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正常的体验网站,请在浏览器设置里面开启Javascript功能!
首页 > 不肯上车的新娘

不肯上车的新娘

2011-08-26 50页 pdf 231KB 54阅读

用户头像

is_482581

暂无简介

举报
不肯上车的新娘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狄仁甫透过玻璃窗,望向青翠苍广的庭园。草地上,他的小女儿正和 三个男生玩在一起。两个年纪较大的男孩正处于对小孩子缺乏耐性的尴尬 期,故意站得远远的,带着一副“你别来缠我,我会更开心”的表情对小女 生微笑。只有年龄最小的男孩开开心心地陪她翻滚、拔草、编花环。 “别这么说!”贺言声很想大声否认好友的话。但,狄仁甫的心脏功能渐 渐衰竭下来却是不争的事实。知交多年,他不愿用虚假的言语安慰好友—— 和自己。 “医生说,运气好的话,有可能再撑上十几二十年;如果运气不好,或 许明天就完蛋了。”狄仁甫...
不肯上车的新娘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狄仁甫透过玻璃窗,望向青翠苍广的庭园。草地上,他的小女儿正和 三个男生玩在一起。两个年纪较大的男孩正处于对小孩子缺乏耐性的尴尬 期,故意站得远远的,带着一副“你别来缠我,我会更开心”的情对小女 生微笑。只有年龄最小的男孩开开心心地陪她翻滚、拔草、编花环。 “别这么说!”贺言声很想大声否认好友的话。但,狄仁甫的心脏功能渐 渐衰竭下来却是不争的事实。知交多年,他不愿用虚假的言语安慰好友—— 和自己。 “医生说,运气好的话,有可能再撑上十几二十年;如果运气不好,或 许明天就完蛋了。”狄仁甫随意的口吻仿佛谈论天气,而非自己的生死问题。 “老贺,你也知道,我并不怕死。” 贺言声当然了解,老友唯一牵挂难安的,只有独生爱女狄谙霓。 “如果⋯⋯如果有个万一⋯⋯”他清清喉咙,眨回眼眶中红红热热的湿 意。 “不要担心,我会照料她。” “这正是我今天来拜访你的目的。”狄仁甫迟疑了一下。无论如何,他的 要求都算僭越了,但为了宝贝女儿的安全和幸福,他不得不拿出多年的交情 赌上一赌。 “我想求你一件事,希望不会令你太为难。” “你尽管开口。”只要能使老友毫无后顾之忧,贺言声愿意答应任何事。 于是,狄仁甫缓缓提出他的构想。听完之后,贺言声半晌作不得声。 “我知道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他暗暗发急,担心自己的一番心血付诸东 流。 “毕竟它牵涉到令郎的未来幸福。不过一切只是暂时的,一旦时机成熟 了,贺家随时可以撤消这个约束。” 贺言声仍然不吭声。 应该答应吗? 一旦答应了,他的孩子们又将卷入何等的风暴之中?然而,他又怎能 放手不管小女娃儿的安危? 峻锐眼眸逐一扫过三个儿子的身影。他们个个出色不凡,将来无论由 哪一个来履行这项承诺,必定会有适切保护谙霓的办法。就当做老天赐给他 们一道考验吧! “好!我答应你。” “多谢。”狄仁甫安心地吁了一口长气。 ※ ※ ※ 草地上,小谙霓和寰宇滚成一堆,极力想抢到他手中的花环。 “寰格格,给我!给我!”她拚命哀求他。六岁的小女生嘴巴里缺了几颗 牙齿,讲起话来有些漏风。 “好吧!送给你。”寰宇立刻心软,好心献出自己的杰作,甚至附送全套 的加冕仪式。 “嗯,很漂亮!霓霓好像小新娘。” “好耶!”小女生欢呼,崇拜的眼光落在他大哥身上。鸿宇站在旁边自顾 自和二弟聊天,金色阳光将他描绘成灿烂夺目的剪影,看进她眼中仿如从天 而降的飞将军。“我长大以后要当鸿哥哥的新娘。” “为什么?”寰宇呆了一下。 “因为我最喜欢他,长大之后一定要嫁给他。”谙霓提出她未来的雄心壮 志。 “是吗?”他怎么看不出来大哥有哪点与众不同?臭女生!早知道就别 花太多时间陪她玩。“随便你,我要走了。” 他忿忿不平地跑开,不理会她着急的呼唤。 “大哥,咱们回客厅看录影带。” “你不陪霓霓玩了?”鸿宇瞟着哇哇叫唤的小女生。 “小丫头一个,谁有时间理她?”他撇撇不屑的嘴角。 谙霓哭丧着脸,望着兄弟三人踱进屋子里。无论如何也搞不懂,为什 么寰宇哥哥突然不睬她了? 事情刚发生时,贺寰宇根本不知道自己被什么鬼东西袭击了。 他刚结束为期三个半月的欧洲之行。欧洲公司派来与他接头的负责人 比秦始皇更暴虐无道,光是商量德国航线的合作问题就能拖上四个星期。等 他把随后的细节搞定时,生命中宝贵的一百零五天就这样消失了。虽然此行 替“贺氏企业”的航运机构拓展了宽广的欧洲市场,他依然发誓,下回老大 哥再有这种“集休闲观光和公务于一身”的异国之旅,麻烦请他老人家自己 来享受。 无论如何,他终究从难缠的欧洲人手中幸存下来,而且决定先回距离 机场最近的老家调养生息。 迈入家门之前,他见到车库里停着两位哥哥的座驾。 耶?这么有默契?他们三人在市区另有各自的公寓,平时很少回老家 来,难得今天大伙儿“三代同堂”。他决定待会儿再去向老哥们打屁几句, 至于现在,他只想回自己的老房间洗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睡场大头觉。 台湾的初夏温暖宜人,浑非欧洲那种令人睡不饱也吃不好的乍暖还寒 气候。他沿路开始剥除身上的衣物,边走边扔,反正老宅子里没有外人,而 他已经累到最高点、不怕人家看。 来到房门口,身上只剩一条没多大遮蔽功能的白色内裤。 太美妙了!可爱的浴室就在前方。他的私人浴室光线充足,浴缸大得 足以当游泳池,角落装设了一支淋浴的莲蓬头,窗外鸣唱的知了声伴随着他 沐身漱洗⋯⋯啊!太美了,简直可比人间仙境。 他满足地叹了声长气,推开浴室木门。 满室氤氲的水雾湿气让他怔愣了一下,千分之一秒内,他的脑筋还没 转过来。 然后,事情就发生了! “啊——”他先听到一串高八度的尖叫声。那阵尖叫之猛锐的,直到对 方闭嘴不叫了,他的耳膜仍然嗡嗡响个不停。 其实来人光凭这串尖叫就足以摆平他,不过对方似乎还嫌效果不够宏 亮,刷地拉开浴帘,砰通跳到他身上。 “喂!你——”他步伐不稳,踉踉跄跄地栽倒在地上。 对方显然打定主意截断他的发言权,七上八下的拳头叮叮咚咚捶在他 身上,他压根儿无暇睁开眼睛。 