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州打火机：一个关于财富的经典传奇 只有一个词能描述温州打火机业的

温州打火机：一个关于财富的经典传奇 只有一个词能描述温州打火机业的 温州打火机:一个关于财富的经典传奇 只有一个词能描述温州打火机业的兴起:传奇。 1987年，温州人以手工做出第一只打火机--猫眼。 12年后，温州人以年产打火机5.5亿只，占世界市场份额的80%。如果把温州人一年做的打火机排起来，可以绕地球2圈。 因为温州打火机的存在，曾是世界第三大打火机生产基地的日本、韩国、台湾，有80%的厂家关门。日本甚至从最大的打火机生产国，变成最大的打火机进口国。事实上，几乎所有的温州企业的技术，都来自日本。 但温州打火机已经不满足于从数量上击溃对手，他们要做自己的世界级品牌。 本文讲述的，是温州打火机四大家族之一的创业历程。它的背后，是一段波澜起伏久被尘封的历史。 这是一个打火机的，更是一个关于财富、奋斗和梦想的故事。 一盘神秘的录像带 2001年春天，一盘来自中国的录像带在欧洲打火机行业收起骚动。这盘不知出于何种目的、不知由何人拍摄、也不知从哪里拍摄，更不知通过何种途径传至欧洲的录像带，记录了据称是温州一家打火机企业的生产状况;与灌气作坊同处一室的双层工人床铺，凌乱不堪的工作环境。 触目惊心的画面，使温州打火机在欧洲遭遇到普遍敌视，对温州打火机进行反倾销的声音再次狂热起来。 这也许是录像带拍摄者的初衷，但这决不是克劳斯?邱博所希望的。对身为欧洲打火机进口商会协会会长、德国邱博来说，温州已是邱博公司乃至全欧洲最重要的合作伙伴。不可思议的低成本，一流的精湛工艺，高度的社会分工，使邱博绝不愿因为政客们的偏见，而放弃与全世界最大的打火机生产基地的合作。 2001年9月，邱博飞赴温州，进行考察。在位于温州市郊的牛山脚下，一家名为"威力"的打火机公司的新厂房让邱博兴奋不已。站在花园洋房式的建筑群前，邱博对着随行摄像机亲自充任解说:看，这才是真实的温州打火机企业。这样的环境，欧洲有吗,我们为什么要对这样的环境生产出的打火机反倾销, 邱博不知道的是，被他当作样板的这片占地15亩的厂房，花去了2800万元的巨资;邱博更不知道的是，厂房的主人徐勇水，即是民间广为流传的温州打火机四大家族之一。 考证四大家族 一个公认的事实是，温州打火机业的兴起，始于四大家族。 而四大家族的兴起，始于一位叫金朝奎的老人的好奇心。 80年代中期，金朝奎任鹿城五金厂厂长。老人有4个女儿，4个女儿又嫁了4个能干的女婿。1986年前后，以修手为生的四女婿开始钻研打火机，但屡试屡败。老人不服气，遂将大女婿朱寿涛、二女婿包成进、三女婿林振彪、四女婿包伟光都招至麾下。斯时，"金家军"帐中，还有金朝奎的哥哥金朝松，以及金朝松的两个儿子金寿银和金寿康。 此后，兵强马壮的"金家军"东进上海、南下广州，潜心学艺。1987年，他们终于以全部积蓄与精力为代价，研制出俗称"猫眼"的打火机。 1988年，金朝松的女婿徐勇水结束了在哈尔滨的生意，加入岳父的打火机工厂。同一年，朱寿涛的哥哥朱寿南、包成进的哥哥包成华也在各自弟弟的影响下，转向做打火机。 至此，温州打火机四大家族格局初成，即:金朝奎与四个女婿为一家，徐勇水与两位内弟为一家，朱寿南为一家，包成华为一家。四大家族以"猫眼"起家，1年后，他们又开始做温州第一代防风打火机"4代"。放眼当时天下，四大家族勾连纵横，谁与争锋, 所谓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13年后，四大家族有数位当年的少年英雄已隐退江湖，转做剃须刀等其他行业。继续做打火机的，也多是勉力经营，难成气候。