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异考述》

卷四 正异考述 第1节 言异端误入之原，是由于不知经义 真伪两列，邪正并行，自古有之，但入于邪而误认为正者多，知其伪而冒名为真者更多。各教有旁门，各门有左道，货之真假万变，人之偏正倍之，非上智之明，难以辨识，非圣门之学，不能遍通。旁门乃离经叛道而别为一端【原书眉批：“离经叛道”、“似是而非”八字，当头揭出，见异端之所以不可不除】，是所谓异端也，异端乃起于学者之自用，或道者之自专，是以伪学出，邪路生，而大道不明矣！道之不明，异端害之，由正学不明，则各立意见，而异怪起焉！其所异在知与行。有行不异而知异，知不异而行异，有知行皆异，三者皆似是而非，假正名以行怪诞者也。其初不过一人之邪，门人私誉而扬其美，庸俗闻之，随声附和，久之而成党也，众人不识圣人之教，即天道之流行，圣人准诸天理，合乎人情，制为教典，如日月之经天，恒星之布位，众贤仰其光辉，而察其宫度，以准定其经纬之道，四时之迁，寒暑之变，万古而恒然也！是以谓之经也！虽在天之神，在地之圣，岂能更替而另行布列乎！故即有神灵之聪明，亦不能异其位分，越其规矩，惟持守古典而已。天下贤愚共处，善恶同居，长短不齐，但有经常达变之法，列于大籍大典，虽邪言异语，执诸明经，可以除之、扫之。夫病疾不可不治，邪言不可不除，正道不可不辅，是书专言我教中之邪与正，而不言他教中之是与非，盖非吾所行之道也【原书眉批：自古圣贤道，不行著作以传后，秃笔焦唇，辩论不已，执是故也】其是于我无益，其非于我无害，所求者乃分明吾教中似是而非，且具色庄之善者，以德乱德，似乎儒门之杨墨【儒门之杨墨：墨指墨翟，战国时期宋国人，他提倡兼爱，反对强食弱肉的侵略战争，其学说当时与儒家并称，但孟子全力反对墨翟的学说，把他的学说斥为无父，所以他的学说很少传于后世，杨指杨朱，也是战国人，他的学说和墨翟的兼爱正相反，提倡为我，孟子批判杨朱，说“杨子为我，拔一毛而利天下，不为也”。杨朱和墨翟的学说，合称杨墨。杨墨的学说，被儒家称为异端】，予岂好为辩论者乎！亦不得己而言之也。 夫人虽有灵智，而深理不可无圣训；虽有明目，而夜行不可无灯烛。盖金之轻重，非权不知，帛之长短，非尺不明。明经，乃圣贤所遗之权尺，而准定夫道理之法则者也。如大匠之绳墨，不可偏谬毫厘。但经之种类不一，常识超常，品德卓众之著述，可以信而从之，余者恐出乎私臆之创设，或异端之妄作，不能明其真为，则必误入歧径焉【原书眉批：孟子云：尽信书，则不如无书，旨哉其言。眉书眉批：差以毫厘，失之千里，可不慎与】。法尔西国，百城万乡，尽属若废子异端教也【法尔西国，百城万乡，尽属若废子异端教也：法尔西国即古波斯国，就是现在的伊朗．若废子，阿拉伯语，意为异端。伊朗的伊斯兰教为什叶派，和马复初信奉的教派—侯乃非法学派（逊尼派），在理论上有一定的分歧，故被斥为异端。因伊朗奉伊斯兰教为国教，并且伊朗的伊斯兰教多为什叶派，故曰：“法尔西国，百城万乡，尽属若废子异端教也。”】，其著作多妄诞，其传述多假冒，苟非实学，难以明之。 况理学之深微，粗浅者奚得而识也，今之学人知见不足，且好新喜奇而远鹜理学，不得其益，反受其害。非经之害人，乃自误而自害也。如《昭微经》、《费隐经》有云：“世界乃真一之，真一乃世界之里，世界未显，即是真一，真一既显，即为世界。”又曰：“一物一真，万物万真，无算无数之物，即无算无数之真。”又云：“衣衮而称王者，真一也，衣褐而为丐者，亦真一也，乃无物之非真一也。”【原书眉批：诵辞而不知其义，生出多少邪异，可叹】圣人云：“清哉真一也，隐则为真，显则为物。”肤浅之辈，执诸等语，遂拟其真一之本然，散为万象，如制金而成器，毁器而成金，是为悖谬之谈也。夫世界之象未显，惟理而己，理乃真一本然中所含自然之妙，而为天地人物之所以然，所谓命也。真一既显，即为世界，乃真一自然之妙，由里达表，而现于万象之中，是为当然不易之理也，非真一之本然，散为万有之象，或为万有之性。譬如一人之容，照于万镜而成万容，非此仪容之本体，散于万镜之内，乃其容显象于万镜，一镜一容，万镜万容；无算无数之镜，即无算无数之容【原书眉批：劈首将先天后天，一表一里，分疏明白。异端邪说，自无从籍口，真括本塞源之论】。 上第一节，明异端误入之原，乃由于不知经义，私智自用。 第2节 剖晰真一的体用造化 或问曰：“真宰之独一有二论，卓然独一，浑然独一。卓然而独一，乃论真宰之当然，浑然而独一，乃论真宰之所以然。论当然，则真宰之体用，超乎万有之外，不同象世，不类理境，超然而独立。论其所以然，是真宰万化，浑然无分，独之外无众也，一之外无万也，主之外无物也，是则所谓万物之有，即真主之有，万有之象，即真主之象也。所谓‘世界未显，即是真一，真一既显，即为世界’，既诂为世界之理，即真一之妙，则世界之象，非真一之有也。然则不可以言浑然独一也。则论浑然者奈何！”曰：“浑然于本，非浑然于末，浑然其理，非浑然其象。”