老实说,软绵绵的拳头打起来不怎么痛,甚至挺舒服的,胜过专家的 按摩技术,他几乎想闭着眼睛就这样睡着算了⋯⋯ 慢着!这是他家,他的卧房,他的浴室耶!他居然在自己家里被人突 击,而且还觉得敌人“打”得好。有没有天理啊? “你⋯⋯住手⋯⋯”此起彼落的拳头持续落在他的脸上、肩上、胸膛上, 使他到目前为止仍然没看清刺客究竟是何方神圣。“喂!别打了!” “偷窥狂、暴露狂、采花贼!”女人的声音。“你有没有羞耻心?” 采花贼?拜托,打从进门到现在,他连个长得像“草”的人类都没看 到,哪来香喷喷的好花让他采? 她哇啦哇啦地替他冠上一堆难听之至的名号,随着每个头衔免费奉送 粉拳一记,而且似乎打上瘾了,丝毫没有罢手的迹象。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叫你住手,听见没有?”他发飙了。任何人经过长途跋涉的飞行, 回到家还得生受刺客的突击,能够忍耐到现在已经算得上圣人阶级的修养。 他翻转一圈,骑在腰上的刺客登时被他压在身体底下,单手轻轻松松制服她 挥舞的拳头。 “放开我!色情狂!不要脸!放开我!”她像个胡闹的小孩般不断挣扎, 虽然手脚受制于他,嘴巴可没闲着。眼眸盯住他的肩膀,对准目标—— 啊!她咬他!这个该死的女人居然咬他! “你、给、我、住、手!”没人可以在他的地盘上撒野!他干脆把全身的 重量贯注在她身上。 刹那间,她被七十多公斤的体重压得失去呼吸能力。根本连叫都叫不 出声,甭提攻击他了。 “放⋯⋯放开⋯⋯”重死人了!他会杀死她吗?或是强暴她?不!她还 年轻貌美,尚有远大的志向和抱负打算伸展,她不想死得太早。“不要!放 开我!” “不要放开你?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开玩笑!他何必放开她?好让 她继续攻击他吗?他又不是神经病。 寰宇趁着这个空档仔细端详嗓门高人一等的刺客。 老天爷!她好年轻,绝对未满二十岁。幸好刚才的景象没被其他人看 见,否则他贺寰宇以大欺小的丑名传扬出去,可就不用做人了。 转念一想,他又觉得火大。她以为仗着自己漂亮就可以胡作非为吗? 初生之犊也敢捻他的虎须,简直活得不耐烦。 她显然让他给压坏了。柔滑如丝的脸颊胀成紫红色,编贝牙齿陷入下 唇,阻止自己在他面前呻吟示弱。嗯!可见她的个性一定很顽固、不服输。 若在平时,他欣赏有个性的女人,但今天?不!即使玛丽莲梦露现身 对他投怀送抱,他也提不起兴致。 “你是谁?”她勉强在吸气的空档挤出问题。“这里是私有宅邸,当心我 叫人撵你出去。” “哈!”这小妮子想叫人把主人扔出去,她没搞错吧?有眼无珠!“告诉 你,我是——” 谁管他是哪根葱!她屈起大腿攻向他的“要害”,幸好他反应够快,及 时侧身避过她致命的一击。于是她踢了个空,膝盖从他的大腿内侧擦过去。 呼,好险,差点就“不能”走在“人”行“道”上。 呃⋯⋯基本上,接下来他的反应是⋯⋯是非常自然的。她恰巧是个香 软柔美的女孩,身上只围了一条薄薄的浴巾,而且拚命在他底下磨磨蹭蹭的。 他一来没死,二来各种机能正常,难免会产生某种比较特殊的⋯⋯身体回应。 这绝对和兽欲、色性扯不上关系,纯粹是男性本能而已!再说,就算 他脑中兴起“有颜色”的念头,无论如何也不会针对这种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你用什么东西顶着我?”她再度被他制服,脑中霎时产生高度的警觉。 “没什么!”他眼中蕴含同样的戒备。“请你忽略它。” 这辈子第一次对异性说出这种话。呜⋯⋯可怜了他的男性自尊。 “忽略?”她怀疑地瞅着他。除非是坏东西,否则为什么要忽略它—— 啊!她知道了,原来是他的⋯⋯ “不要脸!色情狂!暴露狂!大色狼!”抡起粉拳海K他的眼眶一记。 “啊!”他惨叫,抱着眼眶滚到旁边去。 她趁机窜起来,闪出门外。 “该死!”他的眼圈已经够黑了,她还揍他。“你给我记住!” 噢!痛毙了,臭女人。冰袋在哪里? “唔。”一个摇头晃脑的胖影子慢吞吞踱进来。 “阿成,”他瞪大独眼,可怜巴巴地向爱犬诉苦。“那个女人打我!她打 我的时候,你上哪儿凉快去了?” 谁说狗是人类最忠实的朋友? 圣伯纳犬咧出傻气呵呵的微笑,怜悯的舌头舔过主人渐渐瘀青的眼眶。 他的自尊心稍微被安抚下来。 咦?她不见了。手脚怎么这么快?整桩事件从头到尾历时不到五分钟。 “她是谁?”他眨眨迷惑的眼睛。 刚才没听到阿成对她大吼大叫,可见那个女孩应该是贺家相热的朋友。 但,为何他从未见过她?还有,她是如何进入他的房间的? 或者,她压根儿从没存在过,一切只不过是他长途旅行、疲劳过度的 幻想? 要命!头好痛!他真的开始怀疑自己可能神智不清了。 他愣在房间中央,聆听满室的蝉声。知了、知了、知了⋯⋯ 台湾的初夏依然温暖宜人,古老的大宅子里也依然平静无声—— ※ ※ ※ 结婚! 从头到尾寰宇只听见这个字眼。 打从他刚才被满屋子咖啡香气唤醒,顺着香味飘到厨房开始,两位哥 哥的表现就非常怪异。大哥亲自为他煮咖啡,二哥甚至替他按摩,揉掉长睡 十七个小时所带来的筋骨酸痛。普天之下,谁有这等荣幸让“贺氏企业”的 大当家和闻名医学界的大医师替他捶背端茶——由此可知,事情严重了。 果然,他们一开口便提到两个字:结婚。 “结什么婚?”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说来话长。”怀宇笑咪咪地品尝咖啡。“基本上,全是咱们父亲大人搞 出来的好事。” 鸿宇清清喉咙做为开场白。“还记得狄伯伯吧!爸爸的拜把兄弟?” 他颔首。小时候狄伯伯常来他们家拜访,兄弟三人相当喜欢这位风趣 幽默的长辈。后来听说他身体出了毛病,远去美国疗养,此后就再也没有机 会见到他。 “你去欧洲不久,美国方面就传来狄伯伯过世的消息。” “噢!”他微微感到惋惜。不过,狄伯伯和老哥的阴谋扯得上什么关系? “因为狄伯伯去世,所以你们要结婚?” 这个演绎过程似乎不太合理。 “差不多!大致上说对了。”他的老哥们就是不肯爽爽快快把内情说出来。 鸿宇露出一丝笑容,打算补充更多的细节。 说真的,平时寰宇啥都不怕,就怕看见大哥笑。谁都知道著名的冷面 判官贺鸿宇是从来不笑的,因此一旦他笑了——老话一句——事情可就大条 了! “十四年前狄伯伯的健康状况就开始走下坡了,”鸿宇仔细地用字遣词, 倘若他没把事情处理好,苦差事肯定会掉回自己头上。