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内衣设计师于晓丹：全球女人的胸都在变大.doc

纽约内衣师于晓丹：全球女人的胸都在变大.doc 纽约内衣设计师于晓丹:全球女人的胸都在变大 于晓丹和她的作品 内衣比一切其他服装都更能达两种相反的欲望――遮盖身体的同时又强化和展示它 于晓丹至今记得17年前的一次怦然心动。 那天，她第一次和设计师Andrea Gabrielle(昂缀亚?伽布耶)设计的睡衣相遇。“她满足了我对睡衣的所有幻想。” Andrea Gabrielle出品的睡衣大多选用触感柔滑、成本高昂的素色丝绸，每一件的细节都饱满而恰到好处，那些小到无法画出的玫瑰花骨朵，细窄整齐的手工扇贝边，袖口上精巧的点绣，领口下绵延的挑丝绣看得她目眩神迷。 当时还在纽约设计学院读书的于晓丹每次在商场看到她的专柜，都在心里暗暗想:“这就是我想做的设计。”到最后一学期要选择专业时，她毫不犹豫地选定了“内衣设计”。 如今，于晓丹已入行十多年，为Maidenform、Elle、Vera Wang Princess 等品牌提供过内衣设计，身份自然也从国内读者原先熟悉的《洛丽塔》翻译者，变成了纽约内衣设计师。 女人对内衣的隐秘依恋 如果问及上世纪90年代末初到纽约的于晓丹对服装市场最深的印象，一定是内衣。 三十岁之前，长期生活在国内的于晓丹对内衣的认识几乎为零。少女 时期的她连什么时候应该开始戴文胸都懵懵懂懂，也从未有人跟她普及过内衣穿戴的常识。 在纽约一下撞见无数花色，功能各异，材料、款式多样的内衣，内心的冲荡可想而知。她惊觉自己此前根本没穿过真正意义上的睡衣，也想起曾被贴身衣物厚硬的接缝磨破皮肤甚至引起炎症的不愉快记忆。 后来她选择内衣设计专业，有想要补偿少女时代从未穿过美丽合体内衣的心理。对细节的迷恋也是原因之一。内衣总共只有一丢丢布料，想要打动人心，靠的就是精致准确的细节。这一点，Andrea Gabrielle已经给她做出了绝好的示范。 有人曾说，内衣比一切其他服装都更能表达两种相反的欲望――遮盖身体的同时又强化和展示它。内衣里隐藏的微妙张力让于晓丹充满好奇。 她相信，好的内衣就像好的心理医生，能给人以温柔抚慰。 “对女人而言，内衣从来不仅仅是内衣。内衣是女性从成长到衰落最温情也最冷静的见证者和守护者，也是不乏冷酷的提醒者。它陪伴一个女人经历发育、生育、更年等生理变化。选择内衣的过程也是女性审视、观察和接受自己女性特征的过程。”于晓丹在她的新书《内衣课》里写。 因为深知女性对内衣的隐秘依恋，在给女人设计内衣时，除了功能性，她还会在美观、精致上花很多额外的心思，而在给男人设计内衣时，通常只要做到舒适大方就够了。 内衣设计师欣赏的性感 或许是受她深爱的只做睡衣的设计师Andrea Gabrielle影响，于晓丹最爱设计的款式便是睡衣。 而她平日最爱穿的两种睡衣款式是娃娃睡裙(Babydoll)和斜裁衬裙 (Slip)。 娃娃睡裙最早风靡全美是因1950年代的一部好莱坞电影《宝贝儿》。电影里19岁的女主角第一次出场时，睡在小床上，吮着手指，身着蓬蓬小内裤和小女孩式的超短睡裙，也就是娃娃睡裙。在于晓丹眼里，娃娃睡裙简直是满足“身体里透着熟女的性感，灵魂里住着少女的天真”这一女人终极幻想的利器。 娃娃睡裙的长度介于背心和短裙之间，若隐若现地露出女人的腰、腿和部分臀部，以及最私密的内裤。它用各种设计方式强调或有意暴露女性的胸部。