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帝国的猎豹与豹猎

蒙古帝国的猎豹与豹猎 蒙古帝国的猎豹与豹猎党宝海quot世纪随着东、西方交往的畅通蒙古帝国的统治者大量使用原产于西亚、非洲地区的猎豹进行狩猎活动。这在蒙古历史上是罕见的现象。蒙古政权通过接受朝贡、高价购买、遣使访求等方式来获取猎豹。购买、饲养猎豹给国家财政和社会生活造成恶劣影响。不惜代价以取得猎豹、进行豹猎的史实反映了蒙古皇权的强大。关键词蒙古帝国猎豹豹猎皇权作者党宝海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博士后研究人员。地址北京市邮编ampamp’。人类用豹进行狩猎活动有悠久的历史其中使用最多的是猎豹quotquot。这种豹的成年个体身长约amp’米肩高’米体重-公斤生活在西亚、非洲的开阔草原地带。猎豹是世界上短距离内跑得最快的动物具有极强的奔跑和跳跃能力通常靠迅速奔跑和强力猛扑捕获猎物。quot由于地理条件的限制东亚、北亚只有普通的豹。尽管如此有些强盛的东亚王朝可以通过与西亚、南亚甚至非洲的联系得到猎豹用于权贵阶层的狩猎活动。唐朝、辽朝贵族都用豹打猎。amp.世纪迅速崛起的蒙古帝国在不到半个世纪的时间内占据了欧亚大陆的大部分地区。虽然北亚草原不产猎豹但随着蒙古的对外扩张猎豹很快传入蒙古统治集团。本文按蒙古帝国的发展进程分别讨论大蒙古国、元朝、伊利汗国驯养猎豹、以豹狩猎的现象并试图以猎豹的供应、运输、喂养为线索由此造成的各种社会影响。/0《民族研究》1年第期quot参见 2’3’456789:quotlt8lt8gt757A6B8’9265lt8C7D58E725quot7E7FG7E’amp-H7’ampamp/amp1BB’/贾敬颜《文豹白鹘之贡赐》贾敬颜《民族历史文化萃要》吉林教育出版社amp//年版第ampI/ampamp页孙机《猎豹》《收藏家》amp//年第amp期张广达《唐代的豹猎———文化传播的一个实例》《唐研究》第I卷1amp。关于猎豹的基本情况参见《不列颠百科全》国际中文版第册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amp///年版第/页张广达《唐代的豹猎———文化传播的一个实例》《唐研究》第I卷1amp。关于猎豹的分布状况参见《不列颠百科全书》国际中文系第册第/页张广达《唐代的豹猎———文化传播的一个实例》《唐研究》第I卷1amp。关于豹的总体分布参见《不列颠百科全书》国际中文版第amp册第amp-页。唐朝是当时世界上最强盛的国家西亚、南亚的国家曾向唐朝进献猎豹、猞猁用于狩猎。详见张广达《唐代的豹猎———文化传播的一个实例》《唐研究》第I卷1amp。中亚地区的阿萨兰回鹘曾向辽朝进献文豹见《辽史》卷1《兴宗纪三》、卷I《属国表》。辽代契丹贵族也用豹打猎。天禧四年amp1北宋大臣宋绶作为契丹国主生辰使到契丹他在《契丹风俗》中写道“国主帐在毡屋西北望之不见。尝出三豹甚驯马上附人而坐猎则以捕兽。”见宋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中华书局amp/年版第11页。 