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之恋
■文/刘省平
题记:
爱情是美丽的、温馨的、幸福的。爱情如花、如雪、如云、如梦、如诗,人人向往和追求。尤其是每个人的青少年时期、学生时代,这种欲望很是强烈,这是人一种正常的生理现象,也是一种心理状态,在所难免。但是,对于正处在长身体、求知识的关键时期的高中生来说,恋爱似乎不合时宜。能够正确的认识和对待,能否适当的克制和把握自己,直接影响着两个人的前程甚至命运。
中篇小说《春之恋》,讲述的也是一个关于早恋的故事。或许,这个小说的主题并不新颖,情节也并不算新奇,但是它独一无二的
达方式会让你耳目一新,作者对于小说人物的细腻的心理描写会让你为之一怔,产生共鸣。或许,它不是一部小说,而是关于作者或者他人的青春罗曼蒂克史……
第一章 元宵节快乐
“噹啷………”下早读了。
到了吃早饭的时间,同学们拿着碗筷向饭堂走去。
他肚子疼得厉害,刚才上早读的时候,差一点没在教室吐出来。其实,昨晚在宿舍的时候,他肚子就疼开了,翻来覆去,一晚上没合眼。就寝之前去医疗室看病,医生给他开了一大堆药,还打了一针,可没见效。
过了好一大会儿,教室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他才慢慢腾腾出了教室,下楼梯时脚步很是轻缓。正走着,突然身后有人轻轻地叫了一声:“秋阳,等等……”
他回过头来,是一个穿红衣服的女生。
这女生,中等个头,鹅蛋脸,柳叶眉,高高隆起的鼻子,小巧的嘴唇红红的似一颗樱桃,两只不粗不细不短不长的黑辫儿搭在胸前。
“水寒,有什么事吗?”他一手轻按在腹部,轻轻问道。
她走近他,望着他蜡黄的脸,说:“你的脸色很难看,是不是病了?”女生看起来很关心的样子。
“噢,其实也没啥大病,只不过肚子有一些痛。”
“去看看医生吧?”
“看过了,说是胃上的毛病。开了些针药,没管用。今天上午我想去车站的诊所瞧瞧医生去。”
“那你现在怎么样?不要紧吧?”
“还有些不舒服。”他的脸上显出痛苦的样子,说:“我现在就去给宋老师请假,看病去。”
“你不吃早饭啦?”
“没食欲。”说完又下了两三个台阶,回过头来问:“你叫我有啥事吗?”
“我,我………”女生微微抬了抬头,望了他一眼,又立即低下头,用手扯着衣角,脸红了,像朝霞,像鲜桃,像彩虹。
“有啥事你就说嘛。”
“其实,也没啥事。我想和你谈一谈,不知你有时间没?”她羞赧地说道。
他犹豫了一会儿,说:“有时间——好,你说什么时候?”
“今天上午第四节课之后,学校放元宵节假,放学后你在门口等我。”说完,笑了笑,就从他身边跑开了。她如小燕子一般,步态轻盈,两只小黑辫在身后摇摆,红色的衣裳在料峭的春风里翻飞。
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他笑了,心中无限愉悦,身上的病痛也似乎消减了,感觉轻松了许多。
他赶忙请了假,去车站看病去了。
尽管肚子疼,一路上他还是走得很匆忙,为得是赶时间,赶在放学前回学校。
他赶回来时,第三节课已经下了,他坐在教室里上了一节课。这一节课他什么也没听进去,他怎能听得进去?他心里满是骚动,脑子里一片空白,老师讲的课,他一个字也没有听进耳朵里。
终于,放学了,同学们都迫不及待地收拾
本,准备回家过元宵。他在收拾书本的时候,抬头向她那儿瞥了一眼。她也正回过头来望着他,那眼神是那么迷人,那么美丽,如一汪清冽的泉水,清澈见底………
他先出了教室,去车库推出自行车,在学校门外的桥头等她。
等了好久,同学们都走得差不多了。他才终于等见她推着自行车慢慢地走出校门。
她微笑着,她总是微笑着,她是一个爱笑的女孩,笑起来好象清脆的铜铃声。她看起来没有一丝忧愁,好象从来不知所谓“愁”为何物,真是“少年不识愁滋味”啊!他想。
“让你久等了,不好意思。”
“不,没什么。”
他推着自行车,她也推着自行车,两人并肩走着。走得很慢很慢,似乎生怕脚下地路很快被走完,那么珍惜,那么小心。
开始,他们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那么静静地走着,路旁的小河轻轻地淌着。
他的心“蹦蹦”地跳着,怀中好象揣了一只小兔子。她的心也并不平静。两人看起来都很紧张的样子。
走了好长一段路之后,他们才开始讲话了。
“寒假过得好吗?”两人几乎同时说出了这句话。
两人都笑了。
“寒假过得很乏味,成天除了做作业,便是看电视,听广播,看小说,还有睡大觉,实在没事就出去逛逛。你呢?”
她笑了笑,“唉,还不是一样嘛,可我没你那么自由,只能呆在家里,不能出去乱逛。”
“怎么?你家里软禁你?”他似乎有些不大相信地问道。
“哎,我妈只有两个孩子,我哥去年没考上大学,我妈只有指望我了。我妈很疼我,不轻易让我出门乱逛,让我好好呆在家里读书,她怕我出去出个什么事。”
“这么说来,你是你妈的宝贝喽?”
“什么宝贝呀?!我妈只是关心我,一心要让我考上大学不可,她怕我出去逛,误了学业。”
“噢,可怜天下父母心啊。父母都是这个样子的。”
“你寒假都看了什么小说?”她突然转了话题。
“《巴黎圣母院》、《茶花女》”他又问,“看过吗?”
“没有”她又问:“什么时候借我看看。”
“行,有机会我给你带学校来。”
二人边走边说,边说边走。
“秋阳,你上学期期末考试考得怎样?”
“不太理想,有两门不及格。”
“哪两门?”
“英语和历史。”
“那你可得在这方面多下功夫呀!”
“你的成绩不错啊!总分在咱们班排第五位,在女生之中独占鳌头呀,照这样下去,你考大学一定没问题了。”
“我看不一定,其实你的成绩也不差呀。”
“还不差?比起你来可差远了。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别沮丧,只要你肯下功夫,成绩一定会很快提高的。其实,你也有自身的长处。你多才多艺,爱好广泛,歌唱得好,字写得潇洒,诗写得也挺棒啊。”
“嗨,别夸我了,我没你说得那么好。”
“这可是有目共睹呀!”
