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不打电话

¤母亲不打电话   　　一家三口从外面散步归来，忽然看到单元门下正蹲坐着一个人，细看，却是老母亲．母亲见我们回来了，不好意思地笑了． 　　妻说：＂哎呀，来之前也不打个电话，我们好准备呀．＂ 　　儿子一边提母亲的包，一边说妈妈的班车每天都要从火车站经过，提前打个电话，还可免费坐妈妈的公交车呢． 母亲只嗯嗯着． 儿子上学后，母亲来城里的次数就更多了，不是送田里刚出的新米，就是送新榨的菜油，还有儿子爱吃的红薯……火车每天中午从家乡小镇经过，坐四五个小时，再坐个把小时的公交车，母亲到我家时正是《焦点访谈》的时间。叫母亲提前打电话，可母亲总是忘了，碰到火车晚点，母亲到家的时间就更晚了。母亲这时就会从包里拿出一包备好的方便面，说太晚了，别做饭了，我这有呢。 母亲来一次，我们就禁不住说一次，看着苍老的母亲，有时觉得说这话真是一种残忍，可下次见到母亲，那话儿又习惯性地从嘴里冒了出来。 有一次，我因公差路过故乡，就开车顺便回了一趟家。母亲正在田里忙乎，听到我叫她，喜得一屁股跌坐在地。母亲拉了我，赶紧回家弄饭。父亲闻讯也回来了，忙不迭去打酒，并回头对邻居老孙头说下午的象棋比赛咱不去了，这次第一名让你了。我说对不起，当时光顾着开车也没提前给家里打个电话。父亲一抹胡须：“说啥话呢，这是你家呀，再说咱家也不兴这规矩！你啥时想回家就回家，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中午吃饭时，父亲说：“你母亲想念孙子常睡不着觉，总想去你那看看，可又多有不便。坐车难受不说，家里又没装个电话，再说你媳妇是开公交车的，不能打……” 父亲一边喝酒，一边无意地说着这些家庭琐事，可我脸上火辣辣的，吃得不是个滋味。 回家后，我把父亲的话向妻儿说了，听后他们也是无语。一个月过后，母亲又坐火车给我们送河虾，一见到我们，母亲一拍脑门赶紧说：“哎~瞧我这记性，又忘了没提前给你们打个电话。” 我说：“说啥呢，这是你家呀，再说咱家不兴这规矩！你啥时想回家就回家，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一把将母亲扶到沙发上坐好，说我做饭去了，你好好歇歇。 母亲端来了洗脚水，说坐了一天火车，累了吧，快洗洗。儿子给母亲捶背，说奶奶背又驼了，光吃方便面可不行，要补充营养耶。爸爸，快把我的牛奶端给奶奶喝。 母亲抹抹眼，噙满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