也不是真的语文不好,只是每次都不想写作文,最终惹毛了语文老师给他分配了个小补习老师。可是这个小老师似乎有点不太称职,居然在他纠结于老师布置的作文怎么能正规的按照范文的样子写到800字之时睡着了。于梓枭永远记得她流口水的傻样子,把他的语文弄湿了一大片还若无其事的说回家用吹风机吹干了再还给他。     想到这里于梓枭的嘴角悄悄扯出一丝弧线随即又消失了。今天在那奶茶店门口看到的是她吗?那样完全不顾形象咧着嘴大笑的人,不是她还会是谁呢。头发剪短了,瘦了很多,性格似乎还是那个样子。只一个背影就让当时坐在车里的他身躯瞬间僵硬。于梓枭也惊讶于此。为什么仅仅只是一眼自己就这样心神不宁。他以为自己早就放下了。那件事之后她就去上大学了,听说搬走了。再也没有回来过,整整五年了。为什么要回来?     于梓枭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自从开了KTV他就一直这样过着没规律的日子。昨晚可能是想的太久太累就在沙发上睡着了。脖子有点酸。换上干净的衬衫,看看手,这个时间该去KTV看一看,毕竟自己是那里的老板。     高中毕业后他迷茫了一年多。用父母给的资金在这个小城里开了一家KTV。生意还不错,买了自己的房子,拥有了自己喜欢的车,虽然不是什么昂贵的车,但是他知足了。她走后,他不向往大城市,没什么远大的理想和抱负,只想安稳的过日子。这个世界有多现实他在那一年里也深刻的体会过了。再看看自己以前的同学上了大学也不见得比自己强多少,大部分还不是毕了业在给别人打工。在所谓的大城市像狗一样的生活。白语常说他是“土皇帝”。土皇帝又如何?至少在自己的地盘上过着舒适的生活。唯一的遗憾就是这些年内心的孤独总有些说不清楚。     一般下午两三点KTV的生意就很好了。晚上是最好的时候。常常是爆满。学生来过生日,上班族来消遣,一些老板来谈生意……总之什么人都有。于梓枭到的时候已经是四点多,白语等人都在办公室坐着等他了。其实也没什么好忙的。小城总共才三家KTV,虽然一开始做生意很艰难,但是于梓枭和白语他们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人脉广加上于梓枭爸爸是老干部的关系生意走上正轨以后大部分都是大哥于亦龙在管事。     这家KTV说起来是于梓枭和于亦龙、白语、赵明远四人共同打拼才办好的。当初于梓枭只是有资金,若是没有其他三人的帮忙也不会这么成功,一起走过艰难的时期,所以四人早把彼此当亲兄弟了。大哥于亦龙是于梓枭的表哥,白语、赵明远是于梓枭的发小加兄弟,四人的关系可见有多不一般。     “你怎么才来啊?老三,你媳妇儿昨晚可是一肚子气,你有没有打电话哄哄人家?”白语歪坐在沙发上看着于梓枭。     “她一晚上过去自己就好了。”于梓枭站在窗子边漫不经心的说,撩起窗帘看着什么。     “三哥,真不是我说你,谁跟你谈恋爱真是倒了血霉,一点不会哄人,得了内伤还要自己疗伤。芬姐真可怜。大哥,你说是吧?”赵明远倒在沙发的另一头拿着把扇子一边玩一边说。     “赵老四,你别贫嘴了,我叫你处理那事你办的怎么样了?出了什么事我可不管你。”于亦龙坐在办公桌边低头写着什么,声音听着平静却是不怒自威。     “大哥,你一要发火前准喊我‘赵老四’。放心吧,我再也没让他们在包厢里赌博了。还有‘小姐’的事我不也没提了。我知道,不能干违法的事。可是……大哥,人家‘东边那家’都干了那么长时间了不也没事么……”赵明远把扇子打开又合上,说的一脸的委屈。     “赵老四!”于亦龙抬头似是警告的眼神瞪着赵明远:“想都别想!别人怎么干是别人的事。你给我记住了我们绝对不干!”     “了解。”赵明远耷拉着脑袋回答。     “老三,小芬几点下班啊?我们晚上去吃火锅吧。”白语为了缓和气氛起身提议道。     “不知道,你打电话问问,让她打的找我们吧。”于梓枭漠然的说着,人已经走到门口开门走了出去。     “真不怪老四说你,到底是你女朋友还是我女朋友啊?你怎么这么不上心啊。”白语紧跟在后面摇着头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6,5,4……电梯门突然打开了,“等等!”一个短发女孩一溜烟似的钻了进来。拼命抖着自己的衣服。     “是你?!真的是你!苏欢喜?”白语有些惊诧,昨天看到的人果真是她。虽然过了那么多年,但还是能很快就认出她来。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眼神不自觉地看向于梓枭。     欢喜抬起头,首先对上的是一双久违的冷冷的眸子。那人立刻闪躲开。她想像过他们再次见面的场景,甚至臆想过所有彼此可能会说的对白,一遍又一遍。可绝对不是现在这样,她满身奶油蛋糕狼狈的摸样,而他白衬衫干净爽朗却一脸寒气逼人。     “小白?是我啊。好倒霉,我表妹过生日砸蛋糕弄的我满身都是。呵呵。”欢喜语气自然的回答白语的话,眼睛的余光瞟向于梓枭。     “你……怎么回来了啊?不是搬走了吗?”见于梓枭没说话,白语尽量表现的像老朋友重逢。     “哦,亲戚都在这里,再说我妈想家我们就回来了啊。这里本来就是我们的家嘛。”欢喜也同样表现的像遇见老朋友一样回答,心理面却有点复杂的滋味。     “哦。上了大学就是不一样啊。变成熟漂亮了。”白语看着眼前的苏欢喜,白色的丝质吊带衫,黑色七分裤,黑色高跟鞋。虽然是满身的蛋糕还是掩盖不住她的可爱俏皮。     “是吗?呵呵,可是我觉得现在很糟糕啊。”欢喜手一直没停下抖衣服的动作,只是介于电梯里的人抖的幅度小了一点。“嗨!小鱼……哦!于梓枭,你好,好久不见!你都不和我打招呼吗?”欢喜扬起头大方的看着他,手伸出去一半突然意识到自己一手的奶油又缩了回去,但眼睛一直坦然的盯着他。     “你好。我……你这样要去哪里?”可能为了掩饰窘迫他有点答非所问。     于梓枭其实在楼上就已经看到她了。本以为这样坐电梯走掉便不会遇到。没想到会有眼前的突发状况,脸上虽然平静,心里却仿佛波涛汹涌,不知道要怎么做。该冷漠的也许不应该是自己,可是却不自觉的就这样做了。