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薛向经营北宋西_北国防

2009年 7月 宁夏社会科学 No. 4. Ju.l 2009 第 4期 (总第 155期 ) Soc ial Sciences in N ingx ia Gen. No. 155 论薛向经营北宋西、北国防 汪天顺 (广西师范大学 历史文化与旅游学院,广西 桂林 541001) 摘要: 薛向是王安石变法时期的重要人物、均输法的主要参与者和直接实施人, 但他的主要贡献是在王 安石变法之前的宋仁宗时期,对陕西、河北边疆的治理整顿, 特别是对河北边籴和陕西盐政、马政中的弊端进 行改革, 对巩固北宋西、北部国防发挥了重要作用,产生了深远影响。薛向是北宋一代边疆大吏中的佼佼者, 是一位值得肯定的历史人物。 关键词: 薛向;御边五利; 绥州事件;见钱法;解盐钞法; 马政 中图分类号: K244 文献标志码: A 文章编号: 1002- 0292( 2009) 04- 0117- 04 薛向 ( 1016~ 1081),字师正, 京兆长安人, 是活跃于宋 仁宗、神宗时期的一位重要人物。宋仁宗时期, 面对西、北 部国防军事压力和国内财经困境两大突出问,官僚士大 夫普遍主张通过改革解决社会危机。薛向积极参与当时 的改革活动。他的才干和出色成绩,使王安石在熙宁变法 中委薛向以重任, 直接领导了均输法的推行工作。 目前学术界关于王安石变法的评价仍存在分歧和争 论, 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对王安石变法集团的个案研究尚 不够重视。作为王安石变法派的重要人物,薛向在变法之 前进行的一系列巩固国防的改革活动,其背后所蕴含的积 极的变革思想, 实与后来王安石变法的主导思想有很多契 合之处, 不妨说对王安石变法有启示作用。王安石在变法 之前积极支持薛向的改革活动, 在变法中又重用薛向, 正 体现了他们思想上的某种共同性。关于薛向,在有关研究 均输法和陕西解盐等问题的论著中有所涉及,但专门的研 究文章不多。本文无意于全面考察薛向及其作为,仅对他 在北宋国防建设方面的贡献试作探讨。笔者以为,这个问 题弄清楚了, 对于薛向及其功过是非的种种评价, 孰是孰 非, 也就清楚了,进而在对于王安石变法的多维度思考方 面, 或许也会有一些启迪。 一 薛向生活的时代 ,北宋的冗兵、冗费问题和对辽、西夏 军事上表现出的极度疲软态势, 已充分暴露。而这些问 题、弊端往往集中反映在西部和北部的国防事务上。薛向 对北宋国防的整顿, 便紧紧围绕解决这些问题展开。史称 薛向 /论兵通畅明决0 [ 1] 5157, 又 /饶知钱谷 0 [ 2] 5196, 是一位 在军事、理财方面都颇有才华的官员, 通过荫补入仕的他 能够在仕途上一帆风顺, 就是最好的证明。而长期任职于 北宋西、北国防一线,又为薛向发挥其特殊才华提供了机 遇和舞台。 陕西与河北二路是北宋防御西夏、辽朝的边防要地, 地位尤重于他路。薛向从宋仁宗宝元元年 ( 1038), 始 /守 官陕右, 出入兵间, ,首尾七年 0 [ 3] 5条奏薛向利害6。嘉祐、治 平 ( 1056~ 1067)年间,又先后两任陕西转运使, 时间长达 8年 ,关于陕西盐政、马政的改革即在这一时期完成。在 此前不久,薛向对河北边籴进行了重大变革。宋神宗熙宁 七年 ( 1074)薛向再次赴任河北, 为王安石变法保驾护航。 