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历_文凭_职业资格

2009 年第 11 期 （下半月刊）当代教育论坛 在我国古代，“文凭”一词指的是由官方所发、 用作凭证的文书。如 《水浒传》 第五十五回写道： “受了行军统领官文凭，便叫收拾鞍马军器起身。”据 《辞源》 1980 年修订本考述，唐朝人曾在用作官方凭证 的意义上使用过“文凭”一词。到戊戌时期，现代意 义上的指代学校所发毕业证书的“文凭”一词才见于 各种奏折谕旨中。至 20 世纪初，特别是在 1902 年关 于学堂事务的奏折、谕旨，以及该年颁布的 《钦定学 堂章程》 中，“文凭”一词被广泛固定地加以使用， 并因此得以通行全国。我国最早的大学文凭颁发于宣 统元年 （1909 年）。虽然这时已经有了文凭存在，但它 只是一种身份的表示，还不具有流通性，也不表示一 种专业资格。现在所广泛使用的文凭指的是学校发给 学生的毕业证书，它的产生是工业化大生产和科层制 度的结果。 而社会对职业资格的要求与认定，是从古至今都 存在着的。我国古代的行会已对从事本行业的人有许 多严格的规定，达不到要求的不被承认是这一行业中 的人，即所谓“外行”。现在，对职业资格的认定已经 成为国家劳动和人事管理的一部分，职业资格已经成 为政府人力资源管理部门、劳动部门或行业认定的从 事某种职业所必须具备的基本条件。职业资格的认定 已经由社会自发的行为发展成为国家行为，成为一种 国家的职业资格证书。文凭制与职业资格证书制 度的并存是我国人力资源开发和管理的重要举措。 一、学历、文凭、职业资格的关系 现在一说起文凭，人们往往本能地与学历划为等 同，其实并非如此。文凭表明持证者在某一级学校系 统地学过一定的科学文化知识，是毕业生所取得的一 种学历凭证。学历是指个人求学的经历，有广义和狭 义之分。广义是指任何一种或长或短、正规或非正规 的学习经历。狭义仅指那些正规的学校教育经历，即 曾在某类某等级的学校肄业或毕业，并获得某种学位 或证书。 [1] 历史地看，学历大体上经历了由师从制到 文凭制，再从文凭制到证书制这样几个不同形态的发 展阶段。广义地讲，有教育存在的地方，就有学历存 在。文凭制度是工业社会的产物，文凭的出现，使学 历发展出现了一次质的飞跃。文凭作为个人受教育与 训练的凭证，就像贴在商品上的商标或质检证，一定 的文凭代表着拥有它的人具有一定的技能和知识，而 且预示着他将来可能获得知识和技能的能力。 [2] 学历与职业资格，存在着密切的联系，也存在着 根本的区别。学历并不表明学习的结果，只是表明学 习的过程。职业资格是一种表示结果的概念，是获得 相应职业能力的证明，表示的是最后的成效。学历证 书是由国家教育行政部门颁发的，一般要通过学校教 育才能获得。而职业资格的获得，与是否经历过学校 专业教育，是否获得过学历证书没有必然的联系。在 拥有某种职业资格的人群中，有许多是接受过正规的 学校教育，但也有不少人是通过其他途径获得的，职 业资格所具备的职业能力获得方式是多种多样的。例 如：有的是家传绝技，有的是在工作中自行摸索出的 高技术，有的则是从师傅那里学来的技术。 学历教育具有两个功能，一是进行普通教育，为 学生将来的社会生活做准备，培养未来社会的合格公 民；二是进行职业教育，为学生的职业生活做准备， 培养未来的合格职业者。可见，使学生获得相应的职 业能力也是学历教育的重要作用之一。但学历并不意 味着职业资格，只是为职业资格的获得提供了一定的 条件。学历与职业岗位也没有直接的联系，大多拥有 学历证书的人并不能直接进入职业市场，要进入职业 市场必须获得职业资格证书。 当前，我国处于以文凭为主，职业资格证书为辅的 人才评价和选拔阶段。但随着我国劳动准入制度的推 行，职业资格证书将逐渐成为真正的职业市场通行证。 