是气她的不告而别一走了之还是恼自己?     “哦!这里的生意真好,连厕所都好满哦。我去楼下看看。”欢喜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可以回答的这么顺畅。这和她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她以为情况应该是她摆出一副冷漠的姿态当做不认识他,而他是苦苦相认的人。那又怎么可能呢,他才不会做那种事情,自己也打死都做不到假装不认识。明明以前那样的好。就算后来发生了很多事离开了那么久,依然依然很想他。     于梓枭从裤子里拿出一样东西放在她手里说:“这个给你,等下去六楼。把这个给员工看。那里的卫生间基本没人。”     “叮”电梯停在一楼,欢喜拿着手里的东西就那样一个人傻傻的看着他替自己按下去六楼的键,看着他们离去,看着电梯门合上的瞬间他好像回头看了自己一眼。直到电梯到了六楼,她才发现自己没有说“谢谢。”谢谢这个词。让欢喜莫名觉得很痛。     从小欢喜就是很大条的人,拿什么丢什么。所以家里的钥匙自行车的钥匙和自己那些小柜子小抽屉乱七八糟的钥匙她都用一个彩带穿在一起挂在脖子上。从一直到高中都是这样。虽然高中生还把钥匙挂脖子上很傻气。可是她很怕弄丢了钥匙又要去东配西配还要抬着自行车回家。     偏偏总有那么衰的时候,高一军训最后一天演习的时候什么都不能戴,欢喜不想放教室里那么麻烦还要爬楼梯去拿,便自作聪明的把钥匙藏在了某棵树下。等到演习结束后,她就懵了。因为她发现操场周围都是树,她只记得是第四棵树,却不记得是从哪里开始的第四棵树。在所有人都走光了以后,她很挫败的从入口的第四棵树开始找,甚至把所有的树都找遍了就是什么都没找到。     “你在找这个吗?”一个穿着那么丑的军训服还让人觉得很好看的男孩站在她面前。     “你干什么偷我钥匙?害我找的那么辛苦!”高一时的她是有点蛮不讲理。     “同学,谁偷你钥匙了?我演习的那么累,想找个地方休息谁知道被这玩意儿搁了屁股,我都还没怪你呢。”男孩可能觉得有点不可理喻。     “还给我!”     “脑子不灵光就不要把东西乱放。真笨,放哪里了都记不住。”男孩坏坏的笑起来。     “你!原来你知道我在找还不早点给我!看着我找很好玩啊?快点还给我!”她被不认识的人说“脑子不灵光”自然是有点恼了。一把夺过钥匙挂在脖子上就走。还回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第二天她迟到了,从新排位子她没赶上,只好在最后一个空位子上坐下。一转头才发现同桌竟然是他!他和她是同班自己都不知道。不过也不奇怪,一开学就军训,军训的时候都是男女分开的,回到班上也不见得能打个照面,不认识也正常,只是想不到会那么巧。     她别扭着不理他,他却说:“苏欢喜,我想说,你至少应该说句‘谢谢’。”     她始终不明了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名字的,只记得后来熟悉了以后于梓枭总是教她女孩子要有礼貌!她也慢慢习惯了不管干什么都很自觉的说“谢谢”。因为她总觉得有人在背后催她“苏欢喜,别忘了说谢谢。”     习惯一个人其实很容易,失去一人却像抽血一样,怎么抽你都觉得他依然在你身体里流淌 (二)     一大早欢喜还在被窝里做梦的时候,她那妖孽一般的手机铃声在某个方向响起。欢喜翻了个身不想理会。可是那手机铃声异常执着的折磨着她的听觉。无奈爬下床在包里找出手机,欢喜睡眼朦胧挨着墙一屁股坐在地板上按下接听键。     “喂?谁啊?”     “欢喜?你这死丫头!回来也不找我!”电话那头的人有点激动。     “明月啊,呵呵,我才回来几天呐,以为你们都忙嘛。”欢喜微微一笑,好朋友永远都是好朋友。     “苏欢喜,为了赔罪今天要请我吃饭!”杨明月说的一点都不客气。     “好啊,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发短信给我。我去找你。”欢喜边说边捞过旁边的包在里面乱翻一通,“时间地点都听你的,好了吧?”     “OK!欢喜,我真想你啊。”     “见面再肉麻啊。不然没意思,感觉不到你的真实情感。”     “行了,我们那变态老板来了。短信联系。”     欢喜还想说点什么,可那头电话已经挂断。莫名的惆怅起来。自从自己上了大学有多少年没见面了?一直都是电话联系的。想到见面欢喜突然又有点兴奋。     明月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最好的朋友。她俩是邻居,一起上小学一起上初中。后来明月去了艺校自己上了高中。明月毕业工作她上了大学。不管怎么样都始终保持着联系。那些年里,每次觉得熬不下去的时候欢喜总是打电话给她,只是哭什么都不说,明月也就那样听着什么都不多问。这样的朋友也许就是真正的知心朋友。明月说,人只有面对自己最信任的人才会脆弱,能做欢喜你信任的人很幸福。     其实欢喜觉得自己才是那个该说幸福的人。能有人这样始终支持鼓励你,在你最困难的时候依然不顾一切的帮助你,一辈子能有一个这样的朋友已是万幸了吧。     看着凌乱的房间,欢喜伸了个懒腰邹着鼻子笑起来,这样的毛病一直没能改掉。总觉得太整齐的房间反而不自在。欢喜光着脚踩在木质地板上觉得舒服,在家里她一向喜欢这样。感觉什么东西粘到了自己的脚上,她抬起脚一看。     于梓枭。你的城KTV经理。简单明了,是他一贯的风格。     你的城。好奇怪的名字啊。欢喜拿起刚才翻了半天没找到东西,用力抖了一下,是昨晚于梓枭给她的那张员工卡。卡片上的小照片他一脸的苦大仇深,他一直都是这样吗?一照相就眉头深锁,就好像相机的镜头是他的仇人一般。     是军训以后吧,学校要求统一照学籍要用的一寸照片。尽管只是在食堂门口贴了块蓝布,同学排队挨个在蓝布前停留几秒照个头就走。她还是很紧张兴奋的样子,轮到她的时候她一直咧着嘴笑以为会把自己照的很美。结果拿到照片的时候大失所望。照的很傻,感觉脸都变形了。一寸照果然会把人照的很恶劣。