“唉,那不过是些雕虫小技而已,拿不到人面前去,没啥用处。”
“怎么没有用处?你可以在这些方面发展发展,说不定将来当个歌星、书法家、诗人呀什么的……哈哈……。”
他笑了笑,一手推着自行车,一手指着胸膛,说:“嘿嘿,就我?我这水平?可能吗?”
“暂且不提别的,就你写的诗就很棒,咱们班谁不知道呀?”
“你看过?”
“看过。你的那本诗集《秋水长天》咱们班大多数同学都看过,我也翻了好几遍了。”
“不知有何赐教?有什么不足和缺点你给指出来。”
“‘指教’二字我可承担不起呀,你是咱们班的大诗人嘛,我哪敢指教?”
“说点其它的,别一个劲儿地捧我。”
“要说嘛——恩。你的诗的确写得不错,就是愁绪太浓了,基本上满篇都是‘愁’。是句句‘愁’,字字‘愁’,愁的不得了呀。你看你,整天价皱着个眉头,简直愁绪浓得解不开了。”
她刚说完,又咯咯咯笑个不停。笑声如泉水叮咚,如驼铃叮当。
“是吗?有那么严重吗?”秋阳疑惑地问道。
“可不,你知道咱班的女生在底下怎么说你呢?”
“怎么说?”
“她们开玩笑时,见哪个不高兴,便说:‘你看你愁得象霍秋阳一样。’”说完又是一阵笑声。
“什么?和我一样?”他苦笑着说:“唉吆,这么说我还成了愁得代表和象征了?”
两人的笑声交织在了一起,和着那淙淙的流水声,飘荡在空气里。
他们一路走,一路说,一路笑。
走走,说说,笑笑。
尽管走得很慢,说话很多,但这段路还是很快就到了尽头,到了一个“丁”字路口,两人都止了步子,停止了说笑。
依依不舍。
江水寒伸出了纤细白嫩的小手,说:“秋阳,这次我们就说到这里,再见吧。”
霍秋阳像个大姑娘似的,不好意思地伸出了手,但又很快缩了回去。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和女孩子推心置腹地畅谈过,更从来没有和女孩握过手,就连平时和女生说个话都会脸红,何况和眼前这位美丽的女同学握手呢?
他没有和她握手。
“对不起,不好意思。”他红着脸。
“没什么,那好吧,回家吧。”她推着自行车朝东走去,他站在那儿没动,望着她。
她走了几步之后,回过头来,挥了挥手,说:“祝你元宵节快乐。”
“元宵节快乐!”
他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心里乐滋滋的,身上的病痛早已去得无影无踪。
他跨上自行车,哼起了那支他高兴时就喜欢哼的曲子《光明行》………
(未完待续)
第二章 没有情人的情人节
自那次约会之后,霍秋阳整个人就像变了变了一样。
这几天,他经常一个人发呆,似乎在思想着什么,回味着什么,憧憬着什么。白天上课老是注意力不集中,人虽然在教室,可是心却早已跑到爪哇国去了。上晚自习也是如此。
江水寒那姣好面容、聘婷倩影时不时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他深知,这样下去会影响学习,所以尽量克制自己不去想她;可是根本没用,她像魔鬼一样纠缠着他的心,不去想她,他偏会浮现在他的眼前,出现在他的梦里。为此,他十分痛苦,他知道他已经无法摆脱她了。
一连好几天,他都忍受着这样的痛苦折磨。
有一天,终于他行动了。
那天是二月十四日——情人节。
那天早读时,江水寒觉得教室里空气太沉闷,声音太吵杂,便拿了书本到教室外面的走道上读去了,霍秋阳也紧跟着去了教室外面。
教室外面读书的人不多,包括他和她在内也不过四五个人儿。
她站在铁栏杆边,他就站在距她四五米之外。开始,两人都认真读着书,谁也没理谁,可是读着读着,两人之间的距离就越来越小,不知是谁向谁那边靠拢。
距离仍在不断缩小,一直小到了只有不到半米才终于停了下来。
她凑过头来问他:“秋阳,这个词语怎么解释?”
他也凑过来问:“哪个?我看。”
“臻于郅治。”
“噢,所谓‘臻于郅治’,这个‘臻’字,就是达到;‘郅’呢,就是极,整个成语的意思是把国家治理到了极好的地步。明白了吗?”他耐心、细心地解释。
“明白了。Thank you!”
“That is allright!”
接着她又继续那篇鲁迅的《论‘费厄泼赖’应该缓行》。过了一会儿,课文读完了,她长舒了一口气说:“咳——鲁迅的文章真难读!”
他反驳道:“是吗?我并没有感觉到。我觉得读起来蛮流畅的嘛。鲁迅先生不愧为一代语言大师,你看他议论文写得多棒呵!语言犀利,如一把匕首;讽刺辛辣,入木三分!”
“鲁迅先生的文章是不错,也许是我读得太少啦。”
“文章应该常读、勤读,反复琢磨,仔细品味,所谓‘书读百遍,其义自见’嘛,是不?”
说完,他又向她那边靠拢了来。这时两人之间的距离是越拉越近,只剩下很小极小特小的一段距离了,几乎看不见。
他从书中掏出一张纸,递给了她,轻声说:“这是我昨晚写的一首诗,你看看吧。”
她赶忙接过去,攥在手里,然后迫不及待地拆开了,看了一眼,脸“唰”一下就红了。她低下头,没有言语,同他渐渐拉开了距离。直到一根根水泥柱子跟前,她才停下来。她倚着铁栏杆,靠着水泥柱,又打开了纸张,如品茗一般细细地体会诗的意味。
那首诗是这样写的:
《没有情人的情人节》
□霍秋阳
没有情人的情人节
我只身徘徊于无人的长街
手中的那束玫瑰
在晚风中偷偷凋谢
没有情人的情人节
我苍白的世界还飘着雪
胸中的那股涌动的火焰
被无情的冰雪覆灭
没有情人的情人节
我的血液早夜里冻结春天已经来了
我的生命需要一屡阳光
将我冰冻的血液融解……
她看完了一遍,又看一遍,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折了起来,装进了衣兜。
她已没有心思再继续读书。她,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手里捧着书,眼睛却望着前方,望着远方,望着学校后面那一座座莽原,望着峁梁上的皑皑白雪……
那天下完自习以后,他没有开“夜车”。一下课便去了宿舍,牙也没刷,便一头栽倒在床上。
他睡不着,他哪能睡得着?
他不知她此时何种心情,是喜?是忧?
