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是条长长的河

母亲是条长长的河 母亲是条长长的河 赵经纬        有人说，母亲是一条河。那么，我的母亲就是一条长长的河。在这条长长的河里，滔滔不尽的是爱的暖流。 　　母亲是2009年12月份离开我们的。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母亲时常出现在我的梦里，她的音容笑貌历历在目。我觉得母亲从未离开过我，就像从前一样。每每想到为儿女们劳作了一生的母亲，就忍不住心中发酸，就想写点东西，祭奠我慈祥的母亲，但又怕写不好，因此一直拖到了现在。 　　母亲不识字，但没文化的母亲对孩子的爱并不比那些有文化的母亲少一分，有时甚至更炽烈，只不过它显得有些质朴而已。我的老家在冀南山区，那是一个在全省乃至全国都有名的贫困县，我家所在的生产队（现在叫村民小组）又是全公社（现在叫镇）有名的穷队，一个壮劳力一天的工钱也就是三四毛钱。小时候家里孩子们多，全靠父亲一人挣工分养家，到年终时，不仅分不到红，还得向生产队交口粮钱。这样，一家老小的饭食就可想而知了。家穷不用说，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由于营养跟不上，家中便不断有人生病花钱，这样家中就更穷了。为了让孩子们吃饱肚子，母亲把吃饭时仅有的干食让给孩子们，把自己碗中仅的米粒也在快喝完稀饭时倒给孩子们，母亲这样做，就是为了让孩子们多添饱一点肚子啊！ 　　母亲对子女们的关心是细腻的、是无微不至的。我上初中是在镇里的中学上的，学校每天晚上都要上晚自习。冬天，老家那儿特冷，屋里的水缸、脸盆以及一切有水的地方都会结上厚厚的冰。正因为这样，老家那儿的人们一到冬天，就早早地钻被窝休息了，觉得那样可以少受点冷。尽管天气很冷，冻得母亲常常搓手呵气取暖，但辛勤劳作了一天的她总要等到我放自习课回家。我回家后，母亲把晚上家中晚上剩余的饭食热一热，让我吃点再休息，母亲是怕我学习累了饿肚子呀。母亲总担心我捂不严被子夜里受冻，她便走到我被子前给我捂被子，一会儿捂捂靠近脚的地方，一会儿捂捂靠近脖子的地方。直到她觉得把我被子完全捂严实了，母亲才放心地上床休息。母亲那时的表情、那时的动作至今仍深深地定格在我的脑海中。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后来，我到了省城读大学、读研究生。当时，通讯方式不像现在这样发达，有手机、电话，那时最常见的通讯方式就是写信。每次放假前，我都把自己回家的时间告诉母亲。我听我姐说，母亲一接到我的信，就马上让我姐她们给她念信，听听信上都说了些什么，念完一遍还让再念一遍，生怕姐姐念信时把重要内容遗漏了。母亲觉得，听孩子的来信是一种享受。听完信后，母亲就在心里算着我还有多少天就回家了。通我老家的那趟火车是晚上到达，并且还常常晚点。每到我回家的前三四个晚上，母亲就来到胡同口，坐在胡同口边的石头上静静地等我，等她在外学习的儿子早日回家，并且一等就等到晚上十一二点钟。因为没有路灯，看不清人，路上每走过一个人，母亲都仔细地听、仔细地看。母亲斑白的鬓发，丝丝缕缕，飘绕在家乡的风里。看到母亲焦急的样子，有的邻居就说“别等了，孩子不是说三四天后才回来吗？再说，即使今天回来，这个时间也早该回来了。”听到这些，母亲总是说“要是他比信上说的时间提前了呢？要是火车晚点了呢？我还是再等一会儿吧！”就这样，母亲等呀等呀，一直等到街上没了行人，等到她也认为我这天确实不回来了才回家。 　　老家有句俗语，“儿想娘，线样长；娘想儿，路样长。”这句话放在我母亲身上，是最恰当不过了。有回家就有离家。我每次离家返回学校、返回单位时，母亲都要把我送到胡同口，尽管我不让母亲送行，知道母亲腿脚不便。母亲挪动着一双小脚，一步一颤地来到胡同口，手扶着墙壁，目送着我一步步地远去。有好几次，我回头的时候，看见母亲在不停地擦眼泪。走了很远，我回头望时，母亲仍站在那里，她的身影就像一座雕塑立在那里。那一刻，我心中有一种锥心的痛，同时更感到一种刻骨铭心般的温暖……  2006年，我住上了三居室的新房，我和爱人想把母亲从老家接来，让从没出过远门的母亲也来省城“享享清福”。但母亲说什么也不来。母亲说：“我岁数这么大了，就像树上软柿子，说不定哪天就掉在地上了。我身体又不好，万一哪天病倒了，那不是净给你们添麻烦啊？！再说你们工作也忙，我不去给添麻烦！”2009年春天，我接到我姐夫的电话，说母亲病危。接到电话后，我和我爱人坐火车火速赶回老家。也许是思子心切，也许是母爱力量的巨大，多日昏迷的母亲，听到我们到家的声音时，眼睛竟奇迹般地睁开了，神志也清楚了。她静静地看着我和爱人，口齿含混不清地问我们家中的情况：孩子长多高了？学习好不好？我们工作忙不忙？……过了几天，母亲觉得自己还能坚持一段时间，就催我们早点回单位，目的是害怕我们耽误工作。一辈子都在替孩子们着想的母亲，到这时还在设身处地为孩子们着想。这年的12月3日，我又接到老家的电话，说我母亲病危，结果，这次我和我爱人赶回家中时，母亲已永远地离开了我们。我没能看上母亲最后一眼，这成了我心中永远的痛。 　　母亲走了，带着对子女们深深的挂念；母亲走了，遗留给我永无偿还的遗憾。但母亲的爱，点点滴滴稀释于每个平凡而琐碎的日子里，是那样的质朴、细腻…… 　　烈日下，母亲是一树浓凉；暴雨中，母亲是一把巨伞；寒夜里，母亲一炉旺火。海可枯、石可烂，但伟大的母爱永远不会变。很多时候，我们并未重视过母亲为我们所做的点点滴滴，从来都以为那些都是自然发生的，都是我们天经地义该享受的。世上有些东西可以弥补，有些东西永远无法弥补。最后，我要对那些自己的母亲还活着的人们说，趁自己的母亲还健在时，去爱她吧。这是因为，明天或许就晚了，到那时，会使你心中感到深深的愧疚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