盖真一有体用，有感寂，而其有又分为真幻。真有为自然之有，幻有为化生之有。自然者，无始无终，化生者，有起有灭，有主仆，曰造化。而造化中，人分贤愚，物分贵贱，论浑然者，不论等分乎？不论等分，则何论教道，何有天理人情，然则主可以为物，物可以为主，正可以称邪，邪可以称正，真主可为化生而有终始，人物可称原有而无起灭，而盗贼可以称为圣人矣！论浑然者，顾如是不论理乎？不知乃浑然其先天，非浑然其后天也。论其所以然，则浑乎无可称，论其当然，则各分等第焉！《费隐经解》亦言“万化之有，即真一之显”，各理学经，皆有此说，但各经所解之义，乃万物显真一，若字显义，见字而知义，即物可见主，义与字共，亦曰浑然，物与主同，亦此义也。主奈依德尊者曰：“予于万物之中见真主，乃即物以见主，非真主在万物之中也。”不知主物同然之义，而以为真主散而为万物，万物合而为真主，谬之天壤矣！即物之变物，其始终大相迥别，譬如饮食入口，人皆美之，及其出也，不可问矣。若以膀胱、肠胃所出者，而与饮食同论，可乎？ 且如文辞，有作者书者，有字、有义、有理。见字之美，则知其书者之善写，见理之妙，则知作者之善文。但作与书两事也。字乃书之迹，理乃作之迹。且字形必以色，或以朱，或以墨，彼言万物即真宰之象，则字可以为作者之象矣！或言万物即真宰之用，则文字可以为书者之书，或为作者之作，愚迷之深矣。岂知文辞未发，而义理先具于作者之心，是为文之里也。理与作者浑然为一，及其发，而以声音字迹达之于外者，文之象也。夫世界出于化生，亦犹言辞出于书写，未有世界之象，先有世界之理，而具于造物之觉照，是所谓世界未显即真一，乃世界之象未形，其理不离乎真一也。理与象显，义以字形。经云：“天地万物，自始至终，是一大部真经。”万象如字，万理如意，吉凶为理，一方一节，一代一章，合千古而成全部经焉。真一为作者，大命【大命：伊斯兰教的经典认为，真主在造化宇宙万物之前，创造的第一件事物，就是“大命”，所谓“大命”．就是一切生命的灵魂，它是宇宙万物之始。“大命”也称“大笔”，它作为第一事物开始存在，成为真主一切德性呈现的场所】为大笔，元气【元气：元气指四元三子。四元指气、火、水、土四大元素，三子指动物、植物和矿物。天方之学认为：四元三子是宇宙万物结构的基本，是真主造化宇宙万物之前命令它们有而存在，并随天地万物而形成的，宇宙万物由此而化，以至无穷。所以马复初把它们比做真主生化宇宙万物的“墨池”】为墨池，安作礼【安作礼：伊斯兰教神学家、哲学家。出生于伊朗呼罗珊图斯村。公元1085年，他成为塞尔柱王朝首相尼查姆·莫尔克的门客，1091年任尼查姆学院教授，致力于哲学研究，著有《哲学家的宗旨》、《哲学家的矛盾》、《宗教科学的复兴》等书籍，晚年成为苏非派神秘主义的代表，将神秘主义思想引入正统。今译为“安萨里”。】曰：“能穷全经意，德与圣者同是之谓也。” 上第二节，承上文将真一之体用造化，层层剖晰，以明主与万物之分。 第3节 言真一超乎数一，数一超乎万有 《昭微经》【《昭微经》：音译应为勒瓦一合】云：真主万物，虽同称实有，但各有所专属之名。以专属真宰之名而称人物，或以专属人物之名而称真宰，皆为谬妄而悖逆也。譬如万数各有其名，二五合为称十，减其一是名九，再减其一，则名八矣。十之数减，则十之名亦更，若执其十中之一，而称为十可乎？况真主与万物，可以同称乎？且如灯在帷内，上下四旁，罅隙孔多，光由罅隙而照于外，其光必随其各隙之象而显于壁，分为万光万形，各不相等，所谓一本万殊也。其本虽 一，但不可以末之名而称本，亦不可以本之名而称末，然则岂可以物名而称主，或以主名而称物乎！不惟不可称，“万物即首显之大命”，亦不可称焉！《天方性理》第四图说【《天方性理》第四图说：指《天方性理图说》卷一“真理流行图”的解说文，图的解说文，简称图说。“真理流行图”为卷一第五图，但因第一图为“最初无称图”，从第二图开始至第七图，为分品图，即第五图为分品图的第四品，所以“真理流行图”的图说一开始，即言道：“此图分品之第四品也”．故马复初称它是《天方性理》第四图说】云：“命者于穆流行之义，乃真宰发现之首品也，非体也，非用也，亦非为也。盖发现之而为命者，真宰之发现也，既发现矣，。欲复称之为主宰，不得也。递欲称之为物，亦不得也。”当此于穆流行之际，真宰以其本体中，无所不有之妙，尽发现于此首品之中。首品者，千古群命之一总命也。后此之造化，皆此首品以真宰之所发现者，而一一发现之也。首显为真宰之首品，而但不得以真实称之。首显之大命，不可称真宰，而又何况自大命显著之万物乎？经云：“穷至极尽，即是主也。”又云：“功修既至，穷究既通，理明物化，卷其迹象，忘乎物我之形，去其分别之迹，则我与主共焉者也。”肤浅之辈，拟其修真者至此，则人即主也，主即人也。呜乎！何愚之甚也。果如是说，则十人归真，而有十主，千百人归真，而有千百真主乎？此邪知恶觉，皆由于强求理学，知见不足，不得其明，而反沉沦于暗昧焉。亦犹不知制药之方，而乱用暴药，不得其益，反害其命，非药害人，乃人自害也。夫穷尽者，无物而无己也。