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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话_伍的_的来源

2012-12-28 12页 pdf 823KB 147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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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话_伍的_的来源 《民族语文》2 009 年第 l 期 北京话 “伍的” 的来源 * 张 世 方 〔提要」作者根据喀喇沁蒙古语中的名词概称形式 jy拙 :d 、 y。:d/ yu 沼yu :d 等具有类似 汉语助词 “等” 的功能 , 认为北京话的 “伍的 ” 对应于蒙古语复数附加成分一ud , 而 其原初借入形式 “什么伍的 ” 应是这种概称的半意译半音译形式。 北京话 口语可以用 “伍的” 表示 “等等 ” “什么的 ” “之类的 ” 。 “伍的” 具有浓厚的口语 色彩 , 一向被认为是代表京腔京味儿的特色词 , 目前还活跃在北京口...
北京话_伍的_的来源
《民族语文》2 009 年第 l 期 北京话 “伍的” 的来源 * 张 世 方 〔提要」作者根据喀喇沁蒙古语中的名词概称形式 jy拙 :d 、 y。:d/ yu 沼yu :d 等具有类似 汉语助词 “等” 的功能 , 认为北京话的 “伍的 ” 对应于蒙古语复数附加成分一ud , 而 其原初借入形式 “什么伍的 ” 应是这种概称的半意译半音译形式。 北京话 口语可以用 “伍的” 示 “等等 ” “什么的 ” “之类的 ” 。 “伍的” 具有浓厚的口语 色彩 , 一向被认为是代表京腔京味儿的特色词 , 目前还活跃在北京口语 , 尤其是老北京人的 口语中。 “伍的” 口语中念 “ w八de ” , 但词形在各种文献中却并不一致 , 除了常见的 “伍的 ” , 还 有 “五的 ” “唔的 ” “兀的 ” 等 。 例如 : (1) 椅子 , 凳子五的都搬来了。 (陈刚等 《现代北京 口语词典》382 页 ) (2) 您家里要缺个钱儿堕业 , 老往外头伸手 , 不能吧 ? (苏叔阳 《家庭大事))) (3 ) 置了几件儿锅碗瓢勺儿兀的。 (俞敏 1983 ) “伍的 ” 词形多样 , 是因为其 “来源尚有待查考 ” (周一民 1998 : 2 5 7 )。 关于 “伍的” 的来源 , 学界已经提出了一些观点 , 但尚未形成定论 。 本文拟在查检已有观点的基础上提出 对 “伍的 ” 来源的一些初步见解 。 一 关于 “伍的” 来源的几种观点 1 . 1 几种观点 关于北京话 “伍的” 的来源 , 学界大致有四种看法 : ¹ 来 自宋元时代的指代词 “兀的 ” ; º由 “伍 ” 的 “群 ” “伙 ” 义意转而来 ; »北京话 “五六儿的 ” 的缩略形式 ; ¼ 来自女真语 、 满语或蒙古语 。 这 4 种观点大致可以分为两大类 : º» 为汉语语源说 , 及 “兀的 ” 的来源问 , 因此兼跨两类 。 太田辰夫 ( 200 3 : 318) 指出 “伍的” 的用法可能是由 ¼ 为少数民族语言语源说 。 ¹ 涉 “伍 ” 的 ,t 群 ” “伙 ” 的意思转来 本文得到北京语言大学 “北京话与周边方言语音比较研究” 项目 (项 目编号 06 Y B 15) 的资助 。 写 作过程中得到中央民族大学色音博士 、 蒙古乌兰巴托大学萨仁其其格博士 、 中央民族大学 200 6 级博士研究 生苏日娜等在蒙古语知识方面的指教 ; 中国传媒大学彭宗平教授通读全文并提供了重要的资料和建议 , 《民 族语文》匿名审稿专家提出了宝贵的修改意见 , 在此一并致谢 。 文中疏漏之处概由笔者负责。 45 北京话 “伍的 ” 来源 的 。 太田先生只是做了一个粗略的推断 , 并未深入探究。 周一民 (1994 ) 根据北京话里的 “伍的” 也说成 “五六儿的 ” (周一民 (199 8 : 2 57 ) 写 作 “伍六儿的”) , 认为 “伍的” ,’t 良可能是 ‘五六儿的 ’ 之省略形式” 。 我们认为情况可能跟周先生所说恰好相反 , “五六儿的 ” 可能只是 “伍的” 的生动形式 , 只见于少数人口中, 因为陈刚 (1990 ) 、 贾采珠 (199 1) 、 徐世荣 (1996 ) 、 陈刚等 (19 96 ) 、 高艾军等 (200 1) 等皆未收录 , 北京语言大学语言研究所 185 万字的 《当代北京口语语料》 中也未见用例 , 北京大学 CCL 语料库中也仅有例 (9) 这一例 , 而 “伍的” 则有 26 例 。 (4) 那菜当年谁吃过皿划遨 。 (电视剧 《编辑部的故事》 ) 这里我们主要讨论¹ 和¼ 两种观点 。 1 . 2 “兀的” 说 俞敏先生 ( 1983) 认为 “伍的” 中 “伍 ” 的本字为 “兀 ” , “这个字在 《水浒》和元曲里 都用写 ‘兀的 ’ 北京口语里保存着这个话 , 念 丽de , 意思是那边儿的 , 那样儿的 , 比方说 : ‘置了几 件儿锅碗瓢勺儿兀的 ’ 。 面写 ‘等等 ’ 1 . 2 . 1 “兀的” 的相关研究 据相关研究 , 指代词 “兀的 ” 大致肇始于宋代 , 兴盛于元代 , 元代以后逐渐式微 。 元杂 剧中使用甚多 , 《原本老乞大》等元代文献及一些明代文学作品中也有使用 。 