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社会学的视角与定义新论

民族社会学的视角与定义新论 赵利生1 江 波2 ( 11甘肃政法学院管理学院, 甘肃#兰州 730070; 21 陕西省社会科学院社会学研究所, 陕西#咸阳 710061) 摘要: 民族社会学的视角主要有结构与过程的视角, 个体、群体与社会的视角、冲突与均衡的视角、 统一性与多样性的视角、宏观与微观的视角。而民族社会学的定义由于学者的研究视角不同, 定义的侧重 点不同亦呈现出众说纷纭的状况。综合已有研究, 我们认为, 民族社会学是一门从宏观社会系统出发, 综 合地研究民族地区现实的社会结构、社会过程与社会控制, 以探讨民族地区社会良性运行与协调发展的条 件与机制的一门综合性社会科学交叉学科。 关键词: 民族社会学; 视角; 定义 中图分类号: C91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2- 6959 ( 2005) 02- 0042- 04 New Concept on the View and Definition of Nation Sociology ZH A O Li - sheng JIANG Bo ( Northwest M inrity Kesearch Center of Lanzhou University, Lanzhou, Ganshu 730070; Th e Inst itute of Socioiogy, Shanxi prorincical Academy of Socical Science, Xi. an, S hanxi 710061, China) Abstract: Nat ion sociolog y can be studied from several different ang les of view: the view of st ructure and process, individual, community and society, conflict and balance, unity and var-i ety, macrocosm and microcosm. And the def init ion of nat ion sociolog y varied a lot according to different emphasis caused by the scholar. s different studying views. Summing up the previous studies, w e think that nat ion sociolog y is an intersect ing subject of integrated social science w hich synthet ically studies the actual social structure, process and dominat ion of the nat ional areas and delves in the condit ions and systems of its favorable functioning and harmonious development from the v iew of the macroscopic social system. Key words: nation sociolog y; angle of v iew ; def inition 民族社会学的对象与定义属于不同范畴, 要准确定义民族社会学, 除了搞清研究对象, 还必须弄 清研究视角。本文拟在民族社会学研究对象为民族地区现实社会的基础上, 探讨民族社会学的研究视 角, 并对民族社会学的定义进行新的探讨。 收稿日期: 2005- 01- 10。 [作者] 赵利生 ( 1966 ) ) , 男, 甘肃省正宁县人, 甘肃政法学院管理学院教授、博士, 主要从事民族社会学研 究; 江 波 ( 1959) ) , 男, 北京市人, 陕西社会科学院社会学研究所副所长、副研究员, 主要从事民族社会学与社 会性别研究。 #42# 2005年第 2期 (第 25卷总第 102期) 贵州民族研究 Guizhou Ethnic Studies No1 2, 2005 ( Vol1 251General1No . 