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女性主义视角探寻《深河》中美津子成长历程

从女性主义视角探寻《深河》中美津子成长历程 第卷第期 . . 浙江万里学院学报 竺望 』竺坠望坐兰堕虫垒翌婴垒里旦望皇堡 竺竺竺 从女性主义视角探寻《深河》中 美津子成长历程 王君,一,王吉祥 .浙江大学,杭州;.浙江万里学院,浙江宁波 摘要:最早触及“他者”这个概念的哲学家是黑格尔。波伏娃的女性“他者” 理论也是建立在黑格尔的主奴辩证关 系基础之上的。在远藤周作的代作《深河》中,作为“他者”的主人公美 津子如何摆脱束缚确立自我意识作为“女 儿”的她又是如何找回与“母亲”之间的“牵绊”并最终走向成熟文章在女 性主义视角下,尝试从美津子未曾提及 的“母亲”那探寻她的生命成长历程。 关键词:女性主义;他者;母亲;成长历程 中图分类号: 文献标识码: 文章编号:?一? 远藤周作的《深河》讲述的是一个前往印度的日本旅行团的故事。由多位出 场人物及其各自的特殊经 历相互交错展开。按照章节顺序出场的有一心追寻妻子转世可能的矶边,内心空虚、假面示人的美津子, 也有欲将心事寄托于鸟儿的童话作家沼田,及大半生都活在战争留下的痛苦回忆中的木口等。这些经历 对他们来说皆是不愿与他人道起的“秘密”。各自怀揣“秘密”,却又若无其事地与他人接触,《深河》这部作 品呈现给读者的是如戏剧般复杂的社会关系。读者则站在旁观者的立场注视着各色人物背后的“秘密”。 通过这些“秘密”不难发现,几位主人公的家人在这些特定场合发生的故事里往往都占有一定的比重。因 此,《深河》也可以说是由多个“家庭故事”聚集而成,这些“家庭故事”往往又都涉及到了母亲或妻子。这里 提到的“妻子”在社会性别角色上可以说与“母亲”是等价的。换而言之,《深河》中的“家庭故事”皆与“母 亲”相关。“母亲”是女性主义的一个敏感话题,在女性主义诸多理论流派中,她都是一个具有争议的性别 身份。因此,通过对“母亲”的解读,便可以获得关于女性文学及性别文化的多元视角。但是,作品中唯独涉 及女性主人公美津子的章节,对于“母亲”却没有言及,读者只能通过作品内部有限的语言表述来找寻美 津子的“母亲”??这一整部作品的“秘密”。 美津子总是在自问“我真正需要的是什么”,这与她的女性身份不无关系。正如西蒙?波伏娃《第二 性》中的观点:女人已经被塑造成为“客体”的角色,她们在整个历史上扮演“他者”的角色,通过与男人的 关系而被界定。【?’女性成为“他者”的原因,不仅在于女性在经济上不能独立自主,从而造成其依附地位, 而且在于几千年来父权制社会下的人类历史和社会生活全部观念和事实的集合在女性的观念世界中衍 生出的“他者意识”。那么,美津子该如何从“他者”的状态中脱离出来,成为与男人相同的一种独立存在的 “主体”正如玛丽安妮.赫西所说,“女性身份性最为明了的便是母亲的形象??作为母亲的同时也必定 是女儿??一定如此。”【】九“母亲”身份角色的确定是美津子生命成长的关键所在,本文在女性主义视角 下对其生命成长历程进行了回顾,认为正是在找寻“母亲”的过程中,美津子的成长才逐渐走向成熟。 收稿日期:?? 基金项目:年浙江省本科院校第二批省级实验教学示范中心建设点子项目浙教办高教【 】号。 作者简介:王君一,男,浙江宁波人,浙江大学日语语言文学专业研究生,浙江万里学院外语学院讲师,研究方向:日本 文学。? 万方数据第期 王 君,王吉祥:从女性主义视角探寻《深河》中美津子成长历程 他者 美津子就读的大学一度因学生运动闹得鸡犬不宁,最后终于风平浪静,那是大半学生都充满空虚感 的时代。美津子正处于成长的年龄,从乡下来东京的自卑感助长了她的脾气,她向什么都依女儿的父亲耍 赖.租下对学生而言过于奢侈的公寓,请朋友大口喝当时他们买不起的干邑白兰地,开跑车。她内心经常 感到空虚。每当听到男生说她能喝酒,车子又开得好,她心底就升起一股分不清是愤怒还是寂寞的强烈情 绪。【】’ 美津子所在的学校在“四谷”这个地方,是一所天主教男修道会主办的大学。