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协和医学堂的创建

· 读档随笔 · 北京协和医学堂的创建 王 玲 一提起北京协和医学院 (现称中国医科大学 ) 及北京协和医院 , 人们常认为是美国人创 办的 。 笔者在清宫中发现一些材料清晰地勾勒出北京协和医学堂 (即北京协和医学院及 北京协和医院前身 ) 的创建历史 , 兹略述如下 : 一 、 北京协和医学堂的创建 。 19 世纪后期 , 西方医学大量传人中国 , 外国教会在各地陆续办起医院 , 将西方新 医学引 进中国 。 18 6 1 年 (咸丰十一年 ) 北京东单牌楼北双旗杆地方有一所英国伦敦会开办的施医院 (又名 “双旗杆医院,’) , 该医院 自开办以来 , 每年接诊 3 万余名患者 , 对所有患者一视同仁 , 在 京城建立了良好的信誉 。 40 年后 , 1 904 年 7 月 8 日 (光绪三十年五月二十五 日) 在施医院就 职的英国医士科龄 (I h os . C o c hr an e) ¹ 针对 “中国有病之人 , 每有非必死之症 , 而往往致死 者 , 或由医治之不精 , 或由调治之已晚 , 死于非命”º 的医疗状况 , 倡议在北京建立一所高等 西医学院—北京协和医学堂 , 专门教授中国生徒 , 研究医理 。 科龄憧憬协和医学堂学生将来 “追学医者果有成就 , 于以散诸 四方 。 不惟通都大邑广设医馆 , 即僻壤穷乡到处林立 。 则 抱病者 , 既不受庸医之害 , 又不至有耽误之虞’, » 。 北京协和医学堂的创建顺应了当时社会需 求 , 因此科龄医士设立 医学堂的倡议一经提出 , 当即得到清政府的鼎力扶持 , 慈禧太后 7 月 9 日 (光绪三十年五月二十六 日 ) 得知此消息后 , 特别批准 “赏给英 国医士科龄所建医学堂一 万两 ’, ¼ , 一些王公大 臣也纷纷解囊相助 , 共募集到社会各界捐款 120。两 。 科龄用所筹款项在 北京东单牌楼北石牌坊右边建造了一座引人注 目的西式教学大楼 。 19 0 5 年底 (光绪三十一年十一月 ) 协和 医学堂大楼落成 , 科龄致 函庆亲王奕劫 , 希望仿 照西方习俗邀请光绪皇帝筱临学堂 。 当时在西方社会 , 一个国家成立医学堂是头等善事 , 经 常会有国家元首出席开学典礼 , 这是一种非常有宣传意义的公益活动 。 因中国史无前例 , 科 龄未能如愿以偿 。 但是清政府钦派大员出席了 19 0 6 年 2 月 13 日 (光绪三十二年正月二十 日 ) 协和医学堂开学典礼 , 各国驻华公使与会庆贺 , 盛况空前 , 各国媒体也为此做了隆重报道 , 提 高了北京协和医学堂在世界的知名度 。 科龄院长为此倍感荣耀 , 雄心勃勃地想将协和医学堂 办成天下第一医学堂 。 二 、 医学堂的办学情况 。 北京协和医学堂原招收学生数百名 , 开办之初学生不满百人 , 各科教习数十名 。 开 学之初 , 该校除中国教习外 , 还高薪聘请到洋教习 20 余名 。 北京协和 医学堂为了提高教学质量 , 普及推广西医知识 , 使中国学生深入理解西医学精 髓 , 对该校教员提出了严格的 。 科龄要求各国教员将教材全部翻译成中西文对照版本 , 以 便学员对所学知识融会贯通 , 并翻印各种医学书籍出售于世 , 让更多的中国人系统地学习西 医理论和医疗技术 。 科龄为协和医学堂购置了当时世界上先进的医疗设备 。 北京协和医学堂学员人学之前 , 要经过国文 、 西文 、 动物 、 植物 、 格物 、 化学各学科严 128 格考试 , 择优录取 , 宁缺毋滥 。 人学之后学习 5 年 , “最初两年教授英语 、 普通学及医学大要 , 后两年教授内科 、 外科 , 最后一年可根据自己的志愿专修某科 ”½ 。 毕业时要经过英 、 法 、 美 、 德、 奥 、 意 、 日本等各 国医官共同校阅考核 , 合格者 , 予以文凭 。 