由于长期驻守边防, 特别是在陕西路一线, 薛向积累了丰 富的治边经验,宋英宗时曾呈奏 / 5西陲利害6十五篇0 (关 于5西陲利害6,郑樵5通志6和 5宋史 6著录薛向: 5边陲利 害6 3卷。但在5续资治通鉴长编纪事本末 6和王应麟 5玉 海6等书中则记载为 5西陲利害6 15篇。不知孰是, 待 考 ), 系统表达了他的治边见解。在稍后上奏的 /御边五 利0中, 更明确地阐述了其治边思想: /一曰选将帅以制其 冲, 二曰亟攻伐以罢其敌, 三曰省戍兵以实其力, 四曰绝 利源以弊其国,五曰惜经费以固其本。0 [ 4]2695薛向从强宋、 弱夏的角度出发, 从战术上具体阐述了固边、强兵、省费及 其重要性, 其论述主要针对宋朝眼前面临的边疆问题而 收稿日期: 2009- 01- 05 作者简介: 汪天顺 ( 1972- ), 男,甘肃古浪人, 广西师范大学历史文化与旅游学院副教授, 历史学博士, 主要研究方 向为宋史与西北地方史。 )117) 发, 目的则在于革除军事和经济领域中存在的弊端。 /御 边五利0并没有从战略高度进行理论抽象, 而是就事论 事, 解决实际问题,体现出朴素、实用的特点。它是从实践 中总结出来又运用于实践的经验的理论概括,成为指导薛 向治理边疆的思想准则。宋神宗曾称赞薛向 /知钱谷及 边事0 [ 4] 2699,对他赏识有加, 重用不疑,元丰初年 ( 1078)遂 调入枢密院, 参谋军国大事。 概括而言, 薛向整顿北宋国防的主要作为在军事和经 济两方面, 尤其在经济方面的贡献更突出, 影响也更深远。 下面试分述之。 二 (一 )在陕西路, 针对 /冗兵0痼疾和西夏的军事进攻, 一方面致力于整军强兵省费,提高军队战斗力的活动; 另 一方面策划著名的绥州事件, 积极改变宋朝对夏军事被动 局面 宋仁宗时期, 庞大的军队, 繁杂的军种,以及惊人的军 费开支, 引发宋政府严重的财政危机。官僚士大夫不断提 出各种改革主张。薛向也多次从经济的角度提出裁溢员、 汰冗卒、省浮费等举措。嘉祐七年 ( 1062), 薛向在权陕西 转运副使任上, 为了达到省费强兵的目的, 开始大力裁汰 军队中的老弱冗食者。当时陕西厢、禁军的总数约二十五 万, 其中半数多是 /老弱、病患、伎巧占破 0者 , 薛向 /拣其 不任征役者汰之, 敢占伎巧者论如法0 [ 1] 4742, 在一定程度 上整肃了军纪, 加强了战斗力, 同时也就节省了大量军费。 与此同时, 薛向积极倡导废除一些徒具形式的兵种, 特别是民兵, 以减轻陕西百姓的负担。陕西 /保毅0民兵 的废罢体现了薛向在这方面所作的贡献。 /保毅 0军是应 宋朝与党项族李继迁作战的需要, 成立于宋真宗时期, 参 与戍边。但到英宗时期, 已经颓废。首先, /保毅 0 /止给 役州县, 无复责以武技0 [ 5] 1357, 甚至为私人役使, 丧失了戍 边职能。其次, /保毅0的征差出现了 /无正丁充役, 皆是 临时众户依地亩合钱, 雇人充役 0 [ 3] 5奏陕西保毅军利害6的情形, 加重了边民的负担。 /保毅0军的这种变化反映了宋朝军 队趋于腐败的一般情形。与其他领域的积弊一样,到宋仁 宗中后期都被提上改革日程。至熙宁年间,薛向率先提出 /尽免保毅应役, 止令输钱, 以备修城、征行庸直0 [ 1]5267, /保毅0军的负担得到部分减轻。熙宁四年 ( 1071), 支撑 了将近七十年的陕西 /保毅 0军终于被废罢。在此过程 中, 薛向主张的输钱代役、以钱雇役的办法, 顺应了嘉祐、 熙宁 /合变时节0的革新潮流, 倡熙宁改革风气之先,对嗣 后的各项改革颇有启发作用。 