他又在想她了,想着今天早晨的事,不知她能不能读懂那首诗?不知她明不明白其中的含义?他反复地揣摩着她的心理状态。
夜深了。窗外,夜色如水……
已经快十一点了,宿舍的灯还亮着。
他还是不能入睡。
睡在他一旁的同学是方子豪,是他的一位挺要好的朋友,他也没有入睡,问:“秋阳,你怎么了?想啥呢?”
“没想什么。”他懒洋洋地回答,之后,又双眼死盯着天花板。
“甭蒙我了,是不是想哪个女孩子?是谁?”
“没有,真的没有!”他似乎有些火了。
“好!好!好!不问就不问,不说也就算了,睡——觉——”说着他气愤将被子拉了上来,蒙住了头。
秋阳有些后悔了,他后悔不该那样对待朋友,就向方子豪道歉说:“子豪,对不起。”
子豪掀开被子笑了笑:“没事,咱兄弟谁跟谁呀!来,抽根烟吧!哈德门。”
“不,我不会抽。”秋阳以手拒之。
“哎,大小伙子连烟都不会抽?”方子豪自个点燃了一支烟,叼在嘴角,吞云吐雾,飘飘欲仙。秋阳被烟味呛得干咳了起来。
方子豪打开了袖珍收音机。收音机里传出了声音:“各位听众:现在是‘点歌台’栏目,我是主持人白杨,很高兴又和大家相会在这里。今天是2月14日,是西方情人节,祝大家情人节快乐!接下来,欢迎大家来收听我的节目,首先给大家播放一首由台湾歌星孟庭苇演唱的《没有情人的情人节》。这是宝鸡市渭滨区一位姓刘的先生,点给他的未婚妻吴小姐的,祝他的未婚妻天天快乐,越长越漂亮。好了,接下来,我们一起来欣赏孟庭苇带来的《没有情人的情人节》,让大家在这美丽的歌声中度过今晚这段美好的时光……”
那美丽动听的歌声在宿舍里飘荡,尽管声音不大,但在这阒静的夜晚,却听起来却是那样的清晰、真切、悦耳。
他深深地陶醉了,陶醉于美妙的音符里,陶醉于幸福的甜蜜里……
(未完待续)
第三章 此情无计可消除
南宋著名女词人李清照有一首调寄《一剪梅》这样写道:
“红藕香残玉簟秋,
轻解罗裳,
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
雁字回时,
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飘流。
一种相思,
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
才下眉头,
却上心头。”
这是一首倾诉相思之苦的词作。
霍秋阳此时的心情,对江水寒的思慕之情,用其中的一句“此情无计可消除,才眉头,却上心头”来表述是最恰当不过了。
是啊,无论他怎样也难以摆脱她的侵袭:睁开眼看到的全是她的身影——无处不在,无处不是。
到底该怎么办呢?
他自己根本不知如何是好。
自从他送给她那首诗之后,确切地应该说是自从那次约会之后,他便开始这样了。只不过自从他送给她那首诗之后,表现得更为强烈罢了。
他,苦等着,一直苦等着,一直苦等着她的回音。
一周过去了,可是这一周可非比寻常啊!在他看来却是一个月甚至一年那样得漫长。
一周啊!多么多么多么多么多么多么多么漫长的一周啊!似在地狱里度过了一年。
可是仍然没有她的回音,那怕就是一点点的。
她是不是没读懂那首诗?她是不是不明白他的意思?他这样猜想着。
而她呢?看起来和从前一样,没有一点反常之态。和他见了面依然有说有笑,似乎从来没有任何事发生过一样,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风平浪静。
她是不是只把那首诗仅仅当成一首诗,而没有看出它的弦外之音呢?他无从知道。
不知不觉又是一周过去了。一切如故。
霍秋阳再也坐不住了,再也等不及了。
等等等……等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不如干脆直接向她挑明了吧,他想。
不不不……不能挑明!万一她没有那个意思,以后还怎么见面,怎么相处呀?岂不是自作多情?也许人家只把他当成普通朋友而已。如果她对他没有那个意思,那么她为什么上学期要向他求毛笔字呢?为什么又要主动约他出去谈话呢?难道他这是主动接近我吗?……
罢!罢!罢!豁出去了。
他这是怎么了?这几日看起来比以前更加郁郁寡欢,心神不宁。这些都被他的好友方子豪看在眼里。
这天晚上,下晚自习以后,方子豪把霍秋阳叫出了教室。
两人在操场上聊了起来。
“秋阳,我看你最近不大对劲呀!”
“怎么不对劲?”
“那你为什么上课不注意听讲,老是朝窗外望呢?作业也不认真完成,抄袭别人的。”
“其实,也没啥,只是心情不太好而已。”
“不对,你肯定有心事,我们从高一时就是很要好的朋友,我还不了解你吗?老实说吧。”
他吱吱唔唔了半天。
方子豪生气地说:“你咋是这呢?好心好意想帮你,还不肯开口?!算了,不说算了!皇上不急,太监急呀!算我没问,行了吧?只当你没我这个朋友,今后大道朝天,各走一边,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谁也甭管谁!好啦!我走了,你好自为之吧……”说完,怒气冲冲地要走人。
秋阳一把拽住了他,说:“等等,我说。”子豪这才回过头。
“我爱上了一个女孩子。”
“谁?哪个班的?”子豪迫切地问道。
“江水寒。”
“她?噢——我猜就是她了,其实我早看出来了。”
“你咋知道?”
“我啥不知道呀?打上一学期她向你求字那会儿起,我就说她对你可能有那个意思,我跟你说,你还一本正经地说没那回事儿,今儿个你可看仔细了,姑娘的一片‘芳心’终于融化了你这颗‘冰心’,这不,终于让她给挂上啦……哈哈哈……”说完大笑了起来,只笑得前合后仰,欲罢不能。
“别寻开心了。”
“现在谈得咋样了?有啥打算?要不要兄弟帮忙?”
“现在我的心是乱如一团麻,也不知该咋处理。”
“何不来个快刀斩乱麻,直接挑明?”
“我只向她送了一首诗,暗示了一下。”
“嗨!你这个人真是十足的书生气!为啥不一语挑明呢?干脆利落,成则成,不成则罢嘛。”
“依你——”
“把她约出去,讲清楚,如果她愿意,继续发展;不然,就一刀两断,互不来往。这多省事啊!”