102) 一、民族社会学研究的视角 /社会学是一门完善的学科, 但这并不意味着它是一门用统一方式看待世界的学科。虽然社会学 家在一些基本的原则上是一致的, 但现代社会学中并没有一种单一的、占统治地位的理论观 点0。[ 1] ( P17)之所以出现这样的现象, 在笔者看来主要是由学科特点决定的, 社会, 尤其是现实社会是 一个复杂的变动着的体系, 我们每个人由于自身的知识背景与生活体验, 对社会现象与问题的看法是 不可能一样的。反映在对民族地区与民族社会的研究中亦是这样, 甚至系统更为复杂, 深入研究更为 困难。这必然导致民族社会学家在具体研究中, 观察问题的视角与基本观点可能会有很大不同。我们 要准确理解民族社会学及其研究, 就不能不关注研究视角和切入点。就笔者所见, 结合民族学与社会 学研究的理论与方法, 民族社会学研究视角可主要表述为如下几个方面。 11 结构与过程的视角 自从社会学创始人孔德提出社会静力学与社会动力学; 英国社会学家斯宾塞提出社会有机体论与 进化论, 并把它作为社会分析的基本视角以来, 结构 ) ) ) 过程的视角就广泛地被社会学家所采用。我 国出版的大量社会学教科书也以此作为编排的基本框架。而在民族学研究中结构功能分析也是经典的 理论与视角, 像马林诺斯基的文化功能论, 拉德克利夫 ) 布朗的结构功能论, 斯特劳斯的结构主义等 偏重结构分析, 而进化论、新进化论等民族学流派则偏重过程的分析。事实上, 社会既有相对稳定的 关系与网络, 又处在不断运动、变化之中。作为具体的民族社会学家在其研究中有可能偏重于结构分 析, 也有可能偏重于过程分析, 但作为学科层次的分析, 则必须把二者统一起来。而结构与过程的内 在关系与变动规律将成为民族社会学研究的重要内容所在。 21 个体、群体与社会的视角 个人与社会的关系问题是社会学研究的核心与永恒主题。几乎所有社会学家都不可绕过这一问题 而开展研究, 有一些社会学家就干脆把人与社会的关系与互动作为社会学研究对象而加以探讨。而群 体是联合个人与社会的中介, 因此, 这一视角对分析民族在社会结构体系中的位置有着独特的作用。 在西方学术界, 围绕个人与社会的关系形成了著名的社会唯名论与社会唯实论。社会唯名论把社会看 作一群 /同心的人0 的集合体, 认为社会仅仅是代表许多人的总和。据此, 他们认为社会只是单纯的 名称, 只有个人才是积极的实体存在。而社会唯实论把社会看成是超越人类个性, 本身具有客观性的 统一实体。据此, 他们认为, 社会是先于个别人而成立的, 并且规定了个人的存在。社会本身并不是 一种代表许多个人的总和, 而是一种 /交互运作的实在0。[ 2] ( P29)无论我们怎样评价以上观点, 但有一 点则是肯定的, 个人与社会的关系与互动在社会学研究中占有重要地位, 它不仅决定着社会学研究的 逻辑起点, 而且对于社会学理论结构的构造亦有重要影响。尤其是在民族社会学研究中, 将民族作为 一种社会群体, 置于个人, 群体与社会之中, 考察民族的社会地位与功能、民族与社会系统各个层次 的互动具有十分重要意义。 31 冲突与均衡的视角 /当代社会学按照理论前提预设, 可分为功能论和冲突论两个类型。功能论的前提预设是社会整 体在协同作用的基础上构成一个有机整体和保持有序的运行0, 而 /冲突论与之相反, 它的前提预设 是社会各部分处在冲突状态, 社会秩序是各部分冲突的产物, 因而秩序并非社会与生俱来的自然状 态。冲突论强调社会动态的、不断变化的性质, 认为社会永远处在一种由人们行动的冲突所造成的脆 弱的均衡之中0。[ 3] ( P46)对此, 我们认为, 社会处于不断矛盾运动之中, 是一个动态的平衡体系, 作为 学者的研究可能偏重矛盾冲突, 或协和均衡, 但社会运行的实在形式可能往往是在二者之间动态的寻 求协和与均衡。将这一视角转换到民族社会学的研究中, 对于我们分析具体的民族社会结构与过程, 民族关系与互动形式等都将提供有益的借鉴。我们既不能否定民族作为社会实体形式互争的一面, 也 #43# 赵利生 江 波: 民族社会学的视角与定义新论 绝对不能不看到民族边界的开放性、文化性与互助、合作的一面。民族地区也是在不协调到协调中不 断走向良性运行与协调发展的。我们更不应该以民族地区发展中暂时的矛盾、困难与问题, 而看不到 其协调发展的美好前景。 41 统一性与多样性的视角 统一性与多样性的协调在民族与文化的研究中已被广泛关注, 而民族社会学的研究也同样面对这 一问题。