例如 : (5) 好大雨也 。 匹鱼是个龙神庙 , 我则那里避雨去咱 。 (马致远 《半夜雷轰荐福碑》) (6 ) 兀的东壁上有个稍房子空者里 。 你看去 。 ((( 原本老乞大))) (7) 那婆子笑道 : “匹鱼谁家大官人打屋檐下过 ? 打得正好 !” ((( 金瓶梅》第二回 ) 关于宋元时期 “兀 ” (包括 “兀的 、 兀底 、 兀那 ” 等 ) 的性质已有很多讨论 , 如杨天戈 ( 1980 ) 、 吕叔湘 ( 1985 ) 、 张惠英 ( 1993) 、 冯春田 ( 20() 0 ) 、 邢向东 ( 200 5 ) 等 。 概括起来 , 对 “兀 ” 语源的看法大致可以分为两大类 : ¹ 汉语语源说 杨天戈 ( 19 80) 认为宋元时期的 “兀 ” 字即魏晋以降广泛使用的名词前缀 “阿 ” 字 , 是 一个用于代词前的词缀 。 吕叔湘先生 ( 19 85) 指出宋元时代的 “阿底 ” “ 兀底” 就是晋宋时代的 “ 阿堵 ” 。 冯春田 ( 20( )0 : 115 ) 则认为 “兀底 (的 ) ” 可能是 “南方某方言表示近指的指代词 ” 。 张惠英 ( 19 93 ) 指出 “兀 ” 本身也是一个指示词 , 其语源则是兼作量词、 指示词的 “个 ” 脱落声母 [k] 而成 。 邢向东 ( 200 5) 认为 “兀 ” “阿 ” “个 ” 很可能是同源的成分 , 但因时代 、 方言不同而发 生了语音上的变异 。 汪化云 ( 200 7) 则认为 “兀 ” 即本字 。 º外族语语源说 席永杰等 ( 19 89) 指出 “ 兀 ” “兀的” 可能是蒙古语 “兀的哥 ” 的省略形式 , “兀的哥 ” 蒙古语 “女阴 ” 的意思 , 口语中可以用来表示惊讶 、 感叹 , “ 兀的不冻杀人也么哥 ” 则是 “兀 的哥 ” 中插入了汉语 “不冻杀人也么 ” , 有惊叹的意味 。 张维佳 ( 20 0 7 ) 认为 “ 兀 ” 是一个对音字 , 用来对译发音相似的西北古突厥语远指代词 of , 宋金以后逐渐跟汉语代词 “的 ” “那 ” “谁 ” 叠加 , 形成合璧词 “ 兀的” “兀那 ” “兀谁 ”。 我们认为 , 即使 “兀的” 源于非汉语词 , 但就宋元文献中的使用情况来看 , 它已经基本 46 《民族语文》2 00 9 年第 l 期 适应了汉语语法规则的要求 , 已经汉语化了 。 1 . 2. 2 元曲中的 “ 兀的 ” 在元代的语料中 , “兀的 ” 主要作为指代词使用 。 我们发现元曲中 “ 兀的 ” 的用法存在 一个逐步虚化的过程 : 实指> 虚指 >语义轻化> 语义虚化 。 例如 : (8 ) 孩儿也 , 我教你休出去 , 兀的怎了 ! ((( 元曲选 · 墙头马上》第三折) (9 ) 兀的那一座高楼 , 必是一家好人家。 ((( 元曲选 · 合汗衫》第一折 ) (10 ) 天那 , 兀的不穷杀王小二也 ! ((( 元曲选 · 勘头巾》第一折) (11) 我想那耕牛无宿料 , 仓鼠可兀的有余粮 。 ((( 元曲选 · ‘冻苏秦)) 第二折 ) 指示代词在语义上有实指和虚指之分 , 例 (8) 中的 “兀的 ” 就是虚指的用法 。 例 (9) 由于 “兀的” 用于指示代词 “那 ” 之前 , 而 “那 ” 本身的指代义已非常明显 , 所以此处 “兀 的” 的指示作用更弱 , 强调语气的作用亦不明显 。 例 (10) 中 “兀的” 与否定词 “不 ” 连用 , “ 兀的 ” 的指代意义基本丧失殆尽 , 进一步彰显了强调语气的作用 , 杨天戈 (19 80) 认为这 种用法的 “兀的 ” 相当于 “ 岂” “难道 ” 一类的语气词或副词 。 例 (11) 中 “兀的” 甚至只作 为元曲唱词里的衬字 , 没有任何意义了 (杨天戈 198 0 )。 此外 , 《元曲选》中还出现了 “ 兀的 ” 作宾语的用法 : (12 ) 听小官明明的说破 , 着元帅细细里皆知 。 ⋯⋯说兀的做甚 。 ((( 元曲选 · 王集登楼》 第四折 ) (13 ) 那知俺母子每在汉江中受尽苦楚 。 说兀的做甚 。 ((( 元曲选 · 楚昭公》第四折 ) 这种用法的 “兀的 ” 仅出现于类似于固定格式的 “说兀的做甚 ” 。 这里的 “兀的” 与单 纯表示远指 “那 ” 的 “兀的 ” 相比 , 语义上有一些差别 , 指代的是 “那些事情” , 指代义比较 明显且具有一定的总括意味 。 假如 “兀的 ” 的句法位置再作变动 , 就可能进一步语法化为表示等类的助词 , 倘若如此 北京话 “伍的 ” 的来源也就不难厘清了。 但可惜的是 , 我们目前尚未在元明清文献中发现类 似北京话 “伍的 ” 用法的 “兀的” 。 虽然这一点不足以用来否定俞敏先生的观点 , 但语法化链 条上语料的缺失又使我们不敢妄下断语 , 因此只好存疑于此 。 需要指出的是 , 元曲中用 “等” 及相关格式表示列举未尽 。 例如 : (14 ) 将这一幅全装披挂 , 并军器等物 , 于街市货卖。 (无名氏 《狄青复夺衣袄车》第一折 ) 1 . 3 女真语 、 满语或蒙古语底层说 1 . 3 . 1 女真语 、 满语底层说 赵杰 (19 93 ) 认为 “伍的” 是 “ 比清代满语还早的女真语词 ” , “属民间口语中保留的女 真古语 ” , 来自女真语〔ut a〕, 标音汉字写成 “兀塔 ” , 意思是 “集合 ” 。 汉字后来由 “ 兀 ” 改 成 “伍 ” , 因为 “伍 ” 也是集合名词 。 