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重生 一百七十 一百七十一

.母亲的重生 一百七十 一百七十一 那条路刚被踩出来的那一两天，街上好多去堰塘清洗衣服的人都从山上过，我也是，走山上去堰塘清洗衣服的大石坝要近一点。同时也出于对山上的一切充满了好奇，对山上那一群热血沸腾的青年人充满了好奇，对他们在山上所做的事充满了好奇。没有他们的存在，我也不敢从山上过去。除非是我正端着要清洗的衣物，站在麻园的石坝边徘徊权衡时，刚巧有务农的人或洗衣服的人要从山上过去。我就立刻跟过去，一起往堰塘走，就我那点胆量，断然不敢独自从山上走过去。 这晚弟弟他们从山上穿过下到堰塘坎外面的那一片梯田不大一会儿，就下起绵绵细雨。几个人在挨进堰塘附近的稻田田梗上照着火把和仅有的一支电筒，来来回回搜索了几遍，可能是因为下雨的缘故，没什么收获。 雨虽然下得不大，足可以淋湿衣服，弟弟他们熬着在几条田梗上一路搜寻着，用夹子夹到几条小黄鳝。天上麻风细雨冷风习习，都有些觉得无趣，商量着将几根田梗上的工具收一下，打道回府。 收完所有工具，又都去堰塘内的石摊上洗了脸和手脚，大家都觉得走到石摊上了，索性就从原来的小路往回走。一来可以沿着石板路两边的梯田一路搜寻一番回去，看有没有收获，二来天上下着小雨，又吹着冷风，在石摊上洗脚的时候就听见上面山上的树林被风吹得沙沙作响，想着山上有些坟墓，心里有些害怕。所以互相之间几乎不用什么语言上的交流，自然而然有了一种默契和共识，还是从原来的石板路回去比较妥当。 弟弟他们那晚去了五个人，只有弟弟拿了一支火把，大李四拿了一支电筒，其余三个都是空手。大李四背了一个背篓，弟弟背了一个背篓，因为弟弟要举着火把，背篓在背上常常歪着，就将背篓交给打空手的其中一个人背着。 石板路原本比较宽，石板在路的中间，石板的两边还有大约五寸宽的泥巴路面。由于路的两边都是梯田，雨水季节来临的时候，田里的水关得很深，很多田梗都不太【陶瓷罐】www.dtred.com牢固，庄稼人要不断地将田梗修修补补。在不断修补的过程中，免不了要损伤一些原来的路面，天长日久，沿着石板路两边的梯田越来越长或越来越宽，石板路却越来越窄，石板两边的泥巴路面几乎消失殆尽。石板路上仅能共一个人自由行走，遇上前面有来人要经过，就要互相侧身而过，遇上两个人在石板路上需要交错时，如果一方的个子特别大或特别胖时，侧身而过还需要互相之间有种默契，彼此相互搀扶着，才能相安无事，如果双方都不管不顾，稍不留神就会有一方滑落进田里的可能。 替弟弟背着背篓的人走最前面，然后是其他两个打空手的人一个个挨着走，弟弟走在第四个位子上，将火把举过头顶，这样照亮的范围要宽一些，大李四自己背着一个背篓打着电筒走最后。 一行人沿着洗衣服的石滩边沿的石板路走了一会儿，走到就快转弯拐到直接往担水的小路上走的时候，要沿着直直的很长一段路一直往上走，才能走上担水的路，也就是麻园石坝子很高的石堡坎下面隔着一块水田的小路上。 弟弟他们刚走到转弯处就快转上往上的直路时，看见离他们十来米远的直路上走过来一个身材极高大，披着蓑衣带着斗笠的人，看身高和大步流星走路的样子，应该是个男子。弟弟他们一开始边走边聊，还要在石板路两边的田里搜寻黄鳝，一直没注意前面的路上有没有来人。这下看见有人朝他们的方向走来，对方的个子又有点高大，都在擦身而过时非常小心。 等到走最后的大李四与对方错过了路，几个人才想起回头去望，想看一下那个人到底往那里走，因为堰塘那边很远都没有住家户。这一回头让弟弟他们五个人全都立刻感到毛骨悚然，刚刚才擦身而过的那个身材高大的人一下子无影无踪，弟弟和大李四将火把和电筒一起调转了方向，尽可能地照着刚走过的路，平平展展的梯田，除了路边和田梗上种的一些低矮的时节上的蔬菜和不算高大的桑树，根本没有可共人隐藏的地方。 