大家同为相亲相爱的 兄弟,与其叫他倒楣,不如让可爱的小弟倒楣,对吧?“他眼看身旁虎视眈 眈的亲戚随时等着瓜分狄家所有产业,为了确保女儿狄谙霓日后的安危和权 益,不得不要求一位够分量的朋友在他不测之后提供女儿庇护。” “胡闹!”他嗤之以鼻。“都已经过了十四个年头,他女儿也该成年了, 还庇护个头!” 他的脑中立刻出现一幅图画。一个将近三十岁的老处女含着奶嘴,唇 角滴着长长的唾沫,眼泪汪汪地哭出一潭子眼泪,然后对他的哥哥大喊:“抱 抱,抱抱!” 唉!可怜唷!只是他不晓得该可怜那个女人,或是他的老哥们。 “还好啦!狄谙霓今年刚满二十岁。”所以小弟脑中的老处女年龄必须做 小幅度的修正。从小相处下来,鸿宇太了解小弟的脑袋瓜子想些什么。“为 了让其他亲戚心服口服,狄伯伯承袭传统,在遗嘱上规定继承人必须年满二 十五岁才能入主狄氏财团。然而狄家的旁支亲戚三教九流都有,尤其是老二 那一支。狄伯伯出国之后公司一直由他们主事,现在多了谙霓回来抢夺经营 权,他担心他们日后可能对谙霓不利,于是⋯⋯咱们老爸的部分就上场了。 怀宇?” “啊?”轮到他说话了吗?奇怪,老大一口气说完不就得了,干么还要 中途换手?真是麻烦!“总之,狄伯伯向老爸提出一个要求,倘若他过世时 谙霓尚未年满二十五岁,就烦劳贺家人代为照护她,直到年纪满了为止。因 为贺家财大势大,狄家人绝不敢在老虎嘴上拔毛,如此一来他才能放心地离 开。” 显然老爸看在多年的交情份上,允诺了狄伯伯。 “大不了让她搬进老家来住也就是了。”寰宇非常佩服自己的急智。反正 兄弟三人各有各的住所,大家平常尽量躲得远远的,谁也不会被老⋯⋯呃, 小处女的台风尾扫到。 “不行!”怀宇摇头破坏他美丽的幻想。“‘庇护’两字可不是说着好玩的。 她和我们非亲非故的,倘若狄家向我们要人,咱们没理由不把她交出去。” “那你们到底想怎么样?”他火大了。婆婆妈妈的,一点也不干脆。他 的老哥们何时养出一副娘儿们的性格? “想‘怎么样’的人不是我们,而是老爸。”鸿字慢吞吞接过发言权。“根 据当年的约定,贺家必须在未来的五年中‘妥善’照顾谙霓,不让其他的狄 家亲戚染指。而最‘妥善’的方式就是,让她冠上我们的姓。” “也就是结婚。”怀宇补充道。“‘暂时性’的结婚,五年后如果夫妻俩想 离婚,欢迎欢迎!” 搞了半天,结婚的因由是从这儿冒出来的。 老爸也真不够意思,自个儿和狄伯伯订约束也就算了,干啥子把他们 拖下水。 寰宇开始在心中盘算。凭爸爸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个性,决计不会 违背对好友的承诺。所以,为了避免让贺家“重然诺”的名头蒙上污点,他 们兄弟显然娶定“狄安妮”了。 安妮,真是蠢名字!还好狄伯伯没替她取个“咪咪”、“露露”、“玛丽” 之类的名号,就算不幸中的大幸。 好,结婚就结婚吧!反正两个哥哥全和他一样孤家寡人,结婚的任务 当然轮不到他承担,好歹上头还有他们顶着。再说,新时代的男性,有谁在 二十六岁的“黄金年华”结婚的?所以他非常安全,坏差使根本搭不到他身 上。哈哈哈! “恭喜恭喜恭喜!”他的嘴角咧到两边耳根子。可怜唷!老哥,他现在终 于确定自己应该可怜老哥们,而非那个占到便宜的小处女。 “是啊,是啊!”三个人勾肩搭背的,很久没这般亲热过了。两位哥哥眉 开眼笑地祝贺他。“恭喜恭喜恭喜!” “是呀!恭——”咦?恭喜他?又不是他要结婚。“应该由我来恭喜你们 才对。” “为什么?”两个哥哥用天真无邪的眼睛瞅着他。“你才是准新郎倌。” “什么?”他活像吞下两颗生鸡蛋。“为什么?你们排在我前头耶!就算 要结婚,也应该由你们先。” “喂喂喂,别把我扯进去。”怀宇马上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我已经有 未婚妻了。” “少来!谁不知道你随时准备把彭大小姐休了?”别想用那一套唬他。 “不过在我尚未休了她之前,她都算是我的未婚妻。”太可爱了!从来没 想过越来越讨人嫌的彭珊如也有成为他护身符的一天。 “就算你出局,还有大哥啊!”如果老大有拒娶狄谙霓的正当理由,他的 脑袋自愿送他们当球踢。 “说到这里,我想到了一件事。”鸿宇慢条斯理地倒满另一杯咖啡。“下 半年度我打算上梨山度个长假,公司里的大小事务就拜托你和怀宇多留心一 下。” 言下之意,狄谙霓也属于“大小事务”的范畴。 “度假?度假算什么正当理由?”早知如此,他宁愿再回欧洲出上五、 六年的长差。 “度假当然不算正当理由。”鸿宇挑高剑眉,转回正经严肃的表情。“不 过我这趟度假可能会替你们带回一个大嫂,这个理由够正当吧?” 两个弟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明智果断的贺鸿宇居然打算跳入婚姻 的陷阱? 简直吓死人! “她是谁?”他们异口同声追问。 鸿宇来得及回答之前,厨房门口响起陈管家迟疑的呼唤。 “大先生?” “什么事?” “狄小姐刚才跑出去了。她想回家一趟,叫我不要告诉您。”显然陈管家 天人交战的结果,对主人的忠诚度占了上风。 寰宇被管家透露的消息吓了一跳。那个狄谙霓最近一直住在这里?那 么,昨天下午的女孩确实是真实的,并非出于他的幻觉喽? “哪里有镜子?”他跑到流理台前,就着光可鉴人的柜面映看—— 嘿,真的有黑眼圈!原来他没有作梦,那个女孩真的存在过,还在他 脸上留下“到此一游”的标记。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照个鬼镜子。”怀宇的暴烈脾气忍不住曳出几 丝火药味。 “该死!”鸿宇重捶桌子一拳。他们好不容易才把谙霓给弄出来的,她怎 么又回去了?“她现在回到狄家等于羊入虎口。寰宇,快去把她追回来。” “干么要我去?”狄谙霓又不算他的私有财产。严格说来,他们之间甚 至结过仇哩! “你是她的未婚夫,你不去救她,谁去?”怀宇越来越没耐性。这小子 八成太久没被他扁过,皮在痒了! “少一厢情愿了。你们自个儿到旁边去慢慢作梦吧!我可不承认。” “好!”鸿宇冷静地插进来。当大哥的好处之一就是,随时可以接过主持 棒子。“我知道你不服气。事到如今,唯有采用民主的方式才能解决所有争 端。咱们来投票表决,少数服从多数,谁也不许赖皮。赞成寰宇娶狄谙霓的 人,请举手。” 两个哥哥同时举高右手。 二对一,他们赢! 