赵杰 (1 99 6a : 30) 继承了上述观点 , 但对【u ta 〕的解释由 “集合 ” 改成了 “等等 ” , 并指 出 “虽然这个词在清代满文文献中极为罕见 , 但在满语京语 口语和北京话中却一直很活跃 ,’o “满语京语口语 ” 中如何活跃 , 赵先生并未给出具体的描述和例证 , 且据我们初步考察 , 清 代北京话中 “伍的” 的使用也鲜见于文献 。 但是 , 周一民 (199 4 ) 、 季永海 (2(X) 4 a ) 都反对 这一观点 。 周一民 (19 94) 认为 “果真如此 , 在元明清作品中应有所反映 ” 。 季永海 (200 4 a ) 指出赵文据 《女真文辞典》认定的【u ta ]在 “辞典里的汉字标音有 ‘乌 4 7 北京话 “伍的” 来源 塔 ’ (页 77) 和 ‘兀塔 ’ (索引页 63) 两个 , 其义都是 ‘集合 ’ 。 ⋯⋯满语 uta 是动词 ‘买 ’ 的 词干 , ut ’a 是名词 ‘奶子糕 ’ 。 无论满语还是女真语都与 ‘等等’ 无关” 。 季先生将 “伍的 ” 看作北京话中 “无从考证的词 ” 。 1 . 3 . 2 蒙古语底层说 赵杰 (19 96b : 284 一 2 85) 的看法有些变化 , 认为 “伍的 ” 是 “比较古老的满语词 , 或 者是其他北方阿尔泰语系诸民族语的借词 ” , “说它是元朝蒙古语的借词也不能算错 ”。 至于借 入满语的时间 , 赵文认为不是元代借入的, 而是清兵入关前从蒙古语借入满语的 , 因为根据 史料记载 , “满语在清初关外借进一批蒙语词 ” , “伍的” 也是在这个时候借进来的 。 赵杰 (19 96b ) 对 “伍的” 来源的探讨假设的成分远大于求证的成分, 因为他并未指明 “伍的 ” 对应的满语词及其蒙古语词源 , 也未给出历史文献的证据 。 另外 , 赵杰 (1996b : 252) 还指出 “有的学者说它是蒙古语的语句尾 ” , 但并未指出是 哪位学者的研究成果 , 我们也未查到 , 此处暂不讨论 。 二 “伍的 ” 的地理分布与八旗驻防及满语 2 . 1 “伍的” 的地理分布 我们发现除北京话以外 , 等类助词 “伍的” 还广泛分布于汉语官话方言中 。 北京 : 昌平 房山 怀柔 密云 顺义以上笔者调查 平谷陈淑静 (l 99 8 : 2 76) 天津 : 天津市笔者调查 河北 : 昌黎 承德 河间 唐山 围场以上笔者调查 冀州文撇学教授提供 定兴陈淑静等 (l 99 7 : 23 8) 内蒙古 : 赤峰笔者调查 通辽 兴安盟以上色音博士提供 辽宁: 鞍山 本溪 阜新 锦州 兴城以上笔者调查 吉林 : 东丰 抚松 辉南 九台 梨树 柳河 磐石 双辽以上笔者调查 伊通赵杰 (l 99 6b ) 黑龙江 : 鹤岗 鸡西 佳木斯 齐齐哈尔 饶河 尚志 伊春 肇源以上笔者调查 哈尔滨 李荣 (2(X) 2 : 144 1 ) 山东: 阳谷 枣庄以上笔者调查 德州曹延杰 (l9 91 : 183 一185 ) 淄博 桓台以上许宝华等 (l9 99: 加26 ) 淄川孟庆泰等 (19 94 : 22 5 ) 江苏: 徐州许宝华等 (199 9 : 202 6) , 李荣 (2 00 2 : 144 1) 宁夏 : 银川李荣 (2002 : 144 D 以上方言中 “伍的 ” 的读音因为各方言语音的差别而有不同 , 主要有【u 怕〕、 【u tij 、 【vu 拾〕、 【v u til 等几种 , “伍 ” 一般为上声或上声连调形式 , “的 ” 一般为轻声 。 总的来看 , “伍的” 主要分布于北京官话 、 东北官话 、 冀鲁官话 , 中原官话 、 兰银官话 也有零星分布 。 由于调查点数和文献资料都比较有限 , 因此 , “伍的 ” 在官话方言中 , 尤其 是在清代与北京关系密切的河北承德 、 保定 、 唐山等地区的分布实际上可能更广 。 2. 2 清代驻防八旗驻地的分布 清代实行八旗 , 始建时满蒙汉等并未分立 , 后来才分为八旗满洲、 八旗蒙古 、 八旗 汉军 。 入关之后 , 八旗又根据驻地不同分为禁旅八旗和驻防八旗 。 禁旅八旗驻守北京 , 驻防 八旗驻守全国的战略要地 。 八旗驻防又分为箭辅驻防、 直省驻防和边疆驻防等 (赵令志 19 99 ) 。 有清一代 , 北京 、 4 8 《民族语文》20 09 年第 1 期 直隶地区的箭辅驻防驻地有良乡县 、 昌平州 、 顺义县 、 保定府 、 永平府、 热河等 26 处 (赵令 志 1999 ) ; 直省驻防方面 , 乾隆末年 , 龙兴之地盛京就有盛京 、 抚顺 、 锦州、 铁岭、 旅顺等 25 处 , 吉林省有吉林 、 伊通 、 挥春等 10 处 , 黑龙江有齐齐哈尔、 呼伦贝尔等 6 处 , 东三省 以外的直省驻防有青州 、 绥远城 、 太原、 开封 、 西安 、 宁夏等 20 处 ; 边疆驻防方面 , 新疆有 乌鲁木齐 、 吐鲁番等 12 处 (马协弟 19 85 、 碱云萍 19 91 : 63 一6 8 )。 而早在顺治二年 , 济南、 德州 、 徐州 、 东昌、 临清等就被设为驻防八旗驻地 (马协弟 1985 )。 2. 3 “伍的” 的分布与驻防八旗驻地的关系 整体来看 , “伍的” 的地理分布与驻防八旗驻地有一种大致的对应关系, 即大部分使用 “伍的 ” 的方言点分布于八旗驻防的范围内。 