加上“法文系”和“库尔特 尔屋”这样的古建筑,可以推测美津子就读的大学,就是暗指远藤曾经读过预科,从法国留学归来后任教 的上智大学。该大学的纪念出版物中提到,年是“校园纷争的浪潮肆虐的苦难的一年”。【】?,如果将这 一年看做是学生运动的顶峰,那么其后几年则正值日本国内到处“性革命”“性解放”的年代。美津子 因朱利安?格林的小说而被大家称为“莫伊拉”。也正如小说中的莫伊拉一样, 被朋友们怂恿去戏弄天主教 徒大津.这也与当时的社会背景相吻合。 “抽烟、喝酒,连女孩子说那种话,在东京的学生之间也是理所当然的”。“他们丧失了前一代学生运动 的目标.想利用某种刺激来掩饰空虚的生活,他们也明白哪些行为只会在空虚之上增添空虚”。【】’ 尽管知道那是“空虚之上增添空虚”,但依旧在日常生活中寻找着刺激,自欺欺人。美津子自不能免除 于外,表面上看起来是对自由自在的学生生活的讴歌,实际上她只不过是扮演着象征“莫伊拉”这个绰号 的角色。这样的美津子在对大津逐渐关注的过程中产生了兴趣。作为天主教徒的大津对于一般男生来说 是个另类的人。“那家伙光看样子就想糗他一顿。没有女孩子会和他交谈,肯定还是个童子鸡”。从男生们 的评价可以看出,大津实际上是从一般的男生们对于“性”的规范。或者说他们所谓的“当然”中脱离出来 的一种存在。大津不需要那种“掩饰”自己的“表演”。因为对于他来说,有能够为自己的存在赋予意义的 “神”。这与一方面与要依靠周围的男生赋予存在意义的“莫伊拉”,另一方面又对这种意义的赋予抱有困 惑的美津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与将大津的外在行为作为嘲弄对象的同学们不同,美津子更趋向于对大 津内在的兴趣。当听到大津每天放学后都到老教堂去祈祷时,美津子产生了“大津的生活方式跟一般学生 不一样”的感觉。虽然美津子在“制度”中扮演着“女性”的角色,但她并不在“其他女孩”的行列中。她强烈 意识到自己“他者”的身份,意识到自己存在的意义竟然是靠周围人所赋予的。她的这种愤怒与自身的“女 性”角色紧密相连。美津子接近大津,可以说是一种尝试。是在寻找如何为没有“谎言”和“表演”的自己赋 予意义的能力,是一种对强制其扮演“女性”角色的“制度”的抗争。 表演者 女人要装作已经接受了作为非本来的“他者”的身份而撒谎。通过举止、打扮及谨言慎行在男人面前 展现出他们理想中的形象而撒谎。这种如戏剧表演般的紧张感无时无刻不存在着。【?】册’在对大津的梦想 破灭后,美津子决定重新扮演起“制度”赋予她的角色。毕业后,她与让大学时代的同学感到惊讶的“那么 正经、平凡的男子”相亲结婚。她“表演”着新娘,也就是“作为非本来的他者”站在婚宴的现场。加拿大的社 会学家尔文?戈夫曼的“戏剧理论”认为,在日常生活中人们总是通过“表演”不同的“角色”.进而向他人提 示自己的存在。“表演”而可以定义为,特定参与者在特定的场合,以任何方式影响其他任何参 与者的所有活动。鼎’婚宴后的二次聚会上,美津子在丈夫的朋友这些“观众”面前,继续着前面的“表演”。 此时的美津子正是戈夫曼所说的“谨慎的表演者”。也就是所谓的“牢记他的角色,但又不会在表演角色时 犯无意姿态和失礼等错误的人”。但是,以“平凡的主妇”为目标的美津子的“表演”,最终还是露出了破绽。 离婚后的她在一家私立医院从事志愿者的工作。事实上,放弃了“平凡的主妇”这一角色的她又重新开始 “表演”另一角色。美津子参加志愿者正是因为“爱已枯竭的她日渐形成尝试爱欲行为的自虐性情绪”,但 是与陌生男人发生关系,对她来说是一种“仿真的爱欲”,或者说就是一种“表演”。这些“表演”带给美津子 的就是对“爱已枯竭”的自觉而已。就在这时候,美津子看了大津的来信。此时的大津因为思想存有异端,? 万方数据在里昂神学院晋升神甫的受阶仪式被延期.正在法国南部阿尔代什的一家修道院。对于教会方面给出的 “异端”判断,大津并不屈服。在信中他毫不隐晦地陈述自己的信仰,并且在信中将“母亲”的温暖作为其信 仰的依据。另一方面,此时的美津子在看过大津的来信后,不仅“毫无羡慕之意,反倒是大津的话伤了她”。 为什么美津子会被大津信中的话所伤而这些伤到她的话在信中是如何体现的 寻找“母亲” 与大津口中所提到的“爱的温暖”的源泉??