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就业市场文凭贬值的经济学分析

MODERN ECONOMIC RESEARCH 我国就业市场文凭贬值的经济学分析 代云初 刘云旺 内容提要：该文运用经济学有关原理对 目前就业市场上的文凭贬值现象作了简要分析，指出文凭贬值 现象的背后是就业市场的信号在一定程度上的失灵，进而对失灵的原因作了分析，并提出一些改革市场状况 的建议 。 关 键 词 ：就业 市场 文凭 市场信号 市场均衡 高校毕业生的就业问越来越成为社会关注的 热点。据一些媒体报道：如今用人单位更趋理性，不 再一味追求高学历，对硕士毕业生、博士毕业生的需 求降低，而且像对本科生一样，要求从基层干起，过去 的那种各单位纷纷以高薪厚酬招聘高学历人才的现象 难得一见了，高学历文凭贬值了。那么我国的就业市场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变化呢?引起这种变化的原因是什 么呢?这种变化对就业市场会产生什么影响?本文将 用经济学的有关原理对这一现象进行简单分析。 一 、文凭何以作为市场信号 信息经济学认为，在完全信息条件下，厂商可以 根据求职者的劳动生产率给予相应的待遇。但是，现 实中信息是不完全的，由于对求职者的实际生产能 力缺乏了解，厂商处于不利选择地位，厂商不能确定 每个求职者的实际生产能力。只好按照他们的平均 生产能力付给平均工资，即牺牲高生产率者的收入 补贴低生产率者。这样做的结果是。高生产率者被排 斥出就业市场，市场上只剩下低生产率者。这是厂商 不愿意看到的结果。为了改变自身的不利选择地位。 厂商利用求职者释放的市场信号做出选择。教育文 凭因其具有较高的可靠性和广泛的可接受性，常被 厂商用作就业市场上求职者生产率高低的信号。帮 助决策。 为什么教育文凭可以作为求职者生产能力的市 场信号呢?根据经验，接受过较高教育的人具有较高 的生产能力，当然社会上必然存在高分低能的现象。 但高分中高能的人数平均地要多于低分中高能的人 数，或高分中低能的人数平均地要低于低分中低能 的人数。这是以教育程度作为生产率信号的经验解 释。肯尼斯 ·阿罗(1973)认为，高等教育的入学考试 和毕业考试在选拔人才方面发挥着双重过滤器的作 用。较高的教育水平对于获得更好的经济结果并没 有太大帮助。它仅作为一种甄别手段发挥过滤作用， 将具备不同生产率的个人加以分类，从而向雇主发出 信号。雇主有理由相信经过双重过滤的社会成员的生 产率要高于没有经过双重过滤的社会成员，因为尽管 作为过滤器的高等教育可能并没有提高受教育者的 生产能力，但是通过了双重过滤本身就向雇主提供了 他们的其他方面的信息，如教育基础、智商、求知欲望 与方法、其他综合素质与修养等。因而，文凭也就可以 作为求职者生产能力高低的市场信号。 二、个人对教育的选择均衡 下面分析一下就业市场上对于教育的个人选择 均衡。一般地，受教育时间越长，教育成本越高，且为 达到相同的教育程度，低生产率者的受教育成本高 于高生产率者。社会成员的个人能力对于教育的成 本具有重要作用，研究表明，能力强的社会成员受教 育的成本较低，相反，能力弱的社会成员受教育的成 本较高。例如有些学生似乎毫不费力的就连跨几级， 成为少年大学生，而有些学生费九牛二虎之力还是 留级，只好毕业就参加工作。这就是说 ，社会成 员能够通过受教育的成本(具体表现为受教育程度) 显示自身的能力。为分析方便，我们假定：教育的个 人成本与受教育年限为线性关系；就业市场只有两 类求职者——低生产率者和高生产率者。并且我们 假定教育并不能提高社会成员的生产能力，或者说 我们先不考虑教育对社会成员生产能力的促进作 用，仅仅把教育程度作为生产能力高低的信号。雇主 一 23—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2004年第 1期 认定，达到某种教育程度 E‘的求职者为高生产率 ． R 者，而低于教育程度 E’的所有求职者为低生产率 者，而且给予高生产率者高工资，给予低生产率者低 工资，两者之差为 R，那么 R就是接受 E‘水平教育 的收益。低生产率者成本线为 C1，高生产率者成本 线为 C2。就业市场上的信号均衡如图 1所示。 C，R E1 E’ E2 e 图 1 就业市场的信号均衡 从图 1中可以看出，只有当甄别点 A(E，R)位 于C1与 C2之间时才能达到信号的分离均衡。此时 C1>R。低生产能力者接受 E‘水平教育的成本大于 收益，他们会放弃接近E’水平的教育；又因为 R> C2。高生产能力者接受 E‘水平教育的收益大于成 本，他们乐于接受 E’水平的教育。从而就业市场达 到信号分离均衡，教育水平 E’作为甄别求职者实际 生产能力的信号有效地发挥了作用。我们把 C1、C2 之间的区域称为有效甄别区。当 A点位于 C2下方 时，C1>C2>R，无论对于低生产能力者还是对于 高生产能力者，接受 E’水平教育的成本都高于收 益，他们都不愿接受 E‘水平的教育。当A点位于 C1 上方时，R>C1>C2，无论是对于低生产能力者还 是对高生产能力者，接受 E‘水平教育的收益都大于 成本。他们都会乐于接受 E‘水平的教育。