万方数据一、大蒙古国时期早在太祖成吉思汗西征时期猎豹就传入蒙古。《元史》卷quot《赛典赤赡思丁传》记载“太祖西征赡思丁率千骑以文豹、白鹘迎降命入宿卫从征伐。”赛典赤赡思丁是中亚不花剌今乌兹别克斯坦布哈拉人。他当做厚礼进献给成吉思汗的“文豹”是中亚地区珍贵的猎豹而豹的用途当和“白鹘”相同都是狩猎。quot太宗窝阔台汗五年quot文臣耶律楚材在长诗《扈从冬狩》中形象地描绘了用猎豹打猎的情景天皇冬狩如行兵白旄一麾长围成。长围不知几千里蛰龙振栗山神惊。长围布置如圆阵万里云屯贯鱼进。千群野马杂山羊赤熊白鹿奔青麞。壮士弯弓殒奇兽更驱虎豹逐贪狼原注御闲中有驯豹纵之以搏野兽。诗中明确指出蒙古宫廷驯养虎豹以追捕猎物。由于大蒙古国影响力的迅速提高其猎豹来源也不断扩大。quot年到和林今蒙古鄂尔浑河右岸额尔德尼召附近朝见蒙哥汗的欧洲使者鲁布鲁克注意到有印度国王遣使向蒙古大汗进献猎豹我鲁布 鲁克看见印度一个算端按意为“国王”的使臣他送来八头豹子和十条猎狗。猎狗受到训练像豹子那样蹲在马背上。我向他们打听印度在当地的哪个方向他们指向西方。这些使臣返回时一直跟我们向西走了差不多三个礼拜。可以想见猎豹是当时草原帝国少见的奢侈品同时也是日益感受到蒙古威胁的弱小国家向蒙古示好的珍贵礼物。鲁布鲁克的观察是相当准确的。驯豹人通常训练猎豹蹲坐在马匹的鞍后只有接到捕猎的命令之后才让猎豹下地出击。amp大蒙古国有专人负责养豹。窝阔台关于蒙古聚会的一条法令中专门提到“凡来会用善马五十匹为一羁守者五人饲羸马三人守乞烈思三人。但盗马一二者即论死。诸人马不应绊于乞烈思内者’辄没与畜虎豹人。”amp蒙古帝国的猎豹与豹猎’quotamp’参见波斯拉施特主编、余大钧译《史集》第quot卷商务印书馆amp年版第页。蒙古地区也产豹。赛典赤赡思丁进贡的“文豹”显然不是蒙古地区固有的品种而是西亚地区特有的猎豹。本文对相关史料的基本分析思路是凡是中亚、西亚和非洲进贡的豹均视为东亚所没有的猎豹。元耶律楚材《湛然居士集》卷谢方点校本中华书局amp年版第quot页。蒙古贵族也用虎打猎。除了耶律楚材的诗《马可波罗行纪》也提到元朝驱虎狩猎参见冯承钧译《马可波罗行纪》“豢养以备捕猎之狮豹山猫”河北人民出版社ampampamp年版第页。文中的“狮子”当译做“虎”。因为波斯文-.可以兼指狮、虎。根据元朝的情况译为“虎”更近乎实际。参见邵循正《语言与历史———附论〈马可波罗游记〉的史料价值》《元史论丛》第辑ampquot年。何高济译《鲁布鲁克东行记》中华书局amp年版第amp页。关于以马驮豹的悠久历史参见 /01023.456789:3-6-6lt5gt.533436307/49.-A36B5C.63D5/.A395D5ltEF5D0G50ampquot 0quot-lt00张广达《唐代的豹猎———文化传播的一个实例》《唐研究》第H卷quot。“乞烈思”为蒙古语指皇室、诸王、重臣乘骑的马匹所在之处他人不得靠近或穿过。参见蔡美彪主编《中国历史大辞典??辽夏金元史》上海辞书出版社amp年版第quotH页。《元史》卷quot《太宗纪》。元朝中期的资料显示驯养猎豹使用专用的毡车见《元史》卷《泰定帝纪二》“造豢豹毡车三十辆。” 万方数据二、元朝及伊利汗国时期由于忽必烈与阿里不哥争夺汗位的斗争统一的大蒙古国不复存在形成了多个汗国并立的局面。