有时是低领口，有时是胸部设计成类似三角罩杯的样子，最常见的是在胸部下方拉出一条高腰线再接上宽大裙摆，有种欲盖弥彰的诱惑味道。 如果说娃娃睡裙追求的是“洛丽塔”式的性感，斜裁式睡裙要的则是优雅女神范儿。它在包裹女性全身的同时，独特的斜裁式设计又充分显现了女性的身体曲线。侧缝的开衩足以露出一点点腿部，点缀在胸口的蕾丝花边则隐隐露出一片肌肤。最撩人心弦的是它只靠两根细带吊在肩头，轻轻一拨，便可滑落。 这两款睡衣有着她欣赏的性感姿态:含而不露，有情致有趣味，带点天真，还带点矜持。 迷恋Andrea Gabrielle的时候，于晓丹还没有数码相机，总是在店里偷画她的作品 不止文胸和内裤 平日，当于晓丹告诉初识的友人自己是内衣设计师时，不同国家的人给出的反应往往不同。 如果对方是中国人，多半马上跟她探讨起文胸和内裤;而美国人听到 常会挑眉“wow”出声，因为他们脑中浮现的是每年一度“维多利亚的秘密”T台秀上那些具有魅惑力的三点式内衣和波涛汹涌的模特;英国人和美国人的反应很像，联想起的多半是伦敦街头橱窗里陈列的面料薄透的性感内衣;法国人则往往会淡定地问一句:“你主要设计哪种类型的内衣,” “这些国家的人对待内衣的态度其实能折射出他们所在社会对待身体和性的态度。”英国人看似保守，但在性方面，其实和美国人一样开放，Agent Provocateur等全球最性感的几大内衣品牌都出自英国。法国人浪漫细致，对内衣的态度也细腻得多。而在不少中国人的概念里，内衣就只是胸罩和内裤。 于晓丹也是入这行后才知道内衣的种类非常多，她现在更习惯把它们分为日内衣和夜内衣两大类型。日内衣也就是白天穿在外衣下的内衣，以贴身无痕为好，其中就包括我们熟悉的文胸、内裤和塑身衣。夜内衣则包括睡衣、客厅装等回家后在家里的穿着，设计力求宽松舒适。 大胸与小胸 于晓丹还记得自己十多年前刚入行时，英国女人的平均罩杯还是34B，如今已经跳到了36D。“感觉全球女人的胸都在变大。”现在内衣行业用的胸部尺寸标准依然是1935年美国华纳(内衣)公司发布的一组用英文字母指代从小到大的罩杯型号，但早已不止从A到D四个型号，F杯、G杯文胸都不鲜见，有些卖场甚至出现了J、K乃至KK的型号。 在内衣设计公司上班时，她遇到的试装模特里做过隆胸手术的比例越来越高。甚至她的同事度个假回来，胸也会从36B变成36DD。 与此同时，另一股“我是平胸我自豪”的潮流也在欧美国家逐步涌现。 在纽约、伦敦、巴黎的内衣店里你能买到比A罩杯更小的AA、AAA文胸。脸书上类似“平胸女人更美丽”这样的小组也越来越多，不少平胸女人在网上呼吁设计师设计更多适合她们穿着的内衣。 这两股浪潮都刺激传统的内衣市场出现更多元的产品。不过就整体而言，卖得最好的女性内衣往往还是那些能够帮助女性掩盖体形缺陷，改善、凸显身材曲线的产品。比如在文胸中，有提拉聚拢效果的文胸就一直畅销不衰。 时尚圈的宣传游戏 近些年，内衣市场里发展最快的当属塑身衣，如今已占据市场的半壁江山。回想之前做过的塑身衣设计，于晓丹印象最深的是，塑身衣形塑的对象，已经包括女人身体主躯干从乳沟到腹、腰、臀、腿的每个部位。 就连身材娇小匀称的于晓丹自己的衣橱里也常年备着一套塑身衣，“在需要穿轻薄裙装的场合，它会让你呈现更好状态。”但她并不认同某些公司宣传的塑身衣能让人减肥瘦身。“再好品质的塑身衣都无法让你瘦，它只是把你身体某个部位的脂肪挤压到了别的地方而已，让你在穿它的那段时间里看上去身材更好。