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析苏联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时的舆论宣传战.《军事历史》200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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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联组织的舆论宣传 战，主要有 以下几个 特点 ： 一 、 成立专职机构 。掌控舆论导 向对 敌形成大规模高强度的舆论攻势 成立专职机构，掌控舆论导向，对战 时舆论宣传实施集约、高效的调控，是凝 聚舆论宣传实力，形成对敌整体优势的前 一 36 一 提条件。二战中，在德军入侵苏联后的第 三天 ，即 1941年 6月 24日，根据苏联人 民委员会 、联共中央 的决议专 门成立 了苏 联新闻局。为进一步集中领导对军队和敌 方的宣传与反宣传，6月 25日，又成 立苏维埃军事政治宣传局，后改名为军事 政治宣传委员会。1944年，苏联情报局又 成立了协同宣传处，负责协调各主要机关 部门 (无线广播委员会、塔斯社等)的对 敌宣传活动，并与英美等盟国同类性质的 部门保持密切联系。军队中的对敌宣传主 要 由苏军总政治部和作战部队的政治机关 负责。战争中，苏联领导人及宣传部门充 分发挥社会主义 的政治优势 ，牢牢掌控舆 论宣传导向，宣传主题紧扣国家战略 目 标，不失时机向敌方士兵讲解反法西斯战 争的正义性质，揭露纳粹德国的战争暴 行。为使德军士气沮丧、民心涣散，苏联 宣传部门殚精竭虑，付出了艰巨的劳动。 据有关资料统 计，整个战争期 间，全苏无 线电台每天 向敌国军 民平均广播 14次， 约 5小时。在用 印刷品进行宣传方面，仅 苏军总政治部发行的印刷品就有 3300多 种，超过20亿份。在战争初期，苏军还针对 德军专门办了一份特殊的 《真理报》，投到 德军 阵地 上。到 1942年 4月，共办 了 250 期，散发了 1500万份。这种汹涌澎湃的宣传 浪潮 ，在德军中产生了强烈影响。 战争史研究 军事历史 2007年第3期 二、注重用事实说话，情理交织牢牢 把握舆论宣传主动权 真实性是舆论宣传的灵魂，是舆论宣 传战能够具备强大生命力的源泉。为达到 宣传最佳效果，苏联在舆论宣传中始终遵 循 “真理性原则”。 一 是讲真相 ，善 于从细处着眼打动 受 众。苏军在战争中的舆论宣传特别注重真 实的细节 ，常常从某 一个人 的实际感受 、 真实经历和亲眼 目睹的角度 出发 ，使受众 对象感 同身受 ，同频共振 ，进而震憾受众 心灵，改变受众心理，达成宣传 目的。战 争伊始 ，苏军便针对德军官兵 出版发行了 一 种名为 《真理》的袖珍报纸 ，并配之以 真人真事的生动 图片 ，向德军报道有关战 争的真实情况和最新动态 。这种报纸以其 强有力的渗透性和 的真实性而赢得德 军官兵的信任 。通过对德 国战俘的调查统 计，战俘几乎人人都读过 《真理》袖珍报 纸，而且基本上接受其中的观点。 二是摆事实，善于从 战争政治 目的入 手揭露法西斯反动本质 。在揭露法西斯 主 义和法西斯党魁的本质时，苏联宣传机构 注重把握战争本质 ，从政治角度切入 ，在 宣传中用大量事实和数据说话，解释苏联 进行战争的正义性 ，揭露德 国法西斯意识 形态和侵略战争的反动本质。