这个世界的民族是多样的, 文化是多样的, 人们的行为方式与选择亦完全有可能是多样 性的, 离开了多样性整个世界将失去色彩, 人类长远的发展也将失去动力, 因为人类的文化是在相互 竞争与学习中走向繁荣的。话说到这儿, 是不是我们主张世界的无限多样性呢? 也不是, 没有一定的 统一性, 没有一定限度的社会整合, 整个世界将真正变成一盘散沙。/如果某些系统, 无论自然界或 人类的, 要生存和发展下去, 它们之间的相互影响就必须协调起来0。[ 4] ( P3)这就是说, 我们必须在统 一性与多样性中寻求平衡。尤其是在目前全球化大背景下, 任何一个国家、地区和民族的发展都将面 临强大的外部压力的情况下, 讨论民族与文化的统一性与多样性, 具有了更为重要的意义。因为这直 接关系到民族地区社会发展与模式选择, 甚至关系到整个人类的未来与前景。 51 宏观与微观的视角 宏观与微观是社会学研究的重要视角, 早期的社会学多偏重于宏观的社会系统分析, 但学科发展 中, 有一个逐渐向微观渗透的过程, 二战以后符号互动论、社会交换论等学说的勃兴, 反映了这一趋 势, 它们的研究单位多是微观的个人与小群体。与之相反, 传统的民族学研究多偏重于微观, 尤其是 社区与参与观察, /追本溯源, 社区研究方法是从民族学对原始民族调查研究中产生的0, [ 5] ( P163)而当 代民族学研究已广泛界入较为宏观的社会问题与区域的研究。事实上, 宏观与微观都是相对而言的, 宏观研究偏重于社会整体结构的分析, 属于面的研究, 而微观研究偏重于个体、小群体、小社区的分 析, 属于点的研究。反映在民族社会学研究上, 要做到点面结合, 深入研究, 尤其是较大区域的深入 研究, 必须兼顾宏观与微观, 既关注宏观的系统分析, 又注意微观的互动与关系。而这在某种程度上 是既结合了民族研究的特点, 又结合了社会学研究的特点, 构成了民族社会学的学科特色。 二、民族社会学的定义 前面的分析给民族社会学概念的界定打下了基础, 这将成为我们进一步讨论的问题, 但要进行新 的探讨首先必须对已有的定义进行综合分析。我们将依据定义的构成将其分为以下几个方面。 11 仅由学科对象与范围构成的定义。如 /作为社会科学门类之一的民族社会学, 要解说当代条 件下的民族问题, 包括传统民族群体之间的关系, 它们与国家社会的关系, 个体和其他群体怎样通过 传统的民族群体与现代国家社会相联系, 人们怎样在面向未来的发展变化中, 在国际社会的背景中理 解现代 (国家) 民族的性质0; [ 6] ( P3) /所谓民族社会学, 就是把各种民族社会现象和民族社会问题作 为自己研究对象的一门科学。,,民族学所研究的是民族, 社会学所研究的是社会, 民族社会学所研 究的则是民族的社会0。[ 7] ( P35- 36) 21 由研究对象、研究特点或方法构成的定义。如 / -民族社会学. 或 -社会学的民族关系研究. , 就是要使用社会学 (兼用结合其他学科如人类学、经济学、人口学、历史学等) 的研究角度和研究方 法来分析、研究当代的民族问题和民族关系0; [ 8] ( P36) /民族社会学是以社会学为基础来研究民族本质 的科学。,,民族社会学就是关于民族的社会科学0; [ 7] ( P2) /民族学在中国主要是搞少数民族地区的 社会调查, 所以在中国社会学和民族学从学术分科上说可以合而为一的, 因此, 我们不妨称少数民族 地区的社会调查作民族社会学0。[ 9] ( P3) 31 由学科对象与学科地位或目标构成的定义。如 /中国民族社会学是一门揭示中国社会发展过 程中的多元民族结构和特点, 研究各民族的社会过程及其规律、各民族与中国社会发展的关系 (即各 民族对中国社会发展的影响与中国社会对各民族发展的影响) 以及中国社会与各民族社会如何协调发 #44# 2005年第 2期 贵州民族研究 [双月刊] 2005年 4月版 展的应用性学科0; [ 10] ( P52)民族社会学 /既是民族学的一个分支, 也是社会学的一分支; 既是民族学 的一部分, 又是社会学的一部分。因而, 它是这两门学科之间的中间学科或边缘学科。,,民族社会 学的任务是研究各民族的社会形态及其发展变化中所出现的问题0; [ 7] ( P20) /民族社会学研究是面向现 在, 涉猎当代现实的0, 而其任务是 /阐明民族现象的社会制约性, 揭示社会现象的民族多样 性0 [ 11] ( P1- 3)。民族社会学是 /研究民族社会过程的科学, 即研究社会现象和民族现象的有机统一和 相互作用的机制。民族社会学是民族学和社会学的交叉学科0。[ 12] ( P75) 41 由研究对象、研究特点、学科地位与研究视角构成的定义。