可以分为两类 (小字为清代地名或所属省、 府 ): 完全对应 : 北京 昌平 房山良乡 顺义 密云 承德热河 河间 围场 锦州 兴城宁远 伊通 齐齐哈尔 德州 ; 纷泞夏 大致对应 : 昌黎属永平府 冀州属直隶省 唐山属永平府 定兴属保定府 赤峰属热河省 淄博属青州 府 淄川属济南府 桓台属济南府 阳谷属东昌府 清朝统治者视东北地区为发祥地 , 入关以后 , 为了巩固后方 , 除了设置东三省八旗驻防 40 多处外 , 还于康熙九年至二十年 (16 70 一 16 81 年 ) 在吉林省境内修筑 “柳条边 ” (俗称 “边 墙 ”) , 以封禁以北地区 , 禁止汉人进入 , 直至咸丰年间才完全开放 , 光绪年间吉林 、 黑龙江 很多地方才析地置县 。 因此 , 东北地区满族文化积淀深厚 , 东北官话中满语底层较为丰富 。 “伍的 ” 的地理分布与驻防八旗驻地的对应 , 说明两者关系密切 , 也就是说 , 北京话及 其他汉语方言中的 “伍的 ” 有可能是通过八旗驻防从满语或与之关系密切的语言中借入的。 2. 4 “伍的 ” 与满语 像 “伍的” 这种功能词的借贷一般遵循这样一个原则 : 在受语中具有与源语相同或相近 的功能 。 反过来说 , 如果一个功能词在一种语言中是借入的 , 那么它在该语言中的功能应该 基本保留着它在源语中的语法功能 。 因此 , 如果说北京话中的 “伍的 ” 是从满语或其他语言借入的 , 那么它在满语等语言中 也应该具有表示 “之类的” “等等 ” 或类似的语法功能 。 早期汉语借贷其他语言语词最重要的方式是使用汉字对音 , 比如 , 汉字音对译蒙古语时 “以一个 u 韵对蒙古语的 u 和 u ” (照那斯图 1991 )。 汉字表音本 《蒙古秘史》中用来对译蒙古语音节中包含有元音 u 和 u 的汉字 “兀 、 不、 秃 、 速 、 主 、 忽 、 古、 许、 土、 鲁 ” 等在 《中原音韵》中都属于 “鱼模” 部 , 包含元音 u (喻 世长 1 985 ) 。 因此 , 语音的相近与否也应该成为我们判断一个词是否来 自汉语语源的重要依 据之一 。 女真语表 “集合 ” 义的【u ta 〕不是北京话 “伍的 ” 的词源 , 正是因为 [u ta ]不具有类似汉语 “等等 ” 的用法 。 女真语中与汉语 “等等 ” 基本对应的词是 adi , 例如 : (15 ) n u 一 in g u an i多欠a 丝 ba bu X a X al . 遣内官亦失哈等 。 (金光平等 19 8 0: 21 0) (1 6 ) tai su bu in sag ai 丝 1ni al m a mon 一 in 知r(g )。 ni 田卫b as a o fi di d3 oru b o saa . 太祖顾视撒改等人马高大亦悉异常 。 (金光平等 19 80 : 223 ) adi 汉字注音为 邹可的” (金光平等 1980 : 13 3) , 与现代北京话 “伍的” 的语音形式相距 甚远 , 但是如果把历时音变考虑在内 , 正如晋宋时代的 “阿堵 ” 有音变为 “阿底 ” “兀底 ” (吕 49 北京话 “伍的” 来源 叔湘 19 85 ) 可能性一样 , “ 阿的 ” 演变为 “兀的 ” “伍的” 也不是不可能的。 金光平等 (19 80 : 13 5) 的词表中有拟音为 ud i、 汉字注音为 “兀的 ” 的女真文字 , 但并未列出其意义 , 我们在 书中也未发现 u di 的用例 , 不知与adi 是否有关 。 如果 “阿的” 可以演变为 “兀的”, 那么北京话中的 “伍的” 不是没有来自女真语 a di 的 可能。 但这一推断会遭遇以下困难 : ¹ 满语好像并未继承女真语中 ad i 的用法 , 所以不可能在清代被汉语借入 ; º如果说是在女真时代就已进入汉语 , 又缺乏历史文献的佐证 。 现代满语书面语表达等类概念一般用 ij erg i 的组合形式 , 早期满语中也有使用 。 例如 : ( 17 ) lafu 50 91 , h as i l」旦豆 bi· 有白菜 、 茄子等等 。 (季永海等 19 89 : 13 8) ( 18 ) q o k ni n 吞叨kij 皿 a lin ts ‘1 v a si q ‘a prX o ta t ‘an a t ‘u络‘ire 010 Pir a Pirq an i 翅鱼 PatO X。九n or a m u k ‘。 o lX o n 峪u q o n Pi . 源于长白山所有生产人参 、 东珠之大小河川等地均有水旱路 。 ((( 三姓档》, 咚永功 等 19 85 ) 现代满语 口语中则有多种形式 , 如并列项后用辉t; ‘in (各样 ) 、 抓t ‘in (一切 ) 等 , 但都 不是真正的等类助词 。 例如 : ( 19 ) Pi qo ni n姗吻习。 solnk ‘淤 , 娜 ‘in ts ‘ai , u~ , u nld e je li , XO ni n je li 彭鱼趋旦u ta而e . 我想买点儿韭菜、 芹菜 、 鸡蛋 、 猪肉、 羊肉等等 。 (季永海等 1989 : 13 2) ( 20 ) ku ilix o Xai li n , t ‘ au 昌u , P‘句ku o Xai lin 丛血 t‘母ri 而e · 有杏树、 杉网、 苹果树等 。 (季永海等 1989 : 139 ) 满语表达等类概念时还可以使用复数附加成分, 比如满语几个指人名词并列时只在最后 一个名词后加缀分写的 se 或 s a (季永海等 19 82) , 相当于汉语的 “等 (等) ” , 但这些表达方 式只限于指人名词且发音也与 “伍的 ” 相差太远 。 因此 , 虽然 “伍的” 在汉语方言中的分布与清代驻防八旗驻地之间存在一定对应关系 , 但就目前我们所掌握的材料来看 , 说 “伍的” 来自满语似乎还缺乏确凿的证据 。 