但豹猎仍流行于东亚、北亚地区的元朝和西亚地区的伊利汗国。汉人大臣王恽的诗作《飞豹行》是元世祖忽必烈早期豹猎的真实写照。该诗有一段较长的序言记录了忽必烈纵豹捕猎的事情梗概“中统二年冬十有一月大驾北狩时在鱼儿泊。诏平章塔察儿公以虎符发兵于燕。既集取道居庸合围于汤山之东。遂飞豹取兽获焉。时予以事东走幕府驻马顾盼亦有一嚼之快。因作此歌以见从兽无厌之乐也。”诗中关于狩猎的具体内容如下二年幽陵阅丘甲诏遣谋臣连夜发。春搜秋弥是寻常况复军容从猎法。一声画鼓肃霜威千骑平岗卷晴雪。长围渐合汤山东两翼闪闪牙旗红。飞鹰走犬汉人事以豹取兽何其雄。马蹄蹴麇左兴赤绦撤镞骛龙腾。锦云一纵飞尘起三军耳后秋风生。豹虽逸才不自惜雨血风毛摧大敌。这次豹猎是在忽必烈继位后不久举行的当时正是忽必烈与阿里不哥的大战前夕。quot忽必烈指挥军队围猎实际上是藉此收练兵之效。“飞豹取兽”的狩猎似乎还能起到振奋军心的作用。世祖统治中期意大利威尼斯人马可??波罗来到中国。由于受到忽必烈的信任他可以细致地观察蒙古统治集团的日常生活。他记载了元世祖在上都等地用豹打猎的情况“大汗豢有豹子以供行猎捕取野兽之用”。“汗每周亲往视笼中之禽按此处指海青鹰隼有时骑一马置一豹于鞍后。若见欲捕之兽则遣豹往取取得之后以供笼中禽鸟之食。汗盖 以此为乐也”。据元朝大臣周伯琦的诗作政府在上都附近设有专门机构养豹以供皇帝打猎之需。元末士人熊梦祥对豹猎也有记载“豹金钱毛色甚雄伟踯躅无停住。通有六七随牵至鞑靼山田则诌之遇兽无有不获。”元代画家刘贯道的《世祖出猎图》是关于豹猎的极有价值的图像史料。这幅作品反映的当是忽必烈在统治中期率亲随打猎的情景因为图中的元世祖已经人过中年身体明显发胖。他和皇后那种从容安详的神态也绝非中统初年大敌当前时的情景。在这幅图的底端中部有一位异族骑士他的马鞍后铺着厚垫上面蹲坐着一头豹子。豹口用皮索套住拴豹的绳索握在骑士手中。amp由于该图反映的是世祖出猎的情景豹子显然是用来打猎的。这头豹蹲坐在马背后部姿态和前引鲁布鲁克、马可??波罗的记载完全相同。乘马驮豹的骑手青衣尖帽、秃顶黄髯、眉骨突出很可能是来自中亚、西亚或南亚地区的驯豹师。根据阿拉伯世界的狩猎书籍驯服和指挥一头猎豹需要丰富的专业技巧远非普通人所能胜任。单是让豹子稳稳地坐在鞍quot《民族研究》amp年第amp期quotamp元王恽《秋涧先生大全文集》卷《四部丛刊初编》本。据《元史》卷amp《世祖纪一》中统二年’’十月忽必烈“诏平章政事塔察儿率军士万人由古北口西便道赴行在所”。十一月壬戌塔察儿与阿里不哥激战于昔木土脑儿“分兵奋击大破之”。冯承钧译《马可波罗行纪》“豢养以备捕猎之狮豹山猫”、“上都城”第amp、页。元周伯琦《近光集》卷’《九月一日还自上京途中纪事十首》之三“行宫临白海金碧出微茫。饲豹仍分署韝鹰亦有房。”《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北京图书馆善本组辑《析津志辑佚》北京古籍出版社’quot年版第页。该图现藏台湾故宫博物院。陈高华先生已注意到该图及元朝的豹猎现象参见陈高华、史卫民《中国风俗史??元代卷》上海文艺出版社’年版第quot页及彩图。