该死! 贺寰宇敢发誓,他又被他们陷害了! ※ ※ ※ 钻狗洞似乎不太符合她淑女的身份⋯⋯ 管他的,这个出入口是她唯一的选择,反正午夜十二点,路人大都回 家睡觉去了,也不会有人看见。 于是,在夜色的掩护之下,狄谙霓费力将她一六○的纤躯挤过狭窄的 狗洞,偷偷溜进狄氏大宅。她生命中的头十五年全在这个宅邸中度过,对里 面的一草一木了如指掌,因此欲避过电眼和私人警卫的监视并非难事。 就一个首次闯空门的人而言,她认为自己做得相当不赖。 在自己家里闯空门?真是讽刺!如果可能,她宁愿永远不必再回这个 地方。自从她叔父狄仁强一家搬进大宅子后,她欢乐的幼年记忆早就被破坏 殆尽了。 两个星期前,狄仁强暗中雇人绑架她最要好的表姊,打算藉此胁迫谙 霓屈服于他们的恶势力之下,甚至嫁给他义子,以便染指狄氏财团及她名下 所有的产业。 父亲出国养病期间,表姊一直陪伴在他们父女身边,替他们加油打气, 两个女生的感情比姊妹更亲密,因此谙霓不能不管她。 当然,她也不准备让狄仁强得逞。所以,她必须抢在他发难之前先把 表姊“偷”出来。 “小黄,是我。”她低头安抚第一个发现她的对手,狼犬小黄。小黄迟疑 了一会儿,认出旧主人的嗓音,狺狺的低叫立刻转为撒娇的呜呜声。“乖乖 哦!我要进去了,掩护我!” 小黄兴奋得团团转,汪汪大叫两声。 谙霓并未发觉身后有一道高瘦的人影,隐身在转角的地方凝住她。她 犹自暗暗推算,狄新杰会把表姊关在哪里? 三楼靠角落的房间最有可能。那个地方原本是储藏室,没有窗户,所 以看守起来比较方便。 她爬上二楼楼梯口时,一楼突然传来怪异的碰撞声,某个人闷停了一 下。小黄竖直尖尖的耳朵紧盯着下层,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低吼。 “嘘!”是谁?她叔叔半夜醒过来了? 她静候了片刻,却再也没有其他声响传上来。管他的,没有声音就表 示她很安全。于是她再度朝三楼进发。 来到顶层,她探头查看目的地的局势。惨了!有一个彪形大汉守在房 门口。可见她的猜测没有错,表姊确实被关在里面。不过,她该拿那个肌肉 过度发达的大猩猩如何是好? 她必须找到一样足以敲昏他的武器。 谙霓转身下楼,放眼搜寻了一会儿,勉强找到称手的武器——明朝青 花瓷瓶。 “价值连城耶!”用来打那只大猩猩实在浪费了。 她心疼地摸了老半天,才回头跑上楼。 回到顶层时,她以为自己眼花了。耶?刚才大猩猩还雄赳赳气昂昂地 来回守卫,此刻居然躺在房门旁睡着了。不仅如此,睡姿还挺优美的,双手 平放在小腹上,像煞了放在棺材中的尸体—— 老天!谙霓打了个寒颤,不敢再自己吓自己。 她偷偷溜过去,大猩猩的手指正勾着一串钥匙。嘿嘿,真是方便!她 连搜身的麻烦都省了。她兴高采烈地捡起钥匙开锁,轻轻推开一条细缝。 “不要⋯⋯”一个女性无助的求救声钻进她的耳朵里。 应该是她表姊没错!她正要推门进去,另一个男性的嗓门蓦然响起, 她赶紧伏高身子,沿着门缝偷瞧。 “乖乖嘛!”是她堂哥狄新杰。“我已经答应过了,以后绝对不会亏待你。” “不⋯⋯求求你⋯⋯不要⋯⋯” 淫鄙的窃笑混杂着惊恐无助的呻吟。谙霓马上了解里面正在进行何种 好事。 那个恶心的家伙!他竟然想强暴她表姊!他全身上下只穿一条长裤, 表姊则连内衣都被他剥掉了。一双大手正在她的肌肤上抚弄着。表姊的神情 看起来极端痛苦的模样。 “狄、新、杰!”小兔崽子! 她踢开房门冲进去。狄新杰慌忙从床上翻身,还来不及看清楚是谁打 断他的好事。锵! 一个青花瓷瓶老实不客气地兜着脑袋瓜子砸下来。 “啊——”他惨叫一声,跌到床底下。 “啊!”表姊也随之失神地惊呼。 反正他一定会晕倒的!谙霓懒得再理他,替表姊捡齐四处飘散的衣物, 再跳上床检查她有没有受伤。 “霓霓,你怎么来了⋯⋯啊,当心!”惶恐的眼瞳瞠住她的背后。 “什么?”她回头,当下倒抽一口冷气。 那个淫贼没晕过去!不但如此,他捡起刚才没打破的花瓶,气忿不平 地举起来,瞄准她的头颅—— “不要!”她扑到表姊身上。 哐啷!花瓶终于碎掉。震天价响的噪音造成空气的晃荡,两个女生惊 骇得连魂都飞了。 难道,她狄谙霓注定毙命于这个王八蛋手中?太令人不甘心了,她宁 愿死得光荣一点。 等了半晌,发觉脑袋上并未传来预期的剧痛,四周也没有扎人的搪瓷 碎片⋯⋯ 天降神迹吗?她忍不住回头张望。 狄新杰软趴趴的倒在地上,这一回肯定晕过去了。他的头上肿了一个 包,想必是谙霓刚才砸出来的杰作,下巴上则有另一个红印子,颜色正在缓 缓加深当中,不知是哪位仁兄的杰作。 而,最令她们惊讶的目标,此刻正站在狄新杰旁边。 有人英雄救美耶! 初见的第一刻,谙霓只觉得他有点眼熟,直到她的视线徘徊在他乌溜 溜的黑眼圈上,她终于想起来救命恩人的确实身份。 “偷窥狂!”她指着他鼻子尖叫。 “你客气一点!”寰宇被她气得牙痒痒。偷窥她?他可不想害自己长针眼。 寰宇打老远便看见她,从她潜入狄家开始,他一直跟在她身后,只差 几公尺就可以赶上了,但是他决定先观望一阵子,瞧她在搞些什么把戏再说。 没见过哪个偷儿闯进人家家里还大大方方和小狗玩的;和小狗玩玩也 就算了,居然还逗它叫?她是不是只长脸孔,不长脑袋? 结果她不但带着一只绊手绊脚的大狗历险,中途又发出一大堆吵死人 的噪音,若非他跟在后面替她料理被惊醒的守卫,她不晓得死过几百次了。 笨女人! “你是谁?你到底想干什么?”除掉一个强暴犯,来了一个色情狂。她 们的处境压根儿没有改善,只不过从狼口落到虎口而已。 她挡在表姊面前,遮住他眼前外泄的春光。 “我是谁?”对了,这小妮子还不晓得他的身份。寰宇突然兴起一阵恶 意的快感。“敝姓贺,狄小姐。” “那又如何?”他也姓贺,不晓得他和贺大哥有没有关系。她觉得应该 没有,因为贺大哥温和亲切,贺二哥豪气干云,他们才不会与一个有暴露倾 向的偷窥狂有关系。不不不,她的想法简直侮辱了他们! “不如何。”他的笑靥灿烂得足以照亮整间囚室。“狄小姐,区区小人在 下我只不过恰好是你的未婚夫!” “我才不要嫁给你!” 沿路上她一直尖叫、怒骂、大嚷,不断重复她的拒绝,车窗都快被她 的高分贝震破了。 她真会叫的!寰宇简直对她叹为观止。没有任何人——女人也一样— —可以足足尖叫二十分钟,嗓门依然没有变哑的迹象。 “她以前在美国念大学的时候,副修声乐。”表姊小声替她解释。 “噢!”他懂了。“原来如此!” “我不要嫁给暴露狂!”她继续尖叫。 