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

兄妹 14岁的江源向奶奶看了一眼，眸中划过一丝暗光，他看了看他三岁的妹妹，江悦。 “哥，哥哥。”江悦摇晃着跑过来，冲哥哥伸出双手。 江源厌恶的起身，坐到另一个地方，他恨死了这个妹妹，原本江源并不讨厌妹妹，也曾欣喜的欢迎这个小生命，但当他跌倒时、伤心时却发现，家人对他的爱已经分到了妹妹身上。 凭什么？他恨恨的想着，双手不由地握紧了 “悦悦别乱跑，小心跌到了，”奶奶慈爱的叫江悦。 江悦回头，又向奶奶跑去，咯咯笑着。 “奶奶，我想吃玉米片粥。”江原向奶奶喊了一句。 奶奶犹豫了一下，“那悦悦……” “我来照顾，我好歹也是她哥哥。”江原拍了拍手，向江悦唤道，“悦悦，到哥哥这边来，哥哥陪你玩哦。”他看着江悦冲他跑过来，又回头看奶奶。 奶奶点头，取出钱走出家门，还不放心的回头望了一眼。 江原微笑着逗江悦玩，仿佛一片和谐。 奶奶放心地走了。 江原深吸一口气，稳住双手，他早就想好该做什么了，只是一直没有狠下心去做。不可以再拖了！他告诫自己，等她长大了，一定会更麻烦。 “悦悦，过来抱抱！”他起身走向江悦，把她从地上抱了起来，江悦笑着扭动身子，像在与哥哥开玩笑。 一双手狠狠地抓住了江悦的脖子，笑声戛然而止，江原脸上没有了微笑，变换成一片狰狞，他感到江悦呼吸骤然急促起来，心中闪过一丝快慰。 去死吧！他加大了力度。 江悦眼睛里蒙上一丝水雾，她拼命扭动着，口中吐出破碎的音节：“哥……哥……疼啊……好疼……哥” 她还在叫着哥哥，迫切希望江原出手来拯救她。 江原心中一阵刺痛，他有了刹那间动摇。放了她吧。不过是一个三岁的孩子，又懂什么呢？可他又忆起来了三年所受的冷落，那个令他伤心，绝望乃至疯狂的人就被他抓在掌心，怎么能放她走？ 她长大了会恨我的！那时的我又该如何？ 江原的杀意又一次膨胀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他闭上眼，把江悦放到地上掀起被子盖住她。江悦咳了两声，安静下来，乌黑的大眼睛里还落有水汽，唇角却在上扬。 她张开嘴，缓缓的，想说些什么 江原挥起手边的木棍，用力向下一击，正中江悦的后背，他一而再的下手，仿佛在打一团棉花，他紧闭双眼，不去看江悦的情，是扭曲狰狞，还是惊鄂！ 他听见了“咔”的一声，在闷声中这个声音很刺耳。 他睁开眼，掀开被子看了江悦一眼，他看到还未来得及落下的微笑。 江悦致死也没有反应过来，她的声音伴随呼吸与心跳一同逝去了。 哥哥，抱，抱抱。 江原的所有戒备都撤去了，他惊恐的看着地上的江悦，喉咙里发出野兽负伤般的低吼声。我干了什么？干了什么？悦悦，江悦，妹妹，死了吗？我究竟怎么了？ 他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不敢回头，他怕那个生命真的就流失在他的手中，他只想逃，逃到没有人的地方去。 江原冲出小道，冲到了大路上。行人们纷纷停下，看这个负伤的、哀嚎着的少年。他的悲伤那么浓，如同一条绝堤的大河。 而江原眼前只有一片血红。江悦的笑容又一次在他脑海中浮现。 刺耳的“咔”的一声又一次响起。江原的身子顿了一下，向另一个方向飞过去。他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仿佛灵魂已经被甩开，那份罪恶也已被甩开，在半空中向下俯视着这具身体。 江原心中闪过一个念头，或许，是我做错了。 刹车声，怒骂声，议论声同时响起。江原终于意识到，自己被车撞了，在马路中央。 我是做错了吧，江原缓缓吐出一口气。 但，我没有后悔。 他又听见了清脆却又遥远的声音。哥哥，抱，抱抱。 一切红色都黑了下去，连光也没有了，江原吐出了肺里的最后一口气。 他跌落在地上，打了个滚，却没有丝毫反应。 世界终于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