能与后起的东方、大虎等抗衡，分天下而治的，只剩下个徐勇水。 徐勇水的第一桶金:卖"电子" 2001年11月，在气派宽敞的新办公室里，45岁的徐勇水边摆弄着他最得意的K1900型打火机，边对记者说:"我一生有3个转折点，第一个就是做打火机。" 徐出生于温州的一个南下干部家庭。80年代初，徐勇水曾在南京703部队服役4年半。退役后,徐辗转于哈尔滨、上海、温州等地从事金属贸易。1988年徐勇水进入打火机行业，在内弟金寿银任法人代表的鹿城打火机厂里担任销售厂长。 当时，温州的打火机企业还是只管生产，销售都由在外经商的温州人带到各地批发市场。徐勇水从中发现了一个商机:打火机出厂价与给批发商的价格有着很大的差别，比如，猫眼出厂价是43元，带到广州，给批发商就要47元。当时徐勇水的厂一天能出1500只手机，如果拿到流通环节里的4元利润，每天可以多挣6000元。而在1988年，一个人在广州即使住最好的宾馆，每天费用也不会超过150元。 徐勇水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别人看不到这里边的利润。1988年底，徐在广州友谊宾馆租下房间，成立了直接面对批发商的办事处--他也因此成为温州打火机企业第一个直接跑市场的人。 更传奇的故事发生在1989年初厦。做打火机的都知道，每支打火机都有个点火的电子装置--学名叫高压陶瓷电子，温州人俗称"电子"。80年代末，世界上只有日本的TDK公司能生产电子，而代理大陆销售的，是香港德辉公司。 1988年9月，德辉家族的四公子施德发到大陆调查电子的使用和销售情况。他一路探访找到温州。与其他打火机老板不同的是，好客的徐勇水对既无订单又不愿说明来意的这位香港客人招待得非常周到。施德发临走时，留给徐勇水一张名片:"用得着我，就打电话。"当时，徐勇水用的电子在义乌和广州可以很方便就买到，义乌卖2块6一个，广州便宜些，2块4。于是徐把名片和施德发的话随手丢在脑后。 1988年底，德辉公司为了控制市场提高价格，突然停止了对大陆的电子供应，市场一下紧张起来。春节过后，市面上已买不到电子，温州打火机企业全面陷入瘫痪。"当时真有人要自杀了。他们借高利贷做打火机，一停就是两个月，利息都受不了。"徐勇水的厂子也撑不下去了。"我的一点库存也快用光了。突然一下，我想到了施德发。" 1989年4月中旬，徐勇水赶到广东中山，给施德发打了个电话。施德发说:"徐先生，你来肯定有货。"按照他的指示，徐勇水将10万元预付款交到施家在顺德的一位亲戚家里，"他亲戚随手从日历上撕了一条纸，就算是收据。然后让我等着。" 一等就是半个月。4月下旬，徐有些沉不住气，"10万块钱怕是要打水漂"，他索性住到施德发的亲戚家里。5月1日，施德发终于来电话:电子到了，2块8一个，50万个～ 50万个就是140万现金，徐勇水当时只凑到60万。施德发说:"没关系，你买25万个，剩下的我给石狮的亲戚好了。"12年后，徐勇水这样回忆当时自己的决定:"我必须全买下来。不然，一则德辉会说我实力不够，二则市场上电子的价格会乱掉。" 徐赶到在广州做生意的温州人聚居的五羊城酒店，对每一个认识的人说:你借我5万块钱，一个星期后我还你6万。 140万奇迹般的在一天内凑齐了。5月2日，第一批25万个电子空运至杭州，再用面包车连夜运往温州。而在徐勇水厂里，等待买电子的人已挤得水泄不通。徐勇水的哥哥徐勇潮回忆说:"我弟弟是做企业的，可那时有人把烟和酒往我家送。" 5月3日凌晨3点，电子运至温州。早上8点，徐勇水去厂里上班，25万个电子已一个不剩。5月6日，由陆路运输的另25万个电子也到了温州，同样在一天内卖得干干净净。 徐勇水靠着重量不足20克的电子，赚到自己的第一桶金;而温州打火机业，也靠着徐勇水的机智，逃过一次灭顶之灾。 