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我自己,这不够”——从《晨歌》谈普拉斯男性人格面具与女性自然的悖论

“我是我自己,这不够”——从《晨歌》谈普拉斯男性人格面具与女性自然的悖论 “我是我自己,这不够”——从《晨歌》谈普拉斯男性 人格面具与女性自然的悖论 外国文学 “我是我自己,这不够” ? ? 从《晨歌》谈普拉斯男性人格面具与女性自然的悖论 沈娴 浙江大学外国语言文学与国际交流学院,浙江杭州 摘要:在父权文化象征体系下。女性身体始终是男性情感和欲 有女性主义者都会陷入的悖论:身为女性,宣扬平等,却崇拜男性 望的载体,而非女性主体的一部分。为强调主体性,女性主义作家 权力.逃避女性自然。她们男性头脑与女性身体的连结与相撞;在 亚马孙女战士坚硬的面具下,思想刚毅的线条与女性柔软蠕动的 趋向于掩藏身体而追随男子气概的偶像。对身体的逃避意味着对 自然属性的逃避。作为女性主义诗人,普拉斯同样面对男性头脑与 身体永不停息的纠缠。 女性自然的悖论。在《晨歌》中,诗人戴着男性人格面具,试图排斥 母亲的身份和女婴的肉体.但最终母性打碎了男性人格面具,开始吟唱对新生儿的赞歌。 年 月,普拉斯的第一个孩子出生了,是个女孩。普拉斯 关键词:女性自然;身体;自我;男性人格面具 对女儿的出世五味杂陈。她曾对友人倾诉对儿子的渴望。儿子表达 中图分类号:文献标识码: 了他对男性的嫉妒与渴望。男性主动创造,女性被动倾听。儿子是 文章编号: ? 她成为主体的愿望的实现,而女儿只是身为女人的另一轮悲剧的 循环。女儿 月大时,普拉斯经历了流产,这让她更深刻意识到女 惠特曼在《自我之歌》中写道:“我要去林畔的河岸那里,脱去 性身体的脆弱与被动。其后,她因阑尾切除手术而住院,在此期间, 伪装,赤条条地。我狂热地要它和我接触。”对于男性作家而言,一 创作了《晨歌》。 丝不挂的身体代表着极乐的超验、自由与力量,是对自我与真理的. 无限接近。但对绝大多数女性作家来说,身体的意义截然相反。身 ,体之于 其,是自我的否定,象征着脆弱与被动。为获得男性拥有的. 权力,她们戴上男性人格面具,像男性一样思考和生活,来逃脱身 开篇便把孩子比喻成“胖胖的金表”,胖胖的,金色的,表露了 体的束缚。对身体的逃避意味着对其自然属性的否定。塞尔维亚? 是爱的喜悦,但“表”却是对现代社会的隐喻,孩子的生命从转动开 普拉斯 亦不例外,她拒绝袒胸露乳的女性维纳斯,而 始便已拘囿于社会。母亲用理性的目光窥得了婴孩身为女性的惨 是穿起盔甲执起矛,成为雌雄同体的雅典娜。但她的雌雄同体并不 淡命运。但孩子并不知情,它只用原始蓬勃的生命力赤裸裸地叫 和谐,男性人格面具与女性自然在其中此消彼长,争夺对自我的支 喊。西方传统把自然归为土、火、风、水四种“要素 ”。孩子 一 配权。在《晨歌 中,普拉斯对女性自然的否定表现 出生便是自然的一部分,其率畅的哭声宣告它在自然中的无畏。 对其母亲身份的犹疑和对女婴肉体的排斥,但随着黎明的曙光荡 本诗节是对新生冷眼旁观式的白描。客观的诉说透露了诗人对母 除阴霾,母爱最终超脱了理性的忧郁之思。 亲身体作为生育机器的困惑。 .. , .. 身体对于两性自我的不同意义.有着深刻的历史及文化根源。 母亲的呻吟与孩子的啼哭相呼应。婴孩的降生,像一尊崭新而 身体是社会符号。女性身体在父权象征体系中,始终是男性欲 望与男性恐惧的载体。男性身体是其主体的一部分,是意义的创造 僵直的塑像.突?而郑重地宣布一个生命的出现。普拉斯并不适应 者;而之于女性,身体只是他者或客体,仅作为男性的凝视物或男 这突如其来不可逆的变化,丈夫休斯也茫然失措。当发觉孩子是个 性的其他存在形式而存在,而非作为女性自我身份的宣扬。在性别 女婴,她愈发排斥与悲观。身为双亲,他们无力庇护,必然让孩子在 不平等的社会中,女性身体的裸露并非女性自身的彰显.而是对男 社会这四面通风荒原式的博物馆 中赤裸。在此, 性欲望的纵容和对自我的弃绝。 普拉斯表现了她对女性身体裸露的恐惧。 美国五六十年代,战争方止,父权回潮。政府希望女性离开工 女性肉体的裸露代表着性引诱、被动与软弱。裸露对于女性而 厂、办公室,回归家庭;电视上不停重复着全职主妇和母亲的圣洁 言是对自我的背弃。这也是女性作家穿起雅典娜坚硬战衣的原因, 形象;传媒鼓励生育,让女性从中寻求终极幸福。普拉斯就在这样 诚如迪格瑞所言:“甲胄,是女性诗歌一个重要的传统。”女性肉体 的社会环境中成人。男性是唯一的的社会主体。为成为主体,普拉 象征洞穴,需要坚硬闭合物将其保护。博物馆是男性的目光,代表 斯不得不追随男子气概的偶像,她的主体性与创造力特性皆秉承 其对女性肉体的视奸,且它不闭合,无法对女性肉体提供保护。诗 男性传统,如阿克斯罗德所言,普拉斯以男性作家来探索她自身的 人开始适应母亲的身份,她用怜悯悲怆的语气宣读着孩子的宿命。 身份。她在日记中写道:“成为女性是我最大的悲剧,从我知道我的乳房与卵巢发育而不是阴茎和阴囊开始:我所有的行动、思想与感 ’ . 受都会被我无法逃避的女性自然牢牢束缚。”普拉斯陷入了几乎所 作者简介:沈娴女,浙江杭州人,浙江大学在读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英美文学?文学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