这下弟弟他们一个个大惊失色，撒退就跑，五个人一下子你拉我扯地拼命往前面跑，一瞬间，火把突然熄了，大李四滑了一跤后电筒也不亮了。弟弟身上的口袋摸了个遍，好端端地揣在衣服口袋里的火柴没有了，大李四连忙检查手电筒，结果发现电筒脑壳竟然没有了，灯泡也似乎烧坏了。全都大吃一惊，虽然没见了那个人心里觉得非常害怕，电筒脑壳不见了也是要命的事，那时有支电筒真不是简单的事情，几个人壮着胆子在地下摸着找，估计刚才大李四滑了一跤有可能掉的地方都地毯似摸着找遍了，还是没找到。 弟弟心里总是想起刚才那个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的人，心里害怕极了，觉得当务之急是赶快回家，掉了的东西可以明天再找。幸亏是走熟了的路，闭着眼睛都能走回家。弟弟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往担水的路上跑，替弟弟背背篓的人发现背篓里有异响，是有硬物撞击背篓内壁四周的声音，弟弟和其他几个人都听见了。伸手往背篓里一摸，发现电筒脑壳竟然在走最前面那个人的背篓里面，前面的圆玻璃还好端端地卡在电筒脑壳里面。 这下弟弟他们越想越后怕，觉得刚才那个人绝对是个往堰塘里去的鬼魂，几个人逃命似的往我家后院跑，一进大门立刻将门闩别好。然后全都妈呀娘呀地大叫，我们全都被弟弟他们的大呼小叫闹起床了，等他们一个个定了定神，才又将其他几个送出茶馆大门。弟弟坚持说是真的遇见鬼了，黄鳝泥鳅们也不敢进厨房去照顾了，凉也不去冲了，蹬掉鞋子就往床上钻。 专业队在麻园的石坝对面开山造田那段时间，不时就有新闻传出来。谁家的老祖宗坟里挖出了宝贝，金银细软玉器珠宝无数。谁家的老祖宗坟墓内开坟时有活物在金井内，街上的老人们说像这种老坟坟墓内有活物，就是葬着好地方了，是上等的福地。不仅棺材内的尸体能保存完好无损的时间较长，还能很大程度的庇荫后人。 遇上极品的好地，尸体不会腐烂，整个像个木乃伊一样的风干，身上所有的水分都没有了，就剩一身干缩后的皮肤紧紧地包裹在全身的干骨头上。看上去就像一具绷了一层薄皮的骷髅，每一个关节和骨头乃至骨缝都清晰可见，凹凸有致。 专业队开山的过程中，每天都有很多老人孩子跑到山上看热闹。有时挖出一些烂碗砾和残缺的盆盆罐罐，也有一些圆的和缺的铜板铜钱，还有一些断掉的玉簪。看的人也就是在一旁看下热闹和稀奇，挖出有价值的东西谁都不敢占为己有，全都要交公。 有些有近代后人的坟墓，在开山之间就通知了亲人。不时就会有那些坟墓的后人请了阴 阳道士，拿着锄头和铁锹，拿着像葫芦一样的陶瓷坛子，哭丧着脸，毕恭毕敬听道士对着坟墓吚吚呜呜地说道一通。谁也听不清说的什么，大致是对亡人说这个地不能呆了，得换个更好的地方住，现在后人来帮你搬家，三魂七魄跟着道士的指引一起往新家走。 敲敲打打说道一番，然后开始挖坟。金井里的棺材差不多坏掉了，受潮后烂得一塌糊涂。烂掉的木料经过锄头和铁锹的敲打，长长短短参差不齐，横七竖八堆在金井边沿。棺材底部只剩下人体的几大骨，其他的小骨头早已残缺不全。后人一只手提着准备好的坛子，另一只手用塑料纸做套子，罩着手指，神色凝重地伸向那几根白骨。将能捡起的骨头悉数装进坛子里，然后用青布或白布将小小的坛口封住，用麻绳将坛口系紧，上面再蒙上一层塑料布。同请来的阴阳道士一起离开，赶往另选的准备好的墓地，将装着白骨的坛子重新下葬。 原来的金井捡走白骨后，腐烂的木料顺手丢弃在金井的四周边沿上。金井底部凹陷的泥土里有一滩小小的清水，看上去有点像被施过肥，水的表层有层不显眼的花花绿绿的蒙皮。有人说这些水或许是人体腐烂后的尸水，也有人说这些少量的水是地下渗出来的。