直到他把表姊送到安全的住所,甚至直到他载着她回到贺家大宅,她 仍然叫个不停。 “三先生,那是什么声音?”陈管家被她的声音惊动,连睡袍都来不及 穿上便跑出来瞧瞧。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贺家地盘上撒野? “没事,你回去睡吧!”他不想太早让任何人知道,那个气呼呼、跳蹦蹦 的泼妇是他未来五年的妻子。 “我不要嫁给你!”她第一千次声明着。 “你没有选择。”我也没有。他暗暗加了一句。 “才怪!”叫她嫁给一个色情狂,她宁可死。“我要见贺大哥。” “请便!” 她风也似的刮向二楼。 寰宇暗暗祈祷,最好她能顺利地说服大哥娶她。一旦摆脱这个大麻烦, 他打算跑到世界最偏远的角落躲上三、五十年,直到全台湾没人记得贺寰宇 这号人物,不会把麻烦送到他跟前来。 谙霓逐一席卷过房、卧房、客房,甚至不死心地翻箱倒柜,可惜没 人就是没人,她再怎么翻也翻不出来。 再度刮回楼下客厅时,满腔忿恨难平的怒火稍微克抑下来。 她决定表现出理智的一面,好好和他谈一谈。 “大哥他们不在!” 要命!她坚持每句话全用吼的吗?他怀疑自己和她相处五年之后,耳 朵依然能维持正常的功能。 “狄小姐,我们之间的距离大约有几公尺?” “五公尺呀!干么?”以抽象的距离而言,他们之间相隔了十万八千里。 “是啦!所以我听得见你说话,而且听得非常清楚,你不用大吼大叫。” 他可是好心替她的声带着想。学声乐的人不是最注重喉咙的保养吗? 她气得浑身发抖。 狄谙霓,别和他计较,大人不记小人过,而他绝对是名副其实的“小 人”,任何人也无法反对这个事实。 她深呼吸了好几次,硬生生压下满心的烦躁。“我刚才说,他们不在。” “我刚才也说,我听见了。”他用标准的嘴形重复一次。“请读我的唇, 我、听、见、了。” 一个巨形抱枕撞向他俊美挺直的鼻梁。 “你谋杀亲夫呀?”可恶!他向来最爱惜自己的鼻子,连整容专家都做 不出来如此自然完美的鼻形,她居然想毁了他的骄傲。“不在就不在,你生 气什么?” “生气?谁告诉你我在生气?” 他低头躲开另外两个凌空飞来的抱枕,和精装本的金刚经。书本从他 的头顶飞过去,正好砸中端着茶盘走进客厅的陈管家。她的受害人惨叫一声。 狄谙霓终究毁了某人的鼻子!他极端庆幸那个人并非自己。 “好好好,你没有生气。”为了阻止她造成更严重的伤亡,他赶紧安抚她。 “你只是很⋯⋯很⋯⋯很不悦。” 她奔过去查看陈管家的伤势,顺便索讨一样东西。“对不起,陈先生。 请问你知道菜刀放在哪里吗?” “唔,知——”他捂住开始沁出鲜血的鼻子,含含糊糊地回答。 “麻烦你替我拿一把过来,好吗?” “为什——” “因为我想砍那个暴露狂一刀。”她漾出甜蜜蜜的笑容。 陈管家惊骇欲绝地瞄向三少爷。 “拿给她。”寰宇决定当个有求必应的主人。“记得先拨一一九叫救护 车。” 陈管家认为自己还是翘头为妙,把战场让给两个神智不太清楚的疯子。 “少贫嘴,你到底想不想和我好好谈一谈?”她折回他对面坐下。 瞧瞧她,简直做贼的喊捉贼! “想。” “很好!”她满意地点点头。“我是认真的,无论老爸从前和贺伯伯有什 么约定,我都不想嫁给你。” 太棒了!“反正我也不想娶你。” 她惊喘一声。“你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这男人真是太恶劣了!全身 上下找不出半根好骨头。 “为什么不可以?”这可奇了,她听见他的真心话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呀! “你居然告诉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你不想娶她?”这种话太伤人了! 谙霓用力控诉他的罪状。“你知不知道我的自尊心被你伤害了?” 他为之气结。她怎么不替他想想?有自尊心的人可不只她一个。全台 湾排队等着嫁给他的女人用“卡车”来当计算单位耶! “那你到底想怎样?” 她想了半晌,得到的结论几乎让他无奈地哭出来。“不晓得。不过我不 想嫁给你。” 照他们谈话的进度来看,直到明天晚上他们可能还停留在原地打转。 “好!”他效法老大贺鸿字的作风,发挥莫大的耐心一步步诱导她。“麻 烦告诉我,你不想出嫁的原因。” 怎么问得这样直接呢?害她不晓得该如何委婉地回答他。她敢肯定他 是贺家兄弟中最愚蠢的一个。 “你⋯⋯你到底明不明白结婚代表着何种涵义?”别扭的手指头绞成十 个白玉色的心结。 “愿闻其详。”这种时候,乖乖听她说话比较妥当。 “一旦结了婚,我们就必须住在一起,朝夕相处⋯⋯”别扭的感觉渐渐 从手指传遍她的全身,她开始不安地动来动去。“你知道的嘛!‘朝’⋯⋯也 就算了,问题是⋯⋯出在‘夕’的部分⋯⋯” 噢!他懂了。 “然后呢?”他才不让她好过咧!她越是扭捏,他越爱逼她亲口说出来。 最好能吓得她泪眼汪汪跑去向老哥们诉苦,叫他们也跟着一块儿头痛。 “然后——”这男人简直迟钝得可以,她发誓绝不把生命中最菁华宝贵 的五年奉献给一个头脑短路的男人。“然后我⋯⋯反正我⋯⋯不想和你⋯⋯ 嗯⋯⋯所以你必须先答应我,你不会⋯⋯嗯⋯⋯然后我们再来谈结婚的事。” 他低头故意沉思了半天。“这个嘛!嗯⋯⋯哎啊,真是不好意思,我不 小心‘嗯⋯⋯’了一次。好,我答应你以后绝对不会再‘嗯⋯⋯’了。我改 用‘嗳⋯⋯’,你觉得如何?” 迎面扔过来的抱枕告诉了他她的感觉如何。 “猪八戒!”她旋身跑上楼,消失在楼梯顶端之前,回头撂下一句。“我 宁愿嫁给贺大哥或贺二哥,也不要嫁给你。” 好耳熟的话。寰宇产生一晃眼的失神。他似乎听过类似的言语从她口 中说出来。怎么会呢?他不记得自己曾经见过她,即使有,应该也是幼年时 候,狄伯伯带她来家里玩。但,有谁会在小小年纪便谈到结婚大事? “随便你。”他捺下心头的不舒服。 就让她去嫁给老哥吧!他求之不得。 ※ ※ ※ 结果,他们在三天之后订婚,年底举行婚礼。 谙霓拒嫁的抗议被其余贺家人以一句“这是你父亲的遗愿”给挡了回 来,既然两个哥哥目前已有其他的对象,寰宇是她唯一的选择。 订婚典礼当天,无数的政商名流穿梭于贺氏大宅的庭园里。以贺家在 台湾的财势地位来看,宾客的显赫程度自然让记者们看花了眼睛。当一双琴 瑟合鸣的新人站出来时,两人在家世背景或外表条件上皆匹配得丝丝入扣, 当下成为众多摄影机捕捉的焦点。 不过,倘若谙霓的脾气继续执拗下去,寰宇保证他们“婚姻不和谐” 的消息立刻跃上明天的花边头条。 “开心一点。”他揪着她手臂,拒绝让她离开自己身旁一公尺之遥。 “你几时看过死刑犯面对刽子手时,依然笑得出来?”谙霓扭动嘴角, 勉强扯出一个很难称之为“笑容”的表情。 未来五年必须天天看见他就已经够倒楣了,他还不肯让她呼吸一下所 剩不多的自由空气,讨厌! “寰宇,恭喜你!”二哥带笑的嗓门伴随一记轻拳从背后袭击过来。 “咦?来人可不是我亲爱的二哥吗?好久不见了。”奇迹似的,他立刻戴 上一副笑呵呵的面具转头。 那一瞬间谙霓以为自己看错了。他的表情从极端不情愿转换为满心欢 喜,前后只需要两秒钟。 “快当新郎倌了,想必阁下开心得飘飘欲仙吧?”可怜的小弟,在此致 上最高的同情之意。 “可不是吗?谙霓是个最可爱的新娘。”你以为我会在你面前露出哀愁可 怜的样子?再等五百年吧!亲爱的二哥。“我们非常期待婚礼的来临,对吧, 谙霓?” “别说笑了⋯⋯”她的否认一旦遇上他警告的眼神,立刻乖乖转了一圈。 “怎么可能不对呢?” 才刚说完就后悔了。奇怪,自己那么捧场做什么?她明明被人家赶鸭 子上架的嘛! “既然如此,我和大哥就了了一桩心事。以后如果有任何事需要帮忙, 尽管开口。我一定两肋插刀、在所不惜。”只要这把“刀”插在你身上,我 当然没什么好可惜的。 “谢谢,我真是太感动了。”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的坏心眼,二哥,你给 我走着瞧!老大也一样! 兄弟俩亲热地抱在一起,镁光灯霎时从四面八方亮了起来。难得现在 的财势家族中还看得见这种兄弟情深的画面,一时之间,宾客和记者们都忍 不住泛出强烈的感动。 至于兄弟俩肚子里各自盘算着哪些鬼主意,当然只有当事人才知道喽! “当心点,狄家那群鲨鱼走过来了。”怀宇趁机凑在他耳边警告。无论平 常三兄弟多么喜欢陷害彼此,一旦敌人找上门的时候,他们的炮口向来是一 致朝外的。 贺家人只能由贺家人来欺负,其他人穷搅和什么——这是他们的持家 名言。 “我知道。”他猛然抱紧二哥,把空气从怀宇肺部挤出来。“亲热友好” 的举动再度引发镁光灯一连串的照射。“别以为好心警告我一句,所有债务 就一笔勾销。”他从微笑的嘴角迸出话来,终于让满肚子火气泄漏出一点点 征兆。 “咳,咳咳——别怪我!陷害你的点子是大哥提出来的。冤有头债有主, 如果你想报仇尽管去找他。”怀宇根本不需要迟疑,直接把兄弟亲情踢出自 己的良心之外。 好!算你们狠!他死命瞪着二哥,眼角不期然瞄见一道玲珑有致的倩 影。 “二嫂!”棒晕了,老天有眼,立刻赐给他报仇的机会。他用力挥手吸引 那位美女的注意。“二嫂,我老哥在这里。” “喂!你——”怀宇忙不迭捂住他的嘴巴。 哈哈,太迟了,他二哥的未婚妻已经发现他们。 “怀宇,”尖锐的娇嗔是彭珊如的注册商标。“你上哪儿去了?怎么丢开 人家不管?” 怀宇投给他一记杀人的眼光。 说真格的,寰宇满同情二哥的。 彭珊如一开始就表明了捕获贺家兄弟之一的野心。起初,她以一副温 柔婉约的模样出现,充分满足了男人对娇弱女性的所有幻想,连他和大哥也 险些被她唬过去,更甭提成天在医院里忙得团团转的二哥了。经过半年多的 努力,彭珊如终于顺利让怀宇成为她的“罹难者”。 怀宇向来无意费心于那些儿女私情的小事,总爱说:“谁当我老婆不重 要,只要是女人就好。”结果他订婚之后才发现,彭珊如的大小姐脾气绝对 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于是“如何摆脱未婚妻”立刻成为他崭新的人生使命, 无奈彭珊如乖觉得很,至今还没让他抓住任何把柄。 老兄,比起你和老大陷害我的,我这招还叫“小 Case”哩!寰宇以幸灾 乐祸的眼神瞪回去。 祝福你,二哥。他拍拍难兄的肩膀,施施然踱开来。 “谙霓——”咦?小妮子何时不见了?“我明明吩咐过她不要四处乱走 的。” 他放眼搜寻了一会儿,发现狄家人突然转变方向,齐齐往后花园的方 向走去。 两相对照之下,狄小姐的下落就不难掌握。 他唉声叹气地走向后花园,英雄救美去了。 如果他记得没错,今天似乎是他的大喜之日,“大喜”耶!为什么老天 爷打定主意不让他好过,非把所有麻烦事兜到他头上来不可? 希望将来“拯救她”不会变成他们婚姻的例行公事。 ※ ※ ※ “不错嘛!钓到大鱼了。”狄新杰在花园角落堵住她的去路,三个叔叔马 上将她包围成一个圆心,以免又让她给溜掉了。 惨哉!她倏忽了解为何寰宇吩咐她不准独自乱跑,可惜她领悟得太迟 了。 该如何使自己安然脱身呢?刹那间她的脑子涌上四、五个点子。 “要你管!”她决定采用最有效率的方式:拿他们忌惮的对象当挡箭牌。 “奉劝你们别轻举妄动,我的未婚夫脾气最坏了,如果惹火了他,到时候事 情闹得太难看可别怪我。” “少唬人了,你以为我们全是傻瓜?”她二叔可不知道自己说得有多正 确,她的确这么认为。“你老子死了不到半年,你立刻姘上那个姓贺的。依 我看,他根本是相中了咱们狄家的财产,只有你这个小呆子才会乖乖被他 骗。” “哦?”她绽出甜美如蜜的笑容。“您是说,他和‘你们’一样,只不过 贪图‘我父亲’的遗产?” “你!”她二叔大怒,顺手想给她一记锅贴。 “爸。”狄新杰制止了他。 谙霓脸色发白,没想到他们真的敢在贺家的地头上动手。这个时候不 得不恨自己了!好端端的,为什么喜欢没事到处乱跑?现在不但落单,还碰 上最难缠的对手,呜呼哀哉呀! “你的手脚挺俐落的,连我们擒住的人都抢得走。”狄新杰慢条斯理的口 吻像煞了猫儿逗弄小老鼠。“你把可爱的小表姊藏到哪里去啦?” 提起这件事她就有气。 “少丢脸了,堂哥。你居然想用暴力来胁迫女人。”她以前真的料想不到 他会卑劣到这等程度。“咱们狄家人何时沦落到连个女朋友也交不到的地 步?” “我没有胁迫她,”狄新杰理直气壮地陈诉。“她是自愿的。” “是唷!”哪个强暴犯不是这么说的?“反正你们离我越远越好。如果再 来骚扰我,当心我叫未婚夫把你们一个个捉起来痛打一顿。” “哎哟,我好怕哦!”她三叔故意抖动满身的赘肉。“你不妨叫他出来, 让我们见识见识他的厉害嘛!是不是一定要等到我们‘骚扰’过你,他才肯 出面?” 他用力推开她。谙霓站不住脚,摇摇晃晃跌向身后的四叔。 “喂!你们不要乱来,啊!”四叔又推了她一把,于是她再度跌到二叔面 前。 “嘿,原来人肉皮球玩起来这么有趣。” 三个叔叔轮番推动她,似乎玩上瘾了,没有罢手的意思。