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役与压迫

奴役与压迫 7. 奴役与压迫 雅典的陌生人：正确对待奴隶，就是对他们要行为得体，如果可能，对他们甚至比对 我们自己更加公正，因为一个人真正在天性上遵崇正义，仇视不义，就表现在他如何对待那 些他完全可以不公正对待的阶层的人的。在有关奴隶本性和行为方面未受邪恶和不义玷污的 人，将会在奴隶的心中播下善的种子。这道理无论对于哪个奴隶主、君王或者其他拥有支配 下人权威的人都是千真万确的。 777B 至于工具则是各种各样的，有些有生命，有些无生命，对于一个航海者来说，船是他的 无生命的工具，而船头守望者则是他的有生命的工具；因为在各行各业中，凡从属者都是一 种工具，因此，所有物也就可以说是一种谋生的工具。这样在家庭事务中，奴隶也是一种有 生命的所有物，而财产则是一些这样的工具，从属的人本身是一种优于其他所有工具的工具。 假如每一无生命的工具能够预期或服从人的意志，自动完成工作，„„假如„„„梭能自动 织布，琴拨能自动弹弦，那么，匠师就不用从属，奴隶主也就用不着奴隶了。 1253 27 主人仅仅是奴隶的主人；主人并不属于奴隶，而奴隶则不仅仅是他的主人的奴隶，而且 完全属于他的主人。于是我们便明白奴隶的性质和他的本份了。任何人在本性上不属于自己 的人格而从属于别人，则自然成为奴隶：任何人既然成为一件财产，就可以说是别人的所有 物。财产可以定义为行动的工具，这种工具是可以和其他所有者相分离的。 然而，是否存在这种天性驱使的奴隶，对于他来说，被奴役的状况是适宜和合法的呢?还是相反，一切奴隶制都违反自然?这个问题无论根据理智还是事实都不难以回答。世上有 统治和被统治的区分，这不仅是必要的，而且是有利的，从诞生之日起有些人就注定是服从 者，另一些人注定是统治者。 1254 12 首先我们可以在生物界看到专制和宪政两种体制，灵魂统治身体是用专制体制，而理性 节制情欲则用君主立宪制。很清楚，灵魂对身体的统治和理性及理智对感情的统治是合于自 然和有益的，如果双方平等或关系倒转，则总是有害的。动物同人之间的关系同样是如此： 驯养的动物比野生的动物性情要温良，一切驯养动物由于受到人的管理而得以保全，因而生 活舒适。同样，男性天生要比女性更优越，也存在着统治和被统治的关系。这种原则对于一 切人类都是普遍适用的。就是说只要存在着类似灵魂和身体，人类和动物之间的那种差别(例如那些专门运用体力而且也只能运用体力的人们就存在着那种差别)，那么卑下的一方自然就是奴隶，他们就象其它所有处于卑下地位的事物一样，最好由一位主人来统治。凡是可以 成为而且确实可以成为别人的财产的人，凡是自已缺乏理智，只凭本能活动，但是，使用奴 隶和使用驯畜是没有什么差别的，因为两者都是对体力满足主人的需要。自然赋予自由人和 奴隶的体格也是有差别的。奴隶体格强壮，适于劳役，自由人身材秀挺，不能从事劳役。但 适宜政治生活。但常常出现与此相反的情形；有些奴隶体格也象自由人，有的还具备自由人 的灵魂。但是毫无疑义，如果人们之间体格上存在差别，并且就象神人之间地位的差别那样 显著，那么大家都会承认，体格较劣的人应该成为体格为优的人的奴隶。如果这一原则适用 于身体上的差别，那么根据灵魂的差异采确定主奴的差别就更是合法的了。但是，体格上的 俊美是看得见的，而灵魂的美看不见，这样就很清楚，有些人天生是自由的，另一些人天生 就是奴隶，对于后者来说，奴隶制既是正当的也是有益的。 1254 2 “他们是奴隶”，人们都说。不。他们是人类。“他们是奴隶”。但是他们和我们同居一 室。”“他们是奴隶”。不。他们是朋友，谦微的朋友。”他们是奴隶。“严格说来，他们是和 我们同类的奴隶。只要你想一想命运对我们的主宰力和对他们是一样的强大。 47 想一想吧，被你叫作你的奴隶的人，和你来源于同样的族类，顶着一样晴朗的天空，与 你同样呼吸，共存之。你可以很容易在他们身上发现一个生性自由之人，正如他可以很容易 在你身体发观一个奴隶一样。 47 有两种形式的服从。一种是奴隶式的。借助于此，主人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使用他的奴仆， 这种服从是作为犯罪的结果而开始的。