是则所谓穷至极尽，无我而惟有主也。譬如日下之影，影在之位必无日，日照之位必无影，二者不两离也。幻在真不显，真现幻必亡，日照必无影，非影变为日，或日化为影，虽言我与主共其实，非并立也，乃影无也，幻尽而无我也，不可谓影与日相共也。且无已而归真，非象无也，亦非身朽也，乃忘乎物我也。犹人入于梦境，而身形犹生，但不知其本身另在一方，而梦中之境，非身所在之境，其所视听言行，亦非耳目手足之事，觉来方知其所阅历，另为一境，而与身在之境，迥不相侔也。夫梦乃归真之一鉴耳。然则归真者，乃外觉反为内照，象世化为理境，其所知所见，非此形世之境也。但有浅深，有近远，浅而近者，乃理世之境，是天仙灵魂之境也。深而远者，乃大命原觉之境，其所阅历，乃真主至玄至妙之真理，是为真心所见之妙，人所不能言，惟待其自会耳【原书眉批，大命为真宰发现之首品，故人由此而来，即由此而归，归大命所以归真宰也！然大命虽贯乎真宰之知能，而自大命之本量言之，究不得与真宰之真混而为一，大命如此，则自大命而归者，更可知矣！读者细细参之】。又如日之全光，照于明镜，见镜即见日也。圣人云：“见我者即见主”。但镜非即日，圣非即主也，乃见日所照之形，非见日也，然则岂可谓归真之人，即真主乎！ 上第三节，言真一超乎数一，数一超乎万有。归真者。虽能见乎数一之妙，而实不可称为数一，以明异端本末混淆之非。 第四节 述异端之言，而推原诸教，以明其非 愚昧不堪之党曰：“众人认主，无形无象，无方无位，则落于空无，而类乎道释之语，所以求主者，终无所得，岂知真主以总统大道之晒以核【晒以核：阿拉伯音译，意译应为长者或者尊者。在这里，晒以核应为领导这一教派的领袖。而这种领袖是被神秘化了的，甚至被认为是真主的化身，和长着、尊者的含义截然不同】之象，而显于世界，则得晒以核者，即得主也，顺晒以核者，即顺主也，见其面者，即见主也。外乎晒以核而求真主者，终无所得而无所归也。”真经云：“顺圣者，实顺主也”。又圣人以沙击逆党，真主谕云：“外虽尔击，实非尔击，乃真主击之也。”圣人云：“主以阿丹之身而显其象”。历观诸说，未尝不即象以求主。是知有形色者，以形色见之，无形色者，必以踪迹推而知之也。理无形而以象著，义无象而以字知。真主无形无象，而以有形者见之。以天地而知其造化，以人极则知真主之全体大用焉。遮那【遮那：遮是阿拉伯语音译，其原意为“朽矣”。此处引申为事物达到最高境界的意思。用来指人，是其人的品位已达到尽善尽美，出神入化的地步。如果用“三乘”理论解释，则其人的品位已达到“真乘”的境界。遮那的品位是极高的】者，人极也，是则所谓见晒以核如见真主，而晒以核实为真主之象也，此一象去，彼一象来，而不可间断，是以后象可革前象之事。盖前象之事，宜于前人，后象之事，宜于后人。时世迭新，代代更改，是为不得不改也。且以真主全然无象，则定真主有所不足，盖万物有象，而真主独无，是所谓不足也。呜呼！真主以不染于幻数，不杂于气化为清高，而彼反以为不足，此其说与若废子异端教所言，全同无异。夫真经之言，顺圣者顺 主，乃顺圣犹顺主也。似是而曰是，不惟此一语，如言：“妄食孤子之财者，吞火于腹也”，非吞火也，乃如吞火也。如前所云，观镜以见日，非见日也，乃如同见日也。况镜中见日，犹有形之可象，人中见主，乃推原其理也，非见也，是乌可泥迹以求也。且言此一象去，彼一象来，托生之说也。夫明经大典，近乎万部，其中并无圣人为主之象者。此类狂语，乃始于买朱斯（拜火之教也）【买朱斯：即拜火教，拜火教认为：太阳就是真主的具体形象，甚至认为：凡光都是真主的具体形象，拜光就是拜主，事火就是事主，所以奉火为神，故称拜火教，在古代阿拉伯地方，拜火教较多】，彼谓太阳即真宰之象也。又有以日月为真宰之二日者，曰：“凡有光者，即真主之象也”。所以，事火即事主也。其后，天主教称耶苏【耶苏：基督教的教主。至今基督教徒皆奉之为基督。所谓“奉之为基督”，即认为耶苏是上帝在人间的具体形象】为真主所显之象，曰：“真主现身说法，以度众生”．所以拜真主宜以耶苏为正向。又曰：“真主无体，而以耶苏为体，真主无形，而以耶苏为形。”又云：“耶苏其初以人性为灵魂，被害之后，复生，则以真宰为性，是以登霄而居于天焉．”其后若废子教曰：“吾门长者，即真宰之显象也，轮流而显于众尊者之身，此去彼来，原原而不息也，其初显于耳里【耳里：即阿里，是穆罕默德的堂弟，是最早信奉伊斯兰教的教徒之一，后来穆罕默德又以其女法蒂玛许之，所以他又是穆罕默德的女婿，穆罕默德去世后，阿里又为早期四代哈里发之一。他在艾卜．伯克尔、欧麦尔、奥斯曼之后，继任哈里发，在位五年，在去清真寺做礼拜的途中，被阿布杜尔·拉赫曼用毒剑刺伤后，于公元661年1月24日逝世。阿里逝世后，支持阿里的人，发展成穆斯林世界的一支强大力量，成为世界上一个强大的穆斯林派别—什叶派】之身，后显于其子核赛衣乃【核赛衣乃：即侯赛因，阿里的儿子。公元680年，他因为反对偻马亚王朝穆阿维叶的儿子叶基德继任哈里发，接受库法人的邀请，去伊位克继任哈里发，他在去库法的途中，和伊拉克总督欧伯杜拉的将军欧麦尔进行了激烈的战斗，在战斗中壮烈牺牲。