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线平涂二维动画与机械图像电影的代码差异研究道

单线平涂二维动画与机械图像电影的代码差异研究道 单线平涂1二维动画与机械图像电影2的代码差异研究 1 2 张然 ，聂欣如 (1 上海大学，2 华东师范大学)中文摘要:本文着力从叙事方法、传送方式、摄影机运动、图像动作及声音这五方面入手，研究与此相关的单线平涂二维动画图像与机械电影图像在叙事中的图像代码差异。关键词: 单线平涂，格式塔，秩序感，图像符号，图像代码 以单线平涂为主导的卡通风格作品是商业动画中颇有影响力的一个家族，流畅概念的线条、鲜明简洁的色块是这种艺术风格的一大特色。单线平涂是架上绘画中较为低级的门类，也正因如此，它的商业操作能力极强。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单线平涂图像却也建立起了一套属于自己的符号体系，成为了一种能够用以叙事的工具。那么，这种图像与真人电影的机械图像相比较，究竟有些什么差异呢,通过对两者图像代码的比较性可以更清晰的理解单线平涂这种艺术形式所具有的特殊叙事魅力。 作为电影的一支，单线平涂二维动画必然是使用电影代码进行现的，因为 、布景(场景设计)它遵循电影基本语言，并具备演员(动画角色) 、道具(动画 、对白、音效、音乐，并同样需要导演、场面调度和后期剪辑、特效。造型设计)但是它的图像又确实有别于机械图像电影中的机械图像，除了图像本身的差别以外，画面中的运动方式也截然不同。单线平涂二维动画的能够在一方白纸上表现一切运动，包括角色动作和场面调度的一切内容，机械功能可以最小化到只限于连缀图像再进行连续播放。我们当然可以简单的将单线平涂二维动画所使用的代码理解为绘画代码与电影代码的合成产物，即绘画艺术与场面调度、剪辑的合成代码。但是，从理论角度而言，这种不精确的表述是不足以彻底说明问的。1 单线平涂:单线平涂(Single-outline Flat-Color)是指在光滑而封闭的外轮廓线中，通过结构线条和色块来表现图像的结构和色彩。平涂的意义在于，色彩的铺陈不是有层次或笔触的，而是将图像进行结构性分割，对于单元结构的形只表现一种色度和明度的色彩，并通过对单元形之间相互的色彩关系来表现图像的 、整体结构。我们所熟知的《米老鼠和唐老鸭》 《白雪公主》等传统二维卡通片都采用了这种艺术风格。2 机械图像电影:由摄影机和麦克风机械化连续拍摄和记录下现实中的运动或静止物体，并将光与声音信号记录在影片载体(胶片或者磁带)上的电影形式。 代码类型 单线平涂二维动画与机械图像电影代码的异同 叙事代码 相 同 记录及传送代码 相 同 摄影机动作代码 相 异 图像动作代码 相 异 语言及音效代码 相 异 图1一、叙事代码 这是一种用来使故事具有表现的叙事性或戏剧性的手法，它可以帮助产生一种故事的形式。叙事代码与图像类型没有直接关联，无论对于单线平涂二维动画还是机械图像电影，只要影片力图展现一个具有表现性的故事，那么就必然需要运用叙事代码进行故事的基础。叙事代码可以与某个具体故事的表现代码相结合而组合称为具有特定意义的故事形式。二、记录及传送代码 “由摄影机和麦克风记录下的光与声音信 这是一个完全技术化层面的代码，号首先在影片载体(胶片或者磁带)上编码，然后在放映时进行解码” 3。这个代码涉及到的是银幕上的图像质量及播放速度的问题，虽然它也是电影语言的一个部分，但却是在完全技术化层面下，这里不作深入阐述。我们只需要知道，在记录和播放的物理过程中，单线平涂二维动画与机械图像电影也可以是没有差别的。当然，无纸动画的记录方式完全可以脱离摄影机的参与，用数位板直接在计算机中生成静态图像，并通过软件程序生成动态影像。更可以在软件程序中模拟和实现摄影机动作代码、图像动作代码和语言及音效代码。但是，从本质来说，无纸动画的记录和传送代码是对摄影 机、麦克风、对编机等机械设备功能的计算机代码模拟。事实上，在记录和传送过程中两者所必须恪守的规则是严格一致的。需要补充说明的是，在机械图像电影中，一切表现元素都处于一定的空间中，空间范围中的立体形态和动作通过摄影机记录的物理转换被压缩为一种二维平面意义上的模拟图像，即空间物体到二维图像的转换。