还有另外一种形式的服从，叫作经济上的服从，或者 民事上的服从。主人借助这种形式，为了仆人自己的福利而使用他们，这种形式的服从是在 犯罪以前就存在的。 921 一个奴隶不同于一个自由民就在于，后者拥有对他们自身行为的自由支配权，象<亚里士多德的>《形而上学》开头所说的那样。但是，一个奴隶都要听命于另一个人。因此，一 个人如果仅仅为了自己的利益，即使他作为主人的利益而指使另一个人，那就是把他当作自 己的奴隶统治者。既然每一个人都愿意满足自己的正当利益，那么任何人把理应属于自己的 利益放弃给另一个人就是一桩痛苦的事情。因此，这种统治权的产生必然伴随着服从者方面 的痛苦，因而它在无罪的状态下的人与人之间是不会存在的。 964 奴仆的主人也是奴仆所具有的一切的主人，可以随时索用，就是说，奴仆的物品，他的 劳动、他的仆人、他的子女等等、都可以在主人认为需要的时候供他使用，因为他通过立约 服从才从他的主人那里获得生命的，立约服从就是承认并授权于主人所干的任何行为。如果 主人因他拒绝服从而杀死他，或用刑具锁禁起来，或者采取其他惩罚方式，这一切都是由他 自己授权的，不能控告主人侵害了他。 20 还有另外一种仆人，我们用一个特殊的名称把缸们叫作奴隶，他们在一场正义战争中被 俘，根据自然的权利要受他的主人的绝对统治和专断支配。如我所说，这些人既然放弃了他 的生命权，也就放弃了他的自由，丧失了他的财产。他们处于奴役状态中不能拥有任何财产， 不能被看作是政治社会中的任何一部分，因为政治社会的首要目的是保护财产。 85 正确地说，所谓的奴隶制，就是建立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支配权利，这种权利使他成为 后者生命和财产的绝对主人。奴隶制从它本身的性质来说就是坏的，它无论是对于主人 还是对于奴隶都没有益处，对奴隶没有益处，因为他的任何行为都不可能出于善的动机，对 主人没有益处，因为他拥用支配奴隶的无上权力，从而对自己丧失一切道德品质的状况习以 为常、毫无知觉，结果变得凶猛、急躁、苛刻、易怒、淫佚、残酷。 xv1 假如我要为把黑人变成奴隶的权利辩护的话，以下就是我的论点： 欧洲人在把美洲人灭绝之后，不得不用非洲人作奴隶，以便开拓这广阔的土地。如果不 用奴隶来种值产糖植物的话，糖就会变得非常稀贵。 这些家伙身上下都是黑的，鼻子又扁又平，几乎不值得怜悯。 上帝是一个智慧的存在物，很难相信他会把一个灵魂、更不用说好的灵魂放进这样一种 丑陋的黑体里。 把颜色作为人性的，这是非常自然的，所以使用太监的亚洲人总是以更轻蔑的态度 指出黑人与我们欧洲人的区别。 肤色可能是由发色决定的。在世界最优秀的哲学家埃及人看来，发色是如此的重要，以 至于他们把落入他们手里的红头发人一律处死。 黑人喜爱玻璃项链，胜于文明民族珍贵的黄金项链。还有什么能比这更好地他们缺 乏常识呢? 要我们认为这些家伙是人类，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如果他们是人类的话，我们是不是基 督徒，就有疑问了。 偏狭的人过分夸大了人们对非洲人的不公正待遇。因为如果情况果真柬他们所说的 那样，那么，欧洲列强彼此之间签订了那么多无用的条约，他们竞会没有缔结一个人慈悲和 xv5 怜悯为怀的一般性条约吗? 在政治宽容的国家中，极为重要的一点是不要有数目大多的奴隶。这些国家中的政治自 由增加了人身自由的价值：一个人被剥夺了人身自由，也就被剥夺了政治自由，他看得见社 会的幸福，而自己却不是其中的一员，他看得见其他人的安全受到法律的保护，而自己的安 全却没有任何的保障，他看得见他的主人的灵魂，能够提高发展，而他自己的灵魂却始终在 压抑下挣扎。生活在自由人中间，然而自己却是个奴隶，没有什么比这更能使人感到和牲畜 所处的状况相似了。这种人自然就是社会的敌人，他们的人数太多一定是非常危险的。 xv13 人是生而自由的，但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有人自以为是其他人的主人，却比其他人更 是奴隶。 1 亚里士多德曾经说过，人根本不是天然平等的，而是有些人生来就是作奴隶，另一些人 天生是来统治的。 