其中有代表 性宣传资料有 《希 特勒是个什 么人?》、 《希特 勒执 政 的九年 是 欺 骗人 的九 年 》、 《德 国苦役 的历史》、《希特勒执政后 使整个世界成为德国的敌人》、《希特勒在 东方战线枪杀了多少德 国人?》等等。这 些以其令人信服的真实性，有效打击 和破坏了希特勒及其同伙的威信。 三是 引证据，善于利用官方文件提 高 宣传的可信度。为提高宣传的可信度和真 实性，苏联宣传机构专门收集了政府和军 队的一些官方文件。充分利用这些 “货真 价实”的证据来说明问题 ，往往使德军官 兵觉得这不是一般的 “宣传材料”，而是 具有法律效力值得信赖的重要文件，进而 从内心深处认可这些宣传。据统计，这种 传单约占苏联对敌宣传材料总数的 18％。 例如，在战争初期，苏联曾引用 1939年 8 月苏德签订的 《苏、德互不侵犯条约》来 说明德国背信 弃义发动 战争 的可耻行径。 为了消除外界对德国战俘在苏联俘虏营中 生活状况 的种种主观臆断 ，1942年 3月 ， 苏联曾印发了苏联人民委员会颁布的 《战 俘条例》和西南方面军司令员关于战俘法律 地位的命令，以澄清各类不符合事实的谣言 和猜测，争取世界舆论的理解与支持。 三、灵活运用多种手段 ，情景交融有 效瓦解敌军心士气 灵活的宣传手段是达成宣传目的，有 效瓦解敌军士气 的重要保障。二战中，苏 军针对 战争 特点 和 性质 ，在 不 见硝 烟 的 “第二战场”搏杀中，善于把握战机，创造 性地运用了一系列行之有效 的方法和措施， 较好地配合了正面战场斗智斗勇的军事行动。 一 是 口号造势。口号是某一时期 内宣 传者思想主张简明扼要的表达方式，并可 以根据不同条件、地点和时间进行 随意变 更，是一种号召和影 响力极强的宣传方 式。为此，苏联战时宣传相当重视 口号的 作用。一方面，通过口号极大鼓舞了苏军 的士气 。苏联宣传机构根据不同作 战阶段 的特点和任务 ，审时度势提 出一系列恰 当 得体的宣传口号。如战争初期，苏军提出 了 “歼灭德 国侵略者”这一具有特殊意义 的口号；在 1942年春 夏之交艰难 的防御 作战中， “不准后退” 的 口号又成为苏联 军 民的精神支柱 ；1944年苏军在 “从苏联 土地上铲除一切德 国法西斯侵略者” 的 口 号鼓 动 下，进行 了一 系列驱 逐德 军 的战 斗 ；当这个任务完成后 ，又提 出了 “把侵 略者粉碎 在他 们 自己的巢穴 中” 的新 口 号 ；而 1945年 4月的行动 口号则是 “让 胜利 的旗帜在柏林上空 升起 !” 这些言语 简单 、生动活泼 、感召力极强 的口号极大 一 37 — 军事历史 2007年第3期 战争史研究 地鼓舞 了苏军将 士们的斗志。另一 方面 ， 通过 口号较好 地 瓦解 了敌军 ，涣散 了敌 心。战争 中，苏军 还根 据军 事 力量 的对 比、武器的数量和质量，交战双方的胜败 得失、战局的未来发展趋势、敌人的心理 特点等等，适时提出了像 “向俄国人投降 吧!”、“结束战争!”、“请回家吧!”、“投 诚当俘虏!”等一系列有代表性 的口号， 有效地瓦解 了敌人的军心士气 。 二是巧用战俘 。由于战俘 心理与该 国 官兵的心理接近，且亲身经历战争，对战 争情况和战争性质认识深刻，因而利用他 们进行宣传，往往能够收到奇妙效果。二 战中，苏联十分重视发挥战俘在舆论宣传 中的重要作用。苏军专 门为德军战俘 出版 了 《自由德国报》，向思想比较进步的战 俘提供发表言论 的场所 ，而且还注意用这 些材 料去教 育、感 化 尚在 作 战 的德 国军 民。