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长大了

儿子大了 儿子大了 时间：当下 地点：一工人家庭简陋的居室内 人物：父亲、母亲和儿子 [灯光启。父亲上，普通工人装束，拖着疲惫的双脚进门。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个踉跄，手上的一袋苹果打翻在地。他心痛地四处捡拾。有一个滚到了桌子下，他蹲下去，撅起了屁股摸。 [母亲上，手里提了一些菜和两条鱼。 母亲 干什么呢？ 父亲 苹果，苹果滚进去了。怎么这么晚？ 母亲 今天儿子回来，我多买了两个菜。 父亲 我也买了苹果。儿子长身体，一天一个苹果总要吃的。 母亲 哎，你看这莴笋叶子边上的人说不要，我说你给我吧。还很新鲜呢。这鱼是最后两条，那人要五块，我硬还到了三块。 父亲 买两条死鱼还不如买一条活鱼。儿子要是知道这鱼是死的，说不定还不吃了呢。 母亲 死了没多久。你看，鱼腮还很红呢。现在大米都要一元五角一斤了，猪肉八元，连辣椒都要三元一斤。可我们两个人加起来一个月还不到六百。供儿子上学，都欠了一屁股的债，那活鱼我们吃得起啊？哎，你洗了手没有？ 父亲 算洗过了吧。 母亲 你用肥皂了吗？现在街上流行病毒性感冒，还有什么禽流感，慌兮兮的。 父亲 那你还不早点儿回家？都七点多了，才回来。 母亲 怎么啦？我回来晚又怎么啦？你天天回来比我晚，我说过你没有？ 父亲 我下班比你晚！我的厂比你的厂远！ 母亲 (委屈地)我摔了一跤。 父亲 你摔跤了？ 母亲 我从车上摔下来，半天都站不起来，在大街坐了有半个钟头，人都快冻僵了----- [父亲看着母亲卷起裤管，膝盖旁有鸡蛋那么大一块乌青。他弯下腰用手摸了摸。 父亲 这怎么摔的？ 母亲 下车的时候，后面的人太挤，把我撞了下来。 [儿子手捧一束花上。他穿着时髦，神情冷漠。看到母亲腿上的伤，侧过身子瞄了一眼。 儿子 摔了一跤？（边脱衣服）你们啊，应该补钙，懂吗？现在不仅婴儿要补钙，上了年纪的人也要补钙。你们现在骨质里，每天都在大量的流失钙，所以你们容易骨折------要是我从公交车上被推下来，就绝对不会有那么一块乌青。 [儿子把花放在桌上。 这花。。。。。。 哦，买给我女朋友的，明天她生日。 很贵吧？ 不贵，才八十块。 [夫妻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儿子打开了电视，坐到沙发里，又塞上袖珍收音机的耳机，听起了音乐台的调频节目。 父亲 你这是在看电视呢，还是在听收音机？ [儿子转过脸看了他一眼，像是没听清父亲在说些什么，又把脸转了回去。 [母亲开始削苹果。 母亲 你洗手了没有？ [儿子把脸转过来，拿下一只耳机。 儿子 你说什么？ 母亲 你快去洗手。现在正流行病毒性感冒，公交车上最容易传染病毒。你快去洗手，要用肥皂。 儿子 我不用洗手。 [儿子将耳机塞到耳朵里。 儿子 我是打的回来的。 父母 打的？ 父亲 从学校到家里这打的要多少钱？ 母亲 不知道，我又没打过的。 父亲 我想最少也要六十元。 母亲 （心疼地叫起来）六十元？ 父亲 买花八十，打的六十，一百四十块，我们得加多少班啊？ 母亲 你得说说他。 父亲 你为什么不说？ 母亲 你是他爹！ 父亲 你是他妈！一起去。 [两人走到儿子身边。儿子继续戴上两个耳机，听着音乐在看电视。母亲在儿子身边坐下，父亲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他面前。 父亲 我和你妈想和你谈一谈。 儿子 （高声地）谈什么？ 父亲 谈谈家里的一些事。 儿子 （喊叫着）说吧。 [父亲伸手把儿子右边的耳机拿了下来。 父亲 这几个月里，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本来不想告诉你，怕影响你学习…… [儿子取下另一耳机。 儿子 家里出了什么事？ 父亲 也没什么。从这个月开始，我们厂里就没有夜班了，三在多个工人要有一半下岗。我倒不怕，我有技术，厂里还需要我……主要是你妈，你妈现在每个月只拿一百多元钱，她离退休还有四年，如果现在提前退休的话，每个月能拿三百元钱，可以边着拿三年…… 儿子 提前退休就能多拿钱？ [夫妻俩点了点头 儿子 那就退休吧。 父亲 我和你妈也是这样想。 儿子 退休吧。 [儿子又要把耳机戴上去。父亲看看母亲。母亲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儿子。儿子拿来就咬。 母亲 儿子，现在家里的经济不如过去了，以后可能还要差……” 儿子 你说什么？ 父亲 你妈说家里的经济不如过去了…… 儿子 没关系。 父亲 你怎么能说没关系？ 儿子 这事儿与你们有关系，与我没关系。 父亲 可我们家的钱要是你在用。 儿子 有没有搞错？我还在读书，当然得用钱！ 父亲 可是……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打的回家？ [儿子不解地看着他们。 父亲 你为什么不坐公交车？ 儿子 公交车太挤了。 父亲 太挤了？我和你妈天天都是挤着公交车回家。你那么年轻，还怕挤？ 儿子 倒也不是怕挤，我是不愿意闻那气味,太难闻了。我最讨厌别人身上的气味。在公交车里，那么多人挤着你，逼着你去闻他们身上的气味，那时候香水味都是臭的，还常有人偷偷放个屁……每次挤公交车我都想呕吐。 母亲 （吃了一惊）呕吐？儿子，你是不是病了？ 儿子 没病。 母亲 会不会是胃病？ 父亲 你胃疼吗？ 儿子 （有些不耐烦）我没病。 母亲 你现在每天吃多少？ 儿子 （喊叫起来）我没有胃病。 父亲 你睡眠好吗？没睡好觉的话，就想呕吐。 儿子 （伸出十个指头）我每天睡十个小时！ 父亲 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 儿子 我说过了，我没病。（叫着站了起来）不就是坐了次出租车吗？我以后不坐出租车了…… 父亲 儿子，我们也不是心疼那几个钱，我们是为你好，你马上就要工作了，你自己挣了钱，就会明白钱来得不容易，就会节约…… 母亲 是啊，我们也没说不让你打的。 儿子 我以后回家肯定不打的了。 [儿子坐回到沙发里。 儿子 我告诉你们，我以后坐自己买的车！我可不想学你们的样子，辛辛苦苦一辈子，到头来还只能吃死鱼。 [把两个耳机塞到耳朵里。 父亲 （对母亲）我叫你不要买死鱼，瞧见了？ 母亲 这不是说打的的事儿吗？怎么扯到死鱼上去了？ 儿子 （极不耐烦地）还有什么好说的？我们班上有很多同学经常打的回家。 母亲 （对丈夫）他的同学经常打的回家。 [父亲点点头。 母亲 别人家的儿子能打的，我们的儿子为什么就不能打的？ 父亲 我又没说不让他打的。 母亲 哎，听到没有，刚才儿子说以后坐自己买的车！有志气啊。总算是长大了！ 父亲 （辛酸地）儿子……长大了…… [音乐声渐大。儿子摇头晃脑，大口大口地吃着苹果。 [夫妻俩开始分食舍不得扔掉的苹果皮。母亲吃得津津有味，父亲吃得泪流满面。 [切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