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

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 我的记性真是越来越不好了，如何努力都会有些删空的文件不能恢复。最要命的是连曾经最 敏感擅长的外貌识别法也退化。 昨晚看完《日本沉没》（一部日本式主旋律、毫无艺术感和 制作悬念的垃圾影片——所以拜托，千万不要因为喜欢这电影的名字有劲而去看这部电影）， 然后我们带着被骗了电影票钱的愤怒冲进了附近的KFC，这里在十点钟也是一座难求，我眼明脚快冲向一个空着的四人座位、脚刚踩进两桌间的过道，一股可乐向我泼来，正好倒在我 的脚上，泛起满地泡沫！我啊了一声：什么意思的干活？原来是邻座一个七八岁小男孩桌上 的可乐瓶子翻了，那年轻的妈妈忙小声嘀咕着解释。 我只得表示没事儿，甩了甩我四年如一日的Garmont，它在这位精致的年轻妈妈华丽闪亮的漆皮高跟鞋旁边显得笨头笨脑。坐下后， 为了不让人家尴尬，我速度进入呱唧呱唧大吃的状态，我听到那个妈妈不时地在抱怨儿子： “你可真讨厌，快吃！弄干净！„„放瓶子也放不好！”我很想劝她不要再责备，但看看她严 厉的脸，想想算了，她在教育孩子，我何必那么“敦厚而崇礼”得过了头。 但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这个漂亮的妈妈很面熟，她化浓妆，精致的脸庞，艳丽线条分明的乖巧勾唇，上提的 眼角有几分媚气，深色的眼影中长长的睫毛，时尚又独特的衣款、还有娇小秀丽的身段，真 是不象作了孩子母亲的人。也许美丽就是这么有共性的东西让人熟悉。 忽然见老同学艳也在排队打包，招我奔去与她寒暄几句，又座回来，经过她身边忍不住又看她一眼，真是眼熟， 甚至她的孩子也有几分熟，但这般冷艳的女子实在不像我这土包子的旧识，也许她只是象某 位明星？ 艳打包后走到我桌前与我告辞，竟也走到旁桌与这位美女告辞，难道美妇是我们的 高中校友吗？确信她是某类故交但直到美女与孩子离开我还没想出她是谁？如果她不是头发 修成寸短，如果她换一头长发或委婉的发髻，她就有几分象宋祖英了——对了，她是枫，十 五年前的同一个单位其他科室的旧同事、被我们私下称为小宋祖英的漂亮姑娘。艳曾说枫去 年调到了她的单位，她们成了新同事。 记忆的闸门立时打开。 那年，同时分来好多毕业的女孩男孩，几年内纷纷成双入对。我安慰自己时就想，那么漂亮的枫都在单飞，我们当然更 困难啦。有一天，单位发生一件新闻，枫傍晚下班迟走，被单位老总司机的太太堵在办公室 武力悍然袭击。事件仿佛恃强凌弱，司机的太太也是单位职工，利索漂亮，娇小的枫完全不 是这高个子的东北女人的对手。我对于机关人事多麻木，那时经验里满脑子都是机关里人事 权力斗争的故事，以为她们俩在工作中发生仇恨。过了几天才从财务部几位中年大姐的议论 中听出其中纠葛，中年大姐们表现得很愤慨：“人家的女儿都十三岁了！” 很快，司机离婚与枫结婚。司机精明随和，不断给更高级有实权的集团老总开车，枫过得顺风顺水，我祝福枫 但枫不再成为女孩们嫁不掉的安慰理由。不久我也在吃罢全部知朋学友的婚宴后飞到南方。 我曾羡慕她那样的美，欣赏她穿衣打扮的精致俏丽远胜同辈丑小鸭。可十年后再见，她还是 那样美，我竟不认识她了。 “啊，那她一定是等着你先认她，如今她这样的身份（总裁司机 夫人），有能量调到集团机关，多少人巴结！”师蜜很懂行地提醒我。 我倒完全忘了世上有这样一种世故，我脱离组织太久了，有点迟钝。 “不过，她皱眉烦恼好象并没有爱情胜利者的 快乐。”王说。女人到了这个年纪，都不相信壮烈的爱情有较好的结果。 其实看这样的事，我完全没有什么是非观，我倒不为那些注定要分手的夫妻浪费同情，何况枫更象受害者。只 是觉得时光蹉跎，当年与枫在机关，白昼得见，只是年轻女子间抚衣论妆的闲话，虽无深谈 契熟却也朝逢暮见，谁知转来转去，离开一地久了，也将一段时光与人事抛却了。 “怪不得 人家也不认你，就知道你会想起这些事。”女人们深晓绯闻的厉害。 那些事，想必地球上每天都在发生。荒唐的事情也各有不同，不独此有，复有何惧哉？那十三岁的女儿想来已二十 三，枫的儿子七八岁，一样地读上学再过一遍无忧的童年。 我的失忆做了好事，我忽然明白，其实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原来美貌与绯闻都不可以使他人久记勾连，除非为了纪念各 自的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