亚里士多德是对的，但是他却倒果为因了。在奴隶制度下出生的人，都是生来作奴隶的， 这是确定无疑的。处于枷锁之中的奴隶丧失了一切，甚至丧失了摆脱枷锁的欲望，他们喜爱 自己的奴役状态，就柬优里赛斯的同伴喜爱他们自己的畜牲状态一样。因而，如果说存在着 天生的奴隶的话，那是因为已经先有违反天性的奴隶的存在。强力造成了最初的奴隶，而他 们的懦弱却使他们的奴役状态得以永远维持。 2 在我们中间存在着的奴隶制无疑对我国人民的习俗会产生一种不幸的影响。奴隶主和奴 隶之间的整个交往就是永无休止地发作狂暴脾气，就是一方面为奴隶主持续不断的专制，另 一方面为奴隶卑下的屈从。我们的孩子看到这种现象，就学会去模仿，因为人是善于模仿的 动物。这种品质构成他的所有教育的萌芽。他从摇篮到坟墓都在学习他所看到的别人的做法。 如果父母对遏制自己，不对奴隶滥发脾气的善心或自私心理找不到动机，那么，他们孩子在 场这一点就应该是一个充足的理由。但是一般来说，这个充足的理由是不存在的。父母一方 大发雷霆，孩子在一旁看着，体会发怒的特征，在小奴隶的圈子里摆出同样的神气，暴跳如 雷地发泄一通脾气。既然他们在蛮横的环境中受到熏陶、教育，并且每天实践，这就不能不 使他们的身上沾染上丑恶的特征。能够在这样的环境中不使自己的习惯和道德堕落的人，一 定是个奇才。如果有政治家允许一部分公民如此践踏另一部分公民的权利，把这些人变成恶 棍，那些人变成敌人，摧残一部分人的道德和另一部分人的爱国心，这样的政治家该受到怎 样的咀咒啊1如果奴隶在这个世界上可以有一个国家的话，那无论如何不能是这样一种国 家：在其中，他出生是为别人而活着，为别人而劳动，他必须埋没自己天生的才能，竭尽全 力去消灭人类，或者让他自己的悲惨处境世世代代地延续下去。至于人们的道德方面，他们 的勤劳品质亦被破坏。因为在温暖的气候里，如果能让别人为自己劳动，谁也不会为自己劳 动这是千真万确的，在奴隶的主人中间，只见过极少数人确曾劳动过。当我们推翻了自由的 唯一牢固基础，即人们心目中关于自由是天赋权利的信念时，还能够认为一个国家的自由是 有保障的吗?还能以为除天谴以外自由是不可侵犯的吗?我想上帝是公正的，他的正义不可能永无体现，仅仅从人数，性格和天生的体力这方面考虑，时运的轮转，境况的变迁都是可能 发生的：而且由于超自然的干预，也许很有可能发生，当我想到这些时，我确实为我国不寒 18 而栗！在这样一场斗争中，万能的上帝没有任何属性是偏袒我们的。 在古代的自由国家里，国内奴隶处在专制力量随意处置的境况中。罗马帝国的最后确立 经过了世代之久的暴力和劫掠。奴隶大部分是由在战争中被俘的数以千计的野蛮人构成，他 们是被廉价买下的。他们习惯过一种独立的生活，急欲打破加在他们身上的枷锁并且去复仇。 他们举行的孤注一掷的起义已经不止一次使罗马共和国濒临崩溃的边缘。对付这样的内部敌 人、实施最严厉的法令和采取最残酷的手段，似乎也是自卫本能的伟大法则所认可的事情。 但是，当欧洲，亚洲和非洲的主要国家在一个统治者的法律下统一起来，国外的供给源源不 断的时候，罗马人的繁衍方式变得更加宽松而单调。在无数的家庭里，特别是在农村的庄园 中，他们鼓励奴隶结婚。天生的情感，教育的习惯和拥有某些附属财产，这些因素减轻了受 奴役的艰难。奴隶的存在变成实现更大价值的目的。虽然奴隶的幸福仍然取决于其主人的脾 气和境况，但是他的人性不是因恐惧受到抑制，而是因他感受到自己的利益而得到加强。君 主的善行或政策使生活方式急速改进，哈德连和安东尼的法令使法律保持的对柬扩及到人类 中最凄惨的部分。判定奴隶生死的权力，长期以来是由私人行使并且往往被滥用的，现在已 从私人手里收回，只交给司法官行使。地下监狱被废除了，根据对无法忍受的虐待的正当申 诉，受伤的奴隶可以获得释放，或者换给一个比较善良的主人。 2 这个国家没有一个人真正是毫无尊严可言的，因为他作为公民至少有公民的尊严，除非 他因为犯罪而失去了公民的地位。作为罪犯，他仍然维系在生活中，但是，他已经成为仅仅 是别人意志的工具，这个别人或者是国家，或者是某一公民。在后一种情况下，由于他的身 份只能根据法律判断，实际上他已成为奴隶，长期作为别人的财产，这个人不仅是他的主人， 而且还是他的所有者。