“我再想一想”
方子豪说:“男子汗做事应当即立断,你就是缺少这个。”他停了一下,又接着说,“其实咱班成双成对的还不少呢?情人节那天晚上,教室里坐了好几对呢。甭怕!要来就来真个的,若是用得着兄弟的时候,你说句话。”他拍了拍胸脯。
……
霍秋阳偷空写了一封长信,他不好意思当面给她,便让子豪转送,子豪当然是义不容辞。
信送出去以后,他才感觉轻松了许多。他把自己的心里话全写在了信纸上,还在信的背面写上了:“花自飘零水漂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上眉头,却上心头。”
(未完待续)
第四章 高原上的老槐树下
收到信的那晚,江水寒去宿舍很早,但没能入梦。她躺在床上,双眼盯着房顶,眼睛睁得大大的,思绪若葛藤般疯长开去。
她想了很多很多……
我到底该怎么处理这件事呢?应该接受这份感情,还是拒绝?想当初我向他求毛笔字,千方百计地接近他,还不是因为爱慕他,爱慕他的人品和才华吗?如果拒绝,这不是在欺骗自己吗?他能不能接受这样的打击呢?他会不会从此消沉下去呢?如果接受了这份感情,会不会影响到俩人今后的学习乃至前途呢?不,我们还小,不能谈这事,我们还是读书的时候,这样会误了……
夜深了,一切显得平静。可她的内心波涛汹涌,根本不能平静下来。
舍友都睡着了,灯也熄了,黑暗包围了一切。
她还没能入睡。她划了一根火柴,点燃了一根蜡烛,趴在床上,拿出了纸笔,写些什么。她心里乱糟糟的,写的话语也是语无伦次。“哗”地一下,一张纸撕了,揉了。又写,又撕,又揉。终于还是一个完整的句子也没写成,索性扔了笔,躺在床上,头枕在手上,长舒了一口气。
灯还亮着,暗黄的火苗在怦怦跳动,似她的心脏。
“扑——”
宿舍里一片漆黑,死一般地宁静。
其实,今晚他也根本不曾入睡,仍想着她,等候她的回音,猜测着她的心思。
第二天,她塞给他一个小纸条。
他接到纸条后,心里面十分高兴,同时也有些迷惘。高兴的是终于等到了她的回音,迷惘的是不知道她会怎样对待此事。
他回到座位上,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纸条。上面写着:“秋阳:咋们谈谈吧,时间由你确定,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江水寒”
就这么一句话?
只这么一句话!
他似乎有些失望了。
他们约定星期四下午在学校后面的高原上会面。
星期四下午第三节课一下,他就迫不及待先出了教室。过了一会儿,她才出了教室。
他在学校门口的商店买了一袋瓜子,两人一起出了学校的大铁门。
沿着墙外的小路,顺着门前的河岸向西走去。
天色阴沉着,吹着风,零星的飘着些雪沫儿。虽然是农历二月才结束,天慢慢暖和了,但昨天竟意外的降了一次小雪,雪虽小,却颇有些冷意。今天,路面上还有些残雪,脚踩上去咯吱地作响。
他掏出瓜子,两人嗑着,走着,没有说话。
向前继续走着,到了个岔口,他们才开始讲话了。
“当心啊!地面有雪,小心脚滑!”他提醒她。
“你也留神,别摔着。”
两人好不容易才爬到了原顶的那块平地上。那儿有棵老槐树,树枝已经萌上了一层淡淡的绿色,枝上还有些残雪,树皮皱裂,如老人干皱的脸皮似的。
风还在吹,雪沫儿还在飞。
“秋阳,你究竟对我了解多少?”她开门见山地说道。
“这,我……”他没有回答上来,他知道这个问题不好回答,他没想到她提出这个问题。
“回答不上来,是吗?你为什么要给我写信?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非让别人转达不行?”她一连问了几个问题,似乎有些生气。
“难道我的意思你还不明白?我的良苦用心你还不清楚?我对你的爱慕之情,你还没有看出来吗?”他也发炮弹似的,来了一连串反问。
两人都沉默了,谁也没有回答谁提出来的问题。
风在吹,雪在飞。,整个世界宁静得仿佛死了一般,时间似乎停止了流逝。
良久,她打破了这个宁静。
“你的意思我明白,非常明白,可是,我们还小,不是谈这个问题的时候,我们现在也没有资格来谈这个问题,我们现在是读书的好时候,求知的好时候,不是——”
他打断了她的话,激动地说:“我们还小吗?都上高二了,还小?我们已经成人了,为什么不能谈恋爱,光明正大,有什么错?”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嘛!是的,我们不小了,是的,谈恋爱不是什么错,只是现在还不是适当时候,父母不都希望我们能考上大学,将来的路能好走一点,生活得更幸福一点吗?我们现在的任务是学习,学习,再学习,然后考大学。若是一味地沉溺于爱情,是不能自拔的!我们现在的负担很重,既要面对今年六月的五科会考,又要迎接明年的高考,这你不是不知道啊!”
“这是很正常的,我们正是青年,都会有这种心理过程,包括我。其实,上一学期,我和你现在一样,可是我尽量地压制自己,不去往那儿多想。”
“那你元宵节那天为什么要约我谈话?若是没有那次约会,可能不会有这样的事,正是那次约会以后,我逐渐对你产生了好感,然后是深深地爱上了你。”
“l am sorry.实际上,那次约会我是为了向你
这番话的,只是觉得还不成熟,不能说出来。”
“那你为什么要向我说这番话呢?上次为什么不说?”
“因为上学期末,班主任叫你帮他给学生填通知书时,你给我的信封里夹寄了一张贺年卡和一封短信,虽然没说别的,只是向我恭贺新年,但我从你的字里行间已经看出了的心思。于是……一则,时机不成熟,二则,你有病,我便打消了那个念头——我知道我错了,害苦了你!”
“别说了!噢——我明白了,终于明白了,我这是自作多情,自作自受啊!”他大吼大叫,用拳头砸在了老槐树上。
风似乎更大了,雪似乎也更大了。
“别这么说,其实我在上高一时,就早已暗恋上你了。”
“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我们结束了。”他耸了耸肩,两手一撒,说:“我没有任何可说了,你走吧!”说完,他望着老槐树,用手抚摸着槐树皮,转过脸,头搁在手背上说:“老槐树啊,老槐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再见到你呀!”
“下次我们一起来这里玩吧,那时,原上的树也生了新叶,草也绿了,花也开了,很美丽的。”她的声音略有些凄楚。
“但愿如此吧。”他望着天,长叹了一口气。其实,他心里在想:不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啊?
