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季雨季 走不回去

花季雨季 走不回去 —写给那年带泪含笑有苦有喜有悲伤一同走过的高四 高考是这么一回事：开考的时候觉得自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考后很可能就是生不如死。有一群人在考砸了后或多或少惧怕高考失利的黑暗面，决定让高考彻底成为生命的过去时，与他们而言，退一步也就可能是海阔天空了。可是还有另外一群人，是不会改的还想经历那么一次死去活来。而我，恰好属于后者。 第一次高考后我清楚地明白自己会败的很惨，而且就是那样500出头的成绩在我们班里竟然是讽刺意味的前几名，不用我说大家也能知道我的高中生活是什么样子。家里所有重要成员无一例外跟我不谋而合地想让你跟我再一次去死去活来，于是我开始了我的高四。 学校是老爸老妈给选的，在权衡再三后决定让我去老家偏僻县城的偏僻郊区的一所学风淳朴、与世隔绝的私立高中，听说已经连续好几年撑起老家县城高考光荣榜的半壁江山。 清楚的记得那年8月30号是开学的日子，可能真的是名声在外，那天的报到场面简直火爆不知道的还可能以为是大一新生呢。一起在旁边的一家拉面馆吃过中午饭，老妈就回去了。我只记得当时彼此什么话也没说，我就那样看着她渐行渐远的矮矮背影，一直到她淹没在那喧嚣的人群。反正回过头以后，整张脸没出息的全是泪水，真的，那是我第一次刻骨铭心地感受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一直甚至永远被爸爸妈妈深爱着，不管我怎样。 下午的时候，宿舍里陆陆续续地住进了几位舍友。有一个是我的同位陈晨，从省实验来的，和我的经历基本有点相似；有两个学美术的，只记得其中一个姓卞的帅帅的家伙，一直叫他小卞（小便），呵呵；还有一个从邻县慕名而来复课的，叫虎子，人特别实在。我们成了好朋友；最后来的是一个县一中的，时间长了发现他嘴巴特别不干净，为此还跟他干了一架，一直就没说过话。 第一天的晚自习的时候才发现我们这个班不能光用大来形容，是相当庞大。89个人坐在一间并不是很宽敞的教室里，教室里连个风扇都没有，那叫一个热气腾腾，教室内外的温度差异让人啧舌。那天晚上基本都在缅怀过去，然后说自己使多么多么不幸地没有考好。常言道，说话说话大前提是说，要有张开嘴巴时刻准备着的心理状态，其次要找个人人都能说得上几句话的话题避免冷场。反正那天晚上一屋子人都在叽叽喳喳，反倒是我的周围安静些，环顾四周，都在看去年的参考书。 大概用了一周的时间所有的老师才全部登台亮相，几节课接触下来，大部分都是走的亲民路线。班主任兼任地理老师，论起辈分还要叫他哥，地理一直是我的老大难，尽管我做了高中三年不称职的地理课代，那年高四班主任没少辅导过我的地理，终于让我开始明白了那些洋流、季风之类的术语，真的很感谢他。 就是那样不知不觉的适应着新的生活，第一次月考来了。当时班里的气氛第一次特别紧张，所有人都在积极努力迎接考试，可能在经历了高考的打击后想吐口怨气吧。当然也包括我在内，那一段时间我觉得自己第一次感到朝着目标奔跑的充实。同时不得不佩服老师们的改卷功底，仅仅用了两天半的时间就将成绩公布了，并且出了很多东西。 考试的结果让我们每一个人期待，但结果确实有点出乎意料。我没有想到自己会考585分，班里排名15，也没想到第一名竟然是右前方的那个女生小斯，天天照镜子、吃零食，据说也是从省会城市的重点高中来的。我不能否认对她有好感，因为坐的不远，平时会有一些交流，感觉她很聪明，也很投缘。可能是自己心里的自卑感，这一次月考后倒是会有意的和她保持距离，我也想不明白当时怎么想的。 第一次月考确实让大家对自己都有了一个全新的定位，班主任也会分批叫同学除去谈话。但从此晚上我就痛苦了，邻铺虎子整天念叨着小斯，是那种有点歇斯底里的疯狂。我猜可能是小斯的第一名刺激到他了，因为虎子学习很好，本来月考给自己订的目标是第一的，但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再加上我平时和小斯杰出的多一些，虎子就整天向我打听八卦，反正是整整折磨了我一年。更让我佩服的是人家晚上那样痴迷意淫，白天到了班里就装的一本正经，见了小斯都酷酷地走开，我都怀疑他脑子有问题。 