当然 , 我们 并不排除对满语进行更为深入的历时考察会发现相关证据的可能性。 三 “伍的 ” 与蒙古语的·ud 及相关概称形式 鲍培 ( 20《又 : 19 8) 指出 , 满语词汇中来自蒙古语的词不下 25 % 一30 % 。 赵杰 ( 19 9 6b : 28 4 一 28 5 ) 也指出 , 满语曾从蒙古语借入很多词语 , 因为两种语言同属阿尔泰语系语言 , 满文 创立之初借用的就是蒙文字母 , 满文创建前后 , 许多满族人的蒙古语水平高于满语 。 蒙古语 在八旗中也具有比较重要的地位 , (() 、旗通志 · 卷四十九 · 学校志四》载 , 清政府曾专门开 设八旗蒙古官学 , “拣选能蒙古书话者教习子弟 ” (鄂尔泰等 19 85 : 959 ) , 八旗义学中的 “ 蒙 古旗分幼童 ” 除了学习 “满洲书 ” “满洲语 ” 外 , 还要学习 “蒙古书” “蒙古语 ” (鄂尔泰等 1985 : 95 5 ) 。 考虑到清代满语和蒙古语以及满族和蒙古族关系密切 , 我们推断 , 也许正如赵杰 ( 19 96b : 284 一 285) 所说 , 北京话及汉语官话方言的 “伍的” 有可能是从蒙古语中辗转借入的。 3 . 1蒙古语等类概念的表达方式 50 《民族语文》 20 09 年第 I期 我们发现蒙古语中使用最为广泛的名词复数附加成分一u亦侧 的发音与北京话的 “伍的 ” 比较接近 。 北京话的 “伍的 ” 是否跟一u办ud 有关呢? 从历时的角度来看 , 现代蒙古语名词复数附加成分 一d 、 一 u手如 是由中古蒙古语中的一t及 其派生形式一ud- Yu t 演变来的 (孟达来 200 1 : 1加) , 一t (包括变体~ u灯~和t) 是 《元朝秘史》 时代蒙古语最主要的复数附加成分 (确精扎布 19 83 )。 哈斯巴特尔 (19 9 1) 指出蒙古语复数 附加成分经历了一个虚化过程 : 具有一具有该特点的一些人 (或物 ) 、 总括/集合、复数 “蒙古语复数词缀虽然已经发展成为表达复数意义的语法形式了 , 但是它还不同程度地 保留着原来的一些意义 , 如 “具有 ” 的词汇意义 、 构词意义以及集合数意义等” (哈斯巴特尔 199 1) , 比如用在指人名词后表达类似等类概念的复数附加成分一n a r/ ~ n er 。 虽然现代蒙古语中一ud 及其变体形式不再具有一n ar/ 一ne r 那种直接放在几个并列名词后边 表达等类概念的功能 , 但它们却可以和其他一些名词结合 , 一起表达等类概念 。 例如 : ¹ (21 ) 蓉ire g e n d e g e re ki bir 亡ay as u 一n u yu d 一 iyan bti g位d e 一1qu ri ya . 把你桌上的纸笔什么的全都收起来 。 (22 ) ame ri ka e伽Pa 一yin u lu s一u d 一tu e ha o u己ir so n in bi蓉1.在欧美等国 , 这种事情并不稀奇 。 根据蒙古书面语语法 , 以元音结尾的词后接续复数附加成分时要用 mi 邓的ti g ud , 但在 口 语中这个附加成分往往被说成一u小ud 。 例 ( 21) 、 ( 22) 中的一u d 或其变体形式虽然可以与其他成分组合表达等类概念 , 但这些 组合却根据前面名词性质的不同而有不同的形式 , 相对来说还比较复杂 , 没有固化成形式单 一、 功能稳定的功能词 , 被语法形态大相径庭的汉语借入还是比较困难的 。 在阜新蒙古族自治县的蒙古语方言中, 我们发现了含有一ud 且已固化的表达等类概念的 概称形式 。 阜新蒙古族自治县是一个蒙汉双语区 , 当地蒙古族居民生活习惯虽然已经汉化 , 除了一些老年人 , 也大都会说汉语 , 但日常生活中蒙古语的使用频率还比较高 , 当地的 “蒙 古贞次土语良好地保存了母语 ” (曹道巴特尔 2007 : 39 ) 。 我们注意到 , 当地蒙古族居民使用的汉语方言中也使用等类助词 “伍的” , 但是他们的 蒙古语母语方言中却使用含有复数附加成分形式一ud 的概称形式 jy ~ d 来对应于汉语方言中的 “伍的” 。 例如 : (23 ) m丽: g o rt ‘ t‘。x a m 叮 x 侄n jy丝里卫 t ‘。d3 。:d3 。:n . 我家养着鸡 、 马 、 羊什么的。 ( 24 ) s油 :n t。:t‘。。ri o x 叱lin 裕5 x o ar 妞里旦卫t ‘印d3。: n . 桌子上放着酒 、 水果 、 花什么的 。 如果用清格尔泰 ( 1992 ) 的音标形式转写 , 例 ( 23 ) 、 (24) 对应的书面语形式如下 : ( 23 ’ ) m an ai ger-- 位 taki y 一a mon qoni y卿u m 一 a- n u下u d t旬19旬u bain 一 a . ( 24 ’ ) 互ire g e n d e g er- e a ri ki ji而 5 q u w ar y司心m 一 a一n u下u d tal b巧u b ai n 一a . 例 ( 23 ) 、 ( 24 ) 中的jy砒沮对应书面语的 yayu 价 a 一mi yud ( 口语中为 y aYU m 一a 一ud ) , 本义为 “东西 (复数 ) ” 。 书:d 为复数附加成分 , 对应于书面语中的一ud 或一n卿d , jym 对应于书面 ¹ 例 ( 21 ) 、 (22 ) 由色音博士提供 , 下文例 ( 23) 、 (24 ) 及其书面语对应句也由色音博士帮助转写。 