薛向在陕西采取的一系列整军经武的措施,最终目的 是想扭转宋朝在宋、夏军事对抗中屡败的不利局面,而发 生在宋英宗治平四年 ( 1067 )的 /种谔城绥州0 [ 4]2695事件, 正是薛向在这方面的一次努力和尝试。早在仁宗时期, 一 些有远见的边将和大臣,基于横山对宋、夏双方的重要性, 已提出浅攻横山、断西夏右臂的策略。宋英宗时期, 薛向 开始试图将上述策略付诸实际行动。他曾多次奏陈御边 利害,特别在军事上表现出积极强硬的姿态, 给当时萎靡 不振的北宋朝廷及西北边防带来些许新气象。宋神宗即 位后,薛向又不失时机地指出,横山及其枢纽绥州城对宋、 夏国防战略的重要性, 宋朝要扭转军事被动态势, 势必与 西夏争夺横山控制权, 而夺取绥州是其中极为关键的一 步。这与刚刚即位的宋神宗欲大有为的心思不谋而合,于 是君臣秘密谋划, 最终成功夺取绥州。这就是著名的 /种 谔城绥州0事件。此次军事行动共 /费六十万万0 (按: 5宋 史# 司马光传6则作 /六十万0。苏轼 5东坡七集 6正集卷 365司马光行状6所载与 5东都事略 6同。又查彭百川 5太 平治迹统类 # 神宗经制西夏6作 /转运使所费凡六百万 缗0。据此可知 5宋史 6司马光本传于此处漏一 /万 0 字 ) [ 6] 5司马光传6, 薛向无疑发挥了他超凡的理财能力, 为绥 州城的成功夺取提供了经济上的可靠保障。 绥州事件发生后,司马光等大臣及台谏官纷纷予以指 责。此后王安石也认为 /朝廷取绥州, 所费极多, 然所利 无几0 [ 1] 5206。王安石主要从当时北宋国情的实际出发,指 出当务之急是修治内政、富国强兵、搜举人才, 在此之前, /于边事姑务静重 0 [ 1] 5370。从战术上看, 此次事件的确不 合时机,缺乏全盘考虑, 表明年轻的宋神宗欲大有为却不 知从何处入手。但从宋朝灭西夏的长远战略看, 却具有深 远意义。绥州城失去后,西夏竭尽其智力,企图重新夺回, 充分说明了它的重要战略地位。熟悉陕西防务的吕大忠 曾讲: /无定河东, 满堂铁笳平一带, 地土最为膏腴, 西人 赖以为国。自修绥德城 (即绥州 ), 数年不敢耕垦, 极为困 扰。0 [ 4] 2719可见绥州对西夏立国的重要性。因此, 薛向的 这一行动,充分体现了其 /亟攻伐以罢其敌0的思想, 表明 北宋重振武力的信心,也奏响了熙丰时期宋朝改变军事被 动局面的号角, /西方用兵,盖自是始矣 0 [ 6] 5司马光传6。 (二 )在河北路, 详细考察宋、辽边防局势, 并修治河 北防边军械和塘水, 进一步强化对辽防务, 为王安石变法 的顺利推行提供安全保障 熙宁七年 ( 1074), 王安石变法遭到反对派的强力阻 挠,辽朝这时乘机向宋方提出划分河东地界的无理要求。 在严峻形势下,宋廷选调对治理国防有丰富经验的薛向担 负起防卫河北路安全的重任。在河北路, 薛向首先对河北 的边防设施、地形地貌等情况,进行了实地考察, /尽得山 川险易之详0, 并绘制成图以备参考。其次, 通过重金厚 赏,招募间谍, 收集有关辽朝的情报, 并打击辽朝间谍的破 坏活动,取得了显著效果。第三, 为防不测,薛向协同其他 官员在宋廷的指示下, 严备边防。一方面治办驻军所需行 营、军器, 装备马、步二军。从熙宁八年初开始, 河北大名 府、澶州、定州等处同时着手准备 10万人的军需。薛向于 熙宁十年八月顺利完成任务, 受到嘉奖。另一方面, 继续 强化宋太宗以来在河北修筑水塘、稻田阻止辽骑的做法, 将定州城北被称作 /海子0的池水进行拓展, /直抵西城中 山王冢,悉为稻田 ,引新河水注之, 弥漫凡数里, 使定之城 北不复受敌0 [ 1] 6542, 又负责 /置保州东杨等村淤下地 ,种稻 )118) 作塘陂, 扼西山路0 [ 1]7146。