狄新杰并未 加入战局,然而幸灾乐祸的眼神也不比他们高明到哪里去。她在三个人的手 中轮转过好几回合,最后四叔再度接住她,贼忒兮兮地笑问:“咦?你的姘 头上哪儿去啦?我们怎么没见着他?” “在这里!”淡淡的嗓音从花园入口飘过来。 四个男人的动作刹那间僵凝成石像。 谙霓头昏脑胀的,一时之间有点分不清东南西北,强烈的反胃感从体 内阵阵窜上来。终于来了!这家伙还敢以她未婚夫自居,她被人家欺负的时 候,他上哪儿凉快去了? 她勉强挣脱四叔的胸怀,蹒跚到他面前。 寰宇迅速瞄她一眼,确定她没事后立刻推到身后。她的俏脸胀得红通 通的,眼眶里盈盈转动着几滴珠泪,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 “你们对我或我的未婚妻有任何意见吗?”他懒洋洋地问,脸庞甚至挂 着友善的笑容。 狄家人原本预料贺寰宇会掀起一场肉搏战,肌肉全紧绷起来,进入戒 备状态,没想到他竟然摆出西线无战事的低姿态,一时之间全都乐了。 这家伙怕事!他们交换着心知肚明的眼光,其中更透出几分轻视。一 个男人见到未婚妻受人欺负了,居然乖乖不吭声,这样还能算是男人吗?亏 他们刚开始那么忌惮他,此刻想想不免觉得太小题大做了,丢脸哪! “别以为我们不晓得,你根本只是贪图狄家的财产。”对于没种的男人, 不必太顾及他的颜面。四叔抢先站出来说话。 “什么?居然被你猜中了。”寰宇似乎惊讶极了,无法置信。“怎么办? 谙霓,他们知道你不讨人喜欢,我绝对不会看中你,只是看在财产的份上才 不得不要你耶!” 姓贺的,看我待会儿如何修理你!她暗恨。他分明了解她会在亲戚面 前无条件支持他,才故意藉着演戏占她便宜。 从没见过比他更恶劣的男人!只有最下流的痞子才会这样。 “无所谓!”谙霓肚子里骂遍了所有粗话,表面却强装出甜甜蜜蜜的小女 人姿态。“寰宇,我太爱你了,只要你肯娶我,狄家的财产全给你也没关系。” “你疯了!”狄家人同时大喝。“你要把咱们的家产拱手送给外人?” “反正我只送给他属于我的那一份,又没碍着你们什么。”但大家清楚得 很,属于她的那一份恰好占掉狄氏大饼的四分之三。 “你这个臭婆娘,是不是太久没被人修理,皮在痒了?”三叔圆瞪着光 火的眼珠,直扑扑朝她冲过去,压根儿不把她身旁的孬种放在眼里。“走! 跟我回去。” 他的身形虽然及不上寰宇的高度,横向发展却比他胖了一倍不止。仗 着自己的肥硕块头,加上对方懦弱怕事的表现,他压根儿不把寰宇放在眼里, 径自揪向侄女。突然,一个巨大坚实的拳头迎面挥过来,三叔惊讶得愣住了。 原以为小脓包会抱头鼠窜,赶紧溜出去找他的哥哥们来帮忙,没料到他有胆 子在太岁头上动土。电光石火的瞬间,三叔连躲都来不及,更别提反击了。 喀啦!令人牙根发麻的骨头断裂声从拳头和鼻梁的交界处响起,清清 楚楚地传进每个人耳里。 身后,狄家人只看见一连串的快速动作:三叔朝他们冲过去,砰砰、 喀啦的特殊音效响起,然后三叔倒在地上杀猪般惨嚎。从头到尾,没人看明 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啊——”寰宇忽然叫得惊天动地。“霓霓,你看,他把我的手打断了, 哇!痛死人了!” 他哭丧着脸,把右手举到她面前寻求抚慰。 “不痛不痛,霓霓帮你吹吹。”她执起他的手,哄小孩似的吹了口气。 哇塞!指关节真的红了,显然打断人家的鼻梁,自己也必须付出一些 代价。她的心头泛滥着复杂的感觉,包含了感激、歉意、心痛、担忧⋯⋯繁 理不清,忍不住在他指节印上浅浅的亲吻。 “三叔,你怎么了?”狄新杰连忙扶起三叔。 狄家人围过来检查三叔的伤势,他的胖手死命捂着鼻子,其他人看不 清楚,只能猜测他顶多流点鼻血而已,并没多严重,反倒是贺寰宇的叫声听 起来惨绝人寰,活像被硬生生扭断手臂似的。不但如此,他还当场向女朋友 诉苦乞怜,简直糗毙了!于是他们得到一个结论:刚才那拳八成是他运气好, 瞎蒙到的。 “小子,你敬酒不吃吃罚酒。”轮到四叔发飙了。 “喂!不要过来,我警告你不要过来!”寰宇指着他鼻子,手掌还微微发 抖。 四叔哪肯理他,一股脑儿直冲上去。 砰!这会儿大家看得明明白白,寰宇仅仅抬起长腿对准敌人的来势, 反而是四叔自己停不住脚,直直扑上去,然后他再顺势随脚一撩,四叔就自 动变成空中飞人,滑出去了。 “别说我没警告过你哦!”寰宇摇晃着食指教训他。有人就是铁齿,永远 不肯听旁人的劝告。 第一次让寰宇得手,狄家人还能归功于是他误打误撞,第二次可能就 比较难自圆其说了。这下子他们终于学会一课:轻敌的后果通常得付出惨痛 的代价。 “新杰,咱们一齐上。”比起两个弟弟,二叔稍微审慎一些,决定和儿子 联手打败他。 “你们在干什么?”后花园入口再度响起冷然严苛的嗓音。 贺鸿宇! 狄家人心头刹那间凉了半截。一个贺寰宇他们已经打不过,再加一个 贺鸿宇,那还得了?当初犯上轻敌的毛病,只是缘于对贺家老三的不了解, 然而贺老大深沉冷酷的手段和心机却是在商场上赫赫有名的,他们早就忌惮 得要命。 刚开始他们便打算好,务必要在惊动贺鸿宇之前把侄女带走,事后再 来个死不认帐,甚至反口诬赖贺家弄丢了狄家的人。贺寰宇的出现已经出乎 他们的意料之外,没想到这个“懦弱的准新郎倌”又比预料中更难缠,不但 叫自己人吃了闷亏,更把大龙头给引来了。 狄三叔更是紧张得浑身不对劲。最近他投资巨额金钱在一家建材公司 上面,凑巧贺鸿宇主持的“飞鸿建设”举行建材投标会,那家公司也是参加 竞标者之一。如果贺老大不赏脸,弄个暗盘让其他公司得标,那他可就亏大 了。 “呃⋯⋯这个,我们特地来向谙霓道贺,这个⋯⋯恭喜她找到一位如意 郎君,呃⋯⋯”三叔向兄弟们丢出求救的讯号。 “对对对,呃⋯⋯后来双方产生了某些误会,所以才,呃,引发了肢体 冲突。” 明目张胆的和“贺氏”对上,绝非明智之举,仔细权衡之下,他们决 定奉行“退一步海阔天空”的原则。“一切都是误会。真的!” “没错没错。”二叔赶紧示意儿子扶起受伤的兄弟。“如果没有其他的事, 我们先走一步。谙霓,别忘了有空回来看看我们。” 四个人匆匆离开后花园。 谙霓才不理他们,光注意贺大哥的神情都来不及了。以往常听人说他 有多么可怕,她还替他叫屈哩!和蔼可亲的贺大哥有哪里可怕?现在终于让 她亲眼目睹他威吓冰冷的一面。说真的,确实满骇人的。 “我本来不想出面的,最后实在看不下去了。怎么这么简单的事你也摆 不平?” 