在看了班里大部分人的照片以后她得出这样的结论。     他的照片就放在桌上她很好奇又不敢擅自打开看。等他打篮球回来的时候,她才用食指戳着他手臂说:“把你的小照给我欣赏一下怎么样?”     于梓枭看了她一眼无所谓似的把桌上放的白色纸包递给她,她幸灾乐祸的拿出照片,以为会和自己想的一样:也很难看。但是,即便是皱着眉头还是比别人的都好看。墨黑的眼睛淡水色的唇。她扁着嘴一会看看照片一会看看他。     “干什么?”他看到她的表情一阵莫名其妙。     “如果,你不邹眉头的话会更好看点儿。”就算有些不情愿,她还是实话实说了。     “我不习惯照相,看着镜头很烦。”他一边擦汗一边解释。     “为什么?照相很好玩啊。就那样一照,你的样子就进到相机里面去了。很神奇啊。”她用手托着下巴。     “不知道,就是不喜欢。貌似这个技术对于现代人来说一点都不稀奇吧。你怎么对什么都那么有兴趣?”他拿起她桌子上的小照片看了一眼。     “这样不好吗?总比你那么无趣好吧。怎么样?我的照片也很好吧!”她厚脸皮的对拿着自己照片看的于梓枭说。     “恩,和我想像的一样。”     “什么样?”     “傻样。”     她记得自己一直耿耿于怀了很久,不是为别的,就是气为什么他那种表情都可以照的那么好看。后来的毕业照上,他也仍然是那样的表情,甚至眉头邹得更紧,却还是好看。在那么多人当中,自己一眼就能认出他来。     虽然只是匆匆的一面欢喜仍觉得记忆犹新,他的样子变得成熟英挺了。只是台词却没有自己想像的那般美好。她拿着卡失神了很久。不再是恋人,更不是朋友。空白的五年。如今的自己是在怎样一个尴尬的位置上?而他的生活也改变了吧?当初只是想回来见他一面,只一面就好。可是现在苏欢喜才发现仅仅一面只是个说辞,何况还是毫无准备的一面,有点小小的挫败感。她想,她还是贪心,贪心的想要更多。     晚上的小吃店里分外的热闹,欢喜坐在里面无聊的摆弄着手机。窝在家里看了一天的电视,晚上才收到杨明月的短信竟然是约在这里。说起这里苏欢喜又是一大串的回忆。     “欢喜!!欢喜对不起啊来晚了。我们那个变态老板死活要加班。”杨明月风风火火的冲过来坐在欢喜对面。     弄得欢喜一阵诧异,这么多人怎么那么快就认出自己了。“明月你真厉害了,一眼就找到我了呢。”     “你这小样化成灰我都记得,哈哈。”杨明月搬着椅子凑到欢喜身边看了她半晌继续说:“就你是一个人我能认不出来啊。说真的,你都没怎么变。我想着你上了大学回来怎么着也得是个摩登女郎了吧。怎么还是以前那个样儿啊?反倒显得我老了很多。”     欢喜笑着看了看自己的帆布鞋。短发,不到必要时候基本不化妆,一身粉红色夏季运动套装的自己是有点不符合实际年龄。“这样子舒服嘛,见你我就不必装成熟了啊。说实话穿高跟鞋真累人。简直是‘人间凶器’,脚脖子都能累折了。”     “是累人,不过我都习惯了,欢喜,你吃什么?”杨明月话一问出口两人立刻一口同声的叫道:“啊!!招牌煲仔饭!”说完两人不约而同的哈哈大笑起来,弄得邻桌的人都纷纷侧目。     两人边吃边叙旧。欢喜最开心和最痛苦的日子都发生在这小城。不知杨明月是有意回避还是别的什么只说着开心的事不去触及任何敏感话题。欢喜认真的听,不时哈哈大笑。心里想着:回家真好。     小城的夜晚比起繁华的都市显得很平静。街边的路灯都是崭新的,有很多从前没有的新店面,修起了两座新桥。这城的变化欢喜回来这几天就已经感觉的了。可是再怎么变都还是那个小城,让人怀恋已久的城。欢喜和杨明月并肩走在人行道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一路仍是有说有笑。     路过一个地方,放着一首歌:“……我不能忘记深爱过的你,太过汹涌的回忆就像风雨来袭,每次想起,都慢慢沉溺,失忆症是一种无法治愈的清醒……”     欢喜就这样站着听了很久,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身边的这杨明月说,“这首歌,我以前特别喜欢,一直听,现在听都还是那么好听。”     杨明月抬起头看着上边闪闪发亮的彩灯招牌“你的城KTV”,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一晚的小心翼翼却还是躲不过,轻声唤道:“欢喜啊……”     “明月,等我一下。我去还个东西。”欢喜回头给了杨明月一个安心的微笑便向KTV里走去。     出来的时候欢喜没有什么表情,杨明月只是默默地跟在她后面不敢亦或是不想多问什么。     许久,走在前面的欢喜仰头看着天,对身后的人说:“我知道,那是他开的KTV嘛。我昨天见到他了。明月,我努力了。真的。我和很多人在一起,可是并不喜欢他们。我真的努力了。可就是没有办法。心里总有个模样,遇到再多再好的人都不是我想要的那个模样,我以为我回来只看他一眼就好。可是我……”欢喜哽咽着有点说不下去了。很努力的仰着头可是眼里的液体还是顺着眼角不断的往外流。     杨明月走上前抱住泣不成声的欢喜,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想起自己曾暗自发誓这辈子都要好好的保护欢喜,不让她难过不开心,可自己根本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她伤得体无完肤然后悄悄地离开。一个人在外求学还要照顾妈妈。所以她领到第一笔工资的时候就全部寄给了欢喜希望她在大学过的好一点。可是后来再寄欢喜说什么都不肯要了。常常打电话也只是哭。杨明月常想如果有失忆药水无论多么昂贵她都要买回来给欢喜喝,然后看她变回以前那个天真烂漫的苏欢喜。可惜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残忍,发生的事谁都不能改变。除了没能和欢喜一同考高中上大学现在是杨明月觉得自己最无能的时候。     “可是我……我看到他有女朋友我还是……心好疼。明月,真的很疼。”欢喜趴在杨明月的肩膀闷闷的说。想着刚才在楼上看见于梓枭牵着别人的手,冷冷的对自己说:“其实你不必来还的,这个卡我还有。”