比如，《自由德国报》上经常刊登德 军俘虏给部队和亲人的信，用朴实感人的 语言和 自己亲身经历去劝说他们不要再 为 法西斯战斗。苏军还将 由 158名德 国战俘 签名的 《告德 国人 民和军 队书》，在报刊 和广播上进行大规模宣传，并印成传单和 小册子散发到德军前线和后方 ，一时间这 封信传遍德国全境，在世界舆论和德国人 民中间产生了强烈的影响，使纳粹当局大 为震动和惊恐 。此外 ，苏军还利用德 国战 俘成立的 “自由德国全国委员会” 和 “德 国军官同盟 ’两个反战组织 ，授权他们在 前线进行瓦解德军宣传 ，两个组织的代表 分赴前线各阵地向德军发表广播讲话 ，编 印散发传单 ，给德军兵 团司令及各级指挥 员写私人信件，做战俘的说服教育工作， 并将战俘秘密派往德军进行内部瓦解。战 俘参与宣传令德军上下心惊肉跳，尤其是 那些附有战俘书信的传单，更令德国当局 如临大敌 、恐慌不安。 三是感情渲染。苏联在进行舆论宣传 战时，尤其擅长运用带有政治性质的感伤 一 38 一 主义情 调法 ，注重从 情感 上对 敌施 加影 响，瓦解敌国军民士气 。例如 ：苏军在一 份给德 军 前 线 士 兵 的传 单 中这 样 写 道 ： “你们的家庭在等着你们 ，你们的亲人在 等着你们。难道让他们 白白地等着吗?你 们年过花 甲、白发苍苍的母亲焦虑地询 问 每一个 从前 线 回来 的人 ：我 的孩 子在 哪 里?然而她得 到 的回答 却是 ：我 不知道 ， 也许在苏联的某个地方⋯⋯你们在苏联干 什么?为什么要呆在这儿?”一 问一答 道 出了德国人民对战争 的憎恨 与不解 。这充 满天伦 之情 的宣传在 德 军 中引起普 遍震 动 ，强烈地勾起 了德军 官兵 的思 乡之情 。 1941年圣诞前夕 ，苏联还 向德 国妇女散发 了一种特别 的传单 ：传单的一面画着俄 国 土地上圣诞节的夜晚 ，另一面画着一棵翠 枝碧叶的圣诞树 ，树下躺着一具被 白雪覆 盖着 的 德 国士兵 尸 体 。传 单 的标 题 是 ： 《他是谁的丈夫?》 当德国妇女从地上拾到 这份传单时 ，无不掩面失声痛哭。生与死 的鲜 明对比，在她们心灵深处激起一种强 烈的厌战情绪 ，纷纷给前线的丈夫和孩子 写信 、拍电报 ，有 的妇女甚 至不远千 里 ， 历尽艰辛去寻找亲人的踪迹。许多德军士 兵见 到亲人 的来 信后 ，思 乡之情 油 然而 生 ，战斗士气大受冲击 。 四是电波楚歌。利用电台、广播等电 讯器材 ，对敌大搞 “电波楚歌 ”，也是苏 联宣传部门的一大绝招 。二战期 间，苏联 加大向敌 国军 民的广播力度 ，在广播 中苏 联宣传部门广泛利用音乐这一特殊手段， 挑起德军官兵和民众的厌 战情绪 。战争期 间 ，苏联宣传部 门仅用德语灌制 的宣传音 乐唱片就达240种，六七万余张，其中包 括配乐诗歌、散文、民间歌曲、革命歌曲 及已被纳粹所禁止的音乐等。此外，苏军 还利用罗马尼亚 、匈牙利 、芬兰、意大利 等其他语 种灌制 唱片，总数 为 372种、 7．2万多张。这些歌曲使为法西斯卖命 的 广大官兵感到 四面楚歌 ，如坐针毡 ，进而 战争史研究 军事历史 2007年第3期 滋生了强烈的厌战情绪。 四、弘扬 民族精神 ，激发斗志 ，营造 军民众志成城抗顽敌的良好局面 大力宣扬 敌军 的罪行，弘扬 民族精 神 ，占领道义制高点 ，形成全 民一体抗 敌 的良好局 面是赢 得战争胜利 的核心所 在。 随着二战中欧洲战场战事的 日益激烈以及 希特勒的疯狂扩张，苏联领导人清醒地认 识到 ，要想在整个战争过程 中抵抗住德军 气势汹汹的猛烈进攻，单靠政府和军队是 远远不够 的。