二、从文凭制到证书制 学历·文凭·职业资格 李 敏* * [作者简介 ] 李敏，浙江工业大学教育科学与技术学院副教授，教育学博士 （浙江 杭州 310014） [摘 要 ] 本文从社会和教育的视角梳理了学历、文凭以及职业资格之间的关系及社会意义，提出 文凭与职业资格证书制度共同作为社会人才评价和管理将是未来社会的发展趋势。为了适应这一发展 趋势，我国需要加强和职业资格制度建设，为构建学习化社会打下基础。 [关键词 ] 学历；文凭；职业资格；学习化社会 20 1.学历社会的单一文凭制 我们常常听到的关于文凭的词汇诸如“文凭贬值” “文凭热”“假文凭”等，它们反映了一种个体或群体 在追求身份、地位、权利以及金钱等过程中所引致的 社会现象。随着社会的发展，教育机会的扩大，高学 历者的大批产生使高学历者等于英才的图式被打破， 文凭的供给大大增加。为了在就业竞争中处于优势地 位，人们对教育程度的要求越来越高。教育扩展的结 果是低层次工作所要求的教育资格上升，越来越多的 高学历者受雇于过去曾由低学历者从事的职业。而且 当高学历开始贬值时，高学历之间自然会分化，从争 夺高学历的竞争转化为争夺名牌大学文凭的竞争。社 会也不是根据实际教育质量而是根据大学的等级结构 来评价各个大学的好坏，所以人们不满足于获得高学 历文凭，而是追求名牌大学的文凭。今天，从学习内 容和质量两个方面来讲，文凭的含义因就读大学的不 同而异。因为，即使它们有同样的名称，实际上，向 我们提供的却是上千种不同的学位文凭。现在，一个 学位代表着一段在大学成功就读的时间；等级标志着 学生的相应成功程度，大学的名字记载着学位的质量， 这也是当今社会文凭热的主要特征。二是教育质量下 降造成文凭的含金量减少。一般地说，知识、学历、 文凭是一致的，但也可能不一致。一方面是学习者的 目的、态度不端正，学习不扎实，贪多求快；另一方 面是教育部门质量不高，把关不严，甚至为了收取学 费或创收变向出卖文凭导致了文凭与质量的不对等。 三是由于教育系统内部的等级结构，重点学校与非重 点学校，公立学校与私立学校的差异，造成同一层次 的文凭含金量不一样。另外，由于对某些专业人才的 急需，造成人们对这些专业情有独钟，因此又产生了 冷门和热门的说法及有关现象。这都是由于劳动力市 场的需求和变化而导致的。 我国长期以来在人力资源的利用问上不科学也 造成了对文凭的依赖。个人在寻求工作和晋升的过程 中，由于缺乏一套科学的考核鉴定制度，文凭是硬指 标，而实际能力和工作表现是软指标，由此造成人们 对文凭的过分追求甚至制造假文凭。当下的学历社会 更多被赋予的是以文凭为中心、学历至上的社会。因 为“正规教育结束时获得的文凭现在仍然经常是谋求 技术性工作的唯一王牌。既无毕业文凭也无任何公认 技能的青年不仅就个人而言是个失败者，而且在劳动 市场上也处于不利地位”。 [ 3] 在这种情况下，人们将 只关注学历外在的功利价值。学历社会的产生既与社 会经济增长的需求和教育大发展有关，也与人们争夺 身份地位、权力和财富有关。前者是诱发“文凭热” 的背景性因素，后者是深藏起来的社会欲望根源，也 是学历社会产生的内在逻辑。 [4] 因此，在社会的人才评价系统中，单一的文凭制 发展到一定阶段，已经不能完全代表一个人的知识与 能力。 2.文凭制与职业资格证书制的并存 文凭固然是一种证书，但证书却并非只能是文凭。 证书制是学历的一种未来发展形态。社会从重视学历 文凭到学历文凭与职业资格证书并重的过程体现了社 会生产和社会生活对人的要求从重知识到重能力、重 综合素质的辩证发展过程。社会将实行能者治理的原 则。能者的成就，除了可以通过大学学位来证明之外， 还可以借助各种专业考试、许可证考试、资格考试、 在职培训、成就申请等所取得的证书来衡量；正规教 育文凭与各种证书之间将不再是互相排斥的关系，非 正规教育，非文凭教育的价值与正规教育、文凭教育 的价值将相互补充、相得益彰。