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c】 “一项式”的游戏——能指与所指背离视域下的当代中国先锋小说

【doc】 “一项式”的游戏——能指与所指背离视域下的当代中国先锋小说 “一项式”的游戏——能指与所指背离视域 下的当代中国先锋小说 第21卷第5期 2005年l0月 黄石理工学院 JOURNALOFHUANGSHIINSTITUTEOFTECHNOLOGY V0l_21 0ct No.5 2o05 文章编号:1008—8245(2005)05—0030—04 “ 一 项式”的游戏 能指与所指背离视域下的当代中国先锋小说 吴时红 (中南民族大学文学院,湖北武汉430074) 摘要:八十年代中期,中国文坛刮起了一股被文学界标榜为”先锋性”,”实验性”的先锋派文学创作热潮, 涌现出了一批先锋小说作家,他们玩反叛,玩消解,玩颠覆,甚至玩起 了用纯”叙述”,纯”语言”的具有自我 指涉的”意义荒漠”的游戏.试图运用”一项式”的游戏的理论维度,重 新阐释当代中国先锋小说在当下走向 隐退,衰落的深层次原因,以及这种”一项式”的游戏的理论给我国当 代文学发展的有益启示. 关键词:先锋小说;能指;所指;一项式游戏 中图分类号:I2o6.7文献标识码:A TheGamesof?OneType? 一 ThecontemporaryChinesepioneergnovelsunderthehorizons ofthedeviationofSignifantandSignifie. WuShihong (ChineseDepartment,South—centralUniversityforNationalities,WuhanHubei430074) Abstract:Duringthemiddleperiodtheeighties.Chineseliteraryworldhasblo wedonebragaboutfor”pioneer” literarycircles,andpioneerof”experimentnature”,whichhassenttheliterary creationupsurge-andagroupofpi? oneernovelwritershaveeme~od.Theyrevolted.clearedupandsubverted.Th eyevenhaveplayedandreinstatedpure “narrating”,pure”language”.togetonehaveoneselfmean”meaning”desert wadedonlytobanishtocome. Thistextattemp~tousethetheoryofthegameof”onetype”tolinkdegree,toex plainthecontemporaryChinese pioneernovelagain,tomovetowardstheprofoundreasontogoandliveinseclu siondecliningimtanfly.Andthisthe— oryprovidessomebeneficialthinkingforthedevelopmentofourcontempora ryliterature. keywords:pioneernovels;signifant:signiiie;gameof”onetype” I浮华的背后 1985年以来,中国文学界涌现了一批具有后 现代主义特征,带有明显的”先锋性”,”实验性” 特色的先锋小说作家,作品.以刘索拉的《你别无 选择》,徐星的《无主题变奏》为其滥觞,马原,苏 童,余华等作家和《冈底斯的诱惑》,《1934年的 逃亡》,《现实一种》等作品,尾随其后.一时间, 成蔚然大观之势.然而,时过境迁,好景不长,这 批先锋小说作家的创作,在一度浮华的背后,很快 便进入了悠长的休眠期.谈及先锋小说”休眠 期”的迅速到来,陈晓明曾发出这样的感慨:”当 然,从来就没有永远的先锋派,随着一代先锋派创 制的艺术经验被广泛认同,先锋派的挑战意义也 就终结了.但当今中国的先锋派的历史如此短 暂,并且如此迅速地被人们抛弃乃至于遗忘,这不 能不说令人惊异.”