在单线平涂二维动画中，被摄物体本身不存在立体形态及动作，而直接以二维平面形态显现，因此摄影机记录是完成一种由二维图像到二维图像的直接物理转换。3 荷兰 扬 M彼得斯 著，一匡译，《图像符号和电影语言》，中国电影出版社 1990 版。第 44 页。三、摄影机动作代码 对于机械图像来说，这个代码就是摄影机作用于所指对象的“行为”方式的结果。这个行为就是摄影机动作，它关系到摄影机和麦克风的机位，摄影机的运动或静止，摄影机镜头的焦点和对光、色的敏感程度，摄影机镜头的取景范围、焦距、镜头段落的剪辑以及影片场景的蒙太奇。这个行为的结果就是一系列由各种形式元素结合体产生的电影图像。我们知道，对于单线平涂二维动画来说，摄影机动作的参与可以被最大化的简化，推、拉、摇、移、跟等一系列摄影机运动都可以用图像自身进行表现。当然我们也经常在实际生产的拍摄画稿过程中直接使用推拉镜头，以及摇镜头，此法可以大大减少画稿的数量，但是，由于这里是阐述单线平涂二维动画在摄影机动作代码上与机械图像的差别，因此我们先探讨最纯粹的方式，即完全抛开机械摄影机运动的模拟摄影机运动。1、摄影机对意义的选择 在机械图像电影的拍摄中，摄影机总是面对一个真实的或者是事先被设计好 “而的场景和叙事环境，并进行选择性的抓取导演希望呈现在观众眼前的画面。摄影机对它面前的物体的抓取瞬间，就意味着选中了一种意义，它标志着摄影机的潜在视域有一部分被分离了出来，并以此方式使那些被摄影机见到的东西与它没有见到的东西形成了对立，从而把它见到的东西提高到了有意义的层次” 4。可以说，演员、场景和道具的布置是意义制造的第一个环节，而摄影机的抓取是意义制造的第二个环节。就这一点而言，单线平涂二维动画的模拟摄影机动作代码则完全不同。我们知道，在故事板-设计稿-关键帧-加动画-配背景-拍摄的一系列过程中，摄影机的“选择”权是极为有限的。设计者只会考虑安全框以内的画面内容，并且将画面内容与模拟摄影机运动结合在一起全盘考虑，这也正是设计稿的功能所在。人们决不会将所有的角色表演、场景、道具等叙事环境完全展现，再使用摄影机去选择“有意义”的成分(某些情况下也会使用机械方法实现局部特写等手段，但这仅限于在设计稿已含有的内容中进行有限的选择)。换句话说，对单线平涂二维动画来说，呈现即有意义。在设计稿的执行过程中，机械图像电影中意义制造的第一个环节和第二个环节重合了。我们也可以这样理解，单线平涂二维动画的导演是同时运用绘画艺术代码和电影代码来呈现“意义”的，4 荷兰 扬 M彼得斯 著，一匡译，《图像符号和电影语言》，中国电影出版社 1990 版。第 5253 页。机械图像拍摄中的摄影机运动代码已经被提前画面化了，并且与绘画艺术代码合二为一。有必要提及的是，这种合二为一的前提是设计者或导演对机械图像的摄影机动作代码十分娴熟，以至于可以灵活的想象出该代码使用后的图像结果，并以此与“意义”内容相结合呈现出最终的“意义”画面。从这个角度来说，虽然单线平涂二维动画中机械意义上的摄影机动作代码可以不直接参与图像构成，但是它的代码方式必然要参与图像的构成中。2、镜头的构建 在机械图像电影中，一个镜头就是摄影机启动和停止过程中的一次连续性拍摄。它是电影表现中的最小单位。而在单线平涂二维动画中，每一 张原画都是逐格拍摄的，因此这里的镜头概念已经从机械摄影中的“摄影机启动与停止”的物理性概念变成了“剧情划分最小单位”的逻辑性概念。 如果说在摄影机启动与停止过程中，胶片上所呈现的图像是一级模拟代码，那么在单线平涂图像中，由原画到图像的实现则属于二级模拟代码。即在原画之前，导演想象中的真实演员(角色)、场景、道具等一系列符合叙事要求的特定表现元素已经构成了镜头的一级模拟代码，由于没有手段将该一级代码输出，只能转而通过绘画进行二级模拟代码予以呈现，成为模拟的模拟图像。在每一级模拟代码的建构中，家卸酝枷衲谌莸慕饴牒驮俅伪嗦耄虼司硕蹲缓蟮哪,獯刖哂辛私锨康牟蝗范ㄐ浴,舱怯捎谡庵植蝗范ㄐ裕ハ咂涂二维动画提供了丰富而多样的图像形式。3、镜头组 “当两个或两个以上的镜头被结合成一个较大的组合段时，摄影机中的被摄物间关系必然被以某种方式重新连接起来”5。这种重新的组接，既可以维持被摄物间原本存在的关系，也可以打破这种关系而建立一种新的联系。组接方式可以根据摄影机动作、被摄物体及镜头形式等进行。