鸿宇摇头对弟弟叹气。 转眼间又变回她熟悉的面貌。 “老大,真的不是我爱说你。”自从他知晓自己必须放弃王老五的自由身 份后,早就想找人好好打上一架,出出怨气。今天总算如愿了,偏偏老大三 两下就把几个倒楣鬼吓跑。为什么他连打个架都不能尽兴呢?“如果想装出 一脸酷相吓跑他们,我早就做了。还用得着你出面吗?” “好好好,就算我多事。反正我今晚就要上梨山度假,暂时没空理会其 他杂事,你自己小心一点。没事带谙霓去公司看看,让她熟悉一下环境。” 鸿宇悠悠哉哉地踱开,头也不回地交代道:“谙霓,替我看紧他。这家伙太 贪玩,当心别让他把‘贺氏’给玩倒了。” “是。”这才叫英雄嘛!谙霓心醉神驰的崇拜眼光,久久无法从大哥的背 影上移开。 “小姐,醒醒吧!”耳畔传来他阴森森的嗓音。“我大哥已经有对象了, 你不必垂涎他。” “噢!”她幽幽长叹。“难怪我朋友常说,好男人通常名草有主了。” 他立刻觉得满心不是滋味。倒不是他吃醋啦!毕竟他和谙霓的交情既 浅又薄,哪可能为她吃味。然而,她处处认为他比不上大哥,着实教他火大。 “我也是好男人呀!” “可是贺大哥比较有本事。”她努力拥戴自己的偶像。“看!你和我的叔 叔们打了半天,最后手也肿了脚也酸了,但贺大哥只用一句话就吓退他们, 气势上相差多少呀!” 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形容的正是贺大哥这种将才。 “是吗?”亏他特地跑来拯救她,她不知感恩图报也就算了,竟还无情 无义地打击他。 敢情她和刚才那帮人同样少了良心,莫怪乎她也姓狄。“过来!” “干么?”她收住正欲离开的脚步。 “过来这里!” “怎么回事?你又手痛了,还是脚断了?”奇怪,自己何时变成这么听 话?他叫她回来,她就乖乖回来。 “我要吻你。”严厉的利眸攫住她。 “喝!”她跳开三步远。“开玩笑,我为什么要被你吻?” “因为我们今天订婚,未婚夫当然可以吻未婚妻。”这个理由太光明正大 了,倘若她找得出理由拒绝,他自愿输她两毛钱。 有道理!她考虑半晌。“好,咱们到前面去吻给记者看。” 啊?他当场气结。哪有人宁愿在公众面前接吻的?“为什么?” “如此一来,明天的报纸肯定会刊出照片!叔叔他们看见了才会更加相 信我们确实陷入热恋,不敢来找我麻烦。” 换言之,狄谙霓小姐只想利用他。 寰宇发觉,和她相处对他的男性自尊绝对有致命性的伤害。他长这么 大,头一遭碰上只为了利用他才和他接吻的异性。 算了,他认命!反正最近他走楣运是正常的,交好运才算反常。而且 让他倒楣的原因,通常绕着谙霓大小姐打转。为了她,他在短短四天之内就 打了两次架,外加眼圈挨她一记冷拳。 接下来的日子里,她又会替他带来多少麻烦? 她差点毁了“贺氏”! 几天之后,寰宇再也笑不出来了。他开始怀疑她的体内藏着一个衰鬼 或瘟神,任何人接近她三公尺之内,都会发生无法预知的灾祸! ※ ※ ※ “很无聊。”她垂头丧气地缩在椅子里。 “等你弄通了运作的流程,亲自处理起来就不会觉得无聊了。”寰宇连抬 头看她的动作都省略了,径自拿出第二叠档案。 谙霓第N次憎恨自己为什么没事找事做?在贺家无所事事闲逛了一个 星期后,她浑身的骨头简直快散了。所以,她非常多事地提醒他,贺大哥交 代过她可以去“贺氏”实习,多多熟悉环境,毕竟她以后有个大型的企业财 团必须管理。 一开始,她的如意算盘打得挺好。既然寰宇的个性随和又好相处,和 他共事应该满愉快的。谁知他一旦埋在工作堆里,同样翻脸不认人,连她上 化妆室的次数都要管。 “对不起哦!我想——” “上厕所?”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他特地拨出难能可贵的半天时间, 罔顾成堆的待批公文,只为了替她恶补,她却拚命想法子偷懒,功力比当初 被老大硬逮进“贺氏”的他更深厚,她以为别人的时间多到用不完吗?“霓 霓,你的‘蓄水功能’是不是有问题,需不需要二哥帮你做个精密的检查?” “什么?”她惊喘。任何有风度的男人绝不会询问女士这等低俗的问题。 “阁下的教养似乎比我的⋯⋯‘蓄水功能’更有毛病。” 倘若他传授的管理概念很引人入胜,她用得着每五分钟跑一趟洗手间 吗? “别跟我斗嘴!”浪费他一早上时间也就算了,偏偏她又不肯乖乖回大宅 子去,让他专心工作,再这样下去怎么得了?偏偏碍于大哥的吩咐,他不能 主动赶走她,否则日后老大追究下来,他又得吃不了兜着走。“我刚才说了 半天,你究竟懂不懂?” “当然全‘不’懂!咱们别谈那个无聊的话题了。墙上的梅花是石涛的 作品吗?” 艺术和绘画她懂很多,换到生意上的知识可就一窍不通了。 寰宇简直败给她! “霓霓,以后我们有五年的时间必须相处在一起,可是我发现我们完全 没有任何共同点。”他绕过沙发,杵立在她面前。“如果你无法对公事产生兴 趣,我们势必得在私事上另外找到共通的娱乐,日子才能过得下去,是不 是?”只好再想个办法吓跑她。 “这⋯⋯就得看你指的是哪方面的私事喽!”她的汗毛竖起来。通常他露 出一副正经相,眼中却闪着坏坏的光芒时,她就了解自己该当心了。 “当然是夫妻之间的‘私事’。”他无辜的表情足以博得无数女子的怜惜, 不过可没骗过谙霓小姐。 他如何能从“狄谙霓偷懒”联想到“闺房之事”呢?由此可见男人确 实是感官动物,脑子里翻来覆去不脱那些邪恶的念头。 “有⋯⋯有多‘私’?”她发誓,假如他胆敢随便碰她,她一定——一 定——她也不晓得“一定”什么,反正不准他乱来就对了。 “霓霓。”他倾身凑近她,诱惑性的气息吹拂在她的鬓际,古龙水的清香 沁入她的鼻端。“咱们找机
/
本文档为【不肯上车的新娘】,请使用软件OFFICE或WPS软件打开。作品中的文字与图均可以修改和编辑, 图片更改请在作品中右键图片并更换,文字修改请直接点击文字进行修改,也可以新增和删除文档中的内容。
[版权声明] 本站所有资料为用户分享产生,若发现您的权利被侵害,请联系客服邮件isharekefu@iask.cn,我们尽快处理。 本作品所展示的图片、画像、字体、音乐的版权可能需版权方额外授权,请谨慎使用。 网站提供的党政主题相关内容(国旗、国徽、党徽..)目的在于配合国家政策宣传,仅限个人学习分享使用,禁止用于任何广告和商用目的。

历史搜索

    清空历史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