… 时下再谈先锋小说,我想,留在我们思想深处 的情感,更多的是一份”至今已觉不新鲜”的惋 收稿日期:2005—03—06 作者简介:吴时红(1980一),男,湖北咸宁人,汉族,硕士研究生. 第5期吴时红:”一项式”的游戏31 叹.只要我们把思考的脚步,在此稍加驻留,这样 的设问便会不禁而出:为什么先锋小说在一路高 奏凯歌一鼓作气狂飙突进过后的当下,会呈现出 一 派近乎偃旗息鼓的窘迫困境呢?对于这一设问 的回答,陈晓明在其专着《无边的挑战》的自序 里,做出了睿智的叙写:…先锋派?的那些挑战一 开始就没有目标,随后也就变得没有界限,并且毫 无保留的拆除了那些根深蒂固的观念禁忌.这些 极端的艺术经验开拓了无边的艺术远景,也断送 到达这一远景的现实道路,它必然把那个艺术乌 托邦悬搁于历史之上(外).正像所有的艺术革 命最后都以似是而非的结果不了了之一样,?先锋 派?的?挑战?最终也要消逝在无边的艺术现状之 中,消逝在无边的沉默与常规化的趋势之中.”_2J 这番精彩的见解,鞭辟入里的为我们描绘出了当 代中国先锋小说虽轰动一时,却难以产生持久吸 引力的尴尬困境的真实画面. 笔者认为,当代中国先锋小说这种”困境”的 出现,以至于其最终走向”无边的沉默”,原因在 于:先锋小说这样一种文体样式过于注重凸现语 言符号的能指一项,从而导致”在写作或理解的过 程中,所指不存在,字符(语言符号)是没有所指 的能指,它所构成的不是固定的意义,而是流动的 „意指?(Signifying),意义并不在场(Presence),而 是在?意指?过程中被创造出来的”J.于是,意 义的生成,被看作能指之后的事情了,文本意义呈 现出一种”缺席”的状态.这样一来,奠基于语言 符号之上的文本的意义,被流放到一条被笔者称 做”一项式”的游戏的不归之旅. 2理论的界定 那么,何谓”一项式”的游戏? 对于这个问题的回答,逻辑上要求我们首先 从设问和界定”能指”,”所指”,”一项式”等一系 列概念启开思路. 瑞士语言学家费尔迪南?德?索绪尔在其 《普通语言学》一中,提出了语言符号的 “能指”与”所指”这样一组概念.陶东风在其主 编的《文学理论基本问题》一书中,用到了”二项 式”的提法.他如是写道: 索绪尔一直在寻找语言——言语,共时性 —— 历时性,能指——所指的一系列的”二项 式”,确定了人类的言语具有共同的内在结构(语 言).[4] 在本文中,笔者借用”二项式”的”提法”,首 先在此设定一个”一项式”的术语.那么,何谓 “ 一 项式”?确切的讲,在本文中,笔者把这种能 指与所指背离,断裂后,所呈现出的”能指”唱独 角戏的语言符号的一维状态,称作”一项式”.在 设定了”一项式”后,思考的脚步,便要求进一步 进入到明晰”能指”与”所指”的内涵的行列.于 是,我们把思考再一次调回到索绪尔《普通语言学 教程》,来寻找突围的出路.索绪尔明确地指出, 语言符号”连接的不是事物和名称,而是概念的音 响形象.”J于是,他将前者——”概念”命名为语 言符号的”所指”,将后者”音响形象”命名为语言 符号的”能指”.语言符号是能指(语音形式或音 响形象)与所指(概念的意义)基于同质的前提, 通过心理联想的媒介,两者有机结合,并且,语言 符号的能指与所指这种结合,一旦在一个语言系 统中被确立后,就呈现出能指与所指结合的非任 意性.否则,语言符号的”一项式”——能指,就 无法被人们理解.这就正如人们只能用”人” (Ren)这一”能指”来表示”能制造工具并使用工 具进行劳动的高等动物”的”所指”一样.倘使马 (Ma),牛(Niu)等能指都可以用来表示”人”的所 指的话,那么,能指本身就变得不可理解了. 到此,我们不禁如是设问:一旦能指——所指 这一”二项式”的同质存在,被消解得只剩下能指 的”一项式”后,情况将会怎样呢?笔者认为,一 旦能指与所指发生背离,语言符号的能指将会因 其所指的不确定,多变,模糊甚至歧义……而变得 不可理解,致使建构于语言符号基础之上的文本 大厦,因丧失了建立在文本意义基础之上的”广泛 的交流基础”L6J而土崩瓦解.换句话讲,这种能 指与所指背离,断裂后,所导致的能指的孤家寡人 “独彷徨”局面的出现,以及最终使文本的深度意 义模式也遭到了无情的消解.这,就是”一项式” 的游戏.