1989年6月，在广州友谊宾馆，徐勇水、日本TDK以及德辉公司的代表签定，徐勇水成为TDK的大陆总代理。 12年后，在徐勇水的办公室里，记者见到了在江湖上掀起无数波澜的形状若蟋蟀的电子。现在，因为温州已经能大规模生产，电子的售价已降至每个2毛钱。 "温州打火机业必须感谢广田" 徐勇水把与日本广田公司的合作，称作自己的第二个转折点，"这其实也是整个温州打火机的转折点。" 1989年秋天，一位姓王的台湾人频繁出现在温州各打火机企业。王先生毕业于美国弗吉尼亚某商学院，当时的身份为台湾白金火机有限公司执行董事--他也是该公司老板的女婿。 由于当时台湾白金火机公司与上海英雄制笔厂丽水分厂有大量业务往来，很多温州打火机老板最初都把王先生当财神爷盛情款待。但王先生一两个月就来一次，每次只看，不下订单，不发表评论，不提供资料。 几次下来，王先生再到温州，就没人搭理了。又是徐勇水，王先生每次来，他都尽接送宴请的地主之谊。1990年的一天，王先生在参观完徐勇水的车间后，在华侨饭店与徐长谈了4个半小时。王语重心长:"徐先生，打火机不能这样做，要做就要做好。" 徐勇水回忆:"我当时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类似的话我听过。"1989年7月，徐勇水接到温州打火机业的第一批出口订单--德辉公司委托生产3600只打火机，但这批打火机后来因质量问题全部被退货。德辉家族的老大施德正曾对徐勇水说:你们用的是日本电子，但不能就用502随便粘粘吧, 知耻而后勇，徐勇水开始试图用更规范的方法操作打火机。1991年，徐勇水搬进位于滨江路的3000平方米的新厂房，并正式将"威力"注册为厂名--此时，他早已与内弟分家。 1992年，神秘的王先生终于向徐勇水摊牌:我3年中数10次到温州，是受日本广田株式会社所托，寻找为他们定牌生产的企业。而王先生的岳父，曾经在老广田手下长期工作。 王先生选的是威力。徐就像被天上掉的元宝打晕了头--做打火机的，有谁不知道广田, 广田家族做打火机，始于老广田先生。二战前，老广田就开了一个打火机作坊;战后，日本人丁稀少，田地荒芜，老广田在从成田机场到东京的中间位置圈下100亩土地，专门生产打火机。家业传到大儿子广田良平手中时，广田已成为日本最大的打火机公司之一。 1992年4月，王先生陪着广田家的老四到达温州。当时温州还没有卡拉OK，徐勇水拉着他们去华联商厦看歌舞表演。老四待了3天。 此后，广田源源不断的将资料、图片、样品带给徐勇水，威力开始了全新的发展。 整整2年后，1994年4月，广田大队人马杀到。带队的，是广田株式会社社长广田良平和广田香港公司总经理水谷。他们在温州饭店包下9个房间，关起门来同徐勇水谈了3天。"但他们没说打火机怎么做，说的都做生意的道理。"比如广田良平跟徐勇水说:我教会你技术，你不能把打火机卖给别人。 1994年5月初，广田的两位技术师广田实和黑珍到达温州--这两个日本人迄今还留在温州。5月中旬，装了两集装箱的模具和设备也运到温州。温州烟具协会秘书长林嵘说:"威力与广田的合作，是中国打火机行业有史以来第一次大规模引进海外的先进技术设备。" 广田的设备的确先进，有套模具仅造价就为180万人民币，还有套设备重达半吨。但设备的调试是一个非常艰苦而漫长的过程:从5月到11月，威力为了调试设备，处于完全停产状态，整整半年没出过一只打火机。所有的工人逃光了，同行说起徐勇水也满是揶揄:这小子被日本人骗了。 徐勇水咬牙挺过了这段难熬的日子。11月底，威力终于用广田的设备造出第一支打火机。12月，威力开始大批量出货。 有订单，有技术，有设备，1995年，威力产值达到1700万元。而在与广田合作前，威力的年产值只有区区400万。"温州打火机业必须感谢广田。"