无论是 A 点位于 C1上方，还是位于 C2下方，高生产能力者 和低生产能力者的选择都趋于一致，此时的均衡称 为统一均衡，它使 E‘教育水平不能作为厂商甄别求 职者实际生产能力的有效信号，也就是说这种信号 失灵了。信号失灵的结果是厂商要么接受 自己在就 业市场上的不利选择地位，要么花费代价寻找一种 新的市场信号；高生产力的求职者为了显示 自己的 能力，也要花费代价寻找新的途径向招聘者释放新 的市场信号。因此信号失灵无论是对于求职者、厂商 还是对于整个社会，都是一种损失。 我们再看一下 E‘和 R的变动对于信号均衡的 形成会产生什么影响。如图 2所示，C1、C2、C3代表 C．R 图 2 R的变动对均衡的影响 E1 E2 E3 e 图3 E的变动对均衡的影响 各个不同生产能力的社会成员接受教育的成本线， R1、R2代表接受教育的收益，当E‘确定时，随着 R 的增加，接受 E’水平教育的收益大于成本的人数增 加。乐于接受 E‘水平教育的人数增加，从而推动社 会成员追求高学历，当R高于合理的水平时，厂商 根据文凭信号招聘的人才中会有一部分其生产能力 不符合厂商的预期；反之，随着 R的减少，拒绝接受 E‘水平教育的人数增加，当 R低于合理的水平时， 厂商难以根据文凭信号招收到充足的符合要求的人 才。这两种情况都会导致就业市场的信号失灵。只有 当R位于合理的范围内(有效甄别区间内)时，就业 市场才会达到信号的分离均衡。对于某一特定的收 益水平 R，厂商确定的甄别 E‘越高，能够接受 这种条件的社会成员就越少；反之，E‘越低，乐于接 受这一条件的人就越多(图3)。所以，厂商应该根据 自己的实际需求和求职者的承受能力，确定合理的 甄别标准和相应的报酬。只有当甄别标准和相应的 报酬与市场的实际供求状况相符时，E‘才能有效地 发挥甄别标准的作用，就业市场才能实现信号的分 离均衡。否则，就会导致信号失灵，使整个就业市场 陷入更为无效的状态。 三、文凭贬值的背后 根据以上分析，我们再来认识一下现在就业市 场上文凭贬值现象。我国高等教育的特点是“严进宽 一 24—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出”，入学考试非常严格，被比喻为“千军万马过独木 桥”，中间的考试和毕业考核却很宽松。这不但使得 高等教育的双层过滤变成了单层过滤，而且，由于没 有太大的毕业考核的压力，学生在校期间充分利用 学校资源提高自身能力的动力减弱了，高等教育提 高能力的作用也就被削弱了，这就几乎使高等教育 仅仅起到一种过滤作用。近几年来，高校扩招幅度很 大，使高等教育的过滤作用进一步削弱，而且又有许 多学校师资力量建设跟不上扩招的步伐，教育质量 下降，对毕业生的质量产生不良影响。更为严重的 是，假文凭泛滥，不但使不法分子获得高学历证的 成本极大地降低，还使真正的高学历者的声誉受到 极大损害。一部分高学历雇员对自身认识不足，对市 场竞争的残酷性缺乏清醒认识，没能扎扎实实地提 高业务水平 ，不能胜任本职工作。另一方面，一些用 人单位对高学历人才期望值太高，没有认识到高学 历人才的知识与工作实际也会有差距，也需要一个 适应过程，认为他们能立即带来经济效益。以上这些 因素的综合作用，就使就业市场上原来确定的甄别 标准在一定程度上失去作用，造成高等文凭持有者 的实际生产能力往往低于雇主的期望值。雇主调整 自己的期望值，降低给高学历求职者的待遇也就在 所难免了。文凭贬值现象表明高学历文凭的市场信 号作用在一定程度上失灵了，这对高学历求职者、用 人单位和整个社会都是一种损失。 要想使就业市场的这种状况得到改善 ，就必须 提高高等教育质量。扩招的同时更应注重教育质量 的提高，使高等教育不但能更好地发挥过滤作用，对 学生能力的提高也要发挥更积极的作用。建立、完善 MODERN ECONOMIC RESEARCH 学历认证和鉴定体系，加强学历打假工作，为建立有 效的就业市场提供良好的市场环境。高学历者应充 分认识到市场竞争的残酷性，认识到自身存在的问 题，虚心学习，努力钻研业务，增强适应实际工作的 能力，养成终身学习的习惯；转变就业观念，不要一 味追求高工资、高待遇，更应注重发展前景，寻求培 训和深造的机会。用人单位要转变用人观念 ，改变那 种只愿使用不愿的人才观，要认识到即使是高 学历人才，在实际工作中也要进行适当的培训，大学 不是培训机构 ，不能指望所有的高学历人才不经培 训就能很好地适应实际工作。应注重对员工潜能的 发掘，帮助他们改进工作，提高工作能力。由于人员 培训具有很强的外部性，培训之后员工有可能跳槽， 用人单位往往不愿意承担培训费用，这就要求政府 加大培训的投入，并采取相应措施，鼓励企业和个人 进行培训投资。只有通过各方的共同努力 ，才可以重 建就业市场信号均衡。 参考文献： 1．【美】阿罗：<信息经济学)，北京经济学院出版社 1989 年版。 2．谢康：<信息经济学原理)。中南工业大学出版社 1998 年版 。 3．马费成：<信息经济学>，武汉大学出版社 1997年版。 4．张维迎：<博弈论与信息经济学>，上海人民出版社 1997年版。 5．王虎、李晶：<彻底调查：2003年大学生就业窘境)， (21世纪报道)2003年2月 10日。 作者单位 ：西南财经大学研究生部 610074 【责任镰辑：洗卫乎】 一 25—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