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尖上的艺术

刀尖上的艺术 ---记手工刻字师傅张兆余 每次走过柴墟路，总觉得它是躲过闹市的喧嚣，侧身挤入口岸纵横的街口巷道，你会被扑面而来的古香余韵淹没覆盖，平白生出几分时空穿越的错愕感来，暖暖的，照出一群漂浮跳动的尘埃，环顾路口的店铺，总有一店一的感觉，似乎随手拈来你都能读出一段历史。今天我们要走进的便是这条路上的 “兆余刻章”店，只需一把刻刀，姓名雅号、花鸟虫鱼皆可呈现在方寸之间，这就是手工刻章。然而在电子印章大行其道的今天，传统的手工刻章日渐惨淡，会这门手艺的人也越来越少了。在口岸，有一位至今还在坚持手工刻章的老师傅，他就是今年50岁的张兆余。 大家都知道中国京剧、中国画、中国医学，被世人称为“中国的三大国粹”，可是有多少人知道手工刻章的艺术价值也是博大精深的，中国的民间风俗文化一直是我国文化的精髓所在。无论当今的科技怎么发达，无论我们的生活怎么改变，无论我们的日子如何因为网络技术而变得快捷方便，我们始终都不该抛弃久远和文明的民间文化。刻章就是民间瑰宝中的一种，虽然现在电脑刻章已经十分流行，电脑签名等等五花八门的先进技术把我们的生活照耀地五光十色，手工刻章也已经慢慢淡出了人们的视野，但是手工刻章的博大精深和需要的复杂功力依旧透视着这样一种文化存在的必要性。 张兆余说刻章是个体力活，难怪虽是知命之年，看上去却有着年轻小伙的健硕，张兆余告诉我们，他做这一行已经三十二年，他说这是个吃力却又没有多少报酬的活儿，尤其是现在电脑刻章的普及，电脑速度快，价格也比手工刻章便宜，因此手工刻章已渐渐被取代，跟自己一起学手工刻章的师傅都已经转行，只剩他还在坚持，说完这段话他叹了口气，在一个岗位上一做就是三十二年，那是怎样的毅力和怎样的信念？何况还是在大家都选择放弃的时候。我们不禁疑问，大家都改行时你有想过随大流吗？张兆余说怎么没有想过呢？有时觉得烦了，就会想：狠狠心改行吧，可是又想到这么多年都坚持下来了，而且懂手工刻章的已经越来越少，这种文化濒临消失，当初选择这一行也是因为喜欢，那么有什么理由不去坚持？再说现在整个口岸手工刻章仅此一家了。 张兆余告诉我们很多人都是慕名而来，上到政府机关下到普通百姓，还有不少留学生跑来刻章说是要带回国留做纪念，公章、私章、艺术章……篆、隶、正、草……大多数人点名只要手工刻章，说是有收藏价值，电脑印章虽说看上去比传统手工刻制的公章字体漂亮、整齐，但是利用电脑激光刻出的印章没有手工刻章逼真、有立体感，并且可能会被仿制，另外石头章电脑是无法刻制的，而手工刻制的印章就不一样了，手工刻制印章时，是先用毛笔将字反写到章环的面，然后用刻刀一刀一刀的将文字刻出来，虽说手工刻制的印章没有电脑刻制出来的印让人耐看，但是各位印章制作人的书法功底不同，风格也不一样。这样的印章刻制出来后，是谁也无法仿制的，即使是同一个师傅也不可能刻出一模一样的章来，因为用手工刻制印章下刀时，每一刀的力度、深浅不一样，每条横线与竖线的粗细也不一样，因此无法刻出两个一模一样的印章来，这样的印章对任何人、任何一家企、事业单位来讲都是独一无二的，聊到这里张兆余脸上终于露出笑容。 问及何时喜欢手工刻章的，张兆余告诉我们最初接触手工刻章是因为舅舅的缘故，舅舅是位刻章的老师傅，从小耳濡目染，加之感兴趣，便跟着学，从最简单的入手，学了一年半，他说刻章的工具很简单，一把平口刻刀和一块小型夹床即可，但要做出精美的印章却并非易事，刻章之前要先学书法，篆书、草书、正楷他都会写，而且刻章的时候这些字是要反着刻的，所以刚学的时候觉得难度很大，好的是最终坚持下来了，此时他眼里流露出满足。张兆余1982年通过了工商局刻字技能考试，1984年获得泰兴特种行业许可证，至今整整三十年，他说刻章非常耗费眼力，由于常年累月的坚持，现在都要带着眼镜工作，但是他说这是他的手艺，也是他维持生活的技能，只要还能刻，就要一直做下去。他说不论何时只要别人有需要，哪怕是深更半夜也会起床刻章，有时会通宵赶工，有着三十多年的刻章经验，张兆余基本能在半小时内完成一枚章的全部制作，当然比起电脑算是慢的，但是在手工刻章中已经是快的了。刻章中有时会遇到老人或是残疾人，他都是象征性的收一点费用，张兆余告诉我们看着这些弱势群体你怎么忍心开口收费，他的一席话让我们肃然起敬。他说现在“兆余刻章”也引进了电脑刻章，客人可以根据自己的需求进行选择。 作为一门民间瑰宝，我们不禁问张兆余有没有收徒弟，把这门手艺传承下去？他显得有些无奈，眉头紧皱，先不说这一行存在着高风险，要求从业人员有着较高的道德素养、做好行业保密工作，守法经营，加之电脑刻章的盛行对手工刻章带来了巨大的冲击，一个耗时、耗体力、收入微薄的行业，有多少年轻人愿意加入呢？手工刻章恐怕将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其实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许多手工刻章师父都还是一如既往地坚守着自己的技艺坚守着自己的事业，一直努力地钻研，努力地想要把它发扬光大。虽然没有什么钱赚，但他们依然坚持着自我，而且手工刻章不仅工艺精美，更重要的一点就是能够防伪，因为它的字体大小都是独创的，就连刻章师傅自己也无法复制出两个一模一样的印章。所以说文化的瑰宝始终有其存在的道理。 结束这次谈话笔者心情十分沉重，早在上个世纪30年代，刻章工艺是一种身份的象征，人们一般都是用象牙来篆刻的，而能刻印章的大多是官员、文人和商人。这代表了那个时候刻章的崇高地位。而民间还流传着这么一句话“第一海关，第二图章佬”，这也说明了那个时候刻章师傅还是非常受人尊敬的职业，可是这样一个文化瑰宝却在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等到哪一天，它真正消失在我们的生活，我们会不会非常遗憾？我们是不是应该继承和发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