更清晰的图版参见简松村《弓劲马强大漠较猎———元世祖出猎图》台湾《故宫文物月刊》第卷第’期’quotquot年’月。 万方数据后就需要反复细致的练习。世祖之后的元朝皇帝继续使用猎豹打猎他们对猎豹的大量需求便是最好的证明详见后文。有时元朝皇帝会把猎豹作为珍稀之物赐给权势显赫的重臣或立下大功的官员详情参见下表表quot时间受赏者赏赐物品资料来源世祖时期蒙古贵族天德于思驯豹、名鹰《元史》卷quot《斓掠谒即肺渥诔跄昵詹齑蠼藏,谝砸〈蜕蟹露渭盎?簟对贰肪韖uot《床兀儿传》致和元年quotquot权臣伯颜金铠、御服、宝刀及海东白鹘、文豹《元史》卷《伯颜传》天历元年权臣燕铁木儿黄金五百两、白金二千五百两、钞一万锭、金素织段色缯二千匹、海东白鹘一、青鹘二、豹一《元史》卷《燕铁木儿传》天历元年权臣燕铁木儿珠衣二、七宝束带一、白金瓮一、黄金瓶二、海东白鹘一、青鹘三、白鹰一、豹二十《元史》卷《燕铁木儿传》后至元年间蒙古贵族乃蛮台珠络半臂并海东名鹰、西域文豹《元史》卷amp《乃蛮台传》至正四年五月权臣脱脱金印及海青、文豹等物《元史》卷《顺帝纪四》’’根据《元史》的记载臣下从皇帝那里获得驯豹、名鹰是极受恩宠的标志。世祖赐蒙古贵胄天德于思驯豹、名鹰允许他“纵猎禁地”这在当时被认为“眷顾最号优渥”。木华黎的后人乃蛮台镇守岭北行省边境以“安边睦邻之功”获赐海东名鹰、西域文豹“国制以此为极恩”。豹在元代除了狩猎外还用于君主出行、诈马筵席等庆典仪式。例如皇帝夏季到上都时在迎接皇帝的仪式中有这样的场面“撒道黄尘辇辂行香焚万室格天龢。两行排列金钱豹钦察将军上马驼。”元朝的宫廷宴会也用豹“锦衣行处狻猊习诈马筵前虎豹良。特敕云和罢弦管君王有意听尧纲诈马筵开盛陈奇兽。”与元朝皇帝一样西亚蒙古伊利汗国的君主们亦进行豹猎。他们命令自己的鹰夫和捕猎员去各地索要供打猎 用的禽鸟和豹。每年都要上交指定的数目由政府出资运送赴京。合赞汗在位时大大削减了征索鹰、豹的数量但每年各地仍要进献一千头猛禽和三百头,晾构拿晒胖钔跻不垦员?米隼睦裎铩,鐀uot年阿八哈汗之子阿鲁浑送给大臣amp蒙古帝国的猎豹与豹猎’quot参见张广达《唐代的豹猎———文化传播的一个实例》《唐研究》第卷quot。即文宗天历元年quot赏赐伯颜的是文宗。他当时正在北行夺取皇位的途中尚未称帝故此处用致和年号。《元史》卷quot《天德于思传》、卷amp《乃蛮台传》。俱见元杨允孚《滦京杂咏》《丛书集成初编》本。这两条史料承陈高华先生教示谨此致谢。关于宫廷宴会陈列虎豹之事元人陶宗仪《南村辍耕录》卷quot《帝廷神兽》有类似的记载“国朝每宴诸王大臣谓之大聚会。是日尽出诸兽于万岁山若虎豹熊象之属一一列置。”中华书局ampamp年标点本第quotamp页。参见波斯拉施特主编、余大钧译《史集》第卷商务印书馆amp年版第quotquot页。 万方数据弘吉剌台两头猎豹。《元史》卷quot《泰定帝纪二》记载泰定三年十二月“诸王月思别献文豹赐金、银、钞、币有差”。此处的诸王月思别当是钦察汗国的月即别汗amp’年在位。这条记载间接说明钦察汗国似乎也养豹。三、蒙古帝国获取猎豹的方式蒙古帝国获取猎豹的方式很多。伊利汗国当地就出产猎豹由皇帝在各地的鹰夫和猎捕员使用驿马运到宫廷猎场或苑囿。quot元朝境内不产猎豹只能靠其他方式获取如中亚、西亚蒙古诸王及臣属国进贡、色目商人售卖、遣专使访求购买等等。