仅那样的场景那样一句话,苏欢喜有种天崩地裂的感觉。原来相隔那么多年,自己始终是放不下。只是事发后她都想不到自己竟然失态成这个样子。可是面对的是明月,欢喜不怕,再难堪都不怕。     扬明月看着欢喜一个人走进巷子还是很不放心。可是她执意不要自己送,杨明月也只好这样等她拐弯才离开。     欢喜没有回外婆家,这么晚妈妈他们可能都睡了。一个人回到以前那个家。拿出一串钥匙借着微弱的光找了半天,□钥匙孔里却怎么都打不开。一时气急败坏将钥匙狠狠摔在地上,抱膝坐在门口的小台阶上将头埋在膝盖里“嘤嘤”的小声哭泣。     “起来。我送你回去。”冷冷的口气,听不出任何情绪。     苏欢喜泪眼婆娑的抬起头,“我不要。”可能是哭过的缘故,鼻音有些重。     “起来。”于梓枭走上前,抓起欢喜的手臂将她拉了起来。     “我都说了不要,你是谁啊!”欢喜气恼的想甩开那支手,尖声叫起来:“你有什么权利……”话还没说完嘴就被另一个软软的唇堵住了。后脑勺被他的大手掌紧紧扣住。欢喜     想紧紧闭唇,不让他得逞,下巴却被他捏住只好吃痛的张口,他的舌一探进苏欢喜想都没想就狠狠咬下去。于梓枭呻吟一声闪躲开。欢喜只觉嘴里一阵血腥想吐,眼睛仍死死的瞪着他。     于梓枭抿起嘴舔了一下唇,嘴角勾起邪邪的笑,一把将欢喜扛起来任凭她怎么闹都不理会直接塞进车里,猛踩油门加速离去。 (三)     闹了一晚上,终于见她熬不住睡着了。于梓枭打横将她抱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才一个人走到阳台上吸烟。第一次觉得手里的烟这么难抽,只吸了几口就丢在地上踩灭了。若是平时他一定会放在烟灰缸里,此刻也不想管那么许多。不放心似的回到房里看着床上熟睡的人儿。心里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斜坐在床边他直视欢喜的脸。睫毛还是那样长而密,微卷。嘴巴微张着也不知是梦见了什么。     于梓枭翘起嘴角,他觉得自己想都不敢想,她就这样这么近距离的在自己面前甚至是在自己的床上熟睡着。太不真实了,他想伸出手去触摸,手悬在半空中又缩了回来。好似生怕一去触及就碰碎了这眼前的人儿,怕这又是自己一场虚幻的梦。     五年,一个月,零六天。昨天,他翻着手机算出了这串数字。     苏欢喜,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于梓枭歪着头将脸睡在被子上。     最初的几年他总是会时常梦见她,她在梦里喊着:“小鱼。小鱼。小鱼……”那是她给他取的名字。只有她一个人那样叫。她说他爸爸喊他“枭枭”。白语叫他“于子”。她也要给他取个特别的称呼代表她对他是特别的。她说她最喜欢《绝代双骄》里面的小鱼儿,可是他一点都不像小鱼儿,像总是没什么表情的花无缺,但是又偏偏姓“于”。为了能让他可爱一点还是叫“小鱼”好听。她一直那样自作主张的叫着,他也竟默默地接受了。     在电梯里再次听见那两个字,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漏跳了好几拍。给她员工卡是想再有机会见她吗?自己也说不清楚。只知道火锅还没开始吃他就擅自离开了。再回到KTV六楼,他找遍了六楼所有的可能会遇到她的地方,甚至是闯进女厕所被打扫的大婶质问,才意识到她应该早就走了。     没想到她会那么快来还卡,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说出那样的话,更没有想到她看见芬芬和自己牵着手时会毫不掩饰的露出一脸受伤的表情,紧紧的攥着他的卡转身离开。就在她离开的瞬间他突然有种感觉她会像当年那样一去不回,他害怕。于是最终忍不住开车去追,却见她在马路边抱着好友哭。心紧紧的揪着,一半是喜,她的心里还住着自己,一半却是忧,为什么这个时候才肯回来?     他最怕她哭。分班前的一次测验,她的数学竟然只考了三十分。而当时考试就坐在她旁边的自己任她怎么叫都没有给她抄。放学后她没有像往常一样等他,一个人拿着卷子走了。他去追,她还是不理。     他解释抄来的成绩没有用,而且那样的坏习惯一旦养成了就很难改掉。     她说不想听,一个人往马路上冲,突然又回头哭着说:“是我自己没用!行了吧!可是我不想我妈妈看到这样的成绩。我努力了的。就是学不好!我只抄这一次,以后我会靠自己。你为什么都不理我!为什么?我……”     可能是她说的太激动亦或是他听得太入神,谁也没有看到撞向她的飞速而来的摩托车。只一眨眼的功夫,他就见她躺在地上满嘴的血,手上腿上都是伤,他吓坏了。司机也吓坏了。     到医院检查医生说还好是摩托车,撞的不严重,只是擦伤了手脚,倒地时撞碎了一颗牙。他后来送她回家,第一次牵了她的手。哄她说以后只要她愿意他都会给她抄。还把自己全班最高分的数学卷子给她让她改了名字,自己拿着那张三十分的卷子回家被痛骂了一顿。那之后只要她一哭,他就会想起她被车撞满嘴是血的样子,于是什么都肯依着她。     欢喜翻身将被子踢到了地上,于梓枭才回过神来。起身把被子拾起从新给她盖好。     总是这样叫人不省心的样子。总是可以牵动自己的心,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哪怕是时隔五年的今天。可如今,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给她承诺,甚至不知道明天该如何。     欢喜是被一阵绞痛给疼醒的。她知道可能是自己的胃病又来骚扰她了。睁开眼,见到于梓枭趴在床边熟睡,手紧紧的压着被子,似乎知道她有踢被子的习惯而刻意防止。额角上一大块淤青,她想起是昨晚自己用手机打的。见着他被自己那样欺负还护着自己。心里一阵内疚。     那种姿势睡觉该有多累啊?     “小鱼?”试探着叫出一声,欢喜轻轻的推了他一下。     “恩?欢喜,怎么了?”于梓枭眼睛都还未睁开嘴里已经在回答。     “你上来啊。快点!”欢喜拍打着床上空缺的位置。     