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政府经济活动基础的公共物品理论：奥地利学派的反思

!那么政府 可能并不能达到市场配置资源所达到的效率;这样! 我们必须通过评价真实世界在每一种情况下的制度 安排!来比较市场与政府的产出效率!而不是将真实 世界的市场绩效与理论上的帕累托效率相比较; 德 姆塞茨也曾指出! 只有当人们把一种已经实现的状 态与另一种已经实现的状态 &至少是可以实现的状 态’进行比较!才是恰当的&!;#$;%&’()*)’% 第二个问题是萨缪尔森所强调的偏好显示问 题% 在主流经济学家看来!偏好显示的困难构成了 搭便车问题的实质% 因此!他们关注的焦点就在于 如何设计出一套能使个人显示其对公共物品真实 需求的机制% 但是!如果市场不能对公共物品的偏 好显示进行准确的测度!那么是否可以指望政府做 得更好+ 蒂德曼和塔洛克 &,-.;#/0 /0. ,1223456 ()7*’等经济学家曾对如何设计公共部门机制以有 效配置公共物品进行过研究!从而支持了作为政府 生产的依据的公共物品理论% 但是!在萨缪尔森式 公共物品的私人供给中也存在偏好的显示% 米纳希 安&8-0/$-/06()*9’通过对电视播放市场的研究!证 明了私人生产此类物品在显示偏好方面可能具有 如果电视播放通过税收收入来获取资金! 的优点% 并由政府生产!免费传送给观众!那么政府将无法 判断哪些节目对于观众是更有价值的% 如果由市场 来提供!生产者就可以运用一些市场指标如消费者 的付费意愿(广告商对电视节目的广告支付来进行 判断% 通过税收融资由公共部门提供公共物品还存 在一个问题! 即税收体系会为经济带来过重的负 担% 过重的税收负担包括税收体系征收税收的成 本!如由税收引致的激励损失!税收管理和服从成 本% 这样一来!就需要比较私人部门的低效率与税 收体系的低效率!而这一点是人们在运用公共物品 理论支持公共生产时所忽略的% 对于公共物品的第二个特点)**非排他性!霍 尔科贝也认为并不一定能构成政府提供的理由% 萨 缪尔森公共性与非排他性是两种全然不同的属性% 一种物品可能具有萨缪尔森公共性但同时是可排 他的!或者具有非排他性而又不具有萨缪尔森公共 性% 例如有线电视通过付费频道可以以很低成本把 非付费消费者排除在外!而它也可以无需成本地把 节目扩展至那些装有有线电视的观众!因此它仍然 具有萨缪尔森公共性% 另一方面!公共资源则具有 非排他性!但不具有萨缪尔森公共性% 在实践中!人们往往混淆萨缪尔森意义上的公 共物品和非排他性物品% 然而!一种特征并不隐含 着另一种特征!每一种特征分别有其私人生产无效 率的不同理由% 对于萨缪尔森公共物品来说!把那 些对于该物品的评价为正的消费者排除在外!就是 低效率的!而对于非排他性物品来说!不能排除在 将别人排除在外的本身所带来的低效率% 在两种情 形下!相对于理论上的理想状态!都会出现生产不 足的情况% 然而正如前述!市场上的激励有可能改 善资源配置!这意味着!不能预设公共物品的公共 生产比私人生产更有效率% 在真实世界中!市场提供了很多的具有非排他 性的萨缪尔森式公共物品! 如电视和广播信号!通 过与广告搭配由私人市场提供!这表明人们完全可 以以新的方式来进行市场安排以克服公共性问题% 按照经济理论中对公共物品属性的定义!电脑软件 是一种公共物品% 因为一旦一种程序编写出来!额 外的使用者无须向现有使用者付出额外的成本就 可复制!因此它是萨缪尔森式公共物品% 又因为防 止复制的代价高昂! 可以认为它也是非排他的!但 它却是在私人市场上生产的% 有趣的是!近年来!生 产电脑软件这种公共物品比生产电脑软件这种私 人物品的利润要高得多% 由于具有非排他性!公共 物品理论家认为搭便车者会使得公共物品的生产 者无利可图!