如 /民族社会学是在历史唯物主 义和马克思主义民族理论的指导下, 运用社会学的理论知识和社会学的一般方法, 对我国少数民族和 民族地区的社会结构和社会变迁、民族文化和民族关系, 特别是民族地区当前社会经济和社会问题进 行综合考察和比较研究的一门学科0; [ 13] ( P27) /民族社会学是在社会学和民族学结合的基础上产生和 发展起来的一门新学科。,,它从民族地区社会整体出发, 以民族地区社会作为对象, 它的研究范围 十分广泛, 其基本的内容是研究民族地区的社会结构、社会变革、社会矛盾及其发展规 律0。[ 14] ( P58- 59) 从前面的分析不难看出, 关于民族社会学的概念界定目前仍处在众说纷纷状态, 这一方面是由于 民族社会学是一门年轻的、正在形成中的学科, 还未形成自己富于个性特色的学科体系与方法, 还很 不成熟, 很不完善; 另一方面, 民族社会学的研究对象主要是民族地区现实的社会状况与问题, 随着 时间的变化, 研究的主题可能会有较大变化, 这都给我们准确把握民族社会学概念带来了困难。但这 并不意味着民族社会学是不可琢磨的。/民族社会学的研究, 则重在少数民族地区的社会现状, 即当 前社会现实问题, 关注的是社会的横断面0[ 14] ( P29)。这一点是基本的共识, 在此基础上, 不同学者研 究的视角不同是正常的, 视角不同, 学科定义也很有可能不同。我们认为, 在民族社会学概念的界定 中, 固然要重视研究对象、范围与学科地位, 但准确的切入点与视角可能更为重要, 因为社会作为一 个整体, 我们不能用整体研究整体, 而必须寻求恰当的切入点与视角, 以解析民族社会, 尤其是现实 社会。我们前面花相当多的笔墨探讨民族社会学的研究视角也是出于这样的考虑, 在此, 我们结合定 义的一般规则与已有定义, 界定民族社会学为: 是一门从宏观社会系统出发, 综合地研究民族地区现 实的社会结构、社会过程与社会控制, 以探索民族地区社会良性运行与协调发展的条件与机制的一门 综合性社会科学交叉学科。这里我们强调的民族地区着重指少数民族地区, 它可以是民族自治区、自 治州、自治县 (旗) , 民族乡或省、市、地、县、乡等, 也可以是多个区域, 不同层次, 以至少数民 族地区整体的分析。 参考文献: [ 1] 戴维#波普诺1 社会学 [ M ] 1 李强等译, 北京: 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19991 [ 2] 参见宋超英, 曹孟勤1 社会学原理 [ M ] , 北京: 警官教育出版社, 19911 [ 3] 陆学艺1 社会学 [ M ] , 北京: 知识出版社, 19911 [ 4] 欧文#拉兹洛1 多种文化的星球 [ M ] 1 戴 侃, 辛 未译, 北京: 社会科学献出版社, 20011 [ 5] 林耀华1 民族学通论 [ M ] 1 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 19971 [ 6] 郑 凡, 刘薇琳, 向跃平 1 传统民族与现代民族国家 ) ) ) 民族社会学论纲 [ M ] 1 昆明: 云南大学出版, 19971 [ 7] 中南民族学院科研处、湖北省民族社会学研究会编1 民族社会学 (参考资料) [ Z] 1 [ 8] 马 戎1 民族与社会发展 [ M ] 1 北京: 民族出版社, 20011 [ 9] 费孝通1 民族社会调查的尝试 [ J] 1 中央民族学院学报, 1982, ( 2) 1 [ 10] 张文山1 关于建立中国民族社会学理论构架的设想 [ J] 1 内蒙古社会科学 (经济社会版) , 1990, ( 3) 1 [ 11] (苏) 阿鲁秋尼扬等 1 民族社会学 [ M ] 1 马尚鳌译, 北京: 中央民族学院出版社, 19881 [ 12] 达维久克1 应用社会学词典 [ M ] 1 哈尔滨: 黑龙江人民出版, 19881 [ 13] 贾春增1 民族社会学概论 [ M ] 1 北京: 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 19961 [ 14] 红河州社会学会, 红河州社科联, 云南省社会学会1 民族社会学研究 (第二辑) [ C] 1 (责任编辑: 颜 勇) #45# 赵利生 江 波: 民族社会学的视角与定义新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