侯赛因牺牲后，被什叶派尊为第三代伊玛目】之身，后又显于其孙，至十一世，后又显于吾门之尊者乃虽令彦之身，象更而法亦更，一象一法，一世一身。夫以道长而为真宰之象者，其所见不如买朱斯。盖太阳乃天下万世，共仰其光，且独一而万古恒然，千古圣贤，有如太阳者乎。买朱斯所见虽偏，犹有理外之理焉。夫儒门亦有以青霄为主宰之象者，故称为天。曰：“形色之天为象，无象之天为理”。但儒者不深谈主宰之体用，故无此类谬妄之谈，自古以来，未闻彼言天人同然者，亦未闻以圣人为天之象者，亦未闻至“克尽己私，复还天理”可称为天者。凡言人为主之象者，不如改教归儒，庶免此狂妄之罪也。 上第四节，述异端之言，而推原诸教，以明其非。 第5节 以异端之肆行，由于学人之无冥见 夫道在知而在行，知为行之体，行乃知之用。知而无行徒知，行而无成罔行，知之明者行之正，知之晦者行之偏，如南辕而北其辙，罔劳也【原书眉批：“真知”、“实行”、“自不入于邪异”数语，一篇命脉】。则体圣人之教，先以真知，后以实行。知路，必依先贤之古典，明师之教训；行程，必以自力之工夫。圣人之后，四大名贤各有传法，皆为正学。吾门之首领，名侯乃非【侯乃非：人名，为逊尼派四大伊玛目之一。逊尼派又称正统派，为伊斯兰教最大教派之一。逊尼派认为，穆罕穆德的继承人。依次序应为：艾卜·伯克尔、欧麦尔、奥斯曼和阿里四代哈里发，即逊尼派所称四大“苏哈白”。逊尼派内由于对教法解释的观点不同，又分为四大法学派，其创始人分别为侯乃非、沙非尔、马立克和罕白里，伊斯兰教称之为四大伊玛目，而侯乃非则被称为大伊玛目。马复初认为中国伊斯兰教为侯乃非法学派，故曰：“吾门之首领，名侯乃非”】，苦法【苦法：地名，在伊拉克境内，它是古阿拉伯人在伊拉克的两个居民区之一。苦法和巴士拉被认为是伊拉克的姊妹城，是伊拉克的政治与商业中心，非常富足。侯乃非是苦法人氏】人氏，生于至圣迁都八十年，终于一百五十年，聪明神灵，幼年学识超凡，品德几圣，昼不寝，夜不眠，宵礼之沐，待至晨礼。四十年，乃圣教中独雄，超天下而无并焉。所有礼法之权衡，由是而出，万世之绳墨，从此而定。其后纵有奇才大志，断不可外其规矩也。外规矩而另立章程者，定为迷异之徒。哀哉，处此光阴，学识粗浅，人性轻薄，且喜奇好异，是以异说渐起，邪行日生，众人知之浅而谈者深，行之小而望者大，其实如瞽目也。以耳为目，随声附和，指鹿为马，即信为马；指铜为金，即信为金；引于闹市，指为京都，即信为京都；指一俗民，以为天子，即信为天子。夫因其瞽目易惑，是以乡愿大行，任其妄言，无人阻遏。曰：某人受业于吾门，其所到之品如此。又某人其初乃流荡之徒，无所不为，得受业于吾门，一经点化，遂无所不通，而与天仙来往。轻浮者，不知考其根柢【柢：意为树根，如根深柢固】，究其所据，闻其说，即信其实，师道弟之德，弟扬师之神。我教中为师长者无学，不能砥【砥：意为①细磨刀石；②共同研究叫砥。此两层意思和文中上下文的含义不大相符，故原字应为“抵”字才符合文义，可能是原书笔误】其狂澜，折其是非，以致肆无忌惮。哀哉！学者为一方之明灯，众人仰其光辉，始能明其皂白，分其高下，今之灯，灯之罩也，内无灯也，不能自明，而明人乎！是以邪道长而正道消。夫圣人之道，天道也，惟君子为能体之，小人反是，名虽为道，其实乱道而远道也。 上第五节，明异端之肆行，由于学人之无真见。 第6节 明不勤真功而妄求晒衣核之害 夫愚而不自知其愚，且望超常出众者，如瞽目妄冀登高，求荣而反遭辱，乃自取之祸也【原书眉批：欲速不达，圣贤所戒，求晒衣核者，其深思之、细绎之，勿自贻伊戚也】。又如庸嗤【庸嗤：嗤，其意为傻、无知．庸嗤，指庸俗无知的人】之徒，见夫农工商贾，劳多而利微，不能成其大业，总不如日夜查探，恐一旦之间，猛得他人所窖帑藏之财【所窖帑藏之财：窖，藏物的地穴叫窖。帑，政府或公共机关收藏货物的地方，旧时叫帑。国库里钞财才也叫帑，如国帑。所窖帑藏之财，即别人埋在地下的钱财】，则何须终日苦劳乎！如是者，终必为乞丐，而死于饥寒焉。不勤五功，而望高人点化，即得神通者，其徒想空想，皆此之类。夫此邪异，引动德贼，如淫妇引奸，货利引贼。守正者逢正，好邪者逢邪，不谈鬼怪，巫觋【巫觋：巫，用迷信的方法为祈祷鬼神的女人。觋，男巫叫觋。巫觋就是用迷信的方法为人祈祝鬼神的人】不入，闺阃【闺阃：就是指旧时归女居住的地方】严肃，邪僻不来。当今之世，人心怪诞，事每乖歧，言多荒唐，好警世骇俗之事，喜出人意外之语，小才而望大用，小劳而求大功，且欲其朝种而暮食，晨求而夕得。闻蛊惑者言某晒以核，可以点石而成金，数日之功，即能通神，而超常出众，则罄劂所有【罄：尽也．罄劂所有，就是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拿出来，即尽最大的力量】，拜于门下，惟孔其不齿于弟子之列，可鄙可笑。小劳能成大功，则寸木可建岑楼【岑楼：岑，小而高的山叫岑。岑楼，即高而精巧的楼房】。