于梓枭感觉浑身酸痛也没想那么多便爬了上来。将欢喜圈在怀里闭着眼没再说什么继续睡觉。     欢喜任由他抱着,将脸紧紧的贴在他胸口上,深深吸了口气,似乎在贪婪地嗅着他身上的气息。有多少次她幻想过这样的场景,他们相拥而眠,亦或是她枕着他的手把腿架在他身上。这样的奢望她在梦里有过一次,醒来后一个人趴在宿舍的床上失神,那么真实怎么会是假的?她蒙着头哭。就那样为了一个梦失落了很久很久。     现在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她却觉得有些可耻。就在昨晚她清楚的看到他已经是别人的了。但她偏偏想为了他放纵一次。     欢喜仰头想看于梓枭的脸,头顶被他的下巴抵着动不了。她挣扎却感觉抱着自己的手臂收得更紧。     “不要动。”慵懒的声音没什么温度。     “我要看着你!”欢喜扭动身体往上蹿,对上于梓枭的脸,他始终闭着眼,下巴上有浅浅的胡渣。     “为什么回来?”听不出什么情绪,手依然把欢喜圈得很紧。     “想家啊。”     “这是你给白语的回答,我要听我的。”多年不见,仿佛依然了解如初。     欢喜把玩着他的衬衫扣子,半晌回答:“因为我发现,遇到再多的人都是你的摸样,可是他们都是假的,所以,我回来找真的你。”     于梓枭睁开眼,抚摸着她的短发,连耳朵都遮不住。记忆中她的头发一直很长,黑而亮,厚厚的扎成一个马尾。她说最喜欢长发,还说以后上大学就要烫个卷发,染成栗子色的,带个小王冠的发卡,一定像个公主。可惜他未曾见到那样的她。     “怎么把头发剪这么短?”他问。     “要照顾妈妈,没时间打理。原来短发真的很方便,洗了都不用吹很快就干了。不像长发,好麻烦。”欢喜拨弄了一下自己的短发,似乎很满意。     “你妈妈……她还好吗?”有点试探的口气。     “最近好多了。前几年一直在疗养院。后来我外婆说接回来和他们在一起会好点。”     欢喜说的云淡风轻。于梓枭却心中一惊,手在她头上停顿了一秒,“疗养院?怎么了?”     “哦。她得了抑郁症。我外公就叫她随我一起去北京治疗。我舅舅有朋友在那里。”     这,就是你不告而别的原因?于梓枭心里这样想,嘴上却什么都没有说。     “喂。”欢喜拍打他的胸口。     “什么?”     于梓枭还没弄明白她要干什么,欢喜已经迅速的在他的唇上轻啄了一下。傻笑着说:“昨晚那个不算,是‘凌乱时候没心跳的一个吻’,这个就当补回来。”她总是调皮长不大的样子。     “什么没心跳?我心跳的都快蹦出来了。结果被你一口咬停了。”他难得会开玩笑。     欢喜笑着捶打他,他继续说:“那这个是什么。”     “恩……我想想,‘早安晨之吻’。这个名字好。”欢喜食指点着下巴很认真的表情。     于梓枭松开欢喜起身笑着说:“什么‘早安晨之吻’,是‘没刷牙的一个吻’吧。”     “真恶心,你这人老是这样,一点不浪漫。”     “快起床!我们出去。”     “要去哪里?”欢喜在床上伸展成一个“大”字,看着天花板。     “快点起来刷牙,用我的牙刷。白色毛巾是洗脸的。”     欢喜怎么都想不到他竟然会带自己到他们以前念的那所高中门口吃两块钱一碗的“豆腐脑”。她总喜欢叫“豆腐脑”,其实应该叫“豆花”吧。每次吃她都喜欢放很多调料,而他只吃放糖的。     欢喜看见于梓枭把辣椒酱倒下去的时候差点惊呼出来,看着他半天才一脸不能接受的表情说:“你不是吃甜的吗?”     “习惯是会改变的。快点吃。”他不想说,在她离开以后他总是在回味一切和她有关的东西。甚至学着她的习惯开始吃辣。一开始他一口都吃不了,后来慢慢的也就习惯了。习惯这种东西有时候真的是说不清楚。     欢喜吃到第一口真的好怀念。虽然在北京也可以吃到,但是味道不一样,很不一样。不仅仅是口感,也要看身边陪伴你一起吃的人是谁。     第一次到这里吃“豆腐脑”也是和他。早读下课欢喜发现钱包不见了,不知道是丢了还是忘在家里了。她很懊恼自己的糊涂但又没办法。饿着肚子走到学校门口看见于梓枭和白语正在排队买炒面。     她跑过去厚脸皮的说:“请我吃饭。”     “怎么了?”他问。     “钱包不见了。”她回答。     “吃这个?”他很无奈。     “不要。我要吃那个新开的。”她指着对面新开的小吃店有点无理取闹。     店里,白语抗议的直叫唤:“苏欢喜,这玩意儿能吃饱吗?那么小一碗!”     “不吃你就走,于梓枭你不许走!”欢喜又开始蛮不讲理。回过头说:“老板,两碗。”     白语一脸同情的瞧着于梓枭,眼神对他传达信息:哥们儿你倒霉,兄弟我先闪了。     于梓枭轻叹口气坐在她对面有一下没一下的吃着碗里的东西。     “这东西像脑子吗?很像吧。人家说,吃啥补啥。我们吃了肯定比白语那个没脑子的聪明。”她自以为自己说的很有道理,没注意到于梓枭露出一阵反胃的表情。     第四节课于梓枭趴在桌子上用书挡着脸,欢喜问他怎么了,他说我饿。     吃完东西,于梓枭开车把欢喜送回了她外婆家。 (四)     在学校忙了一天,到处办手续,见各位领导,回家到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因为舅舅的一些关系,欢喜顺利进入以前的高中当老师,被安排教自己擅长的语文。其实她是理科生。为了能和于梓枭同班,分科时执意选择了她一点都不擅长的理科。就那样磕磕绊绊想一直追随他,结果还是天不遂人愿。     欢喜也并不觉得靠关系有什么不好,大学四年加上在外工作一年让她明白了这个世界有多现实。走后门不可耻,走不了后门在家呆着自怨自艾才可悲。     办手续时遇见以前教自己的数学老师,他说:“苏欢喜,真没想到你会回来教书。”     欢喜傻笑,那时候很多老师都想不到成绩像过山车一样忽上忽下不好不还的她会考上北京的大学,更想不到她没有留在大城市反而回来这种小地方教书。     欢喜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有点失望,一天了只响过一次还是无聊的广告信息。没有他的任何消息。失落,失落,失落。欢喜枕着手趴在茶几上。     