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浮城

海上浮城 海上浮城 2011-08-15 从上海回来的火车上随手翻看一本杂志，写道几个大学毕业的年轻人素不相识，坐着绿皮火车，到达漠河。彼时已是半夜十分，空气冻结住了行人的脚步，但是几个人在空荡荡街边，仰头一起看洁净的天空，凉而明亮的星星。读到漠河两个字的时候，眼睛看到了星空两个字。顿时觉得胸口心跳静止了一下，涨满了的感觉，像是有碎片刺进了我的眼睛，眼泪流了下来。漠河，还没有到过的地方，很久没有什么城市给我这种感觉，或者说，这和刚结束的上海之行有关。 夜晚站在灯火通明的街道中，站在外滩的江风中，仰望着唐突耸立的大厦，一步步沿着黄浦江，边走边看路边的行人。耳边充满了各种声音:江水，吴侬软语，各种方言，外语，或者还有疲劳的沉默。灯光点亮了民国时期就站在街边的欧式建筑，确实很美。江的对岸，是东方明珠和一干高楼，真是水泥丛林，出去宏伟和高度，毫无温情可言。或者说，这片繁华，原本就不是用来收留温情的。 下火车的时候，走过南京路，到过人民广场，人很多。突然觉得，这个城市可爱的地方在于，不管我是来干什么的，它都能包容我。 不管是疲倦还是激情，贫困还是富有，只要能在这里站稳，似乎就没什么不能适应的。 不该用这么偏激的方式评论上海。不可否认，我喜欢这里，因为它美，它是三面夏娃。只要可以，它能为你变成任何模样，当然你也得适应这里才行。 按照我一贯的风格，我又一次扫荡了小吃~当然还是有很多都没能唱到，等以后吧。都说过了，小吃是城市的标签嘛，当然上海的标签用霓虹灯可能更贴切。 一开始我们俩在地图上查各种小吃的地址，当然还是免不了会走冤枉路，不过坐地铁也很方便的。找小杨生煎最近的一家店，可惜上海大学四周没有，于是去了徐家汇，走了很久找到了。好在姐们儿爱吃小杨生煎，才乐意带着我跑这么远。包子皮煎得有点脆，口感很好，不过还是觉得肉馅儿太多，就是一个大肉丸子么…事实上，在南京上海吃到的所有包子，肉馅都是这样的感觉…以前看得某个大师也这样评判过南方的包子，馅儿做得如何差劲，就是一个丸子塞进面坯儿里。 去徐汇区，草草看了一眼徐光启的雕像，貌似是在徐光启墓旁边吧。然后，左绕右拐靠近了徐家汇天主教堂，可是过了开放时间，而且进入教堂对着装也有要求，因此只能眼巴巴在铁门外拍了几张照片。我不是天主教徒，因此，进去了只是想要参观一下，想看看雕塑和陈列而已。最早是在《文化苦旅》中，得知徐家汇的徐指的就是徐光启。从徐家汇我们又去了衡山路，只是去的时间有点早，酒吧外面摆满了空的桌椅，仿佛要闹鬼一样安静的街道，雨刚停，空气非常凉爽。传说中法国梧桐很浪漫的街道，我倒是没怎么稀罕。法国梧桐从小到大可能见得太多，因此不觉得街道两旁有什么浪漫的，但是街道安静得我很喜欢。后来到了闵行区，在居民区的月季花圃之间，也有这种感觉，似乎会一直走下去，两边的植物都在看着我。 每天都游荡在上海的街道上，丝毫不觉得疲惫，不知道为什么。上海的天气很照顾我，每次在我要出门玩儿的时候，不是晴转多云气温下降，就是雨住云开，吹着凉凉的小风，很是惬意。 某个下午去逛了城隍庙，有种穿越到王府井的感觉，那种热闹得一脚踩进去就能整个人淹没在各种商铺中，各种食物的香气中，各种人流中。 我尤其喜欢这种在热闹里穿梭，仿佛我们变成了两尾鱼，在峡谷中，循着各种小吃，循着各种小店，似乎漫无目的游荡。我拉着她，买了桂花拉糕--菱形的，面覆盖点桂花的糯米糕和鸽蛋圆子--像是有点扁扁的汤圆。我以为鸽蛋圆子是没有糖心的，一口咬下去，糖水溅到了衣服上。不过，朋友说鸽蛋圆子太甜了，不过桂花拉糕倒是蛮不错的;还在某条小弄堂里买了梅花糕，我比较喜欢稍微软糯的口感和各种坚果仁儿。 古式的建筑，各种弄堂，半空中悬挂的一串串红灯笼，甚至是拐角处的路牌，都让我觉得有点萌~目光能穿越过去的小巷子，在南翔小笼后面发现还有个小池塘，几枝荷花还没有开，来来往往的人在迂回婉转的桥上牌照。啊，这种热闹里见到平静的感觉。 其实，最重要是见到了另一个想见的人，阿兔。从城隍庙往复兴路的渡口去，我们和她约好，要去参加他们的放生。他们是藏传佛教净土宗的教徒。阿兔和我在微博上结识，已经记不清是为什么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彼此留言，版聊，然后就突然来了上海，相约见面，要去和他们一同到黄浦江边。到了复兴路渡口不免兴奋了一会儿，因为我是第一次坐轮渡，朋友也是。轮渡上不只有行人，还有很多骑着摩托，自行车的，大家熙熙攘攘，走进宽敞的船舱，在江上飘荡一会儿，对岸就到了。下了船，阿兔来接我们。旁边是汉传佛教放生组的人，正在诵读经文。她告诉我们她是藏传佛教的放生组的。到了之后，不相识的人给我们一本放生仪轨，于是我们也跟着她一同诵读。诵读完，我们将一袋袋田螺河蚌投入江水中。我还问她，会不会把别的水域物种带进黄浦江，带来不好的影响。阿兔告诉我，他们在放生前会先考察江里有没有这样的物种。过程中没有拍照。放生后我们诵读了回向文。当时觉得心里很安定，突然冒出了抄写经文的念头。 后来阿兔带着我们，从浦西走到陆家嘴地铁站。站在陆家嘴某处天桥上，霓虹灯照得四周如同白昼。仰头看着离我很近的东方明珠，远处延伸的街道被一幢幢高楼拦住去处，突然觉得，上海就是靠卖笑为生，迎来送往，谁都可以来，谁都可以走，谁都可以爱，但是从来不爱谁，也从不属于谁。我不知道，几年后我若为了奔走生计再来到这里，它能否给我归属感。我不怕试一试，但是我真的怀疑。终有某日我还是会再来吧。 所以，当我看到在漠河，一群素不相识的年轻人，在寒冷的夜晚，没有旁人的街道边，一同仰望星空而不觉得凄清，会觉得那才是真正的归属，不是繁华能替代的。我更愿意叫上海为海上浮城，人，物，灯光，地铁，汇成这片大海，上面是水泥和建筑的游轮，不知道会飘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