(未完待续)
第五章 我是太阳你是水
霍秋阳和江水寒回学校时已是吃晚饭的时间了。
她去了教室,他跟在后面。正要进门时,他收住了脚,没有进去,转身又下楼去了宿舍。
走到宿舍门口时,方子豪正蹲在房檐下的房台上吃饭,子豪问:“你才回来。‘战况’如何?”
他没有理睬,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进了宿舍,一头载倒在床。闭了眼睛,舒了有口气。
方子豪见他这样,便猜到了八九分,便安慰说:“别难过,天涯何处无芳草,女娃子多的是,还少她一个吗?回头再挂一个。依你的条件,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还挂不下十个?”拍了拍秋阳的腿说,“秋阳,现在是吃饭的时间,起来吧,咹?”说着一手将他硬拉了起来,问,“吃啥饭?”
“我告诉你我不要吃,不想吃!”
“咳!何必呢?‘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发心慌。’把那事看淡些,吃饭要紧,身体要紧,你看你这么憔悴,这么消瘦,成了什么样子了?好吧,你不去,是吗?我给你打饭去,今儿我来专门侍侯你。”
不一会儿,饭打回了来了,是一碗干面。
“给,吃吧。”子豪将饭双手呈给秋阳。
他和饭相了好一会儿面,摇了摇头,没有要吃的意思。
“怎么?不吃?那我给倒了去,看你那难受样儿!”他正要去倒饭,被秋阳拽住了。
“甭倒了,怪可惜的,我吃。”
他拿起筷子,胡乱扒了几口,就再吃不下了。
子豪说:“难为你了,吃不下算了,饭剩在这儿,我一会儿吃。我给你打两个馒头吧!”
……
下了晚自习,他草草划完了作业,交了本子。之后,他又拿起了笔在纸上乱涂乱划,线条纵横交错,重重叠叠。过了好一会儿,他抬头见她仍在教室写字,便将一张纸交给了子豪,说:“帮个忙,把这个……”说完给示了个眼色,就回了宿舍。
她还留在教室,教室里还有十几个人。有的加“夜班”,有的成双成对地坐在一起说悄悄话。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点着一根暗淡无光的蜡烛。她打开了那张纸,原来是一首诗,题目是《我是太阳你是水》。她在心里黙念了起来:
我是太阳,你是水
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你望着我,我望着你
时空是我们遥远的差距
沉默是我们永恒的话题
我是一首七彩的诗
你是一支动情的乐曲
你永远也读不懂我
我永远也听不见你
我心中燃烧着火炬
你胸中装满了眼泪
我们此生无法相相聚
否则你会扑灭我
我会蒸干你
我是太阳,你是水
你望着我,我望着你
我们根本遥不可及
无言便是最后的结局
这是他送给她的第三首诗了。她每次读完他的诗,都会被深深地感动,这次亦不例外,只不过这次受感动最深。
她的泪水夺眶而出,顺着两腮,滴在了纸上,落进了那首诗里,蓝色的墨水在纸上漫漶开去……
她感到自己深深地伤害了他。
读了一遍又一遍,读了一遍又一篇。泪水不断地流着。
她平时是个爱笑的女孩,单纯得不知道“愁”为何物,谁也没想到她竟也会轻易流泪。
她呆坐很久,想了很多。
“扑——”蜡烛灭了,冒起一股青烟。
她走出了教室。身影显得那样孤单,甚至有些可怜。
且说秋阳与子豪俩人去了宿舍,洗刷完毕,便上了床。
“你们俩的事,究竟如何?”
“吹了。”
“不会吧?你俩的感情那么深厚,怎么会说吹就吹呢?”
“这有什么?‘志不同,道不合,不相为谋’嘛!”
“哎——”子豪叹了有口气,说,“其实,吹了也就吹了,这种事,十个有九个难成。好了,以后别再想这事了,咱还是过咱的单身汉生活吧,别人爱挂谁挂谁吧。”
这时,秋阳和往常一样从墙上摘下他的吉它,和了弦子,轻轻地弹了起来,弹的是一首古典名曲《梁祝》,这是他经常弹奏的曲子。
“能不能弹点别的?”子豪说。
他变了调,弹了一首流行乐曲《执着》。声音不大,但是很动听,别的同学也没有睡着,听他弹吉它。
一曲弹完之后,他说:“你猜我为什么要弹《执着》呢?”
子豪想了想,说:“猜不着。”
“今天下午回来时,她为我唱的就是这首歌。”
“噢,怪不得呢。”
这时,“咣”的一声,宿舍门被人一脚蹬开了。
“谁在弹吉他?她妈的吵死人了!”同学们都被惊得坐了起来。
原来是隔壁三班的罗金刚。他可是个泼皮无赖,仗着他老子在学校当后勤主任,便常在同学们面前耀武扬威、作威作福,就连老师也拿他没辙。
“是我在弹吉它,对不起。”
“xxx,说声对不起就没事啦?”将手里的烟头一扔,冲过来夺去了吉它,“嘣嘣”两声就拔断了琴弦。
“你——欺人太甚!”
“怎么着?想咋?你能咋样?”罗金刚显出不可一世的样子。
“我要扁你!”方子豪气愤不过,一手指着罗金刚。
“哟呵!就,就凭你?小不点,你就算了吧!别自不量力!瞧你那熊样,看了叫人恶心!”
“嘴巴放干净些!好臭!”子豪用手在鼻子前扇了两下。
“哎哟!我怕你呀!我怕你怕得要死,怕你怕的要命,我好好怕你呀!”说着冷笑了几声,然后冷不丁抽了子豪一巴掌,说:“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子豪一手捂着脸,瞪着眼,从床上跃起,飞起一脚将罗金刚蹬翻在地。
罗金刚人高马大、五大三粗的,怎么被瘦小的方子豪一脚放倒呢?那是他没在意呀,他根本没把方子豪放在眼里,以为没人敢碰他。
说时迟,那时快。方子豪纵身猛扑,来了个“饿虎扑食”。骑在了罗金刚身上,一手拧住他的胳膊,一手在他脸上乱扇耳刮子,报他的一掌之仇。好不痛快!
方子豪一边打,一边破口大骂:“狗日的,跟你爷爷玩,玩死你!看你以后还仗势欺人,横行霸道不?!”
罗金刚被压在方子豪身子底下无力反抗,只好苦苦求饶。
“放了他吧,这样打下去也不是个事。”秋阳道。
方子豪住了手,想了想,说:“好吧,老子先放了你,以后小心点,今天便宜你了,滚吧!”