因此 ，必须利用多种宣传舆 论手段 ，占领道义制高点 ，进 而对整个 国 家进行战争动员，激发他们 的民族责任 感 ，增强民族凝聚力 ，引导 和号召群众将 个人利益与 国家安危 紧密联系起来 ，共 同 投入到这场维护 国家利益 、捍卫 民族尊严 的正义战争中去。为此 ，苏联领导人 以及 宣传部门充分发挥社会主义国家舆论宣传 的特有优势 ，在战争各阶段都做了大量工 作 ，并取得 了很好效果。 战争准备阶段，苏联共产党和政府就 大量运用书籍、报刊、电影、广播等宣传 媒体 ，揭示战争 的起源、成因和性质 ，指 出未来反侵略战争的正义性和胜利的必然 性 ，并进一步加大对广大人 民进行 国防教 育力度，普及军事知识，告诫人民要提高 警惕，时刻防备敌人的入侵。同时，还借 助宣传媒体，大力宣传历史上为国牺牲的 英雄人物 ，宣扬英雄事迹 ，弘扬爱 国主义 精神和民族精神，鼓舞民众 的战斗士气， 较好地完成了战前思想和人员 发动等方 面 的准备工作。 苏德 战争 爆 发 后 ，苏 联 党 和政 府 认 为，战争的命运在很大程度上依靠对人 民、军队的精神动员 。为此 ，联共 中央根 据国内战争和反对外 国武装干涉时所取得 的经验，采取了大量舆论宣传措施 ，广泛 实施了群众动员。战争爆发 当天 ，苏联外 长莫洛托夫就在广播上发表了关于法西斯 德国背信弃义进攻苏联的政府通告，严正 指出：德国的目标是要消灭历史上第一个 爱好 和平 的社会 主 义 国家 ，消 灭苏 联人 民。苏联人 民的伟大卫 国战争是正 义 的， 苏联人民应该积极行动起来与德国法西斯 侵略者斗争 ，维护和平和社会 主义 。战争 开始后第二天，雅罗斯夫斯基院士在 《真 理报》上发表题为 《苏联人民的伟大卫国 战争》的重要文章，指出了苏维埃国家面 临的严重危险 ，呼吁苏联人 民应 当承担起 紧迫任务。苏联政府和宣传机构将该文印 成 100万小册子 ，作为动员全国人 民迅速 转入 战时轨 道 的重要 文件 散 发各 地。随 后 ，斯大 林 发表 了极 富号 召力 的广 播演 说 ，指出：全体苏联人 民必须 “坚决克服 泰然 自若 、漠不关心的心理 ，克服和平建 设的情绪”，“把 自己的全部工作转到新 的 战时轨道上来”，“捍卫 自己的 自由、自己 的荣誉 、 自己的祖国”。斯大林表示 ：“我 们 的力量是无穷无尽 的，趾高气扬 的敌人 很快会相信这一点 ”。战争 中 ，苏联领导 人富有感召力的讲话以及适时、快捷、高 效的舆论宣传工作化作了巨大的精神力 量 ，极大地激发了苏联人 民面对强敌 、毫 不畏惧的抵抗意志和必胜信心。苏联人 民 积极响应党和政府的号召 ，纷纷加入一线 部队，投入到伟大的卫国战争中。到 1941 年 7月 ，苏联 全 国有 530万人 加入 了红 军。在战争最初 10个 月中，有 50万哈萨 克、塔吉克及其他 民族 的苏联公 民应征入 伍 。战争 开始 仅 1个 月 ，全 国就成 立 了 1755个歼击营 ，共 32．8万人 。另外 ，还 有 30万志愿人员。正 是苏联 领导人审时 度势的眼光，以及舆论宣传部门卓有成效 的宣传发动，才形成了苏联全民一心抗敌 侵略的良好局面 ，使法 西斯德军从战争一 开始便 陷入人 民战争 的汪洋大海 ，因而其 失败是不可避免 的。 作者 ：闫雪，军事科学院硕士研究生 责任编辑 ：王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