夫太山【太山：应为泰山，原书笔误】之高，非一篑而就【一篑而就：篑，盛土的筐子，一篑而就，指一筐土就能堆成泰山】；沧海之深，非一勺而成：公侯王爵，岂可一举而得：登仙之品，国主求之不易，况庸夫俗民乎！余初至天方，问一学者，名以斯莫恩来。曰：“此地有传真道之晒以核乎？”彼曰：“今众人所行之五功为假道乎？圣人与众弟子所行者，五功也；四大名贤、百万贤学，所守者，五功也；千经万典所载者，亦五功也，此非真道乎？此地现今之学者，数千之众，无不以此为功夫，独尔一人，视为小乎？”余曰：“非敢视之为小也，乃闻各经言理乘、道乘、真乘之三途，望其升进也。”彼曰：“然，但浅人为其浅，深人为其深，小为之则小，大为之则大，总不外乎五功也，且晒以核即有太阳之明，其于瞽目何益哉”。余闻其言，深傀知见之不足，请加训。曰：“命中所有，终必得，命中所无，切无强求，彼寻尔则易，尔寻彼则难。况五功乃真主所命，而吾分之所当为者也。道乘、真乘非主所命，乃我自加之功，是为副功也，为之则美，即不为于我无责，尔须保守天命，谨之！慎之！”余喟然而叹日：“尝观群经，犹不及觉，今闻君命，豁如梦醒。”后又阅安作礼所著《以核呀矣经》【以核呀矣经：全名以核呀矣二鲁命底尼。为伊朗哲学家安作礼所著，内容比较丰富，为伊斯兰教名著之一】，真言更明，而遂不复再问道乘、真乘矣。 上第六节，明不勤真功而妄求晒以核之害。 第七节 邪正之分，几希之间 《格随德集注》云：“总统之晒以核，世间不可无，但一世惟一人而己，乃代圣位而率众归真者也。”此光阴之晒以核，有其名，无其实，类皆珷玞冒玉，饰铜为金，而煽惑愚民，且更有妖孽乱世，显诸奇异，众信为神奇觉照，任其偏邪，而从者不敢以为非，虽离经悖道，而从者以为是。有废尽五功，而妄言吾所传行者内功，乃明心尽性之功也。斋拜之象，乃庸常之风俗，非心作功夫，不能超凡脱俗。且沐浴言其净也，乃净其心，非净其身也。拜言乎其敬也，乃心敬也，非身事也。斋言乎戒，乃戒诸嗜欲，非戒食色也。朝言乎归，乃万意归主，非归故土也。课言其舍，乃舍己，非舍利也。吁！圣人自始自终，未失一日之斋，未误一时之拜，千经万典，皆载斋拜之礼法。此类妖孽，以假乱真，似回非回，不儒、不释、不道，而有形之鬼魔，清真之内贼也，纵有奇踪异迹，何足论哉。昔太宗时，来胡僧一名，能咒人立死，复咒使生，往来睹之者众。御史奏，上疑其讹。复奏，召僧见。日：“肤闻太师能咒人死，复咒而生，有诸？”对曰：“然”。上命提囚犯一名，令其咒之，果然。上喜其神，重之，赐高座。太史令傅奕，恶其惑，数日未朝。上召之曰：“久未见卿面，何也。”曰：“邪人充朝，臣故不朝，请罪。”上曰：“其人乃佛也。”奕曰“何以知之？”曰：“咒人立死，复咒而生。”奕曰：“彼之妄也，生死在天，非人能也。”上曰：“联初疑其讹，试之，果不谬。”奕曰：“请令其咒臣死，不复咒生。”上令咒之，半日矣，而奕仍安坐。僧见其咒不灵，匍匐而告其辜。上怒，欲斩之。奕奏曰：“逐于国外，不令惑众可矣。”准其奏。曰：“卿所见超常。”奕曰：“邪正不两立也，臣闻皇帝求仙，步行七匝，而仙未会。趋于红尘而著其小能，狂僧也，是以臣知其非也。”至圣迁者五年，有诈顺之人，名尔之澜，．乃野乎低【野乎低：指犹太教，伊斯兰教称信奉犹太教的人为野乎低】也，贾于母遂赖城，闻他方有拜火之教，其中一人，名所里殆，入火不焚，人皆异之，而称其为圣。尔之澜往观之，果然不虚。彼见尔之澜，知其为默底纳穆罕默德教下之人，曰：“今有一信，与尔教主，烦驾赍【赍：把东西送给别人】之”。书至，圣人视之，一篇美词，夸誉圣人之仁政。圣人曰：“谬妄之语也，其人不久必死。”澜闻之，恶其言，出告于众曰：“所里殆，善意美称，不答其美，反以怨而报德，谁谓其仁乎？入火而不焚，有如所里殆者乎？”越数月，所里殆来见，圣命其宿客舍，来日传见，圣以宾礼相待毕，问其来意。圣曰：“吾闻君驾入火不焚，有诸？”对曰“然。”圣人曰：“耳闻难信。”命取炭火一块，彼以左手掬【掬：用手捧东西】之，急掷之，呼曰：“痛哉！其不可当也。”呼声不绝。圣人曰：“既云火不伤汝，今则伤之，何由？”曰：“不知。”众人责尔之澜妖言惑众，澜无言可对。圣人曰：“澜果目睹其事也！”众人异之，而问故。曰：“火不伤彼，乃火神附于其身也。自入吾境，其神远遁，是以伤之。”其人因此病而卒。此类亦神奇乎？夫贤者必体乎圣者。为圣以正不以奇，君子美德不美色。或曰：“各经传皆言圣人之感应，贤者之神奇，岂可谓为圣以正不以奇乎？”日：圣人、贤者，大德超常，则其事为，亦有超常者，在圣人为感应，在贤者为神奇。感应者，圣人之大德，感格乎天，而天应其所求。但大圣之感应，任其所用。钦圣、列圣，祗能顺应乎真宰，而不能任用，况贤者之神奇，而能任用乎？然大圣虽能任用，而不敢自由，惟听天命而己。且神奇非多有而易见者也，为人平生，数次而己，且感应亦圣人不得已而用之。贤者之神奇，得之而不知其然，如梦中所见，皆不由己也。又如水中之日月，非水之本有也，得其照则有，否则无。夫神奇，其事似术而反常，但象同而理不同也。