方子豪起身,拍了拍手,罗金刚从地上爬起,拍了拍土,怒眼冒着火星儿,瞪着方子豪:“你们俩小心点,明天再算帐。”
方子豪拍了拍胸说:“怕你不成?!”
“咋们骑驴看帐本——走着瞧!”说完给了子豪一脚,转身灰溜溜地溜走了。
方子豪用手捂着肚子,正要追上去报仇,被秋阳一把拽住了:“算了吧,‘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子豪朝门口望去,眼中喷着火苗。
(未完待续)
第六章 病房里的一束迎春花
第二天,秋阳决定把罗金刚寻衅闹事的情况向学校报告,刚来到治保处办公室门口,想了想,忽然觉得没必要,心想:罗金刚的父亲是后勤主任,这样一来岂不是失了人家面子,一点小事就算了吧。于是,他没有敲门,就回去了。
他只知道:“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却未料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这天,吃罢午饭,秋阳、子豪以及他们班的几个同学在宿舍休息了一阵子,正要去教室的时候,有四个人挡在了门口。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罗金刚,其他几个人他们也认识——是学校里经常打架生事的二溜子。
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罗金刚,你又要干什么?!”霍秋阳怒斥道。
“干什么?!”罗金刚弹了弹烟灰,猛吸了一口,走到秋阳面前,将烟雾喷了出去说:“剥你狗日的皮!”
“出去!!!这是我们班的宿舍。”方子豪吼道。
“宝贝,别生气嘛,不是我们的宿舍就不敢进来啦?哪国的王法?哪宿舍的舍规?我们哥儿几个能来看你们,是看得起你们,别给脸不要脸!”
“谁不要脸?!”方子豪眉毛一竖。
“你呀!”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
“你——”霍秋阳气愤添膺,攥实拳头,咬紧牙关。
“怎的?想打架?哎——这年头乘娃都变坏了,也学会打架和泡妞儿,我看这年头没他妈一个好东西!呸——”
“你胡说!!!”
“我可没胡说呀,那星期四下午你跟你们班的那个叫什么寒的站在原顶上干什么呢?你小子还对人家动手动脚的,哈哈哈……那妞儿长得不赖呀!你小子呀艳福不浅呀!我也有些心动了,嘿嘿……。”
罗金刚和那一伙打手大笑了起来,笑得前俯后仰。
秋阳可气坏了,忍无可忍,猛地冲上前去,抓住罗金刚的领口,扇了他的一个耳刮子,又用膝盖在他的肚子上顶了一下。动作之迅猛,连一旁的方子豪看了也傻了眼。想不到霍秋阳平时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打架时出手还挺快。
罗金刚抱着肚子说:“快给我动手!”
命令一下,打手们便出手了。两个人一人抓住秋阳的一只胳膊,秋阳拼命挣脱,怎么也挣不开。罗金刚趁势冲上前来,秋阳见势不妙,飞起一脚,揣在罗金刚胸脯,罗被揣退了四五步,差点摔出了门口。
方子豪和另一个人厮打着,见两个打手用拳头在秋阳身上乱打一气,便不顾自己,冲上前去揪住那个两人的头发;那两个人疼得直歪嘴,放开了秋阳;谁知刚才和子豪交手的那个从身后冲上来给了子豪一脚,还拧住子豪的一只胳膊往后折,另外一只手卡着子豪的脖子往后退。罗金刚从地上爬起,又要冲上前准备用脚踢人。秋阳这时见床上有一只啤酒瓶,便迅速操起,罗金刚的腿刚踢出去便与啤酒瓶撞在了一起,罗金刚抱起脚只哼哼。酒瓶摔在了地上,只听“啪——”地一声脆响,成了玻璃渣。
其时,另一个打手在秋阳的屁股上狠狠地瞪了一脚,秋阳打了个趔趄,没站稳,跪在地上,正跪在那堆玻璃渣儿上。顿时,秋阳的那条白裤变成了一大片殷红。众人都傻了眼,停止了厮打。方子豪一见大怒,用胳膊肘在抓住他的那个人肚子上顶了一下,便冲在秋阳眼前,说:“咋了?”秋阳没有因疼而叫出声来,他低着的头慢慢抬了起来,长发遮住了他的一只眼睛。
“你们干啥呢?!”门口突然进来三个人。
一个是霍秋阳的班主任宋汉良,一个是教导主任孙仁海,另一个是穿着警服的,是让学生们一见就躲的治保处主任屠刚。
罗金刚和他的三个打手们都惊呆了,心突突地跳个不停。
这三个人怎么会来的?
其实,就在他们交手时,秋阳班里的同学见大事不妙,便从宿舍里偷偷溜了出去,向宋老师他们报告了。可是还是迟来了一步,终于还是发生了流血事件。
罗及三个打手被带去了治保处,方子豪也去了,霍秋阳被班主任和几个同学送进了学校的医疗室。
第二天,这件事便成了热点新闻在全校传开了。
江水寒当然也知道了这件事。
霍秋阳腿部被扎伤了,已经上了药,包扎好了,但是还不能走,需要早病床上躺四五天才行。
他们班的同学都陆续看望了他,只有江水寒还没来。
这天下午第三四节课都是自由活动时间,许多同学都去操场打篮球或是看打篮球去了。江水寒第三节课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到了第四节课才去了医疗室看望霍秋阳。
江水寒进去时,方子豪正在床边照料霍秋阳。
子豪问:“你来了。”
秋阳没说话。
“我来看秋阳。”
秋阳转过脸,装作没瞧见。
“秋阳,你好些了吗?”
“我还没死。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说完用被子蒙住了头。
方子豪说:“水寒,你坐这儿吧,你们慢慢谈,我有事出去一下。”
病房里只剩下他和她。
沉默良久,江水寒再次开口了。
“子豪已经把这些事的前因后果告诉我了,都是我不好,都怪我,是我伤害了你,实在是对不起。”她看起来很内疚的样子。
可是秋阳还是没露出脸,没转过身来。
江水寒继续说:“都是因为我,你才被人打成这个样子。我知道你恨我,会恨我一辈子,你如果想发泄恨意,你就打我几巴掌吧,求求你别这么对我不理不睬、不闻不问,好吗?”说着拉着秋阳的手往自己脸上打去。
秋阳突然一手掀开被子,转过身子,坐了起来,深情的端详着她的面庞。
她还拉着他的手,双眼湿湿的,噙着两颗晶莹的泪花,象含着两颗璀璨的珍珠。
泪珠顺着她的双颊流了下来,落在了他的手掌心。
他忽然感觉手心湿湿的、热热的。
四只眼睛相望,四道眼光交织在一起。
“其实这根本不怪你,只能怪我一时冲动先动手打人。”
“不怪你,怪我!这事因我而起。”
“其实——我想谁也不怪。”他双眼盯着天花板,手压在头下。
过了一会儿,她说:“你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东西?”