另一方面，个体的发 展是人的身心诸方面及其整体性结构与特征的发展过 程，它沿着一定的程序前进，表现出阶段性。从这个 角度说，未来也只有多维立体的教育活动及其文凭结 构形式才能够更好地适应个人发展的整体结构及其发 展阶段性的需要，才能够体现出完整的人和完整的教 育的价值，才有助于创造活动的厚积薄发。龚怡祖认 为，学历的历史形态经历了三个阶段：师从制是学历 的古代形态，文凭制是学历的现代形态，而证书制则 是学历的未来发展形态。这些形态与它功能之间存在着 一定的相对关系，其基本轮廓大体可用下表归纳： [5] 学历的发展历程及形态、功能特征表 三、学历、文凭、职业资格的沟通与衔接是实现 学习化社会的标志 20 世纪 70 年代，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提出：人类要 向学习社会前进。此后，许多国家相继开展了学习社 会创建活动。要实现学习社会，需要整合和利用所有 社会资源，优化教育结构，形成“大教育”观念，推 进终身教育和全民教育建设。尽管终身教育的思想已 深入人心，并且近几十年来，世界各国也都一直致力 于终身教育与培训体系的构建，但一个完整的、能满 教 学 评 论 形态特征 功能特征 所处 社会 历史 阶段 所含 社会 结构 关系 社会 属性 显示 方式 功能 主体 功能 对象 功能 定位 功能 性质 功能 深度 师从制 农业 社会 以教育 与仕途 的关系 为轴心 养士 教育 不具有 个人专 属形态 官学 私学 特权 社会 仕途 中介 入仕身 份，不 具有人 力资本 性质 基本 不具 有社 会流 通性 文凭制 工业 社会 与后 工业 社会 以教育 与职业 的关系 为轴心 平民 教育 具有个 人专属 形态 大学 正规 教育 系统 文凭 社会 职业 中介 专属资 格，具 有人力 资本性 质 具有 社会 流通 性 证书制 未来 社会 以教育 与人的 全面发 展为轴 心 人 本 教 育 具有 个人 专属 形态 全 方 位 教 育 体 系 学习 社会 职业中 介与价 值生命 中介的 统一 人生执 照，兼 具人力 资本与 精神力 量的创 价性质 具有 社会 流通 性质 形态与功 能特征 历史形 态类别 21 2009 年第 11 期 （下半月刊）当代教育论坛 足 21 世纪需求的终身教育体系尚未在世界范围内完全 建立起来，人们在希望接受教育时还会遇到许多障碍。 如何构建一个完整的终身教育体系，如何保证每一个 人在一生中随时都可以参加或退出教育与培训，仍是 当前世界各国教育发展的共同课题。 因此，世界上许多国家都在探索如何把各种形式 的教育与培训联系起来，构建一个灵活、开放的终身 教育与培训体系，其中最重要的一项措施就是实行学 历文凭与职业资格的等值互换。例如，英国、澳大利 亚等国家都建立了国家统一的职业资格制度，通过职 业资格与学历文凭的等值互换建立一个“立交桥”式 的义务后教育体制，使受教育者可以在高中、职业教 育与培训院校、大学和在职培训机构之间自由流动， 这使得人们接受教育与培训的灵活度大大增加，让终 身学习逐渐成为可能。 这样，未来人类追求文凭过程将具有极大的灵活 性与终身性，其间会与工作经历频繁交错。在一定的 条件下，求学者不必非得实有学籍、学分和课堂生涯 经历，也不必非得有学校和教师，才能够获得文凭或 资格。只要一个人通过自主的学习、实践、探索，包 括自主地利用各种社会教育资源，经由社会专设的鉴 别机构证实其确实对某个知识领域进行过深入、系统 的学习与探索，掌握了相应的知识与技能，甚至还做 出了某种程度的成就，即可获得表明其学历或能力的 专门证书。自主学习在师从制和文凭制下都是得不到 承认和有效保护的，而且与文凭制经常发生冲突。