有些坟被挖开后，里面有蟑螂有老鼠仓皇逃出，还有一两只拳头大小的活着的癞蛤蟆，甚至有通体透绿或紫色，或呈金黄色的小蛇惊恐的蹿出。 遇上这种情况，很多在一旁看闹热的老人就会惋惜地说:可惜了，这是福地，要有福之人才能葬着如此宝地。这坟一敞开什么风水都给破坏了，不然这坟的后人就该发达了。这挖山开坟的举动是最让年长的人厌恶和诅咒的，他们讲究的是死者为大，入土为安。就说这挖山的举动是让死者不得安生，更是惊动神灵的事。 如果不是像这种集体性质的开山造田，是出于私人性质的举动，诸如家里不太顺畅，家运不昌。有的偏信迷信，想将老祖坟取出另行安葬。一旦打开坟墓发现金井里面有活物，就会立刻将坟复原。这将挖开的坟墓复原有一套做法，就是在开坟之前要准备好一样东西。用糯米熬成粥状，端到坟前预备着，坟一打开看见里面有活物蹿出，立刻将预备的糯米粥泼过去，然后马上将挖开的坟墓缺口堵上，将坟墓最大程度复原。取意将蹿出的活物利用糯米的粘稠粘回去。 这种做法无疑是很荒唐的，都是那些阴阳道士编出的一套保住风水的谎言。像麻园对面这种集体性质的挖山造田，山上所有的坟墓都得挖出另找地方安葬，联系不到后人的坟墓，就会被专业队的人自行挖开。将坟墓里的一切自行处理，多数时候都得暴尸荒野，被那些满山遍野乱跑的野狗到处拖。走在山上去时不时的就会看见丢弃在一旁的，一截一截风干的白骨。还有那些不同程度腐烂的棺材木料，大一块小一块丢弃在一旁，被一些胆大的人家户将一整块一整块的木料拖回家，晾晒干了当柴火烧，遇上上好的木料就拿回家，打成了一些小家具。 挨着下堰塘那个很长的斜坡附近，树木也多，杂草也特别生，一种叫脚基草的植物茂盛到一人多高。没开山的时候，从来没有人往哪边走，那边整整一大片山都草木茂盛，地基较高。下面是一些大大小小的良田熟土。那些田土的地势较矮，与山之间形成很高的陡坡，加上那边又没有路通向哪里，就是一个有点陡峭的山壁。所以平时几乎没人去那一片树林走动过。 早先我学担水的时候，看见过几次有人进出那片树林，都不是距离树林很远的人。每次 看见有人从那片树林出来，几乎都是麻园的人，是为了打山上的野兔子才进的山。我们担水的小路旁是一大片竹林，竹林过去就是山。小路的另一边就是麻园的大石坝，每次有人从那片山上出来，都是口袋里装着蛇，或手里拿着扁担和提着兔子。 山上的杂草生，很隐蔽。一般有人进去都是在麻园附近看见了野兔子跑出来，跑到小路边的竹林里。或是看见有蛇在竹林里的干竹叶里穿梭，才会*着家伙一路跟过去。只要是跟进去的人，几乎都不会放空，或多或少都会有些收获。 专业队的人在山上一路开山，不断的有人从山上将自家的老祖坟挖出另行安葬。很多来山上取坟的人家都请人选了可以下葬的吉日。有时专业队的人挖到了一定地方，会等着别人将坟取了，才能继续开山。 这一天，专业队的人挖到了下堰塘的斜坡附近，杂草很茂密很长。因为挖山挖到了那里，必须先要除去一些杂草，才好进行下一步的开山。在除草的过程中，意外发现了一块不高的，雕刻精美的墓碑。碑文已经开始风化了，有些字不是认得很全，是繁体字。石碑的外形和雕刻都非常精美，墓碑后面的一座坟墓，长满了花草甚至长出了小树。 根据碑文的记载是清朝时候的坟墓，而且里面葬着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性。发现了这座坟墓，专业队开山的工作停了下来，根据墓碑上的记载，那座坟墓很有可能已经没有后人了，至少是没有近代的后人。考虑到是一座古坟，需要向有关部门汇报后，得到指示，才能进行下一步的开山工作。 来源:陶瓷茶叶罐 www.dtred.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