难道那一切都是假的?于梓枭没有去找她?没有亲她?她没有在他家醒来?没有一起吃“豆腐脑”?什么都没有。自己得了妄想症?不对,是真的,绝对是真的。那是什么?他想明白自己有女朋友了要和她撇清关系?不要不要不要。欢喜下巴触到冰凉的玻璃桌一阵心悸。     “欢喜啊,工作上的事还顺利吗?”外婆打断了欢喜的思绪,走到她身边坐下。     “恩,周校长都安排好了,多亏了舅舅呢。”欢喜看着外婆浅笑。     “傻孩子,你舅舅从小最疼的就是你。你看回来多好。”欢喜知道为什么舅舅对自己不是一般的好。因为那时候外公他们很穷。五个孩子里妈妈和舅舅是学习最好的,也只有他们两个升上了高中。可外公只是给人看大门的,供他们上学实在很费劲。妈妈为了能让舅舅有个好前程义无反顾的选择了“老大分配”,分到医院当了护士。舅舅一直觉得亏欠妈妈的,于是就加倍的对欢喜好。     “今天,你妈心情挺好,老早就睡着了。”外婆颇有些高兴。     “真的?”欢喜很惊讶。自从妈妈得了抑郁症,她一直很害怕。这种病让欢喜觉得她比她妈妈还痛苦。     “真的,你崔阿姨来看她。她俩从小就好。去逛街买东西还聊了一晚上。”外婆说着笑了。     “那就好啊。让崔阿姨常来呗。”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就说去那么远的地方治,花那么多钱还不如在家安心。”     欢喜没回答,那时候的情形,不走的话只会更严重吧。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更何况是这种小城。妈妈本不是性子弱的人,都没能挺过去,硬是被逼的得了这个病。     “欢喜啊,早点睡觉,以后可不许再像昨天那样了,住同学家也不说一声。”     “知道了,外婆你先睡吧,等会我关灯。”     欢喜走到客厅打开电视,不停的调台,几乎每个台都在播放广告。本来就不怎么愉悦的心情弄得更加浮躁。她想起以前在网上看到的一句很讽刺的话“老是在看广告的时候插播电视剧。”那时候觉得很经典。     想来现在的广告似乎真比电视剧还长。演五分钟电视剧插播十分钟的广告。看完一集电视剧欢喜都记不住具体演了什么,却记得那些什么“有汰渍,没污渍”要么就是“黄金搭档、脑白金”。 以后说不定真的会演变成“看广告插播电视剧”。     欢喜百无聊赖的关掉电视准备睡觉。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还没等铃声响起,她就赶紧按下接听键。果真是他!心狂跳不止。     “出来,我在楼下。”毋庸置疑的口气,欢喜还没回答那边就挂断了。     欢欢喜喜的跑到楼下,于梓枭倚在车边等她。欢喜忽然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很多年前的某个夜晚,他也是这样深夜里在她家楼下等她。穿着格子衬衫,倚在树上。但却并不是什么浪漫的事情。     她突然大笑起来。于梓枭一脸不解的帮她开车门,两人坐在车里,他才开口问:“你笑什么?”     “我想起一件事情。哈哈哈……”欢喜越想越笑得厉害。     “什么啊?那么开心?”于梓枭握着方向盘准备开车。     “哈哈哈……你记得吗?有一次,你也是这样在我家楼下等我。我哭得惨兮兮。哈哈哈……”欢喜捂着肚子觉得快要抽筋了。     于梓枭也笑起来,他又怎么会不记得。     开学的前一天,她打电话给他,一开口就哭了:“呜呜呜……小鱼,我的作业都没写完。明天要开学了,怎么办?”     他又好气又笑:“早不写,现在哭鼻子有什么用?”     “我写了一点的,可是还有很多……呜呜呜……班主说没交作业不能报名。我妈要是知道我就完蛋了。”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     他回头看钟,都这么晚了,他不想对父母说去找欢喜。只好撒谎说要开学了去白语家讨论不懂的作业。鬼知道他怎么会撒那样的谎,白语根本不会和他讨论什么作业,他只会抄他的作业,但至少比欢喜勤快得多。还好父母都很信任他。他拿着写好的作业去给她抄。也不知道搞什么,他等了半天她才悄悄咪咪的跑出来。路灯下他看见哭得满脸是泪睫毛上也沾着泪的她,愿本准备好教训她的话也没说出口。还拿了几本回去帮她写。     “我那时候是不是总那么没出息?”欢喜克制着笑问到。     “你就没做过一件让我觉得有出息的事。”说完加了一句:“除了上大学。”     “对了,听说你没上大学。为什么?”欢喜一直很好奇。     “没考上。”于梓枭收敛嘴角的笑意,淡淡的回答。     “骗人!你明明学习那么好。你会考不上那就没人能考上了。”这种回答欢喜用脚趾头想都不会相信。     于梓枭没有做声,半天有点怪怪的回答:“失误了……差了几分。”     “哦,那我懂了,你是非第一志愿不上的,一心只想去上海。”停顿片刻,有点闷闷的说:“我那个大学其实很烂,只是个三本。当时一拿到通知书人就懵了,不过因为我妈……就只好去了。”     那时欢喜一心想追随他,收到通知书的时候就傻眼了,就算没有那件事情,也是天各一方,于是更加心灰意冷。     “那你为什么没有复读?”欢喜习惯性的把脚抬起来抱膝而坐,才发现自己穿的是拖鞋,索性脱掉甩在座位下面。     他沉默许久,不温不火的语气:“系上安全带。”不用看都知道她是什么姿势。     她小心翼翼的瞟了他一眼,心里懊悔,干嘛老像在人家伤口上撒盐一样刨根问底的。     “你开慢点嘛。你看,那家店是新的。我都没去过。那里的冰淇淋肯定很好吃。”欢喜一支手扒在车窗上像发现新大陆。     “没去过你就知道好吃?”他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     “以我多年吃冰淇淋的来说,那样的装潢味道应该不会差。”欢喜转头看他。     “怎么?想吃?”     默了默欢喜摇头说:“太晚了,还是不要了。”她有过两次急性胃炎发作,疼得严重到起不来被人抬着去医院的惨痛经历。     欢喜醒来时发现已经躺在他家的沙发上了,卫生间里有哗哗的水声。