但 在证书制下，这一冲突将逐步消解，人们贯通于一生 的个体自学、领悟、实践、探索、创造等行为，将不 再仅仅因其未曾把学籍注册下来而受到忽视或歧 视。未来社会，如何实现学历、文凭、职业资格的沟 通与衔接，如何增加人们学习的自主性和自由度将是 建立学习化社会的重要标志。 四、实施与完善职业资格证书制度是我国人力资 源开发和管理的重要举措 随着综合国力的不断提升，我国参与国际竞争的 层次、范围空前扩大，正逐渐成为新的世界制造中心。 劳动者的整体素质和职业技能水平是决定经济发展水 平的关键因素，完善的职业资格证书制度是保证市场 经济有序运行的基本条件，建立规范的职业资格证书 制度已成为各国发展的共同趋势。 但目前我国的职业资格证书制度还很不完善，需 要加快速度推进职业资格制度的建设。首先，我国自 1993 年以来，党和政府先后出台了一系列有关的政策 规定，除了 《招用技术工种从业人员规定》 以外，其 他的政策和行政法规都比较抽象、不具体，缺乏操作 性、强制性、权威性。长期以来，受“学而优则仕” 等传统思想观念的影响，形成了以学历证书作为评价 新生劳动力能力水平的唯一，导致许多用人单位 和劳动者对职业资格证书的推行缺乏了解。长期的单 一文凭制度形成了一种重学历证书轻职业资格证书的 氛围。事实上，一些地区让大量没有经过培训的人员 进入了劳动力市场，很多单位对职业资格没有要求， 无证就业的现象普遍存在。我国企业持证上岗的比例 很低，职业资格证书的社会认可度不高。其次，目前 我国推行就业准入制度还局限在部分技术工种的范围 内，执行的力度和范围远远不够，尚未有一个涵盖全 部职业，按初、中、高层次等级分类的权威性的职业 等级标准，学历与技能等级如何构成职业资格的关系 还不清楚，职业资格证书种类不全。第三，管理体制 上，学历证书是由教育部门来管理的，而职业资格证 书是由劳动部门来管理的，两个部门间缺乏沟通和合 作。一些职业技能鉴定站设在劳动部门自己管理的培 训机构里。职业资格证书不统一，证出多门。在职业 技能鉴定中，目前形成的认证格局是：文联认证书画 类，城建委认证五大员类，财政局认证财会类，劳动 局认证原工人技术工种类，人事局认证干部职称类， 经委、教委认证则更为复杂……表面看起来分工明确， 其实是在相互渗透，相互扯皮，互不认账。 因此，加快职业资格证书制度建设是推进劳动准 入制度的一个重要前提，只有职业资格证书统一，具 有权威性，才能使用人单位与公民越来越认识到职业 资格的重要性，才能逐渐建立一个学历文凭与职业资 格证书制度共存互补的人力资源开发和使用机制。正 如高奇教授所说“如果我们树立起全民的职业资格意 识，建立起具有开放、公正、高效、灵活的职业资格 证书评审机制，有适合我国目前国情的职业证书品种， 并且在教育与培训上能够满足需要。那么，职业证书 制度就能够发挥出其巨大的社会功能。” [6] 注释： [ 1] 顾明远 .教育大辞典 [ Z] .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 1998.90. [2] [ 5] 龚怡祖 .学历的社会功能与历史形态初探 [ J ] . 教育研究，2002， （2） . [ 3]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 .教育———财富蕴藏其中 [M] .北 京：教育科学出版社，1996.131. [ 4] 陈振中 .文凭生产的“逻辑”—————“学历社会”动 因的一种解读 [ J ] .现代大学教育，2005， （6） . [ 6] 高奇 .职业资格的社会功能及其实现 [ J ] .中国职业 技术教育，2004， （21） . [责任编辑：何循骞 ] 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