盖神奇出于天，而有于贤者，术乃授于人，而有于俗夫。间有妖孽附于身，而所显之奇异更甚焉。不论德行，而论其异，则邪术怪异，可谓感应神奇乎？咒人立死，入火不焚，乃似神奇而非神奇也。目击之奇异如此，远闻之事更多狂悖，何足信哉。 上第七节，明邪正之分，几希之间，学者当考其德行，不可徒视其奇踪异迹也。 第八节 痛言其尊晒以核而欺真主之罪 今之人，分群立党，各附会荒唐，尊称党首，以广其群。且有若废子教所杜撰之经，传于中国，而我教中之学人粗浅，不能辩其真伪虚实，而奉为正教之经，此学人异端之根也。今现有传言某晒以核，有如是之神奇，能知已往将来，拿龙擒虎，驱鬼役神，究之一事不晓，毫无所通，尽为空谈，以蛊惑愚俗，乃巫觋之类也。更有妄称晒以核，任意所为，能操祸福之权，有干其怒者，即为火化，不惟丧其命，且更废其以嫫乃【以蟆乃：阿拉伯语的音译，今译为以玛尼。其意为明德或信仰。伊斯兰教的教徒，必须具有伊斯兰教的基本信仰，即信真主、信天神、信真经、信圣人、信前定、信复生。具有这些基本信仰的穆斯林，则被认为有以摸乃，信仰愈诚、愈笃，则以蟆乃的光辉愈加明亮】，（华言明德）。怪哉，为晒以核者，全无仁让慈爱之心，且因私人怒而害人命，更丧其以摸乃，是愿人出教也，如是之晒以核，其暴虐伤人，更甚于厉鬼恶神。又有怪诞而过于此者，曰：人遇急难，哀祈真主，而主不应，转祈晒以核，即应之而释其难，其言与“与其媚于奥，宁媚于灶”一意耳。噫嘻！解释此难，晒以核之能乎？真主之能乎？若云晒以核之能，则晒以核不需认主，而自能主持造化矣！若云真主之能，则真主必听晒以核所用矣。改教归儒，庶免此大害也。吾未闻各教中有天听人用之一语，此类妄诞之说，乃出于异端教井低革所捏造。《阃令呀殆经》中言，井低革捏造数千段圣谕，其意乃言晒以核大于圣人也。盖晒以核所传者，道之里也。圣人所传者，道之表也。是以晒以核可以阻挠圣人之言，且能阻真主之命令，真主使之死者，晒以核可以使之生。呜呼！如是之晒以核、如国之权臣，赏罚自由，天子无与，是所谓国贼，乃天下之大害也。夫君弱而臣强，则权归于臣，此自古有之，但未闻有天弱而人强之语，此类孽党，捏造如是狂悖之语，重人而轻主，其恶甚于犬豕之粪也。明武宗皇帝【明武宗皇帝：名朱厚照，国号正德，丙寅年（公元1506年）即位，在位十六年】，评论诸教，谓侍臣曰：“诸教之道，皆各执一偏，惟清真认主之道，深原于正理，此所以垂教万世，与天壤久也”。各教皆言理而求其正，惟我清真独得其深者，清真认主，不类于形色，不落于空无，实有而无象，至妙而非虚，即此根柢之学，超乎诸教，故有此称。夫物极必返，阳极生阴，至今认主之中，又生出怪诞之说，则反不如他教焉。有以人为主之象者，有言修道而至其极即是真主者，又有言万有即主之显象者，所见实出乎他教之下，盖佛氏专定于如来，道门专定于太上，买朱斯专定于太阳，天主教专定于耶苏，所见虽偏，但惟专定一主，则其所信，皆胜于以主宰轮流于众长者之象者也。且有言与其求真主，不如求道长，盖道长乃真主付以大任而总统一国者，亦犹在任之宰官，治理一方，有背之而远求国王者，必不得其益，而反招其欺官藐法之罪，此异端惑乱人心之首言也。其说乃以真宰比似国主，不能治远，而必分任于群臣，各治一方，任其施为，且以诸臣为耳目，赏罚升降，听其保奏，保奏必准，参革必革，非奏不知，是以不求晒以核而求真主者，舍近而求远也，亦犹不求宰官而远求国主也。怪哉其言，夫人至通神者，可以远知先见，而真土顾不知乎？太阳乃真主造化中之一物，其光所照，无处不周，而真主顾不能治远而必听晒以核之表奏乎？真主谕云：“尔民求我，我必应之”。彼谓求真主不如求晒以核，悖逆之甚矣。 上第八节，痛言其尊晒以核而欺真主之罪。 第9节 深著其邪说诬民，充塞圣道之罪 夫邪说异行，入而不返，其咎乃由于无学，圣人云：“习学者，穆民男妇之正制”，彼不愧其愚鄙，且以学问为障碍。天下皆恶愚而求智，彼恶智而守愚；无对乎彼之恶学。盖有学则明，明则不受他人之蛊惑矣！无学者，如瞽目，易于欺罔。指东为西，即信为西，反之亦然，所以任其冒称妄谈也。彼言某人为总统之大晒以核，不知考其言之虚实，出于何人，言者以何为据。盖官以印为信，民以券为凭，才以学知，勇以能明，不问其所据，而徒以耳为目，则愚蒙可称智士，贫民可称侯王矣！昔日一匪人，穷迫无路，诡计为生，尝一日行至都城，买一华衮，及各等奇器，见市前有秀美年少一人，问其所务，曰：“向者商贾带我贸易于远方，今岁身染微疾，不能同往，病愈，无事闲游。”曰：“尔愿同吾往远乡乎？不须苦劳而获大利，胜于商贾百倍。”彼闻之喜曰：“愿为兄之侍从，但不知吾兄所往何境，作何交易。”曰：“中有机密，不可泄漏，离此吾必告汝，请其放心，必有大福大庆。”次日起程，行数日，问曰：“今行之远矣，敢问吾兄所作何事。”曰：“吾见汝乃信义君子，吾实言以告汝，不可泄漏，吾乃太子某，父王出莺，我常伴架，不离左右，尔曾见我乎？今父王命我访察各官，谁忠、谁奸、谁勤民事，谁惰国政。我不用朝内之人，恐泄漏机密尔若忠心勤劳，待我复命之日，奏与父王，必为大用。”