没能通过者 , 再展年限 , 继 续学习 , 直至达到合格毕业 。 北京协和医学堂校舍是两层洋楼 , 设有化学实验室 、 外科治疗室 、 外科病房 、 内科 、 眼 科 。 学生可在附属医院临床实习 , 自行为病人诊疗治病 。 为了使北京协和医学堂学生毕业文凭得到清政府认可 , 科龄通过多方努力 , 吁请仿照中 国医学馆办法 , 学生毕业时由协和医学堂给予文凭 , 清政府学务处在毕业证上加盖印章 。 190 5 年年底 (光绪三十一年十一月 ) 北京协和医学堂大楼刚刚竣工 , 科龄院长第一次向 清政府提出申请 , 要求学务处给未来的北京协和医学堂学生在毕业文凭上盖印 。 学部于 19 0 6 年 2 月 6 日 (光绪三十二年正月十三日) 开学典礼的前一周驳回科龄的申请 , 理由是 : “查奏 定章程 , 公立 、 私立学堂应先呈请立案 , 其学生毕业时得与官立学堂一律办理 。 该医士所立 学堂 , 应请贵部转行传知该医士将学堂开办年月 、 教科课程 、 学生人数一并呈报 , 由本部派 员考查 。 果与定章相合 , 准予立案 , 将来毕业 时与宫立学堂一律办理 。 至该学堂 自发文凭由 本部盖印一节 , 定章所无 , 碍难照办 ’, ¾ 。 19 10 年 (宣统元年十二月初五日 ) 学部出台了 《通行各省各学堂毕业条例户 , 学部在给 各省行文中宣告 : “凡学生毕业应由本学堂填给毕业文凭 , 以表明其为何等程度 , 律将来有所 考试 , 现在京外各学堂设立 日多 , 学生毕业者亦 日众 , 此项文凭巫须定一通行准则 , 以期整 齐划一 。 ” 该条例的第二条规定 : “高等以上各学堂毕业文凭 由学部刊印 。 中等以下各学堂毕 业文凭 , 京师由督学局刊印 , 外省由提学使司刊印 。 ” 第六条规定 : “学部直辖之高等以上各 学堂 , 由本学堂 自行呈请发给 , 非学部直辖之高等以上各学堂 , 由提学司或该管衙门核明 , 转 请学部或咨照学部发给 。 中等 以下各学堂由本学堂或劝学所呈由各该衙门核明 , 转请督学局 或提学司发给 。 ” 由此我们可以肯定北京协和医学堂是一所高等学堂 , 因为它是属于由本学堂 自行呈请发给毕业文凭 , 咨照学部盖印那类学校 。 19 10 年 7 月 4 日 (宣统二年五月二十八 日 ) 科龄院长再次请署理英 国驻华公使麻穆勒致 函外务部会办大臣那桐 , 为行将毕业的北京协和医学堂学生请奖 , 并请按照所考之高等程度 给予相当之中国功名 。 科龄院长为北京协和 医学堂毕业生文凭能得到中国政府的认可 , 想尽各种办法与学部协 商 , 终于使协和医 学堂毕业生行医执照得到清政府批准 。 19 10 年 8 月 1 日 (宣统二年六月二 十六 日) 学部批准 : “查协和医学堂当时呈请立案 , 曾经本部批准 ‘于该学堂毕业时 , 由本部 派员考察 。 如果及格 , 加给准其充当医生执照 , 以昭信守 。 ’ 此次毕业 自应照案办理 , 届时由 本部派员考察 , 视其及格 , 即予准充医生执照 , 以符原案 。 ’, À 同时驳回协和医学堂要求按所考 之高等程度给予相当之中国功名的请求 。 同年 9 月 10 日署理英国驻华公使麻穆勒代表科龄又 一次请求清政府授予协和医学堂毕业生功名 。 10 月22 日学部以外 国人在中国设立学堂不止一 处均未有奖为由 , 再次回绝科龄的请求 。 三 、 医学堂的扩建 。 北京协和医学堂 自开办后 , 名声 日噪 , 慕名报考者年年见增 。 学生在这里学习 , 既可以 掌握先进的西方医学知识 , 又不用远涉重洋 , 省却了出国的不便 。 过去该校绝大部分经费是 由科龄院长从西方募捐而来 , 因后来西方国家 自给不暇 , 协和医学堂所受捐助 日益减少 。 于 129 是科龄院长将协和医学堂每年经费开支列出一张清单 , 呈交给主管外务部事务的庆亲王奕助 , 该清单详细开列学校各项花销 : “一 , 中外各教员薪水 、 路费 、 租房每年需用银三万五千二百 两 。 