这个所有者有权把他当作物一样来交换或转让给其他人，随意使用他， 处置他的体力，但不能随意处置他的生命和他的家庭成员，没有人能够使自己陷于这样一个 依附地位，因为如果这样做，他就不再成其为人，而他只有作为人，才能够签订契约。 49 一个人即使因为犯罪而人身从属于他人，这种从属状态也没有变成世代沿续的，因为这 只是他自己的错误带给他的。奴隶所生的子女也不能以花费了抚养费为由被宣布为一种财 产，因为抚养子女是父母绝对不容推卸的天然义务，假若父母是奴隶，那么这种义务就能够 转移到他们的主人或所有者身上，由于他们占有了这种公民，他们也就负有使他们履行公民 义务的责任。 49 在文明的现阶段，两个血统不同，肤色身体和智力特征都互相区别的种族走到了一起。 有签于此，我认为在蓄奴州这两个种族之间现有的关系并不恶劣，而是良好的、积极的关系。 我觉得自己有义务就以下问题畅所欲官，这个问题涉及到我所代表的那些人的名誉和利益。 我认为，从来没有一种富裕和文明的社会，不是其中一部分人事实上依赖另一部分人的劳动 而生。尽管这一论断很笼统一般，然而它却是为历史所充分证实了的。 (18372) 假如你把锁链套在奴隶的脖子上，那么它的另一端就会紧紧系在你自己的颈脖上。 (185471) 证明奴隶制是一种极好东西的著作虽然写了一本又一本，然而我们从来没有听说有人愿 如果甲能够确切证明，他有权奴役乙，那么，为什么乙就不能抓住同一论点，同样证明意自己许身为奴隶来享受它的好处。 他可以奴役甲呢? 你说甲是白人，乙是黑人。那么就是颜色的问题，色淡的就有权奴役色重的吗?请注意，根据这一规则，你就要成为第一个被你碰到，肤色比你稍白的那个人的奴隶。 但是，你说，这是一个利益问题，如果你能使之成为你的利益，你就有权奴役别人。很 好，那么如果他能使之成为他的利益，他就有权奴役你。 (185471) 如果我们假定美国奴隶制是根据上天的旨意必须发生的罪过之一，但是它的存在已经超 过了上帝规定的期限。现在上帝要取消它了。如果我们还假定，上帝给北部和南部双方带来 这场可怕的战争，作为对那些犯下这个罪过的人应褥的惩罚，那么，我们能否从中分辩出对 于上帝的信仰者总是赋予上帝的那些神圣属性的任何偏离的行为呢?我们天真地希望，热诚地祈求这场战争的浩劫能够迅速过去。然而，如果上帝的旨意是要战争继续下去，直到奴隶 们二百五十年来的无偿劳作所积累起来的一切财富都化为灰烬。直到鞭打流下的每一滴血都 要剑砍流下的另一滴血采偿还，那么，人们在三千年以前说过的一句话，现在我们还必须再 说一遍：“上帝的判决总是正确和正义的”。 在奴隶劳动下，连奴隶只是用来补偿他本身的生活资料的价值的工作日部分，即他实际 上为自己劳动的工作日部分，也表现为好象是为主人劳动。他的全部劳动都表现为无酬劳动。 617 在我国和大多数文明国家里，一个自己卖身为奴的契约在法律上是无效的，无论法律或 舆论都不强其实行。这样限制一个人自愿处置自己一生命运的权利，有着很明显的理由，并 且可以在这个极端例子中看得很清楚，除非为了他人起见，一般不干涉一个人的自，愿行动， 这样做是因为考虑到他的自由。他的自愿选择恰恰证明，他这样选择是可取的，至少是能够 忍受的。最有助于他的利益的做法，一般也是让他自己选择追求的方式。但是卖身为奴的举 动则是放弃了他的自由，此举之后，他便永远放弃了今后使用自由的可能。因此，他便以自 己的引为破坏了使他处于自己处置自己地位和目的本身。他从此不再是自由的，不再处于一 种只要凭自己意愿就可能对他有利的地位。自由的原则不能要求一个人不要自由的自由。允 许一个人割舍他的自由，这不是自由。 5 整个人类从来就是，并且现在仍然是划分为奴隶和自由人，因为一个人一生的活动只要 有三分之二不属于他自己，不管他是否喜欢那些活动，不管他是作为政治家、商人、官员还 是学者，他就是一个奴隶。 283 在主奴关系中，主人并不强调他需要奴隶这一点，他拥有一种权力，可以通过自己的行 动采满足这种需要，然而处于从属地位的奴隶，在他的希望和恐惧中清醒地意识到他需要主 人，即使双方的需要实际上是相等的，它的作用总是有利于压迫者而不利于被压迫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