但是特定的法律制度安排基本解决了 电脑软件的这一问题% 这清楚地表明!即使是运用 经济学家对于公共物品的定义!公共物品也是可能 并且事实上可以由市场来提供的% 因此!判断公共 物品私人生产的效率时!必须依据真实世界的可行 的制度安排来进行比较!而不是诸如帕累托效率之 !; 类的理论上的理想境界! 当然;私人可以提供公共物品并不意味着政府 没有任何理由提供公共物品;如国防#道路和教育 等! 只是说;即使政府有理由来提供某些公共物品; 也并非是基于这些物品具有萨缪尔森公共性和非 理论和实践证据都表明;市场可以有效地 排他性! 提供某些公共物品;因此公共性本身不能作为政府 提供公共物品的理由! 对美国政府支出的检验表明;政府最大的支出 项目是再分配! 在联邦的层次;国防是第二大支出 项目;而在州和地方层次;教育则是主要的支出项 目! 由于公共物品理论通常是作为政府支出的理论 依据;那么政府生产的就是公共物品吗$ 或者说;公 共物品理论能否解释政府实际所做的事情$ 按照公 共物品的定义对再分配进行分析;并不能确定它是 公共物品! 事实上;在萨缪尔森的意义上;它是纯粹 的私人物品;因为给某人分配一美元资源;意味着 其他人的可得资源少了一美元;因此具有消费的竞 争性! 公共物品理论不能解释当代公共部门中最大 的一项经济活动! 政府的实证%交换&模型表明;在 实践中;就连国防这种公认的公共物品;也并非是 政府出于公共利益而提供的;而是基于掌握政府权 力的人的利益; !它之所以得以提供且给人们以幻 觉;不过表明政府的利益与民众的利益在它身上存 在着重合%!;#$;%&’()**+&! 现有的公共物品理论在理论和经验上都难以 解释公共部门生产了什么和应该生产什么! 一方面 没有理由可以表明公共物品由公共部门提供比由 私人提供更有效率! 从理论观点来看;有很多理由 表明公共物品的私人生产比公共生产更有优势;如 显示消费者偏好;消除过度的税收负担以及私人部 门的利润激励等! 从经验来看;许多公共物品成功 地得以在私人部门中生产;因而界定一种物品为公 共物品并不能充分证明政府生产的效率优势! 另一 方面;运用标准的公共属性的经济学定义;政府提 供的大多数物品或服务都并非公共物品! ;经验研 究表明;公共部门生产的很多物品并不符合萨缪尔 森的’消费的联合性(定义! 因此;以公共物品理论 作为政府经济活动和公共支出的基础; 是不恰当 的! 相反;公共物品理论常常作为证明政府经济活 动合法性的一个工具;在这一意义上;它是规范的 而非实证的! 这样;人们在分析公共物品时;先入之 见根深蒂固; 认为由市场提供的便是私人物品;而 由政府提供的便是公共物品! 也就是说;现实中公 共物品的公共性;往往是政府提供的结果或者政府 垄断的结果! 这一点;哈耶克做出了深入的分析! 三!政府垄断与公共物品的私人提供 尽管哈耶克经常被视为一个极端自由主义者; 在政府经济职能方面;哈耶克却始终与’自由 但是; 放任迷梦(保持距离;并提醒人们必须关注政府所 必须扮演的积极角色! 哈耶克认为;外部收益的存 在有可能会威胁到市场过程的有效运行! 在一些情 形中;由于广泛的外部收益;界定个人所受到的特 定服务的成本太高;以致这些服务职能向所有人提 供;因此政府不得不介入市场在提供必要的服务时 失灵的领域%,-./0(1*2*&!他认为;这些领域包括国 防#教育和防洪等! 这里;他借助正统的’搭便车(观 点;论述了政府介入公共物品提供的必要性)’在涉 及到为数众多的人的情形中;大多数个人%无论他 多么希望得到那些相关的服务& 都有理由相信;无 论他是否同意支付成本;结果都没什么区别! 任何 同意支付成本的个人也不能保证其他人也会这样 做*事实上;完全合乎理性的考虑会使单个人一方 面希望所有其他人都支付成本;一方面自己却拒绝 支付成本*强制;在很多情况下都是使这种集体物 品得以提供的唯一方法*! (# 然而;政府必须介入并不意味着政府的直接提 供;政府的干预方式可以是多样的! 