“母亲”相对。美津子却是“没有爱的火种的女人”,为何 会有如此反差,作品中并未说明。就如同作品中几乎没有谈到美津子的“母亲”一样,唯一的叙述大概就是 婚宴时“新郎、双亲以及媒人站在金屏风前面”而已。这也是站在出席喜宴的客人角度来描写的。至于她的 母亲是否健在.以及二人的感情关系如何,这些都无从知晓。与美津子的“未曾提及的母亲”相比,对于“父 亲”的叙述却比较突出。对学生时代的美津子给予经济援助的“父亲”形象也好,离婚后出资让她在原宿开 了一家服饰店也罢,似乎美津子人生的每一个阶段都离不开“父亲”在经济上支援。 大津在信中将“母亲”与“爱”等同起来.而美津子却是一个放弃成为“母亲”的女人。 “我离婚了。”美津子突然向大家宣布。大伙一瞬间恐惧似的沉默下来,女友之一说:“怎么了发生了 什么事”“我跟你们不一样,做不了好太太。”“可还是希望有个小孩吧”“不希望。在这世上生下和自己 一样的人.够烦人的。”【】’ 艾德丽安?里奇将拒绝成为“母亲”的女性定义为“厌母症”。她认为“厌母症”不是对某个人母亲的恐 惧,或对母亲身份的恐惧.而是对成为某个人的母亲的恐惧。阎?’这种恐惧应该受她与母亲的关系的影 响。以此为线索,便能够找到大津的言语中,究竟是在何处“伤”到了美津子。美津子并没有像大津所说的 那种应该用“爱的温暖”来形容的“母亲”。是“死去不在人世了”,还是虽然健在却很“疏远”不管怎么说, 美津子与“母亲”之间都不是那种如大津所说的能够给予“爱的温暖”的关系。与其他出场人物相比,美津 子的这种情况也是非常明显的。其他人的故事里几乎都有“母亲”或者可以说与“母亲”等价的“妻子”的存 在。这里提到的“母亲”只不过是“母亲的隐喻”,是一种“制度化的母性”。在男权社会,男性的权力制度已 经内化为女性的自我道德约束.这种内化的权力机制使母亲在追求自我意识的旅途中放弃了自我,回到 男性的构建中。在男权制社会里,母性已经被男权化了,成为女性向男性臣服的标志。假设正是因为被制 度所支配的“母亲的隐喻”使得美津子没有提及“母亲”的话,那么这些没有提及的“母亲”的故事,恰恰可 以认为是被隐藏的要点。 美津子的“母亲”体验究竟如何.要考察这一问题,应该再次将目光转向她所经历的时代背景。年 代初“大学二年级”的美津子,与小岛信夫的《拥抱家庭》昭和中的三轮家 的女儿??越子年龄相仿。 她们的少女时代都是在年代度过的,那是被称作“母性崩溃”的年代。对于“母亲”只字不提,自身也拒 绝成为“母亲”的美津子,恰恰为我们展现了有过“母性崩溃”体验的女儿形象。一直认为自己没有被“母亲 照看”过的女人,也许会用她的一生去寻找母亲一甚至会在男人中去寻找她们。但是“没有母亲”的女人也 许会有否定她脆弱性,不承认她感觉有任何母性欠缺或丧失的表现。【】冽由此可见,让美津子去提及自己 的“母亲”的确变得困难。那么,这种困难是来自于美津子自身的意志,再或是像《拥抱家族》中拒绝“母性” 而死去的时子那样,是来自“制度”的惩罚呢如果说把不能提及的美津子的“母亲”看作是一种制度的惩 罚有些略微牵强的话.我们可以再看这样一个假设。美津子曾多次将自己比作是莫里亚克的《苔蕾丝?德 斯盖鲁》中的主人公??苔蕾丝。她的母亲“当苔蕾丝还在摇篮里的时候,就在产后死去了”,这里我们要 关注的是她的祖母??“朱莉?贝拉德”。 突然.她脑中出现了外祖母朱莉?贝拉德的陌生面孑??陌生的。你找遍拉罗克家或德斯盖鲁家,也 找不出一张这个女人的画像、银版照片或照片来。关于她,大家都一无所知,只知道有一天她出走了。苔蕾 丝想自己原来也可能这样被抹掉,被消灭,而她的小玛丽将来在相册里也找不到生母的面孑。同砸’ 苔蕾丝始终不知道自己企图杀死丈夫的理由是什么,故事始终也是围绕这个疑问而展开的。故事一? 万方数据第期 王君,王吉祥:从女性主义视角探寻《深河》中美津子成长历程 开始就提到苔蕾丝想起了祖母的这件事,即使不能解开全部的疑惑。至少可以说是对苔蕾丝行为的宿命 性的一种暗示。但对于美津子和她那不能提及的“母亲”来说,两者的关联性就不能如此简单的概括了。