秋阳定睛一看,水寒双手捧着一束迎春花,花藤青青的,花瓣黄黄的,那些小小的黄花儿,似一颗颗星星眨着眼睛,微笑着。
“迎春花!!!”他喜出望外,嘴角挂着一丝笑容。
“喜欢吗?送给你。”他将花递了过去。
秋阳接过花儿,凑到鼻前,嗅了嗅,满屋子都是香气。
“好香啊,哪儿采的?”
“原上。”
“什么时候?”
“刚才。也就是今天下午第三节课。”她又说:“上次咱们去的时候,因为下雪,花儿还没开,这两天天晴了,迎春花便开了。真快啊!”
“是啊,春天来了,小草绿了,迎春花也开了。”他像个诗人一般,发着深情的感慨。
“什么时候咱们俩人一起去原上采花?”
“好啊!咱们三人一块去!”
“三个人?还有谁?”
“子豪呀!我的铁哥们啊!”
“好吧,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他伸出了手,她也伸出了手。
两人的手牵在了一起,两人的心也仿佛连在了一起,相通着,仿佛可以听见彼此的心跳。
这是俩人第一次牵手。那次元宵节,她主动伸了手,他却没有牵,而这次他却先伸了手,而且很长时间地这样牵着。
他望着她,她望着他,共同呼吸着迎春花儿的芳香。
(未完待续)
第七章 有意义的一堂语文课
几天之后,霍秋阳的腿上的伤口也基本痊愈了,可以走动了。经过这许多事之后,他如重获了新的生命,心里甭提有多高兴啦!
接下来的几日,学校专门就这次打架事件,开了一场“校纪校风整顿大会”,处分了罗金刚一伙学生。
治保处屠主任在会上宣布了对这几个人的处分:“为了严肃整顿我校的校风校纪,杜绝打架斗殴等恶劣行为,维护我校稳定的教育秩序,保障同学们的生命和财产安全,就这次打架事件,经校委会、教导处、治保处研究决定,对罗金刚等一伙学生给予以下处分:罗金刚,系我校高二(3)班学生,该生平时纪律散慢,迟到旷课、打架斗殴、辱骂老师、欺负同学,经学校多方面教育批评,屡教不改,于4月15日聚众殴打高二(4)班学生霍秋阳、方子豪两名同学,致使霍秋阳同学腿部受伤,造成了“4.15”流血事件,经研究讨论决定,将其开除学籍,留校察看,并要求其支付受害者的医疗费,以及其他损失费……”
会场下掌声雷鸣,同学们都欢呼起来……
“当……当……当……”电铃响了,这一节是语文课。班主任宋老师向往常一样西装革履,打着领带,穿着亮锃锃的黑皮鞋,登上了讲坛。
“上课!”
“起立!”
“坐下。”
“同学们,首先,我先来讲一下这个‘4.15’事件……”
讲台下同学们哄堂大笑起来,宋老师也笑了。仿佛这“4.15”事件真的是一件什么惊天动地的历史事件似的。
“同学们,以后谁要敢欺负咱班同学,大家就给我,给学校领导汇报,否则就像霍秋阳一样,给人家打伤了,大家都别怕,无论如何,邪恶总是战胜不了正义,黑暗总遮不住光明!”
教室里又一片掌声雷鸣。
“好了,言归正转。今天我们来学习一首诗歌,舒婷的《致橡树》。”说着,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了课题。
“首先,我想请一个同学来介绍一下诗人舒婷。”宋老师向讲台下望了望,点道:“霍秋阳,你来。”
“舒婷,原名龚佩瑜,1952年出生于福建厦门市鼓浪屿,当代女诗人,她出版的诗集有《双桅船》、《会唱歌的鸡尾花》……”
“那么再请你回答一下,舒婷对新时期的诗坛最大的贡献是什么?”
“不知道。”
“坐下——舒婷对新时期诗坛的最大贡献是在爱情诗的领域开拓出了新意,找到了新的表达方式。” 宋老师稍微停顿了一会,又说,“那么什么是爱情呢?你们有相当一部分人喜欢读琼瑶的小说,对这方面可能有一些了解吧?”同学们都笑了,别有回答问题。
“别笑,爱情是一个很严肃的话题。爱情不是一方的攀附,也不是单方的痴恋,即使由衷的奉献也是不够的。舒婷的诗作《致橡树》通过象征手法,用内心独白的方式,表达了对一种富有时代气息的爱情观的追求,既相互对应平等,又紧密结合、互相依存。爱情就应该坚贞执着,患难与共,终生相依,心心相印;同时,双方都应有独立的人格,各自的优长,永远互相补足。不过,现在你们还小,是读书成才的时候,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但我们不妨把全诗所礼赞的那种爱情关系,理解成为现代女性的自我完善,也不妨可以理解为人与人之间的和谐关系。”
“好了,我们再请另一位同学站起来,为大家朗诵一下这首诗,声音放洪亮,吐字要清晰,带上感情。”宋老师朝江水寒那边望了一眼说:“好,江水寒,你来给大家朗诵吧?”
教室里的所有眼光都齐刷刷地集中到江水寒一个人身上了。她站起来,脸上带着羞涩的红潮,朗诵道:“我如果爱你……/绝不像攀援的零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她感情真挚,声音甜美。教室里十分安静,所有的人也仿佛都停止了呼吸,只有她的声音在教室上空盘旋、飞舞,占据着整个空间,如行云,如流水,生动活泼,含羞隽永。
霍秋阳被舒婷的诗陶醉了,也被江水寒的声音陶醉了,他的心仿佛也跟着诗的节拍翩翩起舞、自在飞翔。
时间一秒秒地过去了。
“当……”铃声响了。
“下课!”宋老师放下了粉笔,合上了书本。
“起立!”
宋老师夹着书本走下讲台,来到秋阳身边说:“秋阳,最近可有新作?”
