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

盼 冬青 一声嘹亮的鸡鸣拉开了小山村生活的序幕，太阳还没完全出来，微微有些天光。老人摸索着穿上布鞋，打开小木窗，把布帘往铁钩上挂。院子里的老黄狗听到响动，也站起来，身子往后压着伸懒腰。老人若有所思一笑，这个点儿子还在火车上。愣了愣，忙不迭从箱子里拿出儿子去年寄回来的毛背心，拍了拍，穿上。再想想，又脱下放在箱子里。 拉开堂屋的灯，把小凳子放到门口，拿个竹竿，几踮脚够下来一块腊肉。儿子最爱吃腊肉，以前日子过的苦，每年春节前去赶集买上几块后腿肉做成腊肉，有时切上几片蒸在饭上。每次蒸了腊肉，儿子放学隔着老远就闻到了，冲回家在灶台边咽口水。现在儿子工作了，每个月寄生活费回来。这次过年买了几十斤，堂屋房梁上都挂满了。盼星星盼月亮，儿子打电话来，春节值班回不来了。“工作要紧，儿子你好好工作哟！”搁了电话， 一人一狗相对无言，只剩水烟筒扑噜扑噜作响。老伴去世几年，屋里更显寂寥空荡，咳嗽一声好像都有回声似的。唯一的期盼就是每天的电话铃声，有时是早晨，有时是晚上，儿子上班时间不一定，有白班有夜班。 老人往灶里添着小干柴，一会就听到木头霹霹咔咔作响，不时有小火苗从灶门往外探头看。大铁锅里的水已经滚了，老人把竹蒸笼往上一搁，将洗好的米往里铺，黄澄澄油光光的腊肉早就切好了，把它们铺在米粒上。再盖上盖子。添上几根大柴，往里推了推，老人搓了搓手，可以出去等儿子了。他又回到床前的柜子边，把毛背心穿上。 这时天色已大亮，门前核桃树的影子已经从地上跑到墙上。核桃树是老人的父母结婚时种下的，见证了他的大半生，也见证了儿子的童年、少年、青年，儿子考上大学后就很少回来，就算回来也只是短短几天，他还要挣他的学费，卖核桃的钱已经不足以负担了。儿子毕业后找到份好工作，但是离家却更远了，听儿子说那里夏天特别热，冬天特别冷，一眼望去一座山都看不到。只有几座叫磕头机的机器像大公鸡一直不停的啄米。 老人坐在树下，给水烟筒添了些烟丝，儿子小时候，他也总是坐在这里等他，老伴在灶房做饭。老人视线突然有点模糊，恍惚中有个人提着大包小包从远处走来。 儿子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