北京话 “伍的” 来源 语的 yayu m- a 。 与例 (2 1) 、 (22) 相比 , 阜新蒙古语方言的jy砒:d 也表达等类概念 , 并且不再因前面名 词的不同而发生改变 , 可以说已经凝固成为一个语法词了。 在喀喇沁蒙古语中, 类似阜新jy毗d 的概称形式 y翎的u: 山yu :d 、 卿d 比较常见 , 是具有 普遍功能的概称形式 , 可以概称所有的名词 (曹道巴特尔 20() 7 : 2 07 一208 )。 例如 : (25 ) 讹 yo: d “头发什么的” ) / m od yu :d “树木之类的” /n 。g 。: 卿d “菜肴什么的 ” /已d3 a: j。:d “哥哥之类的” 。 (曹道巴特尔 2 007 : 2 08 ) 从 jy毗刁、 y。:山yU澎yu沮 、 j次d 的语法功能和语音上的局部对应关系来看 , 阜新方言的 jym 崔d 与喀喇沁蒙古语其他方言的 y。:卿伏山如 :d 、 j。:d 应该具有相同的来源 , 即可能都是口 语中名词概称形式 y卿m 一a- u d 音变的结果 。喀喇沁蒙古语方言中的 jy毗d 、 y汉的议山yu :d 又可半意译半音译为汉语 “什么伍的 ” , 而北京话中 “什么伍的 ” (如例 (5 )) 的使用频率也很高 (这一问题我们将另文探讨)。 联系 喀喇沁蒙古语方言中的概称形式jy“旧滋、 y盆必u: d/: 卿:d 和北京话 “什么伍的 ” 的对应关系及 “什么伍的 ” 在北京话中的高使用率 , 我们推测 , 北京话最初借入的可能是整个概称的半意 译半音译形式 “什么伍的” , “伍的” 则是使用过程中的省略形式 。 四 “伍的” 借入汉语的途径与年代 根据 “伍的 ” 在汉语方言中分布状况与八旗驻地之间的关系 , 我们认为清代的八旗驻防 是 “伍的 ” 从蒙古语借入汉语的关键因素 。 4 . 1 满城的语言社团 清初实行旗民分治 , “清军八旗进入北京后 , 内城明代汉人除少数投充者和看守仓库庙 宇的僧侣外 , 一律听令迁居外城 , 内城全部划为八旗驻地 ” (赵杰 199 6b : 2巧 )。 禁旅八旗与汉族居民的关系如此 驻防八旗和当地民籍居民的关系又怎样呢 ? 清朝在八 旗驻防之地为驻防旗人修城别居 , 人们习惯称之为 “满城 ” 或 “满营” 。 满城是一个相对封闭 的军事单位 , 与当地民籍居民的生活差别很大。 清政府 “屡申禁止旗民交产 、 旗民通婚 , 不 许正身旗人抱养民人为子等等” , 这就将满城旗人束缚在了一个狭小的圈子里 (马协弟 19 8 7 )。 这种居住状况和管理方式 , 无疑不利于语言接触的深入 。 但在清兵入关后 20() 余年中 , 由于驻防的满蒙汉旗人同处一城 , 过着相同的生活 , 逐渐形成了某些共同习俗(马协弟 19 87 ) , 民国初甚至有人认为八旗满洲 、 八旗蒙古 、 八旗汉军已经形成了一个新的民族—旗族 (详参碱云萍 1 99 1 : 88 )。 满语 、 蒙古语 、 汉语之间的借用 、 混合乃至融合也在潜移默化中缓慢进行 , 满城内的满 蒙汉旗人在 200 余年的共同生活中逐渐形成了具有一定认同感的语言社团 , 这种满城语言社 团在语言使用和认同上与一般的满人语言社团应该有一定差别 , 而 “伍的 ” 可能就是在这种 仅限于满城的语言接触中借入满汉旗人言语之中的。 那么如何解释相距甚远的各满城语言社团之间会有相同的借入形式呢 ? 回答这一问题 需要考虑各地满城之间甲兵的流动情况 。 从历史资料来看 , 各驻防八旗之间是有甲兵流动的 , 流动主要有两种方式 , 一种是各驻防八旗之间互相调拨 , 另一种是从京城调拨或补放 。 以德 州驻防八旗为例 。 5 2 《民族语文》 200 9 年第 1 期 《八旗通志 · 卷二十八 · 兵志三》记载 : 顺治十一年三月 , 拨河间府驻防 589 名满蒙甲 兵给德州驻防 , 十三年四月 , 将沧州驻防拨 19 名正白旗甲兵给德州 , 并将德州驻防甲兵 79 名拨给保定府驻防 , 九月将德州驻防甲兵 9 名拨给沧州驻防 (鄂尔泰等 19 85 : 543 ) ; 十五年 十一月将昌平府驻防 34 名甲兵拨给德州 (鄂尔泰等 19 85 : 5科 )。 雍正二年闰四月 , 为了将 德州驻防甲兵由 34 0 名补足至 500 名 , 除了从当地八旗中挑选 89 名满洲 、 蒙古 “ 闲散” 披甲 外 , 剩下的 71 名空缺 , 于雍正三年五月初一日 , 从京城拨发满洲甲兵 57 名 , 蒙古甲兵 14 名 , 补给德州 。 由于年老患病亡故等原因 , 经常有甲兵 “退甲” , 所以后来还不时从京城补放 给德州 , 是为 “顶补驻防 ” 。 (鄂尔泰等 1985 : 54 5 ) 一方面 , 各驻防八旗之间的 “互相调拨 ” , 有利于各满城形成语言特征较为统一的语言 社团, 所以 “伍的 ” 才可能在很多满城中流通 。 另一方面 , 甲兵流动还通过从京城调拨或补放 , 所以不排除 “伍的” 首先滋生于驻防北 京 、 满蒙八旗人口众多的禁旅八旗之中 , 然后再流布到其他满城的可能。 果真如此 那么 “伍的” 也就有可能出现在入关之后乃至满蒙旗人转用汉语之后了 , 因 为 : 一 , 入关之后满蒙八旗之间较入关前关系更加密切 、 交流更加深广 , 更容易发生语言的 接触与融合 ; 二 , 转用汉语之后 , 由北京带入其他满城的汉语化的 “ (什么 ) 伍的 ” 才能像今 天那样在各驻地之间具有更强的一致性 。 4. 