正是因为有了广田提供的技术，设备，还有订单，温州打火机才用20年时间走过了欧美打火机业一个世纪才走完的路。 渡过最艰难的峡谷，徐勇水前面已是一马平川。 从两狼共舞到群狼共舞 因为与威力的合作，广田被日本同行骂做"叛徒"。 因为与广田的合作，威力被温州同行骂做"汉奸"。 但"叛徒"和"汉奸"都赚到了钱。 在温州不可思议的低成本面前--只温州打火机的价格还不到广田工人生产它的工钱的一半，广田已不可能继续自己生产打火机。1996年，广田公司开动了半个多世纪的机器永远停止下来。100亩的厂房只留下二、三十名工人，将在温州定牌生产的打火机打上广田商标，再发到广田遍布全球的销售网点。1999年，广田甚至把100亩土地中的50亩卖给一家饲料厂。但广田的利润却更丰厚了:广田控制着日本的烟酒礼品打火机市场。一支打火机从威力的进价是8块钱(或7块5)，而卖给烟酒企业，即使算上税和运费，每支打火机的利润也在2元美金以上。 而徐勇水，在1995、1996两年里，唯一的事情就是用广田的设备广田的技术做广田的订单赚广田的钱。威力每一只打火机的利润，是出厂价的10%-20%。单是一款型号为MW012的礼品打火机，威力就在5年间为广田做了2000多万只--这是一个单款打火机空前绝后的记录。据说，徐勇水目前正着手为MW012申报吉尼斯。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从1996年开始，日本、韩国、欧美的大批老牌打火机企业涌向温州，寻找定牌生产的厂家;而温州的上千家打火机企业，也积极向外寻找订单。 1997年，广田与威力的合作发生了变故，原因很简单:广田的订单，威力的日产量已达到2万多只，但广田因为本土停止生产以及市场形势的变化，定牌的单子骤增。1997年初，广田向徐勇水提议:能不能再介绍几家温州企业给我。 徐勇水只是"小小的别扭了一下"，随即便再一次表现他的大度。不久，日丰、胜利、大虎、日田等5家企业先后成为广田的合作伙伴。广田在温州的定牌企业，从威力一家变成了5家。 徐勇水说:"以前是威力和广田两只狼共舞，现在真的是群狼共舞了。"群狼共舞的一个结果，是威力订单的下降。1997年，广田给威力的订单是1000万只，到了1999年，订单下降了1/3。而威力也由1999年接下德国一个品牌的定单开始，从专事广田转向多家定牌。有了危机感的徐勇水终于决定让威力来一次华丽转身。 "威众"品牌的诞生 1999年11月，徐勇水去韩国考察。在汉城一家精品店，徐看到自己8块钱一个卖给韩国PINE公司的打火机。只打个PINE的商标，那只打火机就卖到280元人民币。徐算了一下--PINE买了18000个，除去税，每个净赚260元，18000个就是458万。 2年后，在威力新厂房落成的新闻发布会上，徐勇水把这个故事告诉给全场记者，末了还加一句:"你说刺激不刺激," 更刺激的事发生在2000年。美国克里伯锐公司的代表坐在徐勇水厂里，对徐勇水说:"你的打火机卖给我，一个23.25元人民币。我打上克里伯锐的商标，在中国精品店里就卖170美元。" 徐勇水要做自己的品牌。由于顺德那家生产洗衣机的"威力"1997年已经把打火机注册了，2000年4月，徐勇水以"威众"为名注册了商标。 温州打火机企业传统的销售通路有3条:一是给国内各酒厂生产出大厂价2、3元的低档礼品打火机，二是为国外企业定牌定点生产，三是交由中间商发往全国各地批发市场。 这些显然都不是做品牌的道路。2001年春节后，徐勇水到各地转了一圈。在义乌，徐见到了几个很著名的打火机批发商。让徐勇感到意外的是，这些每年经手几千万只打火机的商人，至今连电脑都没有。徐勇水不想让自己的打火机从手中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