对 于“母亲”是没有谈到也好,或是不能言及也好,总之,美津子俨然就是一位“谨慎的表演者”,对于读者始 终保守着这个“秘密”。在作品中“表演”的人物虽然并不只有她一人.但是她的“表演”却有着特殊性,那就 是内部的“秘密”绝不能清楚地展示给读者。这就是美津子作为“女性”的特殊性,或者说这与她作为“制 度”不允许谈及“母亲”的“女儿”身份有关。那么,就不得不考虑美津子与“制度”的关系。拒绝成为“母亲” 的她虽然看起来是处在与“制度”相悖的位置,实际上要借助父亲的经济力才能生存的她,依旧是处在制 度内的位置。但是,如果依靠与父亲的关系能够满足生活的话,为什么美津子却要不断地追问自己“到底 想要什么”。由此可见,她的印度之旅是目的明确的,那便是寻找“制度”外的世界。在那里,美津子第一 次如此地接近曾经失去了的“母亲”的形象。 获得“母一阵” “同样是女神,和圣母玛利亚差别很大呀。”“不一样的。玛利亚是母亲的象征,而印度女神同时也是强 烈陶醉在死亡和鲜血的大自然律动的象征。”男人们静静地听着美津子和江波的对话。他们对造型奇异、 丑陋的女神像毫无兴趣。?九 将“温柔”与“母性”划等号的男人们多半是接受不了印度教中女神形象的。这个典型代表就是沼田。 因为“以往他在童话中想到的大自然不是这么粗暴、恐怖,那是一个温柔地包容人的大自然”。此外,矶边 也没有掩饰对女神像的困惑。因为他实在不能从刻在壁上的这些女神像中找到一丝丝已故妻子的影子。 男人们此时不得不转换传统的价值观。将“温柔”与“母性”相连得出的是对“母亲”的隐喻。但是,这种隐喻 被象征着“强烈陶醉在死亡和鲜血的大自然律动”的印度女神们的形象所打破。而这些女神们展示的原本 也是“母亲”的一个侧面。 拒绝“母性”,被“制度”所排斥的“母亲”,却在“制度”外的世界作为“母亲”依然存在。与查姆达的相 遇,对于美津子来说,正是对失去的“母亲”的一种发现。刻在地下室的其他的雕像,展现着与女神查姆达 的“母性”相反的“恶”的一面??死亡、病痛、流血和破坏力。水田指出:弑母的女儿自己也无法成为母亲。 在与母亲的斗争不断深化中成长的女儿,要找寻自身的母性,只能对母亲进行再体验。因此。女儿们的寻 找自我之旅,其实也是寻找母亲的旅程。在心中不把这种对“母亲”的体验作为出发点的话,女性便无法成 熟。无论是否定母亲还是找寻母亲,不过是硬币两面,对近代的女儿们来说,“未曾提及的母亲”便是她们 的宿命。但是,美津子的印度之旅并没有因为发现了“母亲”而结束。“母亲”能否再次让女儿接受自己,女 儿又能否接受“母亲”呢为了寻找,美津子前往恒河沐浴。“人间之河.人间深河的悲哀.我也身在其 中。”因为当美津子说“我也身在其中”的时候,她在重新体验“母亲”,并将这种体验引向内心。此时的她找 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那就是从赋予她意义的“制度”当中解放出来。美津子结束了圣河中的沐浴.今后 该如何生活下去如果把美津子的沐浴看作是她对“母性”的一种“获得”的话。推断她今后的去向时便会 有这样的疑问。女人不生孩子,又或是生完孩子却不参与抚养的话,还能称其为是母亲吗男人也能够成 为母亲,或者必须要成为吧作为母亲养育孩子这个词是否也可以与父母的养育, 以及培养互换呢。】五’这个疑问也说明“母性”并不是只能还原成“母亲”、“女人”或是“生过孩 子的女人”。由此可见,是否成为“母亲”与“母性”的获得并不具备直接的因果关系.母性中包含的爱、忍 耐、宽容等高贵品质才是人性的希望。值得注意的是,在作品当中,美津子对“印度之母”查姆拉的感觉竟 然与对大津的有着很多相同之处。他原本便是经常游弋在“制度”所设定的“男人”形象之外的一种存在。 查姆达也与母亲般的恒河有着相同的形象,那便是在河流的尽头处“有着某种巨大永恒的东西”.而且这 种东西并没有性别之分。这为“母性”的存在方式提供了一种新的可能。 结语 从意识到“他者”身份并企图与强制其扮演“他者”角色的“制度”的抗争,到装作已经接受了作为非本 . . 万方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