她眼珠子一转,躲在门口。     门打开,欢喜的鬼主意还没得逞就被人钳住了腰扛回到沙发上。     “就你那笨样还想吓唬我?我都看见你的腿了。”他坐在她旁边擦湿漉漉的头发。     “怎么会?我明明藏的很好,你就不能假装让我得逞一次吗?”欢喜跪坐着摇他的肩。才发现她触及的是他□的上身,不禁心里扑通扑通小鹿乱撞,收回手仰躺在沙发上。岔开话题:“你怎么这么晚来找我?我明天还要上班呢。”     “KTV出了点事,走不开。”     “怎么了?”     “有人喝醉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上班?你这么快找到工作了?”     欢喜“腾”的坐起来兴奋的说:“对啊!你猜是什么工作?”还没等人家回答就自问自答给了答案:“就是在我们以前的高中叫当老师!厉害吧?”     “厉害,可是你得教坏多少祖国的花朵?”他侧头玩味的看她。     “我怎么就教坏他们了?我这么好。我肯定把他们教的又可爱又听话。”她洋洋得意。     “恩,教他们不爱写作业,抄作业,不给抄就耍赖,还爱迟到,上课偷吃零食看漫画书……”于梓枭还没说完就被欢喜尖叫着打断了:“不许说!哼,一个正常的孩子都会这样的,所以,你不正常还怪别人!你就是……”     “是什么?”     “是流川枫+变形金刚的综合版‘川风无敌铁面金刚’。”     “什么?”这是她和白语看漫画得来的结论,他自然是听不明白。     “说了你也懂!我还遇到‘板砖脸’了。”说着欢喜“咯咯”笑起来。     于梓枭知道她笑什么,放下毛巾将欢喜抱在腿上,“数学老师?他吓坏了吧。没说‘没头没脑的苏欢喜也能当老师’这样的话?”     “胡说什么啊才没有呢。他现在肯定肠子都悔青了以前对我那么不好,还打我手板。哼。看我将来怎么报复他。”欢喜佯装很凶的样子,他知道她是在开玩笑,她总是嘴上厉害,真正遇到事只会依赖别人。     “他还提到你这个得意门生了,一脸的惋惜。他肯定知道我们俩以前是一对。那些老师其实都很闷骚。对吧。”欢喜起身喝水。     “过来。让我亲一下。”他张开手臂。     “不要。”     “过来。”     “不要。我要睡觉,凌晨送我回家,不然我外婆要骂我的。”欢喜说完向卧室奔去。     睡前,欢喜在他怀里想起一句话,或许有点矫情,可她觉得非常非常贴切。     等待时纵是万般猜想,不如见他时瞬间流光。 (五)     第一天上班,欢喜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好在她的课排在最后,主任办外出学术交流她逃过一劫。     她教的是高一。第一篇课文是首诗讲的也还算过得去,只是时间没有预算好讲的有些快了。剩下十多分钟只好让学生自习。     看着讲台下的学生她多少有些感触。当自己还是学生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站在这个讲台上成为一名老师。她有过很多梦想。小时候想当大风车里的金龟子;初中想当美美的空姐;看《金三顺》的时候她相当一个糕点师;崇拜韩寒的那段时间她想当作家;于梓枭说想当律师她说她要当律师助理。     大学学的是很冷门的专业,那时候开始就没什么对未来职业的幻想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毕业后在疗养院打了一年工。直到得知舅舅被调到了教育局她才勉勉强强考到教师资格证,和家里人商量着回来教书。     社会就是这样,慢慢慢慢将你逼到一个你从来都没想过的位置上。什么理想梦想面对现实的时候都不过是幻想。何况她是个糊里糊涂容易妥协也没什么壮志雄心的人。     讲台下面开始混乱,可能看欢喜是新来的老师又年轻所以学生都不怕。欢喜学着以前教自己的那些老师的样子用教鞭敲打黑板:“不要吵!安静点,就快下课了。”     可没人把她当回事,她不知道现在的高中生和她那个时候已经是完全不同了。一个女生站起来向另一边甩纸条,没甩准落在了过道上。     欢喜走过去捡起来打开看:胡宇新你到底什么意思?你和那贱人在一起我都看见了!     欢喜想笑。明月上学的时候也喜欢“贱人贱人”的叫某个讨厌的女生,说话也是这种语气。     “你出来。”欢喜绝对不是那种当了老师就耀武扬威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人,只是觉得在教室里面对话有点不方便。     女生靠在教室外面的墙上,还没等欢喜发问,先不卑不抗的说:“要是想把纸条交给班主任他在对面三楼第二间办公室第五张桌子秃顶最矮那个就是他。要是想摆老师架子教训我那就不必了,我不想听。”     欢喜笑,没有理会说:“你们现在都这么大胆吗?我们那会儿都把纸条塞在笔帽里假装借笔生怕老师发现。”     有一次她和于梓枭位子被调开了,隔得老远,她把纸条塞在里面结果拿不出来还被他骂“没大脑”。     女生显然有点吃惊,然后很不削的说:“老土,要不是没带手机我也不会传纸条了。”     现在的学生真是和她们那个时候大不相同啊。欢喜心里感叹,她可是上了大学才有了一部舅舅用过的旧手机呢。     欢喜又笑,把纸条还给女生:“那你下次记得带手机啊。”     女生一脸见了鬼的表情,转身准备走。     “等等。”欢喜叫住她。     女生回头:“干什么,反悔了?”     “你叫什么名字?”     “井震。”欢喜看见她的嘴角稍稍对自己扯出了一丝弧线。     下午后两节没课,欢喜下班回家后开始找钥匙。她用的是备用钥匙。自己的钥匙不知道为什么又不见了。不找出来心里不踏实。     不挂在脖子上就是不安全。可自己都二十多岁了还那样别人还不把自己当白痴?欢喜闷闷的想。     找了半天就是想不起来怎么会不见了。上面的钥匙挂还是限量版的呢。欢喜顿感可惜。又着急上面还有些有用的抽屉钥匙。欢喜像一休哥一样两手在脑袋上打圈,努力努力的回忆,隐约记起好像是那天扔在“旧家”的门口忘了捡。都怪于梓枭!欢喜跑去找还是没有。