就这一点而言，机械图像与单线平涂图像在构成其影片的过程中遵循的叙事原则是一致的。而镜头组合段的功能就是处理单靠场面调度无法解决的叙事问题。随之而来的镜头组合段结构也直接与叙事代码有关，“可以从外部讲述，由一个在电影故事世界以外的叙事者讲述;也可以从内部讲述，由本身就是电影故事中的一个角色讲述，甚至可以由故5 荷兰 扬 M彼得斯 著，一匡译，《图像符号和电影语言》，中国电影出版社 1990 版。第 52 页。事中许多角色连续讲述” 6。 而这种由镜头组合段构成的叙事模式也可以分为显见的和隐蔽的 7。 前者可以明显感觉到导演对被视觉化的故事世界的表现性干预，后者则是尽量隐藏这种干预而呈现出故事世界“原本”的发展。区别在于，彰显干预的手段来自于利用镜头及镜头组强调某种事物之间的联系或者细节信息，让观众的被动接受具有更明确的目标;而隐蔽这种干预则显得更为微妙，因为镜头图像的信息提?呒纫 退窍,壑诳吹降男畔?忠弊笆怯晒壑谥鞫吹降模阌盎荒懿扇”欢绞浇姓瓜志×看锏揭恢帧翱凸邸钡募傧蟆,诨档缬爸校孟愿稍な侄蔚淖髌吠哂胁煌潭鹊谋硐中裕粗握庵指稍さ淖髌吩蛳缘眯词怠,腥さ氖牵庵智榭鲈诘ハ咂涂二维动画中则完全相反。将镜头组合段被用以彰显导演干预的作品中，图像本身的形式感较弱，换言之，当单线平涂图像实体与图像内容较为接近时，影片的叙事方式则更加电影化，即在摄影机动作代码的层面上，以丰富而多样的镜头组合样式来进行叙事表现。而这种风格却属于写实风格。对于图像实体与图像内容具有较低程度类比关系的单线平涂图像，往往在摄影机动作代码上降低了干预性，多以图像“表演”为主，即导演将表现重心由摄影机动作代码转移到了图像动作代码上。4、摄影机与被摄物的关系 在电影和电视的机械图像中，镜头的形式属性都需要从属于摄影机眼睛或摄影机运动，艺术家对物体的观看方式便成为了摄影机的观看方式。他们为了达到某种叙事目的，充分利用摄影机的拍摄距离、拍摄高度、拍摄角度、运动速度、照明以及镜头的曝光时间、焦点等等一系列机械化技巧，而最终呈现给观众的就是各种镜头感受。诸如摄影机运动使房屋活动起来，特写镜头感觉是把被描绘的人封闭起来，倾斜的机位使物体显得歪斜，一连串极短的镜头加快了被拍摄的动作等等视觉效果。显然，一个镜头的产生，就是由摄影机和被摄物来共同完成的，同时镜头也体现着两者的关系。 在机械图像中，由于其描绘层次上的模拟性质，它所构成的“真实幻象”让观众感受到与摄影机几乎同步的观 察，即摄影机所见等于观众所见，并在叙事过程中体现出强烈的“看”与“被看”的关系。例如，一个人面朝镜头走来，如果他目光注视镜头，观众则会有“被看”的感觉;如果目光注视镜头以外的地方，6 荷兰 扬 M彼得斯 著，一匡译，《图像符号和电影语言》，中国电影出版社 1990 版。第 54 页。7 荷兰 扬 M彼得斯 著，一匡译，《图像符号和电影语言》，中国电影出版社 1990 版。第 55 页。观众则产生“看”的感觉。因为机械图像的高效模拟性会导致观众产生与日常生活所见相似的视觉感受，从而产生身处此时此地的幻象。然而，在单线平涂二维动画中，即便图像内容与机械图像完全相同，由于图像性质差异，我们也很难将单线平涂图像与日常生活场景完全对接，反而是产生一种有距离的观察。因为单线平涂图像强调了观看的方式，并由此强化了图像形式的作用。就好比拿照片和绘画做比较，前者让人关注内容，后者让人意识到观看方式的不同。再以一部由 (A Scanner Darkly，2006)为例，真人演绎卡通风格渲染的影片《盲区行者》它是先由真人进行拍摄，然后将机械化的人物图像进行卡通渲染，配以先绘制后计算机加工的背景等后期技术手段合成而来，影片风格力图追求用机械图像模拟单线平涂图像的效果。导演理查德林克莱特(Richard Linklater)之所以选择这样的表现方式，原因在于影片整个进程都追逐着药物的迷幻效果，并且借此来抨击这个假想政权的滥用权力来控制人民。至于观众对这种表现方式的接受程度这里不作任何评论，单就影片叙事而言，导演之所以选择这种卡通风格的渲染，目的就是在于拉开了观众与被摄物之间的距离，即摄影机所见并不等于观众所见，从而传达“游离”精神世界的叙事意义。 我们也许可以说，在机械图像中，观众是被置入的，由图像的幻象效果而具有将自身模拟到图像中去的倾向，此时，摄影机与被摄物之间无论是何种主动或者被动的关系，都直接成为观众与被摄物之间的关系。