薛向的上述活动, 有力地保证 了河北边防形势的稳定, 为北宋国内改革分担了一定压 力, 理所当然地成为王安石变法的有机组成部分。 三 薛向的突出才能在于理财, 司马光、王安石和宋神宗 等人都一致地肯定了这一点。嘉祐年间, 薛向推行河北 /见钱和籴法0、完善陕西解盐法以及改革北宋马政,是他 事业达到顶峰的标志, 也是他之所以被北宋士大夫一致称 誉为理财能吏的真正原因所在。 (一 )措置河北粮草的 /见钱和籴法0 /见钱和籴法0又称 /见钱钞法0、/见钱法0, 推行于宋 仁宗嘉祐年间, 是改善河北边防军需供应紧张状况、缓解 宋政府财政压力的一项重大举措。 宋政府为解决边防军需供应紧张问题, 采取了 /入中 法0,通过经济上的优惠条件吸引商贾向陕西、河北边防 输运粮草等物品。但是, /入中法 0是以宋政府付出高昂 的经济代价即宋人所说的 /虚估0、/加抬0为基础的, 而且 在官榷下, 茶、盐的销售与边粮入中政策挂钩,进一步 使宋政府蒙受严重的经济损失。宋仁宗即位后,边防军需 不足的问题日益严重 , /入中法0中的 /虚估0弊端也日益 严重, /刍粟之入, 大约虚估居十之八。米斗七百, 甚者千 钱0 [ 1] 4079。部分豪商巨贾乘机赚取暴利, 不仅使宋政府背 上了沉重的经济包袱 ,也使入中法遭到破坏。改革被提上 日程。 在薛向改革前, 尽管宋政府想尽一切办法解决 /虚 估0问题,但效果始终不佳。宋仁宗后期, 在官僚士大夫 阶层改革呼吁的强音中,薛向勇挑重担, 力行 /见钱法0。 早在庆历时期 ( 1041~ 1048), 薛向曾对河北边籴中存 在的弊病有所陈说并参与救弊而未果。至和二年 ( 1055), 薛向被任命为提举河北籴便粮草, 负责河北边籴 事宜。当时, 河北 /被边十四州, 悉仰食度支 ,岁费钱五百 万缗, 得米粟百六十万斛,其实才直二百万缗尔,而岁常虚 费三百万缗, 入于商贾蓄贩之家0 [ 1]4382, /虚估 0问题异常 严重, 改革势在必行。薛向针对河北路的症结所在, 大胆 实施改革。变革的内容主要有 : 1. /罢并边入粟, 自京辇钱 帛至河北, 专以见钱和籴。0 [ 7] 4493 2. 提出了一个维护和平 抑 /见钱和籴法0的佐助之法, 以保证边粮的正常供应, 尽 量减少国库的开销。其法: /边谷贵, 则籴澶、魏粟, 漕黄、 御河以给边; 新陈未交, 则散粜减价以救民乏; 军食有余, 则坐仓收籴以待不足。0 [ 1] 4382 3. 对入中的草料则 /计直偿 以茶如旧0。宋廷在资金上予以大力支持, 先后从京师向 河北调拨价值上百万的银、绢、钱,并且 /畜见钱及择上等 茶场八, 总为缗钱百五十万, 储之京师, 而募商人入钱并 边0 [ 1] 4450。 /见钱和籴法 0 推行以后, / 边储有备 , 商 旅颇 通0 [ 1] 4526,效果很好, 初步实现了预期目的。宋廷采取措 施加以完善, 进一步保证了其持续良性的运作。此后, 在 /见钱和籴法0的影响和推动下, 北宋东南茶法的改革也 终于在嘉祐四年 ( 1059)顺利实现了通商, 并且自此至宋 徽宗时蔡京改茶法, 通商之法较为稳定地运作了半个 世纪。 /见钱和籴法0取消了原来允许商人入粟边防然后再 到开封领取缗钱的办法, 就近、直接地将钱、粮交易的地点 固定在河朔地区, 由河北籴便粮草司负责, /专以见钱和 籴0, 把收购粮草的主动权操制在政府手中, 基本避免了 /虚估0问题的再发生。而和籴所需 /见钱0经由两个途径 筹集:一是由国库包括三司、内藏库等支拨, 辇运至河北贮 备待用;二是通过优惠条件 /募商人入钱并边 0。