霍秋阳点了点头。
“下午第四节课,到我那儿来一下,带上你的近作。”说完,在他肩上拍了一下,走了。
下午第四节课,霍秋阳带着他的第二本诗集《我是太阳,你是水》去了宋老师的办公室。
宋老师拿着他的诗集,翻阅了起来。宋老师对那首《我是太阳,你是水》大为称赞说:“作为一个高中生,你这首写得挺不错,看来你的进步不小啊!哈哈……”
“老师过奖了。”秋阳客气地说道。
“不知你对舒婷的那首《致橡树》感觉如何?”宋老师合了本子。
“不错!它使我明白了什么是爱情,使我学会了怎样做人,也使我学到了新诗的写作技巧和
。”
“你原先知道什么是爱情吗?”
“我……”
“爱情是美丽的、温馨的、幸福的。爱情如花、如雪、如云、如梦、如诗,人人向往和追求。尤其是你们青少年,这种欲望很是强烈,这是人一种正常的生理现象,也是一种心理状态,谁也难免,关键在于能够正确的认识和对待,能否适当的克制和把握自己。你们正青春年少,年轻有为,前程似锦,现在应该把精力全部集中在学习之上,争取考上大学,去开拓幸福美丽的新生活,等你们在事业上取得了成就之后,再去获得爱情,享受爱情的甜蜜,不是更好吗?”
“是的,可是我……”
“我知道你和水寒……”
“你怎么知道?”
“听同学说的,还有你写的那首诗《我是太阳,你是水》,其中的太阳,不就是你秋阳吗?水,不正是江水寒吗?”
“老师,我……”他红着脸,欲说还休。
“别紧张,其实也没啥,老师也是从学生时代过来的,什么不知道?老师在上高中也和你一样早恋了。那时,我爱上了我们班的学习委员,她长得很美,是我们的班花,我们班很多人都在追她,我也追得挺疯狂,我的一个很要好的朋友先是给我们牵红线,后来他也爱上了她,从此我们也便反目成仇了。为了争她,他邀我出去决斗……”说到这里显出很痛苦的样子,好象不愿再说下去。
“结果呢?”秋阳好奇地问。
“结果,我输了。我便让了步,放弃了她。后来我发奋读书,不再想那事,最后,‘黄天不负有心人’,我终于考上了‘陕西师范大学’。”
“那后来呢?他和她……”
“那年她没考上,又复了一年,才上了一所大学。和我争的那个以前的好朋友没考上,回家务农去了,现在他们俩的情况我不知道。”说到这里,宋老师朝窗外瞥了一眼,仿佛在回味那痛苦而美丽的故事。
过了好大一会儿,宋老师仿佛好像才从那些往事中回到了现实中,回过头来,说:“呵呵,今天我不该说这么多。”
秋阳说:“老师,你的意思,我明白。”
宋老师点了点头。说:“年轻人,你明白就好啊!”说着,用他那厚实的手在霍秋阳肩膀上拍了一下。
霍秋阳感觉这一拍很有力量,顿时,他感觉浑身充满力量。
(未完待续)
第八章 莽原踏春
星期五吃罢午饭,霍秋阳在学校的阅报栏前看报。有人问他:“秋阳,你也看报?”
他侧过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江水寒。
“哦,是你,吃了没?”
“明天是星期六,学校安排辅导,下午只上两节课,放学以后我想和你,还有子豪,咱们三人去原上踏春,怎么样?”
“真的要去?”
“这个我已经对你说过两遍了,那次是在槐树下我说过,在病房里我也说过,这次是第三次跟你说,怎么你忘了?”
“我没忘。”
“那就一言为定!OK!”
“OK!”
江水寒说完,如燕子一般飞走了。
第二天下午,上完辅导课后,霍秋阳、方子豪、江水寒三人一起向原上走去。
阳光妩媚,春风和畅。学校墙外的小河缓缓地向东流去,河畔两排杨柳已经抽出了新绿的叶子,缕缕柳丝在风中舞动,如妙龄少女那一头秀美飘逸的瀑丝,小燕子在柳丝间飞来飞去,好不快活!
三人并肩而行,沿着河畔的小路向西走去。
到了前面的岔口,便向北拐了,上了那条通向原顶的土坡。
这是一个“之”字形的土坡,弯弯曲曲,盘旋而上。满坡的野花开了,知名的,不知名的,红的、黄的、蓝的,露着笑脸,吐着芬芳。人仿佛置身于茫茫花海之中,淹没于花香之中。
啊,美丽的花儿,绚烂的春天!是春姑娘带来了春天,还是春天带来了花儿。
登攀!登攀!登攀!“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
终于登上了原顶!
他们仨大口喘着粗气,尽情呼吸着满山满原的花香。
一股清风吹来,倍感亲切温柔。临崖而立,向南远眺,清风入怀,衣袂飘飘。遥看楚天空阔,浮云悠悠,晴空万里如洗。远处一带青山,那就是秦岭。看!轮廓分明,似一匹匹战马驰骋于八百里秦川之地,追逐那西天的残阳。
他们仨临崖鸟瞰,一切尽收眼底,感觉心情格外舒畅。
秋阳用手指着远处,说:“你看,昔日里那高大的楼房,此时看起来如同小孩玩的积木一样堆在那里。”
子豪说:“那一望无垠的麦田,绿油油的,长势一片大好哇!”
江水寒说:“那一条条的公路如细细的飘带一样,纵横交错着。”
这时,只听见远处传来一阵火车的汽笛声。
“呜——”
秋阳用手指着远处那条陇海铁路,说:“你们看!那火车来了!如巨龙一般地前疾弛而去………”
三人来到了一棵老槐树下。老槐树很粗,三人合抱不住,树冠很大,枝叶繁茂,远处看起来,形似一株大蘑菇,又好似一把撑开了的大绿伞。树根从土里凸显出来,很粗,如老人腿上凸露的一根根青筋。
他们坐在了树根上,背靠着老槐树。
“咋们只知道看花、观景,怎么没人采花呢?”水寒忽然问道。
“哦,咋给忘了,这些花儿开得多好呀!那好吧!水寒,你就坐在这儿,我和子豪去采吧,我会给你采好多好多花儿。”说着用手比划着。
“我也去采吧?”水寒说道。
“不行,万一摔着了咋办?这些路都是一些羊肠小道,弯弯曲曲,不好走,况且你穿得是皮鞋,很危险的。”秋阳说。
“是啊,你就坐在这儿,我们俩采吧!”子豪也劝阻道。
于是,水寒坐在树下,子豪和秋阳去采花了。
“那是什么花儿?那么红!”秋阳说着便要去采。
“小心点,别摔着!”
“没事!”秋阳正说着,脚下一滑,身子便从坡上直往下滑,他赶紧用抓住一枝野枣树。
方子豪赶紧过来,抓住他的手,把他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