从者骇然曰：“仆不知君驾，有所冒渎，望其海涵，宽恕。”行数日，至一大镇，曰：“此地不可宿馆，人民丛杂，宿公所为善。”至一公所，门者阻止曰：“大街有客馆，公所不招过客。”从者密语曰：“汝勿乱言，此非俗民也，小心敬奉，后来必有大吉。”门者闻之惊，出告诸长者，众闻之惊奇，向从者问之。曰：“主人不准泄漏机密，吾何敢言，尔众速来小心奉承，将来必有大益。”长者馈【馈：将食物送与尊者叫馈。在这里是赠送的意思】从者一帛，曰：“兄以实言告我，我必不能告他人。”从者曰：“当今之太子也，上命私行，密察各官为政如何。”曰：“兄何以知其果是太子。”曰：“吾本畿内之人，常见伴圣驾，不离左右。”诸长者矍然起敬【矍然起敬：矍，惊惶注视的样子。矍然起敬就是眼睛注视着他，显出十分尊敬的样子】，入，长跪而告曰：“公所虽静，但无恭敬，仆等寒舍可以容身，求枉驾降临。允之，所有心爱之物，愿以承敬，且望以女妻之，朝夕恭敬，不可言也。”其人面怒而心乐，曰：“汝众如此恭敬，将来必有大福，但恨蠢才泄漏机关。”曰：“非良役之妄言，乃仆等早有吉兆，知贵人降临。”曰：“汝众既己知之，吾以实言相告，但诸公不可再告他人，父王命我密访，不可明扬，诸公各列其名，待我复命之日，必在父前言诸公之贤，可为国之大用。”众人闻之，乐不可言。曰：“非百代阴功，不能逢此天运。”各呈所心爱之财物，惟恐不取，临行，嘱曰：“诸公不可远游，恐父王一时召见。”复起程而往他方，所到之处皆然。受其蛊惑者，皆小视乎？宰官绅曰：“伊等将来为门下小使，岂足为论。”其实尽是傀儡虚情，众皆徒想空望。今悬招牌字号而张名传教之晒以核，皆此奸诈之流也。 上第九节，深著其邪说诬民，充塞圣道之罪。 第十节 通结上文 直断其逆 天下清真教，共同一理，依经据典，千有余年。至今倏出喜新厌故之党，以古道为非，另立新奇。怪哉，古教仍依经据典，实为穆罕默德之教。既以为非，则彼所行之教，必在圣教之外，若云不外，圣教则何须另改，而入彼之教乎！吾等所行，全照经典，而与天方各国，事同一体，既以为非，则彼之为异端，必无疑矣！ 上第十节，通结上文，直断其逆，使天下人人知正之当守，而邪之必去也。 第十一节 明圣人之道，惟在遵守天命，不远求晒衣核 或问曰：“吾所行者礼乘，彼所行者道乘，而有总统晒以核的指示法则，度人归真。”答曰：“礼乘为天命，而为千万人之道。道乘为副功，而为一二人之道，不行道乘，惟守礼乘，永保天命，非正道乎？礼法大典，堆山塞海，尽言礼乘，并未闻教人寻求晒以核之语，高中钦点谁不望，但章句之学，而望钦点，亦犹无羽翼者，而望高翔，则小儿亦笑其愚矣！”【原书眉批：按，礼乘为道乘之根，礼乘克尽，始言道乘。而道乘之中，有八维焉：少食、少饮、少睡、少言、常净、常念、常斋、常居静。试问今之行道乘者，果能尽礼乘之事乎？果能守此八维乎？】《研真经》云：修道者不可无道长，经云遮那。曰：“在遮那门下一日，胜于自修苦行千年。”其言似乎狂悖，其实非狂悖也，乃人误识其意也。如中式之人曰：“苦读数十年，不如在试场一日。”其言不虚。盖数十年未得取中，惟在此一日而得之。但此一日之中，乃见其数十年之功，若非前功，而有今日取中乎？此语中者言之则可，不中者言之则不可。不知者，误认其义，以为苦修德行，不如寻求遮那，其言亦犹不须诵读诗书，而但寻求试官也。吁！无学而逢试官，可以取中乎？未得遮那，所有斋拜无益乎？前经所言之遮那，乃人中至者，如禽类之凤，兽类之麟，介类之龙，明如日月，清如天仙，德如圣人，非多有而易逢者也，惟有真德者可与之相接，但以心交，不必会面，如文人之于试官，相知以文，不事结纳，此谚所谓千里可相会，对面不相逢也。《道行推原经》云：“真遮那，非众目可见者也。”真主渝云：“予之至贤，居予帐下，他人不得而识之也。”且来则一本万殊，贵在分而明扬；复则万殊一本，贵在合而隐藏。是以传行大道，而率众归真之晒以核，非若今之道长，有名而无实，如优徘傀儡之帝王，假饰之公卿，其实乃王公之服，乞丐之身，圣贤之口，盗贼之心。 上第十一节，明圣人之道，惟在谨守天命，不必远求晒以核，而真晒以核，亦断非张名传教之流。 第十二节 晒以核、群圣、至圣，均不得比之真宰 《研真经》云：“识认真主而至其极者，毫无所匿矣，乃无物不知，无事不晓。”无学者执此说，以为圣贤无往不通，纤毫无所遗漏，此愚夫之见也。真经云：“惟真主知其隐微。”即此天敕，可以知前言之非也。据前言所云，则所有圣人，无所不知矣。然则阿丹【阿丹：据《古兰经》记载，真主用土造化人，阿丹就是真主造化的第一个人，为人类的始祖。阿丹造成后，真主命其身衣天堂华衮，头顶明珠宝光，手饰尊贵戒指，腰束宝带，居于天堂乐园。然后又从阿丹左肋取出一骸，造化成极美的女人一好娲，与其配为夫妻，后来因为受了魔鬼二杂则来的引诱，误食麦果、致使羞体外露，被驱逐出天堂，后悔罪，真主遂指导他，使他通晓事物名称，成为真主的使者，其子孙繁衍，发展成现在的人类，所以阿丹和好娲，即为人类始祖。多数学者认为，《古兰经》中记载的阿丹，即《圣经》中的“亚当”，中国传说中的“盘古”】何以受逆之惑，而误食麦果。