这次改 革较好地解决了边粮供应的资金问题, 缓解了宋廷的财政 压力,也简化了入中环节,减少了入中过程中的资金浪费, 使宋政府能够依据边防的具体情况对入中法实施灵活调 控;又使茶业的流通与边籴分离开, 堵塞了大商贾囤积居 奇的渠道,有效地限制了其操纵市场的权力, 起到了稳定 市场秩序的作用;同时使宋廷在与大商贾的利益争夺中占 居了主导地位。对宋政府而言, 实属两得之举。 / (薛 )向任便籴凡四年, 粮草石束以千计者凡六 百。0 [ 1] 4494河北边防军需的供应状况大大改善。更为重要 的是,这次改革解除了入中法带给茶业经济政策的阻碍, 直接推动了通商茶法的实行。第一, 茶叶通商后, 园户可 直接与商人交易, 有了一定的生产贸易的自主权, 封建国 家对劳动者的人身束缚和经济剥削相对减轻, 这样更能激 发他们的生产积极性, 对生产的发展有利。 /见钱法0在 一定程度上解放了生产力。第二, 茶与边籴分开, 是商品 流通规律的需要, 也是当时商品经济发展的体现。薛向 /见钱法0顺应这一趋势, 简化和经济产品的流通程 序,使宋朝对经济的国家干预有所减轻, 这是符合经济发 展的一般原则的。第三, /见钱法0革去 /虚估 0, 改善边籴 的供应状况,充其量只是调整了大商贾与宋国家的利益分 配格局,使生产者的大量血汗钱主要地流进了宋王朝的国 库,充实了国家财政。但无论如何, 这次改革是顺应时代 要求的,充分体现了薛向在理财上的过人之处。 (二 )陕西解盐法的不断完善 河北 /见钱法 0的改革取得成功后, 薛向奉命于嘉祐 五年 ( 1060)替代范祥, 又主持对陕西解盐法的进一步完 善工作。宋徽宗朝的侍御史毛注曾评价说, 解盐钞法 /薛 向昔讲究于嘉祐中, 行之未几, 谷价遽损, 边备有余, 逮及 熙、丰, 其法始备 0 [7] 4447。可见这次改革的效果及影响也 十分明显。 陕西解盐所遭遇的情形与东南茶法类似, 都是因为官 榷导致诸如 /虚估0严重、官课亏损、劳动者力役负担沉重 等弊端而不得不改。变革的是: 解盐销售实行通商与 禁榷并行制,边防入中则以现钱代替刍粟。其方向也是努 力使解盐法与陕西入中法趋于分离。 范祥曾在庆历八年对解盐法进行过改革。从嘉祐五 年起,陕西转运副使薛向兼制置解盐使, 针对范祥变革后 的一些不尽如人意处, 采取措施进一步完善。宋神宗熙宁 )119) 时期, 陕西用兵,粮草消费量增大, /盐马一司, 颇失规例, 钞法益轻0 [ 1] 5311,时薛向虽已离陕去职, 但心系乡土,继续 关注着解盐钞法的改革。总起来看, 薛向对解盐生产、流 通等环节都有所兴革: 1. 废除地方州县税卡的层层盘剥, 保障解盐流通渠道畅通无阻。2. 降低陕西沿边州军解盐 官卖价格, 适当放宽私贩青白盐死罪法。此条是针对 /自 范祥议禁八州军商盐 ,重青白盐禁, 而官盐估贵,土人及蕃 部贩青白盐者益众, 往往犯法抵死而莫能止0的严峻形势 提出的。 3.致力于减免解县、安邑两池畦户的劳役与经济 负担。对在两盐池劳作的来自解州、河中府、陕州、虢州等 地的百姓, 一方面压缩其服役期限, 三年一轮换, 如果 生产盐积压过多, 则 /罢种盐一岁或二岁三岁, 以宽其 力0;另一方面采取逐步出钱雇役的办法, /减畦户之半, 稍以佣夫代之0 [ 7] 4419。4.在陕西永兴军设置卖盐场,储备 资金, 平准钞价。 由于陕西沿边存在西夏青白盐侵销的问题,宋政府不 敢轻易放宽对陕西解盐销售的控制权, 故与河北相比, 解 盐法与入中法的分离并不彻底 ,薛向的精力主要是在维护 和推进解盐法的良性运作上。 (三 )兴利除弊整顿马政 在完善盐法的同时 ,薛向对 /因循不举0 [ 1] 4638的北宋 马政也进行了大力整顿。欧阳修言: /国马之制, 置自祖 宗, 岁月既深,官失其守, 积习成弊, 匪止一时。0 [ 1] 4642其中 存在很多突出问题, 长期得不到解决。薛向针对当时军马 数量不足、质量杂劣的状况, 重点对买马政策的方方面面 进行了整顿, 从而达到既能保证军马数量与质量, 又能节 省北宋财政开支的目的。其主要举措: 1. 对同州沙苑监等 经营不得力的养马监 ,改养马制为买马制, 以节省经费, 提 高牧地利用率和马匹质量。2. 在陕西沿边的原州、渭州、 德顺军、秦州古渭寨、永宁寨设立买马场,委派官员专门负 责联络蕃商, 招徕良马。3. 制定严格的马政考课制度。买 马官三年一任, 以任内买马数量的多少作为考核政绩优劣 的最终标准。 4.沿袭原有的一系列买马奖惩措施,鼓励西 北少数民族发挥其特长, 为买马政策服务。具体规定: /月募得良马二百至京师, 给彩绢、银碗、腰带、锦袄子, 蕃 官、回纥隐藏不引至者, 并以汉法论罪。岁募及二千 ,给赏 物外, 蕃部补蕃官, 蕃官转资, 回纥百姓加等给赏。0 [ 7]4935 5. 继续执行秦州券马制度,以笼络远方少数民族。 薛向在陕西 /凡将漕八年,所入盐、马、刍、粟数累万, 民不益赋,其课为最0 [ 7]10586。具体讲, /其课最,为缗钱千 三百四十余万,市盐于官, 为斤三千一十余万, 市马于边, 为匹四万五千,敛籴刍粮,为石束五千二百二十余万 ,而奉 昭、厚二陵给赐予刺民兵,别费钱粮又百万0 [ 6]5薛向传6。上 述一连串数字雄辩地说明, 薛向的改革成效显著, 在巩固 国防、充实宋朝财政开支方面作出了突出贡献。 综上所述可见, 无论在河北边籴,还是在陕西解盐、马 政方面,薛向的改革都取得了突出的成绩, 巩固了北宋西 部和北部边防的安定局势。王安石曾赞扬薛向说: /河北 便籴、陕西解盐, 皆有已试之效。今来相度陕西马事 ,尤为 详悉。0 [ 8] 5相度牧马所举薛向札子6非凡的理财能力和对平衡杠杆 这一经济规律的合理利用, 是薛向事业成功的主观原因; /方庆历、嘉祐, 世之名士常患法之不变0 [ 9] 5铨选资格 6的共 识,则为他提供了客观的社会舆论条件。由于得到最高统 治阶级和一大批赞同变革的官僚士大夫, 如王安石等人不 同形式的支持,可以说薛向的变革是顺其自然、水到渠成 之事。 结 语 熙宁时期薛向参与王安石变法, 虽遭不少指责和非 议,但他在巩固西、北边疆中作出的突出贡献是不容抹杀 的。宋王朝这样评价薛向: /才周而智明, 器远而用博。 出入中外,知无不为。践更要繁,有显于世。大农佐国,食 货多流衍之称; 绝塞保边, 兵民歌显允之徳。0 [ 10] 476 /以研 桑之计, 丰利于公家; 以颇牧之良, 作藩于方面。0 [ 11]852这 个评价是客观而公允的。薛向密切关注边疆军事、经济问 题,并能够适时地付诸行动解决难题, 而丰富的经验和敏 锐的眼光又使他在行动中总是讲求最佳效益, 作出显著成 绩。薛向顺应时代潮流,始终致力于通过改革手段解决边 疆问题,其意义不仅仅是保障了西、北边疆的稳定, 更对于 北宋王朝的稳定和发展产生了深远影响。要之, 时代成就 了薛向,薛向也无愧于他所处的时代。 参考文献: [ 1]李焘. 续资治通鉴长编 [ M ]. 北京: 中华书 局,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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