这样一来,这种”一项式”的游戏,所带 来的损害”就不仅是阅读期待中的受众,也同样是 唯形式论者(本文借指那些一味追求语言叙述的 形式技巧的先锋小说作家)本身,在自我提升的高 蹈话语和心理满足的同时,却发现促成文本意义 生成的对话机制被中断了,无法获取审美愉悦和 价值关怀的信息交流”._7J 3文本的再读 接下来,让我们把当代中国先锋小说置放到 32黄石理工学院2005芷 这样一种”一项式”的游戏的视域下,再度看视当 代中国先锋小说. 由于先锋小说作家作品比较多,再加上并非 所有的先锋小说的文本里都同等程度地出现了这 样一种玩语言形式技巧的”一项式”的游戏的倾 向,同时也为了更好更准确说明问题,笔者选取了 在这方面的”倾向”表现得比较突出的典型作家: 马原(虚构主义大师),苏童(原生态语言呈现老 手),余华(冷漠叙述的铁石汉子),及其较有代表 性的作品:《冈底斯的诱惑》,《1934年的逃亡》, 《现实一种》为例,来重新解读这些文本的语言生 存空间,以及在这种语言生存空间下,文本的深度 意义模式如何为”语言”,”叙述”等形式技巧所 颠覆,消解的几个个案进行分析,进而加深我们对 当代中国先锋小说,在当下走向隐退衰落的深层 次原因的理解,以及这种”一项式”的游戏理论, 带给我国当代文学发展的有益启示. 马原以其《冈底斯的诱惑》,《虚构》等作品, 成为了先锋小说的领军人物.其先锋小说的最大 特点,就是玩虚构,玩”叙述圈套”.在他的小说 里频频出现的”马原”形象,就是这种”玩”虚构的 有力佐证;马原对叙述策略的精心布局,对叙事时 空的自由转换的独到把握……,便是这种玩”叙述 圈套”的明证.一方面,我们应该看到,他的这种 高度灵活的叙事方式和技巧当然有值得肯定的地 方.但是,另一方面,也正是这种叙事方式和技巧 “导致了故事内容的虚无缥缈,无足轻重,小说不 再承担生命的重量和生活的关注,不再精神 的探索和灵魂的表现.而当小说都失去了这一切 意蕴,那么再好的叙述形式和方法也会失去根本 的意义”_8J,在马原的先锋小说中,其玩”虚构”, 玩”叙述圈套”,却使他笔下的故事”变得没有意 义——没有超出叙事方式的意义”_2J,”马原笔下 的生生死死,是是非非,甚至是西藏这样一片蕴涵 着丰厚的历史文化内涵的神秘土地均未获得某种 „意义….[] 在《冈底斯的诱惑》里,”天葬”,”狩猎”,”偷 情”……等一系列能指的叙述,仿佛充满了无穷的 内蕴与无限的张力,但到最后,其隐含的所指(意 义)却又因自身意指的不断流动,漂移,而变得毫 无穿越故事(能指)叙述本身的可能性.马原幸 运而成功地为我们导演了一场场语言符号的能指 (语音形式)与所指(概念的意义)背离,断裂后, 所裸露出的”能指”唱独角戏,凌空高蹈,而不指 向任何所指,并最终致使文本的深度意义模式也 遭到了无情的消解的”一项式”的游戏.我们除 了在”天葬”,”狩猎”,”偷情”……等构筑的”能 指天地”(罗兰?巴特语)里,懵懵懂懂的观看这 种”一项式”的游戏之外,我们还能够做些什么 呢? 接着,让我们的思考,继续行走在另一位先锋 小说作家苏童的《1934年的逃亡》上.作家以才 华横溢的笔触与凄婉哀伤的笔调,纯”叙述”了陈 姓家族历史上惊心动魄的悲剧性衰败.畸形,疯 狂,肉欲的性爱,狂暴,死亡,成为了充塞这一文本 的全部精彩.在这一出出精彩谢幕的背后,我们 似乎怎么也寻觅不到苏童索解陈姓家族史之谜的 丝毫努力.相反,寻觅到的,却只有这一幕幕所谓 的精彩”未经选择和误读的原生态呈现出来”的 游戏画面,以及文本主题意蕴的”多义和不确定 性”J等,而建构于语言符号基础之上的内在隐 喻的文本深度意义模式,则遭到了彻底的消解,颠 覆.因而,这一文本,带给我们的守侯,就更多的 是一份对”陈姓家族史”上演的一幕幕悲剧不得 不混盲,杂乱理解的无奈情怀. 苏童用”原生态”的纯”叙述”,模糊了《1934 年的逃亡》的这一文本语言符号诸多能指(如: “1934年”,”逃亡”,”城市”……)的各自的所指 “意义”留下的就只有是能指(语言符号)与其结 合的所指(意义)的多义性与不确定性的”一项 式”的游戏旅程. 接下来,让我们再把思考投向余华的文本《现 实一种》.《现实一种》是余华1988年创作的中 篇小说,它较为典型地体现了余华前期创作的先 锋小说,擅长玩”一项式”的游戏的基本特点. 