2 “伍的 ” 借入汉语的途径 满语转用汉语在清代是不可逆转的大势 , 大约在乾隆前期 (18 世纪中叶) , 满蒙旗人陆 续放弃满语而转用汉语 (详参季永海 2 0(辫b 、 200 5) , 汉语在满城语言社团中日渐成为通用语 言 , 满蒙旗人转用汉语之后 , 满语 、 蒙古语只在他们使用的汉语中留下一些痕迹 。 以清代北 京的情况为例 。 入关之后 , 从东北来的满人 、 旗人大部分居住于北京内城 , 原来住在内城的 汉人则迁居外城 。 内城居民一开始多说满语 , 直到康熙年间 , 形成满汉双语 , 最后汉语替代 满语 , 形成内城的北京话 , 带有许多东北方言以及满语的成分 , 与外城汉人所说的北京话有 所不同 , 外城北京话应是明代北京话的延续 (侯精一 2 0 0 1 ) 。 从北京形成内城北京话和外城北京话的情况来看 , 一开始保留在满城语言社团汉语中的 满蒙语言底层形式并未有条件进入汉族居民的语言 , 只是后来随着清政府的瓦解 , 八旗兵丁 就地转为民籍 , 多成了出卖苦力的工人或小商贩 , 与当地居民关系更加密切 , 一些满蒙语的 语词才逐渐正式进入当地汉语方言 。 就清末民初北京的情况来看 , 市面上谋生计的卖货郎、 拉洋车的、 街头艺人 、 警察 、 邮 电工人等很多都是出旗为民的旗人及其后代 , 他们的语言由 “高高在上 ” 变为 “深深入市 ” , 带有旗人特点的京腔也就此在北京城传播开来 (赵杰 200 0 ) 。 我们认为 , 由于清代旗民分治 , 不利于语言接触 , 造成 “伍的 ” 正式进入汉语的历程比 较漫长 , 大致可以分为以下三个阶段 : 第一阶段 , 满蒙旗人的满语 、 蒙古语接触 , 逐渐形成满城语言社团 , 社团语言吸纳了一 些蒙古语成分 , 包括喀喇沁蒙古语中表等类概念的类似」y。:d 等的概称表达方式 。 第二阶段 , 随着满蒙旗人逐渐转用汉语 , 」y。:d 等也逐渐以半意译半音译的形式汉语化 为 “什么伍的 ” , 进入他们的汉语 , 并通过驻防八旗之间兵丁的互相调拨或京城的调拨和补放 进入一些兵丁流动较多的满城语言社团 。 第三阶段 , 清末民初 , 满城中的满蒙旗人出旗为民 , 生活中与当地汉族居民交往日益密 5 3 北京话 “伍的” 来源 切 , “什么伍的” (或其省略形式 “伍的” )等一些借 自满语 、 蒙古语的语词进入当地汉语方言 。 这里有两点需要特别指出 : ¹ 我们之所以认为 ,’( 什么 ) 伍的 ” 可能来自于喀喇沁蒙古语的概称形式 , 除了语音和 功能上的对应关系外 , 还因为八旗蒙古中喀喇沁蒙古来源的兵丁占有相当的数额 , 他们所操 的蒙古语方言相对应该比较强势 。 抛却八旗满洲属下以早期内附蒙古各部人丁编立的 18 个牛录不计 , 仅天聪九年 ( 1635 年 )二月八旗蒙古设立时就有 78 30 名内喀喇沁壮丁按照八旗均分的原则分配给新建的蒙古八 旗 , “ 由旧蒙古固山兼辖” , 而 ,’I 日蒙古固山” 原有 70 牛录约一万丁 , 其中应该还有一部分来 自喀喇沁部 (详参郭成康 19 86 ) 。 据此推测 , 当时喀喇沁部来源的兵丁至少占了一半左右 , 难怪阿南惟敬认为 “所谓蒙古八旗 , 虽说是蒙古 , 但其主力是喀喇沁壮丁 ” 。 (转引自郭成康 1986 ) º我们之所以不认为 “ (什么 ) 伍的” 是汉军旗人直接从蒙古族旗兵那里借来的 , 是因 为驻防旗兵以满蒙合驻者为多 , 其次是满洲旗分独驻一地 , 再次是满洲 、 汉军合驻一地 , 蒙 古 、 汉军合驻一地者很少 。 (流云萍 1991 : 69) 4 . 3 “伍的 ” 借入汉语的年代 汉语中一些蒙古语借词如 “站 、 歹 、 戈壁 、 胡同、 蘑菇 、 搭链 ” , 其中有些在宋元时期 就借入了汉语 , 如 “站 、 歹、 胡同 ” 等。 (张清常 19 78) 我们认为 , “伍的” 不是同它们一起借入汉语的 , 因为如果是的话 , 则在元明清近 600 年的文献中不可能不留下使用的痕迹 , 并且考虑到当代北京话中使用如此频繁 , 那么至迟在 清代 “伍的” 的使用就应该比较常见 。 代表清代北京话的文学作品如 《红楼梦》 (乾隆年间 ) 、 《儿女英雄传》 (道光中叶 ) 、 《品 花宝鉴》 (道光末年 ) 、 《三侠五义》 (咸同年间 ) 、 ((,J 、额》 (清末民初 ) 等都没有使用 “伍的 ” 的语言证据 。 与此同时 , 在细致记录当时北京口语的汉语教材 《语言自迩集》 (初版于 18 67 年 , 再版 于 1886 年 ) 中也没有发现 “伍的 ” 。 这些作品中表达等类概念主要使用 “等 、 什么 ” 及其相 关格式 。 ¹ 从历史史料和文献材料来看 , “伍的 ” 正式借入汉语的时代应该比较晚 , 可能是在清末民 初 。 当时八旗驻防制度趋于解体 , 八旗甲兵逐渐转为民籍 , 与下层满人 、 汉人生活在一起 , 将原属满城语言社团的一些语词包括 ,’( 什么 ) 伍的 ” 散布在下层居民口语之中 。 在旗民分治相对封闭的环境中 , 由语言接触带来的借词有可能主要流通于满城语言社团 内部 , 满城之外的满人也许并不了解 , 即使知道一二 , 对这些词语的态度也许像我们今天把 一些社团的语言看作行话 、 隐语一样 , 只是觉得特殊而新奇 , 但在日常交际中普通人群却不 会有意地或高频率地去使用它 。 封闭的社团一旦解体 , 一些词语也才开始随着该社团成员与其他社团的密切接触散布开 ¹ 太田辰夫 (加03 : 3 17 一3 18) 、 张美兰 ( 2007 ) 都指出 , “什么的’, 表列举的用法是清末新产生的 , 日 本明治时期汉语教科书中的北京话口语中有较多用例 , 我们在老舍作品中共检得这种用法的 “什么的” 117 例。 