那些高强度的塑身衣如果长时间穿着还会对人体造成伤害。” 不过，宣传“游戏”在时尚圈屡见不鲜。 比如按奥特莱斯公司自己的宣传，他们售卖的是工厂直销的大牌产品，略去了中间环节，所以价格更便宜，但实际上，“同一品牌、同一款式的内衣，卖给第五大道高档百货店和卖给奥特莱斯店所用的材料绝不会是同一个价位。如果给前者用2美元一米的德国蕾丝，给后者则常常只能用五六角一米的中国蕾丝。”于晓丹就曾接过某品牌专门为奥特莱斯店定 制的内衣项目。对方她的设计要和第五大道正规店里售卖的内衣颜色、款式相呼应但不能完全相同，用料选更便宜的。目的是让奥特莱斯的顾客能辨认出此内衣出自某品牌，又因价格低于第五大道而心生购买欲。 “维多利亚的秘密”这个很多国人眼里的高端内衣品牌，在于晓丹心中却“不是一个品质高级的品牌”。维秘用的材料不算优质，设计也不够细腻。“真正好的内衣设计是做减法的，平和、安静，而不是追求让人一眼就看到设计的存在。” 维秘的成功在于市场宣传和营销策略。1970年代，刚成立的维秘就做出了把内衣的订购目录邮寄到美国家庭的“创举”。在此之前，从来没有哪个公司把穿着性感内衣的超模照片印成册，放到每个人的眼皮底下。维秘使得内衣从私密话变成公共话题，甚至成为一种时尚文化现象。这些年，随着品牌知名度的上升，维秘也开始推出高端产品，但整体还是面向大众市场。 身穿斜裁衬裙的好莱坞女星Carole Lombard(图片选自于晓丹《内衣课》) “最好的”不等于“最好卖的” 做内衣设计师这行，有时难免要做几回“时尚窃贼”。 “时尚窃贼”的存在和时装行业的一条不成文规矩有关:你可以“借鉴”别人的设计，别超过70%的相似度就好。这意味着，如果你看上某件衣服的设计，只消做30%的改动就可以合法地贴上自家标签。 于晓丹买第一台数码相机就是因为公司需要她去巴黎拍下各大高档百货店的衣服，作为日后设计的参考资料。 “如今业内除了少数高级定制大牌公司，绝大多数公司的生存状态就是相互复制设计，略加修改后再卖出。”于晓丹说。 最吊诡的是，设计师的作用有时不是增加而是削弱衣服美观以换来成本降低、销路扩大。她就曾遇到过老板让她把原本5×5平方英寸大小的绣花图案改画成2×2英寸，把高档蕾丝换成便宜蕾丝的情况。 受雇于公司的日子里，她学着接受一个现实:在面向大众的内衣工业里，要的不是“最好的”而是“最好卖的”。 “如果你坚持要做最好的，意味着只能走小众市场销售，因为曲高和寡，更难盈利，经营风险也更大。” 当年于晓丹在读书时崇拜不已的走高端路线的设计师Andrea Gabrielle在最鼎盛时期，纽约所有高档百货公司都有她的专柜，一件睡裙售价就高达四五百美元。但盛景只维持了一两年，Andrea Gabrielle睡衣就从市场上消失了，设计师本人也离开了这个圈子。 “这才是时装业的真实写照，‘Today you’re in， tomorrow you’re out’。时尚不是一场秀，它是一年五季每季度几百个系列几千款设计的角斗场，你要有永恒的耐心、判断力、资本，才有生存可能。有时，你还需要一点运气。” 如今于晓丹离开公司，做自己的独立内衣品牌“emily yu”，在用茶叶染蕾丝、一针一线手工为顾客缝睡衣的时候，她时常会想起Andrea Gabrielle。“我很希望有一天，能找到她，告诉她，因为你，我走上了这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