amp’世纪汉文文献关于豹的记载比较丰富其中大多数是异域进献的豹。笔者分析这些资料的一个基本立场是因为元朝各地也产普通豹所以诸王、商人、使者自异域运来的豹应是蒙古等地所没有的猎豹。产猎豹地区蒙古诸王的进献是元朝猎豹的重要来源。详情见下表表quot时间进献者身份辖地进献物品资料来源元贞二年回纥不剌罕待考回纥地区狮、豹、药物《元史》卷《成宗纪二》大德二年合赞伊利汗伊利汗国大珠、宝石、文豹等波斯《瓦撒夫书》第’册皇庆年间amp哈儿班答伊利汗伊利汗国豹《永乐大典》卷’《经世大典??站赤六》延佑元年闰三月六日至治二年诸王怯伯察合台汗察合台汗国文豹《元史》卷《英宗纪二》泰定元年诸王怯别等察合台汗察合台汗国驯豹、西马《元史》卷《泰定帝纪一》泰定二年周王和世被迫流亡的武宗长子被察合台汗国收留豹《元史》卷《泰定帝纪一》泰定三年五月藩王怯别察合台汗察合台汗国豹《元史》卷quot《泰定帝纪二》泰定三年诸王月思别钦察汗月即别钦察汗国文豹《元史》卷quot《泰定帝纪二》泰定四年三月诸王槊思班、不赛亦等槊思班当系镇西武靖王搠思班不赛亦待考槊思班的辖地在今西北地区文豹、西马、佩刀、珠宝等物《元史》卷quot《泰定帝纪二》《民族研究》quotquot’年第’期quot参见波斯拉施特主编、余大钧译《史集》第卷第quot页。参见波斯拉施特主编、余大钧译《史集》第卷第’’、’页。本表关于蒙古诸王身份的判定主要依据《中国大百科全书》“中国历史”卷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年版蒙古四大汗国的汗系表不单独一一注明出处。转引自瑞典多桑著、冯承钧译《多桑蒙古史》下册中华书局年版第页。 万方数据泰定四年三月诸王不赛因伊利汗国汗伊利汗国文豹、狮子《元史》卷quot《泰定帝纪二》至顺三年诸王答里麻失里察合台汗国汗察合台汗国虎、豹《元史》卷《文宗纪五》上表大体依据《元史》所记载的情况肯定是不完全的但它基本反映出元朝猎豹的主要来源是中亚、西亚地区。向元朝进献猎豹的不只是蒙古诸王爪哇、占腊今柬埔寨等国在泰定帝和文宗时期也曾遣使献豹。元朝猎豹的第二个重要来源是色目商人的进献。这种“进献”一般是为了追求商业利益带有买卖的性质与诸王的进贡 差别很大。以回回为主的色目商人看到猎豹奇货可居即不远万里运到中国以进献为名取悦元朝统治者从而获得巨额赏赐。由于这些商人打着向皇帝献宝的旗号往往在中国享受种种特权造成很多社会问题详见后文。元朝猎豹的第三个来源是蒙古皇帝派使者直接去西亚、非洲地区在猎豹的原产地索要猎豹。大德五年十二月使臣答术丁等“钦赍圣旨悬带虎符前去马合答束番国征取狮豹等物”。马合答束番国即amp’’今东非索马里的摩加迪沙。由于路途遥远这些使者支取两年的分例按即路上的饮食费用。与答术丁等同时派出的还有爱祖丁等四队使者“正从三十五名前往刁吉儿地取豹子稀奇之物”。quot刁吉儿的具体地点很难确定从爱祖丁等人支取三年分例的情况看刁吉儿比马合答束还要遥远可能是北非摩洛哥的丹吉儿。元朝这样的取豹使者数量很多。在派出答术丁、爱祖丁等人之后不久大德六年外派的使臣阿密忽三、马丁等人携豹搭乘海商船只回国由马合麻等管押豹子赴都进呈。大量长途奔波的使者说明为了获取猎豹蒙古君主是不惜代价的。