二 , 学生实验病症 、 药料、 器具及养病房每年需用银七千两 。 三 , 保险费 、 岁修费 、 储 积费每年需用银三千五百两 。 四 , 汽炉 、 煤炉每年需用银三千两 。 五 , 翻印书籍 。 购买新书 并各种图书每年需用银二千七百两 。 六 , 化学 、 体功 、 格物 、 体学各种仪器每年需用银一千 七百两 。 七 , 电气灯 、 电气 、 机器 、 煤油等每年需用银一千两 。 八 , 伙食 、 公费 、 杂费每年 需用银一千八百两 。 以上每年经费共用银五万五千七百两 。 ’, Á 科龄院长提出一个折中解决问 的办法 , 每年 由西国和中国各捐助两万五千两 , “其余所缺之款 , 科龄拟将自已每岁所得津 贴薪金尽数添人 , 以补不足 。 再加以诸生学费合计之 , 约可计五千七百之谱 ’, 。 与此同时 , 科龄院长又求助于总税务司赫德帮同向总理外务哪事务大臣庆亲王奕动说情 , 要求为协和医学堂划拨常年经费 。 在科龄院长再三恳求下 , 外务部决定在过去每年捐给 12 0 0 两的基础上 , 再加捐 18 0 0 两 , 共计每年向协和医学堂捐助 30 即 两O 。 另外 , 转伤税务处及总 税务司分别筹拨 。 19 0 8 年 5 月 (光绪三十四年四月 ) 税务处承诺为协和医学堂每年捐助 2 千 两 , 署理总税务司裴式楷每年认捐 5 千两 , 分两批交付0 。 七拼八凑总算勉强凑够协和医学堂 办公经费 。 为此 , 协和医学会添请署总税务司裴式楷为总会会员 , 北洋医学堂总办 、 进士屈 永秋为稽查会员 。 北京协和医学堂是一所集教学研究与临床实验于一身的高等教育学院 , 由于这里的医生 医术精湛 , 治学严谨 , 很快博取了各 国驻京人士以及清政府的信任 。 190 6 年 4 月 4 日 (光绪 三十三年二月二十二 日) 清外务部将协和医学堂列人专为驻京外 国人看病的指定 医院 , 并每 月送银 100 两 , 津贴协和医院医生随时为外国人看病出诊费0 。 北京协和医学堂开办初期 , 每年需用银不到 6 万两 。 随着医学堂知名度提高 , 各地病人争 相接踵 , 慕名而来 , 加大了医院的各项开支 。 到 19 1 1年 (宣统三年 ) 已直线攀升到 10 万两 , 而清政府对协和医学堂的捐助仍旧停留在每年 1 万两 。 而此时的协和医学堂已处于 “医事 、 学 务倍益扩张 , 而用款亦岁增月益 。 此外兼办卫生各类事宜费用较前尤巨 ’, @ 。 北京协和医学堂 再度陷人经费拮据的困难处境 。 19 11 年 9 月 (宣统三年七月 ) 科龄院长不得不再次向清政府 申请补助 。 此时的大清王朝已奄奄一息 , 国库亏空 。 但外务部和税务处硬是各挤出10 00 两 , 捐 助协和医学堂 。 虽然杯水车薪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 但是足以证明清政府对协和医学堂的重视 程度 。 19 15 年北京协和医学堂由于经费严重紧缺 , 跌人难以维持地步 , 被迫变卖所有权 , 19 15 年 6 月美国洛克菲勒基金会收购了北京协和医学堂的全部财产 , 包括附属医院 。 7 月美国洛克 菲勒基金会下属 “中华医学基金会 ” 正式接管北京协和医学堂 , 并沿用原校名称 。 美国投资 收购了北京东单三条豫王府全部房地产 , 在其原址上建造了一片气势恢弘的具有浓郁东方艺 术特色的建筑群 , 扩大了北京协和医学堂的规模 , 19 17 年新校舍落成 。 四 、 简短结论 。 综上所述 , 我们可以得出以下结论 : 1 . 北京协和医学院 (中国医科大学 ) 及协和医院的 前身是北京协和医学堂及其临床医院 , 创建于 19 0 4 年 。 2 . 北京协和医学堂的创始人是英国医 士科龄 。 3. 