以补喇希买【以补喇西买：据《古兰经》记载，依补喇西买，父阿札尔，母来由撒。据载：是年该国国王乃穆鲁代禁止国内生育，宣布“有孕者报官，生子者杀之”。来由散为避免国王的迫害，生以补喇西买于山洞，其子出生后，头面丰满、额有圣光，受真主护保，始得成长。长成后，劝人信奉真主，捣毁偶像，因而触怒国王，被投入火中，但得真主护佑，未受伤害，后被驱逐出境，经商致富，富可敌国。娶妻散赖和偏室哈哲尔，生子易司马仪和易司哈各，并于梦中受“启示”应献子为祭，在祭前，复受“启示”，以羊代之，伊斯兰教的宰牲节即源于此。据载：以补喇西买晚年，曾让其偏室哈哲尔和其子易司马仪迁至麦加，并奉真主命令在麦加修理天房，所以，以补喇西买和其子易司马仪，被阿拉伯民族奉为祖先．并认为他们是麦加禁殿克尔白的奠基人。麦加克尔自前的巨石有一足印，穆斯林认为是建造克尔白时留下的足迹，迄今仍为朝觐者所瞻仰。以补喇西买和阿丹、努海、穆萨、尔撤和穆罕默德被认为是“真主的六大使者”，是“真主的至交”】何以见客临堂，速陈其馔，客不食，圣人异之，客曰：“吾等天神也，奉天命而来，圣驾将生太子。”复往见鲁彖【鲁彖：彖字在字、词典中没有查到，读音不明。但从文章所叙述的故事来看，鲁彖应为鲁托。据载：鲁托圣人是以补喇西买的堂弟，其父名哈拉尼。他曾奉真主命令到哎嘞卧地方劝赛卒穆族人停止其骄奢淫乱，信伊斯兰教，奉主独一。其族“淫风流行，男女无耻，甚于禽兽”。不仅不听鲁托圣人劝告，还戏弄鲁托圣人正在接待的客人（天神），因而受到真主的惩罚，真主命鲁托圣人携眷夜行，将出其境，哲卜来依勒天仙以翅欣地，霹雳声响，沙石遂起，尘土飞空，幅员六百里的城邑，人畜俱被压没，此邦之人，无一漏网。多数学者认为，鲁托即《圣经》中的“罗得”】圣人，圣人以为客至，有匪党惯为大恶，见众客美之极，世所未有，意欲为其不善，圣止之，逆等愈加抗违，众客见圣人之苦，曰：“圣驾不必作难，吾辈乃天神也，特来诛此逆党，圣请速迁。”既迁，而山崩地裂。又雅耳孤补【雅耳孤补：据《古兰经》记载，雅耳孤补是以补喇西买的后裔，由苏福圣人的父亲。据载：雅耳孤补生十二子，由苏福最小，由苏福诞生后，面如皎月，丰美非常，世无可比。雅耳孤补十分喜爱，遭十一兄的忌妨，陷害，把他投入枯井，后被过路的商队搭救，卖到埃及。雅耳孤补不知，思念由苏福，避静多哭，以致双目失明。后获其子音讯，去埃及与子相会，双目复明．多数学者认为，雅耳孤朴即《圣经》中的“雅各”】圣人，失其子，忧哀久之，至于目不能视，而其子现在谜思耳【谜思耳：指今之埃及】，圣人不知也。如此之类，颇亦多矣。岂众圣认主而未至其极乎？既至其极，则何以有所不通乎？乃众人不识前言之意，而误会之也。盖其言之意，乃认主而至其极者，物不为其障碍也，非无所不知也。或曰，“然则圣人不能通微达隐乎？”曰：“有时而达，有时而不达，真主使之通者则通，否则不通，非自然而通，而无所不通也。盖自然而通，惟真土之事，非圣人之本能。各经所载，及天方大国，现今万数学者，皆言穆罕默德，圣人也，至圣也，道彻前古，德贯后今，而万圣皆秉其光。大哉！其尊之所以然，难以表著也。千古一人，万世独尊，总统大道，如天子之统国，千圣万贤，如御下之宰臣百官，无不瞻仰其德泽焉。但其尊比于真宰之尊，不过海中一滴，风中微尘而已。”《天方性理》五卷第二图说【《天方性理》五卷第二图说，指《天方性理》卷五“数一三品图”的说明文】云：“真一之一，独之义也，谓其独一无偶也，其尊独一无偶，其大独一无偶，其真独一无偶。数一之一，数之所自始也，万理之数自此一起，万物之数自此一推，其有也，起于真一一念之动，而显焉者也。其与真对，则真一为真，数一为幻；其与尊对，则真一为主，数一为仆；其与大对，则真一为海，数一为沤。同以一称，而其不同盖如此，夫比而较之，数一固不敢妄拟于真一。”《史法以经》云：“至圣乃中天之日，众圣如阴夜之星，众贤如灯。”群圣不能比其明，而况众贤乎？《天方性理》云：“浑同知能，是至圣性。”浑同者，谓其知能与真宰知能，浑同一体，无欠无余也。此言至圣先天之真性，所承真宰首显大命之全知全能，非后天形体之知能也。圣人践形而后复其本初，则其真心亦如真性，而承真宰之全体大用矣！吾闻狂悖之妖孽，妄言今之大晒以核，德如圣人，且更有言其德大于圣人者。噫嘻！腐草之荧光，敢比天心之皓月，可鄙可笑。众穆民，切不可以至圣与主同尊，而曰主圣慈悯也。盖慈悯者，真主之事，若并归之圣人，则真主有比肩矣！是何理乎？故抵可言真主慈悯也。 上第十二节，反复叮咛，言晒以核不能比之群圣，群圣不得比之至圣，至圣不得比之真宰，而示天一下以认主独一之要道也。 夫著书之意，为明理以释其疑，而正其知见。非助人起争，为仇结怨也。无狂言妄语者，吾何敢妄言其非乎？不过明其邪正，不受蛊惑而已。他人所行，有异于我者，各事其事，我正而旁人之邪无害于我。无斋拜者，不知自愧，且议论持守斋拜者，大非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