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见章草佳帖——读黄源先生《〈急就章〉还真帖》

得见章草佳帖——读黄源先生《〈急就章〉还真帖》 得见章草佳帖——读黄源先生《〈急就章〉 还真帖》 ? 92? 得见章草佳帖 —— 读黄源先生《<急就章>还真帖》 汤序波 (中铝贵州分公司氧化铝厂贵阳550014) 整理古籍最高境界是什么?我认为就是还历史以本来面貌,至于其它都在其次.这是我阅读黄源老先 生新着《<急就章>还真帖》(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年7月版)的感受.在我看来,黄老《急就章》整理本已 达到"还真"或"复原"的学术与艺术境界,在章草研究史上具有里程碑式的贡献. 黄源先生,字子渊,号武陵源,1915年5月出生于湖南常德一耕读世家.自五岁起即由父,祖严教,攻读国 学基础知识,临摹画作品.大学他虽迫于生计读了医科,也成为医学院的教授.但从性情上说,他似乎更亲 近于文史,特别是书画.只有书画才是他的最爱,并始终贯穿一生.1985年他被贵州省政府礼聘为省文史研究 馆馆员,同时又被中国书画函授大学聘为书法部教授,受命主持贵州书画函授学院工作.他先后出版书法理论 及书法作品集近十部,在书法界产生了深远影响.今年五月,省里有关方面为他举办"九十寿辰书画展",在山 城贵阳反响热烈.开幕式那天,雨哗啦不停地下,但前来观赏书画者却络绎不绝,场面着实感人! 《急就章》是西汉初元年间(公元前46年),由黄门令史游用草体写就的一部学童 识字与练字课本.据 《后汉书》称,史游是一位"勤心纳忠,有所补益"的宦官.书名来自该书的首句"急就奇觚与众异,罗列诸物 名姓字."唐代经学大师颜师古作注时,曾说:"觚者,学书之犊,或以记事,削木为之,盖'简属'也.""觚"是 古代用来写字的木简."急就"是"速成"之意.所谓"急就章",用现代话来讲便是"速成识字课本"的意思. 据说《急就章》这类蒙学读物,在汉代颇受重视.它们最大特点是便于儿童认识,记诵,内容易为儿童接受. 不仅是识字课本,也是习字课本,对于普及与提高当时的文化和文字的规范化起到了积极促进作用.故在汉 代可谓家弦户诵,洛阳纸贵的.据黄老考证《急就章》共计:3l章,每章63字,共1952字(重复者35,实 为1600字左右).该书涉及姓氏,粮食,衣被,臣民,器用,车马,虫鱼,音乐,席舍,牲禽,医药,丧葬,职官,法 律,地名等领域,以类相从,编成韵语.史游在写作时,没有采用篆书,也没有用已经成熟的隶书或汉简来写, 而是采用战国以来广为流行的草书写就.他了三百余年草书发展情况,也参与了他本人的一些笔法和 结体,他所写的这种书体即被后世定名为"章草".《急就章》因此被公认为章草之祖和行,草书之源.这以 后的今草及狂草(大草),都是从此而生发的.故我们可以说,章草在我国书体的演变过程中,是衔接早期的 篆,隶书体和后世占主导地位的楷,行和个草书体的一个重要环节.章草至东汉前期已趋于纯熟,成为最早 "为艺术而艺术"的一种书法表现形态.它也是最能表现出创作者的主观意趣,情绪,气质和个性的一门高 雅艺术. 黄老对章草素有研究,在上个世纪四十年代就萌生整理《急就章》的愿望.他说, 章草出现于秦汉之际 的隶变,就是中国文字结构及书法发生剧变时期.过去汉字是沿着"篆"路走的.其特征是环曲象形.秦汉 之际,由于社会的大动荡,人事行政工作的繁重,使文字面临着应急的改革,意符替代了形符,破弧为方,折叠 成字.于是隶代替了篆,还走出了一条草字型的道路,章草由此诞生,这是中国文字史上一个划时代的大事. 有一次,黄老兴致勃勃地对我说:"章草在笔法上和结构上都有深厚的篆隶之根源,在运笔上皆中锋通达,在 结构上各字分开,不相连牵,每个字的部首各自独立,简洁,古朴.故笔法显得凝重厚实,而结构又简言稚拙, 所以章草的美学特征是古朴的稚拙美.它不同于今草的连绵不断的遒丽,也不象王字之流便多姿,它之成为 行草之祖不是偶然的.人皆知横画以中锋,满实,带挑势是章草之特点,而用中锋敛毫写竖画等则源于篆,也 是章草运笔的重要原则,不可忽视的."这确为精辟之论.至少我听后对章草的兴起,发展以及特征都有了 论张方平的政治改革主张与实践?93? 清晰的认识. 关于他自己与《急就章》关系,黄老在《自序》中说道:"《急就章》我从小就临习;中年曾搜集过一些与之 有关的资料;晚年Y-N负责中国书画函大贵州分院的工作;而贵州省,市老年大学也请讲些书法理论课,故几 十年来总与之打交道."