哈耶克认为;某 些服务必须经由强制性征税加以资助的事实;决不 意味着这些服务也应当由政府施以规制或支配! 在 财政资助问题解决以后;一方面可以把这些服务交 由彼此竞争的企业去组织和管理;另一方面则可通 过适当的方法把经由强制手段而筹集到的资金依 照服务享用者所表现出来的某种倾向再分配给各 个生产者! 在这里;哈耶克暗示着无需政府直接生 产也有可能解决偏好显示问题! 在严格意义的集体 物品情形中; $以及在某些使个人活动的部分结果 变成某种集体物品的事例中;政府提供这些服务的 方法实际上仍是次优的方法;其原因便在于用市场 这种更有效的方法来提供这些服务所必须具备的 某些条件还不具备! 如果有关服务能够经由市场这 个自生自发机制而得到最有效的提供;那么我们依 靠市场来提供这些服务仍是可取的! ’我们必须始 终牢记这样一个原则;即为提供集体物品而采取的 刘志铭!骆立骞;作为政府经济活动基础的公共物品理论;奥地利学派的反思 !; !;;#年 $月 湖北经济学院学报 第 %卷第 &期 因 任何措施不得侵损自生自发的市场秩序的运行!为我们还必须依凭这种市场秩序去实现许多其他 的往往也是更重要的需求; #! 经济学上$公共部门%和$私营部门%的两分法 往往误导人们认为&公共物品与私人物品也是两分 的!即公共物品由政府’公共部门(提供!私人物品 由市场’私营部门(提供; 这样!提供公共物品的权 利也应当由政府独享; 事实上!对公共部门与私营 部门所作的界分作这样的理解是毫无道理的; 哈耶 克认为!尽管政府应该提供某些物品或至少为其生 产提供资助!但也不应当允许它在这过程中攫取垄 断特权; 在某些特定情况下!即使事实上只有政府 有能力提供特定的服务!我们也没有理由因此而禁 止私营机构去尝试和寻找其他的方法!亦即在不使 用强制性权力的情况下提供这些服务的方式; 更为 重要的是!政府提供这些服务的方式!也决不应当 是那种使其他人不再可能提供这类服务的方式; 人 们有可能找到一些新的方法!使一种在过去不可能 由那些愿意为之支付成本的人独享的服务成为一 种可供交易的服务!进而使市场方法能够在它于此 前无法得到适用的领域中得到适用; 哈耶克认识到技术进步有可能使公共物品变 成私人物品; 例如!无线电广播就是这样一个事例& 技术进步极有可能开放出这样一种可能性!即只有 那些使用特殊收音机的人才可能接收到电台发射 的节目信号!进而使之成为可排他的!并使市场在 这个领域中的运作成为可能; 对于技术进步的作 用!公共物品的比较制度分析进一步指出&成本上 有效的排他技术之不可得!可能是因为公共部门对 物品或服务的垄断造成的; 博卡伊特’!;#$%&’()* +,-.(认为!公共部门所提供的很多物品或服务之 $公共性%!是公共提供的结果!而非原因; 公共部门 的垄断可能会妨碍发展排他技术的激励; 哈耶克显然意识到独立部门’第三部门或非盈 利部门(在提供公共物品方面的重要作用; 这里!他 又一次指出$公共部门%和$私营部门%两分法的误 导性; 如果这样一个独立部门能够在提供公共服务 方面与政府展开直接的竞争!那么它就可以在很大 程度上减少政府行动所具有的那种危害!即政府行 动所导致的以各种权力为支撑的垄断以及由这种 垄断所导致的低效情况; 哈耶克指出!早在政府介 入以前!在今天被公认为是集体需求的那些需求当 中!有很多在过去都是凭靠那些具有公益精神的个 人或群体所做的努力而得到满足的; 公共教育)公 共医院)图书馆)博物馆和公园等最初都不是由政 府创建的* 人们动辄求诸政府的习惯以及动辄把既 有可见的救济措施即刻适用于任何场合那种短视 的欲求! 常常会使政府抢先控制某个服务领域!结 果堵死了人们获取更好结果的路径* ; 四!