四、蒙古帝国豹猎的负面影响大量史实显示蒙古帝国为获取猎豹而采取的上述措施引发了不少财政问题和社会问题。首先是财政问题。从元朝来看各地诸王、色目商人进献猎豹皇帝往往要回以大量的赏赐。本文表提到的回纥不剌罕获钞一千三百余锭月即别汗获赐金、银、钞、币槊思班、不赛亦等人得到“金、钞万计”不赛因汗获钞八千锭。用来赏赐献豹者的经费成为元朝政府的一项大数额财政开支。皇帝派使者到非洲地区索要猎豹同样需要支出大量钱物。根据元代官方文书到马合答束番国征取狮豹的使臣往返需要两年时间去刁吉儿的使臣来回要三年时间。这些使者都走蒙古帝国的猎豹与豹猎-quot参见《元史》卷quot《泰定帝纪二》、卷《文宗纪二》。元朝统辖地域之内的某些官员也向朝廷献豹。如至元二十六年.六月西番进黑豹天历二年九月广西思明州土官黄宗永遣其子贡虎、豹分见《元史》卷/《世祖纪十二》、卷《文宗纪二》。西番、广西所献恐非猎豹。《永乐大典》卷0《经世大典??站赤四》大德五年十二月。参见韩儒林主编《元朝史》下册人民出版社.年版第00页。陆峻岭先生认为此地在东非肯尼亚的蒙巴萨amp12’3’以南。见陈佳荣、谢方、陆峻岭编《古代南海地名汇释》中华书局.年版第页。笔者取前说。注意以上任何一地都远于马合答束摩加迪沙这样使臣才能多领一年的分例。参见《元典章》卷《户部二??分例》“应副豹子分例”。《元典章》用台湾故宫博物院4年影印元刻本。 万方数据海路去非洲。在上船出海之前他们要在港口所在地的驿站领取路上两年或三年的饮食费即所谓“分例”。按照元朝的规定正式使者每天可以在住宿的驿站支取米一升、面一斤、肉一斤、酒一升、油盐杂支钞若干。若使者只吃饭而不住宿那么他可以从驿站减半支取酒肉米面等物。那些下海使臣一般按照当时、当地的物价把上述食物折算成钞。例如羊肉一斤折合成中统钞一两或更多些。quot两年或三年的“分例”累计起来使臣支取的钱钞数额相当大。需要指出的是因饲养猎豹而消耗的财物也很多。豹是肉食动物元朝规定了饲养猎豹的肉食“豹子每一个日支羊肉七斤大土豹净羊肉四斤小土豹净羊肉三斤。”此处的大土豹、小土豹不是猎豹而是指猞猁。它们在古代也被广泛用于打猎特别是捕鸟。猞猁对食物比较挑剔只吃净羊肉即没有骨头的羊肉。文中的豹子当为猎豹可以吃带骨肉。大德年间无骨肉每斤合中统钞一两二钱。带骨肉虽然价格低些但相差不会太多。根据每斤中统钞一两来计算每头豹子一天吃肉需中统钞七两。元朝官员曾经计算过宫廷饲养猎豹、狮虎、鹰鹘的费用。文宗天历二年中书省官员报告“鹰、鹘、狮、豹之食旧支肉价二百余锭今增至万三千八百锭”请求文宗加以削减。至顺二年监察御 史上奏“户部赐田诸怯薛支请海青狮豹肉食及局院工粮好事布施一切泛支以至元三十年以前较之动增数十倍。至顺经费缺二百三十九万余锭。宜节无益不急之费以备军国之用。”amp中书省和御史台官员在分析元朝的财政困难时都提出要裁减饲养虎豹的经费可见这笔开销相当庞大。事实上运送猎豹还造成了很多社会问题其中表现最突出的是对驿站的损害。元朝的驿站由政府从民户中签发的站户来维持。他们不但在驿站当差还要向驿站无偿提供驿马。’运送猎豹的使臣或商人以替皇帝办事为名肆意使用驿站破坏了乘驿秩序加重了驿站的负担。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