北京协和医学堂为中国近代医疗卫生事业做出了重大贡献 , 它为中国培养了一批 优秀的医学专家 , 为传播近代新医学起到了积极促进和推动作用 。 4 . 清政府为扶持北京协和 (下转第 134 页 ) 130 也似乎无疑义 。 有学者从袁的信仰特别是通过对袁 “主谋说” 的原始依据 (电函) 的逐条分 析 , 认为从袁世凯当时的身份 、 地位 , 从宋教仁对袁构成的威胁程度 , 从在上海行刺的困难 度 , 认为传统说法缺乏真凭实据 , 袁世凯不是刺宋主谋 。 此为一种全新的观点 。 有学者与此 完全相反 , 为赵秉钧喊冤 , 认为赵是代袁受过 。 宋案主谋到底是谁? 引起了与会学者们的激 烈争论 。 六 、 台湾地区 、 国外袁世凯研究状况介绍 。 大陆学者重视对袁的研究 , 台湾学者 比大陆学者起步早 、 成果丰 。 有学者对台湾地 区袁 世凯的研究状况进行了梳理 , 介绍了台湾学者对袁世凯一生的研究 、 阶段性的研究 , 以及袁 氏的人际关系 、 亲属回忆 、 弟子研究 , 及资料整理与出版情况 , 使人们对台湾的袁世凯研究 状况有了更清楚的了解 。 袁世凯是一个国际性的人物 , 对袁世凯的研究向来为欧美及 日本学者所重视 。 有学者对 美国亚利桑那州立大学教授麦金农的专著 《晚清权力与政治 : 袁世凯在天津和北京》 中的观 点进行了介绍和评述 , 认为麦氏对袁世凯权力兴起过程的考察 , 基本是符合事实的 。 它不但 提供了大量有关晚清朝廷政治方面的内情 , 而且还深刻揭示了列强对晚清政治的影响 , 其对 袁世凯直隶改革和他与县一级地方精英权力关系所做的考察和分析 , 则丰富和深化了以往国 外学者这方面所做的研究 , 这些也是国内袁世凯人物研究所不能涉及的 。 但国内学者对该书 中有关袁世凯权力的兴起不具有任何地方分离主义性质以及关于袁世凯并非近代军阀的说法 提出了与麦 氏相反的意见 。 总之 , 这次会议成果丰硕 , 显示了 目前袁世凯研究的最新进展 。 会议的召开大大推进了 对袁世凯的研究 , 而对袁研究的深入则进一步深化了中国近代史的研究 。 (作者张华腾 安阳 师范学院历史系教授 邮编4 5 50 0 2 ; 丁进军 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 研究馆员 邮编 1 0 0 0 3 1 ) (责任编辑 谢 小华) 水水紊镶裕来未朱牵孩娥来翔雄 潦令带徽介盛寮来带朱介谁来举谁命来朱寮谁来幸牛娥辛娥幸斗带牵娥来浓来未来带谁寮滩牵袱沛盔幸镶浓朱来谁紊策水来盛紊铆今浓幸衣雄娥水来介寮舟冲魂幸叱 (上接第 13 0 页 ) 医学堂曾投人大量资金 , 数量之大是 当时北京任何一所私立学校不可 比拟的 (官立 学校除 外 ) , 可见清政府对北京协和医学堂的重视程度 。 注 : ¹ 清政府官方文书里统称仆。s C。山ra ne 为 “科龄 ” ,本文从之 。 º » ¼ @ O 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 ( 以下简称一史馆 )外务部全宗 9 38 卷 。 ½ 张宗平等译《清末北京志资料》, 北京燕山出版社 19 9。年版 (原著《北京志 》由 日本人服部宇之吉与在北京大学 、北 京政法大学任教的 日本教习以及清人恩福合著 , 19 0 7 年出版 ) , 第 2 19 页 。 ¾一史馆外务部全宗 93 7 卷 。 ¿ 《学部奏咨辑要 》卷三 。 À 一史馆外务部全宗 9 39 卷 . Á 一史馆外务部全宗 9 38 卷 。 (作者王玲 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副研究馆员 邮编 10 0 0 31) (责任编辑 王 澈 ) 1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