另外还有我的同位陈晨，据说他爷爷是县委前任的重要领导，退居二线后就把全部的精力投入到他孙子身上了，从第一次月考后基本上每三天就会到学校找任课老师谈话，沟通他孙子的学习情况。当然每一次来也都会带很多好吃的，所以那年近水楼台先得月，也吃了他很多好吃的。 为此不得不提及一下学校的食堂了，偌大的食堂没有一个座位，一到吃饭的时候，就会看到乌压压的人头蹲在地上埋头吃饭。饭菜可不可口倒是其次，问题是经常会在里面发现不明物体。但是总不能饿着吧，所以每个人都不会去在意饭菜，与此同时也就大大节省了就餐时间，都赶着回教室学习，我都怀疑着是不是校长故意授权的。 简单而枯燥的生活总是很快，短暂的寒假过去后紧接着就要开始一模了。貌似每一所学校都流传一模成绩好的，高考总是很差。很不幸，我就真的应验了这个魔咒。一模成绩出来后，确实考得不错，我很开心。因为高四那一年我就是为了成绩而活的，分数就是那一年支撑我坚持下来的动力。 临近高考的每一次考试后，班里同学之间的关系就会变得很微妙，上半年最起码还能一起开个玩笑、说说知心话，但越是临近高考，气氛异常沉闷。那一段时间我的脾气特别难以捉摸，有时莫名的就对别人大吼，甚至有时做不出来数学试卷后面的几道大题都会不知不觉流出眼泪，也不想和家里人说。只能抽空围着教学楼一圈一圈地跑，一直到累的实在不行，把所有的力气耗干，回到宿舍倒头就睡。 等到三模的时候，看着那惨不忍睹的成绩，我的心里憋屈死了。因为我清楚这样的一次考试老师出题不为别的，只为战术上的考量：提升士气，振奋民心。但我不知怎么的就是考的很烂，文综光选择就错了九个，语文作文竟然跑题，数学倒不失水准的考了130，可是环顾四周都在135以上。 这一次倒没哭，就是呆呆的想着一些有的没的。小斯依旧使第一名，可能觉察到我的低落，放学的时候塞给了我一张纸条就跑了：“别难过，Fighting！！！”我是感激也是庆幸的，毕竟还有人关心我。 那天晚上我没有回宿舍，跟着那些高一高二的小孩一起翻墙出去，然后一个人在路上狂奔，一直跑到了一家KTV，然后进去包了夜场一直唱，一直唱到没有力气就睡觉了。第二天早晨被一个姐姐叫醒，还记得她给了我一盒温热的牛奶，连声谢谢都没说就打车回学校了，那是我高四一年唯一的一次放纵。 回到学校，早自习都下了，宿舍里的人都过来问我昨晚去哪儿了，我什么也没说，嘶哑着嗓子笑笑说：“没事儿，这不是安全回来了吗？”但是哪天嗓子是从早咳到晚，我才意识到自己可能病了。下午放学刚刚想去医务室拿点药，最后一排的一个女生叫住我，问我是不是嗓子有问题，然后给我冲了一杯鸡蛋茶，就是用开水把生鸡蛋冲开，淋上几滴香油，再加点糖，味道特别鲜美。似乎很管用，喝过之后嗓子马上就舒服了很多。心里也就一阵豁达：不是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黑板上的高考倒计时忽然就成了个位数，班里的气氛反而越来越活泼，大家又开始互相调侃，仿佛忘记了又要马上经历一次高考。但是我们都清楚地明白不管怎么样，高考就在那里，好像大家约好似的想要逃避些什么。 最后，我们还是又经历了一次死去活来…… 有时候，关于生命中某个人的记忆，说一句话都嫌多。可是有的时候，关于某个人的记忆，说上一辈子都不够。对于生命中的某一段岁月，这个道理同样适用。有那么一段生命中纯白的记忆会变成很耐人寻味的谈资，有一天我们慢慢老去，围炉夜话的时候，对着自己的孩子甚至孙儿说：“来来来，我给你们讲一个故事，故事不见得有趣，不见得感人，不见得多么耐人寻味……我只想把记忆里的故事就着它本来的样子叙述一遍……” 高考倒计时6天，“侯三，你昨天晚上失眠了？试一试临睡前用热水泡泡脚，放松一下。” 高考倒计时5天，“晨子，别做新题了，把错题集拿出来看看。” 高考倒计时4天，“小斯，看看你的地理讲义哈。” 高考倒计时3天，“再看看文综吧，多级一个知识点就可能作对一个选择题。” 高考倒计时2天，“数学胖子给我们估的那几道压轴题谁复印了？借我看一下。” 高考倒计时1天，“明天就要考试了，大家不能吃得太饱，不然会压迫到胃神经，明天考试会想睡的，理科班的生物老师说的。” 不经意的回眸，已是许久。 只是和你们一起走过的花季雨季，已经再也走不回去。 （作者：临沂大学外国语学院经贸英语专业2010级08班 韩雪 TEL：1502030072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