在《现实一种》中余华让残酷的死亡与平微的 吃饭穿插进行,足见其冷漠叙述汉子的铁石心肠. 小说开篇是早饭场景,之后皮皮摔死了堂弟.紧 接的午饭中,山峰踢死了皮皮.第二天的早饭前, 山岗惩罚了山峰,而山岗的受刑又发生在妻子与 弟媳的早饭后,甚至在他妻子的梦中,他以受刑后 的样子出现却只是向她要早饭钱.这一文本中, 一 个生命的消失仿佛只是一件偶而打断吃饭的琐 事,眼睁睁看见他人的死亡之后,人物仍会回到饭 桌边,继续吃饭. 一 出出”死亡”悲剧的上演,在余华的笔下的 “叙述”,显得如此的冷漠,安详,不值一提.叙述 者,对这一出出死亡的上演,既无任何悲悯,也无 半点激愤,相反,叙述者所怀有的,却是一种凋侃, 游戏的语调来叙述这一系列死亡与杀戮.到此, 第5期吴时红:”一项式”的游戏 我们不禁要问:叙述者对这些”暴力与死亡”主题 的处理方式与叙述手法,除了给我们呈现出了大 量冷漠泛滥的语言”能指”之外,除了让我们看到 了作为一个”人”的起码本性与良心的缺失之外, 我们还能从《现实一种》中,读到何种”意义”? 4原因与启示 由此可见:当代中国先锋小说在语言,叙述层 面上一味地玩”一项式”的游戏,从而致使建构于 这些语言符号之上的文本的深度意义模式,失落 于这种语言游戏的消解与颠覆之中.这种带有明 显后现代主义特征的当代中国先锋小说,在我看 来,除了玩足了形式上的花样翻新之外,还能够给 我们带来哪些更多的思考呢? 当代中国先锋小说,就是这样在”一项式”的 游戏旅行中,玩走了意义的深度与艺术的韵味;玩 掉了文学担负着对我们这个浮躁时代的人文精神 的终极关怀和对灵魂的呼唤与拯救的历史使命与 社会责任意识……,这或许是先锋小说之所以在 当下会出现”困境”以至于衰落的深层次原因吧! 这是其一. 其二,当代中国先锋小说作家们热血沸腾地 从对传统小说,正统价值观念,权威秩序的挑战, 规避与消解中,冲杀出了一条烙上他们独特”印 记”的文学艺术之路,这为他们暂时的”轰动效 应”的播散,起到了不可抹杀的作用.然而,这批 先锋小说作家们,在经历了创作上的激进,盲目与 浮躁之后,最终,还是不得不返归到”传统”,”正 统”和”秩序”的道路上来.这种返归,有力地证 明了:简单的以效颦西方后结构主义所聚焦的能 指背离所指,能指自我独立的形式主义策略,来试 图颠覆,消解文学辨证发展过程中对于人文精神 与诗意情怀……意义方面的不可或缺地追求,显 得多么的偏激,幼稚与无奈. 总之,对于当代中国先锋小说文本里出现了 的这种不负责任的,急功近利的,偏执一端的语言 叙述模式与思想文化追求,我们无论如何也不应 该熟视无睹,沉默不言.因为,大凡能够在文学艺 术的殿堂被列为经典的作品,必然倾注着作家对 于人类困境的深切关注,对于人类命运的终极关 怀.这正是当代中国先锋小说所缺乏的东西.或 许,这就是当代中国先锋小说一味地玩”一项式” 的游戏,给我国当代文学在新世纪的发展,提供的 一 点有益的启示吧! 参考文献 陈晓明.先锋派之后:九十年代的文学流向及其危 机[J].当代作家评论,1997,(3):35 陈晓明.无边的挑战:中国先锋文学的后现代性 [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5—6 赵敦华.现代西方哲学新编[M].北京:北京大学出 版社,2001:273 陶东风.文学理论基本问题[M].北京:北京大学出 版社,2004:179—180 索绪尔.普通语言学教程[M].高名凯译.北京:商 务印书馆,1980:101 朱栋霖.中国现代文学史[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 社,2002:133—135 杨俊蕾.中国当代文论话语转型研究[M].北京:中 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3:123 吴秀明.转型时期的中国当代文学思潮[M].杭州: 浙江大学出版社,2004(修订本):184 张清华.中国当代先锋文学思潮论[M].苏州:江苏 文艺出版社,1997:207 ]j1J1j]J]Jl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