可见黄老对该书谙熟于胸,临摹怕也有数百次不止.由他来做整理国宝《急就章》的 工作,当然是再合适不过了.按黄老说,该书的历史贡献有如下几个方面:一,首先分开了字书于蒙童识字课 本,此前字书与识字课本是不分的.字的数量大,稀,僻,难字多,学童承受不了.史游 将字量限定在1600字 左右,尽量用常用字,从而减轻了蒙童的负担;二,思想性较强,突出无神论观点,一切成就皆因人自己奋斗取 得,没有神或鬼的介人;三,重视现实生活内容,引人常见姓氏,介绍少量动植物名目,人体部位和内脏器官名 称及简单医药常识等,读起来趣味性强,蒙童不觉枯燥乏味.四,该书写得古朴雅澹,庄厚宜人,一直为书法 史上的经典范本.综上所述:《急就章》是一部首先将字书与学童识字课文分开的创建者,又是集思想先进, 精辟的文字内容和书法精妙三者于一帖的划时代着作.不过自魏晋南北朝后,书法之外的功能,渐被后起的 蒙学读物所取代,人们今天还津津乐道谈论它,主要则是其长盛不衰的章草艺术. 我国自古洎今十分重视古籍整理工作.《急就章》成书后,历代多有摹本及注本,其中一个传本,即由三 国东吴皇象摹书;中经宋代淞江守叶梦得整理;后又由明代杨政以宋克补损本精摹 鸠良工刻成.书界 上石, 称这个拓本为淞江本.该本被后世尊为章草祖帖.它经过一千多年的辗转摹拓,一些字早已出现了失真,虫 害,鼠患,霉烂以及磨损等现象,到了明代杨政已发现缺损670余字,占全帖三分之一.恰好这时书法名家宋 克善章草,他依据颜师古注本,补书损缺之字,并仿效叶梦得用正书注于章草之左侧.此种盛举,实嘉惠后学 甚多.但令人遗憾的是宋氏所补之字与正文不相衔接,又刊于叶跋之后,字体又较皇象之摹书小而不称.故 无论从文字阅读或书法临习上,都带来不便.再者尚有一些零星缺损之字,约40余个,竟未补写出.而他所 补缺的文字又有遗漏,还有多羡之处,个别字的草法也写错了.黄老凭着对书法的热爱,认为以上这些问题 对研习章草者,都有不良的影响,应亟待解决,以恢复其原貌旧观.我想这些缺陷与 不足就是老人当年立志 要整理《急就章》的原因.他将自己半个多世纪以来所搜集和积累的资料加以梳理研究,把宋氏所补各字, 分别归人应在之章内,将31章内容整理切实,合乎原本旧观.凡宋氏遗漏缺损之字,皆一一补齐,而多羡之 字,则予删除,免除混乱.宋氏所错写的一些草法,也一一纠正.从而使每章文字完整无缺,文气贯通.经黄 老卓有成效的劳动,绝品墨宝《急就章》通畅了,再没有过去那种不连贯,不豁然贯通之感了.但该书毕竟作 于两千年以前,汉代社会风俗,体制以及韵读等,今天读起来,必然有距离.还有因当时文字较少,通假现象 十分普遍,都给现在人增加隔阂,故黄老在每章之前又精心撰写有集"释文""注释"和"普读"为一体的导凄 性文字;文章写得真好,简明精彩,可读性强,对世人认读和临习《急就章》当有大益!此外,黄本在体例上,正 文之前有《自序》《导言》各一篇.《自序》与《导言》文笔简洁,循序渐进,精彩纷呈;而近万言的《导言》尤佳, 简直就是一部脉络清晰,引人人胜的章草研究史. 《急就章》是我们中华民族的瑰宝.复原《急就章》是具有抢救国宝的性质,意义深远,自不待言.现在 黄老从形式到内容都恢复了《急就章》的旧观,这确实是了不起的成就,当留名青史.因为我知道这项 难度大,困难多;而黄老竟以一人之力做成,真是书界之幸也!据我所知,过去一些书法爱好者,一直苦于章 草没有良好范本,他们几乎都有个相似的感觉.所拿到的《急就章》字帖,总是一片字黑(俗称"黑老虎"碑 帖),分不清章段,断不了句读,一些古僻之字,还不知如何读,作何解释,在韵读及转韵上更是一片茫然,至 . 于汉代的一些习语等,就更不知何云,所以一些莘莘学子多是高兴而来扫兴而归.甚或改习它帖或字体,这 种现象是大有人在的.现在上述疑难问题,都可以在黄老《<急就章>还真帖》中得到圆满答案.我想章草 爱好者,能得到黄老的整理本而摹习之,或可如愿以偿.黄本对读者来说是"开卷可明,意义俱在."从这点 ,黄老真是初学章草者的好辅导教师,领路人,看也是章草和《急就章》研究史上的有功之人.而在国内享有 盛誉的上海古籍出版社能斥巨资隆重推出该书,也足见其很有远见卓识,则功在社会乃不言而喻. 责任编辑:俞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