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的光脚

爷爷的光脚 高三（3）班 江奥立 爷爷是地地道道的农民，一辈子辛辛苦苦，脸朝黄土背朝天，可家中实在太 穷，终连一双鞋也买不起，于是无论寒冬还是酷暑，他便只能光着脚走路，久而 久之，光脚便成了他的一种习惯。在我儿时的记忆里，他就是没穿过鞋的，不管 上街还是下田，或出远门，或待在家里都如此，因此爷爷的脚上经常是沾满泥水， 可即使这样，幼时的我却最喜欢坐在爷爷的脚上玩，那时候觉得，爷爷的脚很大， 很安全。 到了上幼儿园的年龄，一直是爷爷接我上下学的。每当去上学时，我总会笑 着向爷爷招手示别，爷爷也只是笑，会一直目送我至教室。放学时，当其它同学 还因找不到自己爸妈而着急伤心时，我只是低头寻找着，寻找着那熟悉又亲切的 大脚，当然我也总是能找得到，因为人群中只有一双光脚，只有一双我爷爷的光 脚。上了，或许是在学校里“见识”多了，或许是虚荣心在作崇，渐渐地， 我觉得赤脚又土又难看，甚至有些野蛮。每当爷爷送我去上学，走在大街上时， 我总觉得特别别扭，那双脚，那双光脚，简直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走在皮鞋革 履的队伍中便是毫不和谐可言。每次行人用那异样的目光看过来时，我只是觉得 难为情，心里总想加快脚步，又顾虑爷爷的关节炎，在矛盾与犹豫之间，我的头 却是愈走愈低。然而，心中的不满越积越多，好几次我甚至拒绝爷爷接送，独立 疯跑到学校，可每当一回头，却总能看到一个忽忽的身影和那一双刺眼的光脚， 啊，那分明是爷爷啊！ 可能是爷爷感觉到了我的情绪，可能是爷爷意识到赤脚的不雅。有一天，仍 旧在校门口等我的爷爷竟穿上一双鞋，一双青色的帆布鞋。一见到我，他就高兴 地说：“看，今天爷爷穿了一双鞋，回想起来，上一次穿鞋已经是几十年前了， 可是每次穿完鞋就„„”“真土”我丢下一句话就走了。爷爷赶忙追上来，但脚 步显然已惝有平时那么平稳了。我加快了步伐，而爷爷想追却终究没有再追上来。 去年冬天的一个深夜，一通急促的电话响了起来，睡眼惺忪的我们接到了爷 爷去世的消息，便赶紧冲到了爷爷的家中。这时，奶奶已经是泪流满面，而我却 也愣愣地站在那里，前些天爷爷还是能说能笑，怎么这就„„我不相信，陪伴了 我17年的爷爷，今一别却要成永别，我不相信。 这个时候，奶奶打破了这悲伤的沉寂，哽咽地说：“你爷爷一辈子安分，为 人老实憨直，一直到死却也只是穿过两回鞋，可每一次穿完鞋，脚就流血流脓， 一星期都走不了路„„”我的头顿时嗡了一下，难道„„啊，爷爷啊，你明知„„ 为什么还„„小时候的一幕幕浮现在我的脑中，如此清晰，如此心痛，如此懊悔， 不曾注意，漫过眼眶的泪水早已流下，流过了我的面颊，滴在了我那匆匆赶来而 尚未穿上鞋的光脚上，那双在爷爷面前始终稚嫩的脚上。 爷爷，今天我也光脚陪你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