结语 现代奥地利学派在公共物品上的观点有大量 实证性的分析!从这一角度看!他们显然比传统的 公共物品论者对现实经济有更深刻的理解!与研究 公共物品私人提供的众多经济学家一道!对主流经 济学+存在公共物品的领域就是公共部门活动的范 围%的观点提出了挑战!指出公共物品理论不足以 作为政府经济活动和公共支出的基础!这一点有助 于人们重新认识政府经济活动的基础和范围* 另 外!它们显然也有明确的规范意义!这在哈耶克那 里尤其突出* 在他们看来!尽管由政府提供某些公 共物品是必要的!但也不应当由政府进行垄断* 只 要私人或第三部门可能有效地提供某些公共物品! 就应该向它们开放这些领域* 即使确实是应由政府 来提供的服务!也可以通过政府间’如地方政府间(的竞争来进行更有效地提供* 注 释; # 政府的收入得自公民!因此它有激励保护公民!即保护自 己的收入来源*作为国防的动力!政府收入的最大化更好 地解释了为什么美国在不受任何外部侵略威胁时! 还在 世界各地从事军事活动* 例如!+,,+ 年!伊拉克入侵科威 特! 对于美国本土的安全威胁几乎为零! 但是在美国看 来!它威胁了本国的收入* $ 很多实证研究都表明! 政府提供的很多物品都是私人物 品*见冈萨雷斯等’/;0123’1 ’) 234*+,,5(对地方公共物品 的检验* % 参见哈耶克&,法律-立法与自由.’第二-三卷(!中国大百 科全书出版社 6777 年版!第 558/559 页* & 与德姆塞茨一样! 哈耶克也将具有非竞争性和非排他性 的物品称为集体物品* 哈耶克&,法律-立法与自由.’第二-三卷(!中国大百科全 ! 书出版社 6777 年版!第 55- 页* ; 同上!第 5:5/5:: 页* 参考文献; !; !;# $%&’()*% +,)- ./0 12-(3’) $/ 4*35/ 678’(,9’%5-3 6:*; %*9,:) -%& <=>3,: 12*,:’?$@/ 12-(3’) .*A3’B C2’ 6%; :B:3*8’&,- *D <=>3,: 12*,:’!1@/ EFFE/ GE@ H*’55I’ </J/ C2’ 63K-( 1*98-%,*% 5* $=)5(,-% 6:*; %*9,:)!L@/ 6&A-(& 63K-( <=>3,)2,%K +,9,5’&0 ;MMN/ GO@ H*=:I-’(5 H/ <=>3,: P**&) -%& 52’ .,)’ *D 52’ Q-5,*% R5-5’GS@/ ;MTU/ GN@ 1*-)’ ./4/ C2’ +,K252*=)’ ,% 6:*%*9,:)GJ@/ J*=(%-3 *D +-A -%& 6:*%*9,:)V ;MUN0;FW;UXYOZU[OU\/ GZ@ ]’9)’5^ 4/ C2’ 67:2-%K’ -%& 6%D*(:’9’%5 *D <(*8’(5B .,K25)?J#/ J*=(%-3 *D +-A -%& 6:*%*9,:)!;M\NVUW;X/ ?\# ]’9)’5^ 4/ _%D*(9-5,*% -%& 6DD,:,’%:B;$%*52’( ‘,’A8*,%5 ?J#/ J*=(%-3 *D +-A -%& 6:*%*9,:)!;M\MV;EW;Xa;[EE/ GU@ ]’9)’5^ 4/ C2’ <(,b-5’ <(*&=:5,*% *D <=>3,: P**&)GJ@/ C2’ J*=(%-3 *D +-A -%& 6:*%*9,:)V ;MUFVW;FXaEMO[OF\/ GT@ 4-B’I c/$/ C2’ d)’ *D e%*A3’&K’ ,% 52’ R*:,’5BGJ@/ $9’(,; :-% 6:*%*9,: .’b,’A/ +*%&*%a .*=53’&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