在单线平涂图像中，观众是与图像是保有一定距离的，图像的强烈形式让观众时刻明确是以一种特殊方法 。从某种程度来说，产生看待被摄物的。观众可以选择性的“置入”或“游离”对单线平涂图像的置入感多半依赖叙事和音效等其他合作因素的参与。四、图像动作代码 该代码涉及镜头画面中所有的内部运动，即角色动作和角色运动。无论是单线平涂二维动画还是机械电影，叙事的视觉化都是依靠演员表演或角色动画来实现的，我们可以称图像动作代码为一种表演代码或者是图像式的导演代码。这其中包含角色表现和他们与环境之间的所有关系。1、图像动作代码特征 机械图像的图像动作是依靠摄影机机械拍摄获取的，一方面演员表演具有其超越导演最初意图以外的发挥，是在导演代码基础上的进一步完善;另一方面其动作表现无法超越人的机体能力，即使是依靠各种辅助手段，超越的程度也十分有限。这就决定了机械图像电影中图像动作代码的随机性和约束性。而单线平涂图像是在二维平面图像基础上逐格拍摄得到的，因此图像动作代码完全是导演代码的衍生物，并且不受任何物理条件约束。因此，一方面角色动画是动画师意志的直接产物，严格执行导演代码的需求(动画师的个人点睛创作也会对导演有一定随机性影响，但是像比较而言，演员的个人随机性更大);另一方面，图像的动作表现力不受任何限制，理论上可以实现任何可想象的动作和运动方式。因此单线平涂二维动画中的图像动作代码具有稳定性和无限性特征。2、图像动作代码与导演代码 机械图像电影中的动作代码是由时空中的真实表演被物理压缩到二维平面上的，是一种真实动作的自动化模拟，导演不直接参与图像动作代码生成。而单线平涂二维动画中的图像动作代码是人为运用逻辑和视知觉经验在二维平面上 主动模拟出来的。在获得图像动作代码的过程中，导演在摄影机运动中通过减法获得需要被强调的机械图像动作代码。对于单线平涂图像，则是导演在模拟摄影机运动中通过加法获得需要被呈现的图像动作代码。例如在二维平面上要呈现出纵深运动的图像，就需要同时处理图像透视、位移及大小比例等诸多图像实体变化。也可以这样理解，在单线平涂二维动画的图像动作代码中，导演或者动画师直接参与动作代码的生成。3、图像动作代码与时间 机械图像电影中，图像动作代码与时间具有内在关联，即图像动作代码具有其自身稳定的时间属性。然而，在单线平涂二维动画中，导演或动画师可以自如处理时空关系，其中便包含了图像动作代码与时间的关系。一个动作或者运动可以被随意配置时间和节奏，图像动作代码可以依然呈现出可接收的图像结果。因为，在接受者看来，图像动作与时间在单线平涂图像中不存在固定联系。同时，时间的灵活设计为动作和运动方式带来了新的表现力，从而形成一种个性化动作或运动方式。而这也恰恰成为了动画艺术的最大特征之一。五、语言及音效代码 机械图像电影中的语言和音效与角色表演真实存在于同一时空中(至少是部分存在)，语言及音效代码依靠麦克风等机械化手段获取后被记录下来，并在后期进行合成和加工。在单线平涂二维动画中，图像同语言、音效是在不同时空中生成再进行匹配的，即配音演员的演出及音效的制作与图像生成是分离的。配音艺术在动画中的地位不容小视，原因就在于它完成了角色图像的声音属性，完善了图像的符号功能。伴随语言和音效代码的分别是一种词语代码和乐符代码。二者都有模拟的表现功能。它甚至可以帮助叙事的视觉化，部分替代场面调度，表达出与叙事相关联的东西。乐符代码作为不同性质的代码，很容易与图像代码进行融合，并能够成为图像实体声光属性的一个部分。由于本文立足于研究图像符号及代码，因此对于声音属性不做展开论述。 现在我们终于明朗了单线平涂图像代码在电影叙事中的特点，只有在这个基础上我们才可以更进一步展开有关这一图像风格的认知和符号学研究，特别是针对当下最平民的 Flash 动画的理论研究。也可以说，单线平涂是动画本体理论研究得以深入的最佳切入点。作者简介:张然 华东师范大学与美国纽约州立大学布法罗分校联合培养博士 上海大学数码艺术学院 讲师 硕士生导师聂欣如 华东师范大学传播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联系方式: Zhangran815gmai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