从出现年代来看 , 我们认为也许 “什么的” 是 “什么伍的” (jy m :d 等 ) 的直译形式 , 也即 “ (什么 ) 伍 的” 在文献中是以 “什么的” 的形式存在的 , 而 ,’( 什么 ) 伍的” 则主要存在于下层居民的口语中。 54 《民族语文》2 00 9 年第 l期 来 。 这可能是 “伍的 ” 不见于早期文献记载的重要原因之一 。 ¹ 参考文献 鲍 培 : 《阿尔泰语言学导论》, 周建奇译 , 内蒙古教育出版社 , 2(X )4 年。 曹道巴特尔: 《喀喇沁蒙古语研究》, 民族出版社 , 200 7 年 。 曹延杰 : 《德州方言志》, 语文出版社 , 1991 年。 陈 刚 : ((J 匕京方言词典》, 商务印书馆 , 1990 仁1985〕年 。 陈 刚 、 宋孝才 、 张秀珍 : 《现代北京口语词典》, 语文出版社 , 19 97 年。 陈淑静 : 《平谷方言研究》, 河北大学出版社 , 19 98 年。 陈淑静 、 许建中: 《定兴方言》, 方志出版社 , 19 97 年。 鄂尔泰等 : 《八旗通志》, 李询、 赵德贵主点 , 东北师范大学出版社 , 19 85 年。 冯春田 : 《近代汉语语法研究》, 山东教育出版社 , 2(XX) 年 。 高艾军 、 傅民 : ((4 匕京话词语》(增订本 ) , 北京大学出版社, 200 1年。 郭成康: 《清初蒙古八旗考释》, 《民族研究》19 86 年第 3期。 哈斯巴特尔: 《关于蒙古语和满语某些复数词缀》 , 《内蒙古大学学报》19 91 年第 3期 。 侯精一 : 《试论现代北京城区话的形成》, 《中国语学》, 200 1年第 24 8 号。 胡明扬 : 《北京话社会调查 ( 19 81 ))} , 载 《北京话初探》, 商务印书馆 , 19 99 年 。 季永海 : 《关于满式汉语—与赵杰先生商榷》 , 《民族语文》2以)4 年第 5 期 。季永海: 《从接触到融合—论满语文的衰落》 (上 ) 》 , 《满语研究》2(X) 4 年第 1期 。季永海: 《从接触到融合—论满语文的衰落 ( 下 ) 》 , 《满语研究》20()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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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 ase d o n th e e o rre sPo n den e e re lati o n shiP b e tw e en th e g e o g raP hi eal di stri bu ti on o f w u de (伍的)an d g而so n o f th e Ei ght B an n er s in the Qin g o yn a sty, 廿ir o u gh e o m par a tiv e an 沮ysis o fthe re lati v e lin g u istie ph en o m en a in Man ehu , M o n g o lan d Chi ne se , the P叩er adv an ee s th a t w u de (伍的) peth 叩 5 ste m s fr o m M o n g o llan plu ral su ffi x 一u d , w hi eh 15 the ab bre v iati o n o fjy m 翻 or it’s hi sto ri e al fo rm s , g r a “ir n ati eal lte m s th at hav e the 51而lar g ranun ati eal fu n cti o n in H ar q ln M o n g o l w ith de n g (等 ) 加 ehin e se . (通讯地址 : 10() 083 北京 北京语言大学语言研究所 ) 《汉语方言地图集》出版 2 009 年 l 月 12 日, 由北京语言大学和商务印书馆联合主办的 “《汉语方言地图集》出版 新闻发布会 ” 在北京语言大学会议中心举行 。 与会专家对 《汉语方言地图集》的出版表示热 烈祝贺 , 并高度评价了该书全体作者和商务印书馆的出色工作 , 高度评价了该书的学术价值 和历史地位 。 该地图集不仅较为全面 、 科学地描写和展示了汉语方言中重要语言现象的共时 差异和地理分布状况 , 并且为汉语语言学 、 地理语言学、 历史语言学 、 社会语言学 、 语言类 型学、 中国地域文化等领域的研究提供一份极为重要的基础资料 , 对于汉语语言教学 、 汉语 方言信息处理以及语言侦破等方面也具有直接的作用 。 《汉语方言地图集》, 曹志耘主编 , 商务印书馆 200 8 年 n 月出版 。 国内外 34 所高校和 研究单位的 57 名研究人员历时 7 年 , 实地调查全国 93 0 个地点 , 绘制 5 10 幅方言地图 。 全书 三卷 。 曹志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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