坐在门口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了很久,打了一个电话。     “喂,你看见我钥匙了么?”欢喜踢着脚边的碎石。     “哦,上面有个怪物?好像放在冰箱上了。”他那边很吵。     “什么怪物!那是我的‘小呆’好不好。”欢喜好笑,他从来不懂什么玩偶卡通,继续问:“你什么时候回家?”     “有点事情,你先打的去吧。门口的花盆下面有一把备用钥匙。”想了想又加一句:“以后你就拿着吧。最好不要弄丢了。”     他对她就不能有点好的期许?欢喜叫道:“我配个十把存着行了吧!”     “随便你。”那头先挂断了。     欢喜躺在地板上对着电视时不时的大笑。     “叮咚”门铃响了。欢喜去开门。     “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还以为等不到你回来呢。”欢喜继续趴在地板上看。     “起来,地上凉。到沙发上来。”圣旨,他说的话都是圣旨。     欢喜爬起来走过去。于梓枭从背后环抱住她,两人一起陷在沙发里。     “你也看海绵宝宝?”欢喜回头看他,眼睛嘀溜嘀溜转。     “没有。”他不想承认,那是他在音像店买碟时顺手买回来的。他记得她喜欢看,有一段时间把那个黄黄的贴纸贴的到处都是。连他的笔记本都没能幸免。     “骗人吧你就。不看你买它干什么?你一定看了。一个人躲在被窝里悄悄的看吧?是不是?是不是?”欢喜一个劲儿摆弄他下巴上的胡渣。     “别闹。”他是看了,一集没落的都看完了。他不知道一个傻不拉叽的黄色大方块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有什么好看的。但是他能想象得到她在看时的丰富表情。那时候他甚至不能控制自己,她喜欢的他都想重复着再做一遍。     “钥匙找到了?”     “那里。”欢喜指指茶几。     他拿起钥匙问:“这是什么玩意儿这么难看?”     “什么难看!这是我以前男朋友送我的,叫什么来着?一个法文名,我给它取名叫‘小呆’。”欢喜翻了一下眼皮,“反正是什么知名设计师设计的,还是限量版呢!”     说完,欢喜才发现他身体一僵。把钥匙放了下去。急忙解释:“不过我一点不喜欢他!”     “为什么?”语气不佳。     “学艺术的男生流里流气的,太注重外表。我还是欢喜小鱼你呢!”欢喜捧起他的脸。     “那你还和人家好?”言下之意其实是:有没有和他怎么样?     “他老烦我。不过你放心,他只牵过我的手送了这个东西,我就把他甩了。”     “扔了。”冷冰冰,欢喜仿佛感觉到周围的温度在下降。     “为什么?”欢喜也不是舍不得,就是觉得钥匙上挂个大点的东西不那么容易掉。     “下次我给你买个新的。”说完他已经把那个东西拆下来了。     欢喜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他把它扔进了垃圾桶里。心里没有任何感觉,本来也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因为不是珍贵的人送的。跪在沙发上她问:“买什么?我要限量版的,最好是全世界只有一个的!” “     “海绵绵。”他盯着电视。     “什么‘海绵绵’!人家明明叫‘海绵宝宝’。”看来是真的没怎么看过呢。     他不理,关掉DVD,说起来他还真没能认真的记住那个黄色方块的名字。     “你干什么啊?我还没看完呢。”欢喜闹着要去打开开关。     他的手机响起,犹豫片刻他按下接听键,向阳台走去。     “你女朋友?”酸,酸到骨子里。     “不要问,我会处理。”他关掉手机。     这几天一直都很早回家,芬芬有点怀疑。他想找个机会说清楚,但又不知如何开口。不爱她是真话一点感情没有却是假话。她在自己一无所有的时候出现一直跟着自己这么多年。他这个人是冷漠,却也做不到那么无情。     “怎么处理?我不管,反正你不能娶别人!那个位置是我的!你只能和我苏欢喜在一起!”欢喜说的那么理所当然一点都不觉得可耻。     “不要闹。”他有点烦。     “我没有闹。你说啊,你怎么处理?”这是个敏感话题,但总要解决。面对一些原则问题欢喜很执拗。“而且!我们根本没有正式分手。所以,她才是第三者!她才是!”想着他牵别人的手回来还抱自己,还有自己现在的定位,欢喜有点失控。     “我说了不要闹,也不要乱说话。”他讨厌无理取闹,就算不爱芬芬也不想听到这样的话。     欢喜原本没想闹,可是听见他明显带有护着某人的口气便不想住口:“说不出来了?你也爱她?怕伤害她?那你当我是什么?藏着掖着的旧情人?”     “苏欢喜你够了!”他整张脸绷得死死的,几乎都能看到额头上突突跳的青筋。     “不够!”欢喜红了眼眶。     像是被逼急了他脱口而出:“是谁不告而别一走就是五年?”     欢喜不顾形象的哭出来,“五年怎么了?要是你有心十年都可以等!你还不是耐不住寂寞!你也不见得有多爱我!好啊,你去和别人好吧!我再也不来烦你了!”欢喜说完扭头就走。 (六)     “小鱼……小鱼你去求求你爸爸好不好?你求……他……帮帮欧叔叔。他们是同学……”欢喜哭有点的话都快说不清楚了。     “欢喜。没有用的。”他说的肯定。     “怎么……没有用!于爸爸不是什么书记吗?怎么会没有用……”欢喜抓着他的袖口死命的摇。     “欢喜。贪污不是小事情。何况欧叔叔的案子不仅仅是贪污那么简单。”他看见她哭的这么伤心心里就像在滴血,但话一定要和她说清楚。     “你骗人!你骗人!欧叔叔坐牢我妈会接受不了的……我妈她一定接受不了……她现在的精神都很不好。你帮我……求你……”欢喜扶着他的手“扑通”跪在他面前。     他真的无能为力,他不是没有争取,该说的该做的他都拼了命的为她去做。他爸只回答了他一句:“于梓枭,你要是还想在家里见着你爸你就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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