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调节与青少年心理健康

情绪调节与青少年心理健康 [摘要】情绪调节是个体适应社会和保持心理健康的重要机制。情绪调节是一个过程，涉及各种情绪调节 策略。情绪调节有助于维持稳定的心理健康状况，良好的情绪调节能促进个体的心理健康。对于青少年 而言，可以从认知、行为、言语和生理方面入手来调节情绪，为他们的心理健康保驾护航。 【关键词】青少年；情绪调节；心理健康 情绪调节作为心理学相对独立的研究领域，源于20世纪80年代的发展与教育心理学研究。在这 里，情绪调节既是人类社会性发展的重要方面，又是人们适应社会生活的关键机制。根据Gross的观 点，情绪调节是个体对具有什么样的情绪、情绪什么时候发生、如何进行情绪体验与表达施加影响的 过程⋯。情绪调节涉及情绪中的各种成分，诸如情绪的强度、发生时间、持续时间、行为表达、心理体 验、生理反应等的改变，是一个动态的过程。生活中无论消极或积极的情绪，均需要进行调节。过多 的消极情绪需要加以抑制，而积极情绪需要维持、加强和管理。由于情绪在生活中是不断被唤起的， 因此，我们需要经常进行情绪调节以适应环境，保持心理健康。青少年时期正处于“多梦”的年龄阶 段，有“疾风骤雨”和“心理断乳期”之说，人类几乎所有的情绪，都可在青少年身上体现出来。当 青少年步入一个纷繁多彩的情绪世界时，他们所具有的情绪控制与调节能力，对其心理健康所具有的 影响是长期和深远的，并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这就要求青少年必须认识、理解和掌握相关的情绪 知识和情绪调节策略。 一、情绪调节过程与调节策略 (一)情绪调节过程 1．Gross的情绪调节过程模型 不同的研究者对情绪调节过程的看法有所不同，曾盼盼中国人民大学心理研究所博士生 俞国良中国人民大学心理研究所教授博士生导师其中，Gmss所提出的情绪调节过程模型相对于其他 研究者而言是较为完整的。Gmss认为情绪调节是在情绪发生过程中展开的，在情绪发生的不同阶段，会 产生不同的情绪调节。这些调节包括情境选择(situa—tion selection)、情境修正(situation modmcation)、注意分配(attention deployment)、认知改变(cognitive change)和反应调整(response modulatio矗)l”。情境选择意谓个体对自己将要面临的人物或事件做出回避或接近的选择，从而为由此可能产生的情绪做出控制性的准备。情境修正是通过改变或修正情绪诱发情境的某一方面的特点，而使情绪发生改变。如，当人们身处嘈杂的环境时，可以用逃离、忍受或制止三种方法改变情境。注意分配强调人们通过转移注意或有选择地注意，对社会情境中的不同方面进行注意上的调配。认知改变是个体通过改变认识调节情绪。情绪的产生需要个体对知觉到的情境赋予意义，并评估自己的情绪体验。人们对不同情境要素存在不同的认识，因此，对所处情境意义的确定和选择，可以改变情绪产生的过程从而调节情绪。反应调整则是情绪被激发后，对情绪体验、生理反应和外部行为表现等施加影响，一般直接表现为降低或增强情绪反应的行为表达。Gmss认为，前四个调节过程是先行关注情绪调节(antecedent—focused emotion regulation)，发生在情绪反应激活之前；最后一个调节过程是反应关注情绪调节(re印onse—focused emotion regulation)，发生在情绪已经形成、情绪反应激活之后。一种相对比较健康的情绪调节方式Isl。 2．Davidson的自动——主动情绪调节模型 另一位研究者Davidson从神经科学的观点出发，认为情绪调节包括内隐的、自动的情绪产生过程和 主动的情绪调节过程【3】，这个观点扩展了Gross的情绪调节过程模型。在Gmss的模型中，不管是先行关 注的情绪调节还是反应关注的情绪调节，均为意识层面上主动的情绪调节过程，而Davidson指出在这 之前还有一个自动的情绪产生过程，该过程与随后主动的情绪调节关系密切。自动的情绪调节过程与主动的情绪调节过程具有一定的交叉和重叠，但在时间上仍有相对的先后延续性。这两个过程分别激活大脑不同的部位j4j。当个体受到外界刺激时，先是自动产生情绪反应，这一过程与边缘神经系统、海马回、杏仁核等神经系统的变化有密切关系，然后进行主动的情绪调节，该过程主要与认知调节以及个体对情绪肌的抑制和 调节有关。这一观点有大量的研究证据支持【5】，如，P．N．Johnson—L撕rd和Francesco Mancini (2006) 对患有抑郁症、强迫症等心理疾病的个体以及具有抑郁或强迫倾向的正常个体进行研究，发现这两类个体的消极情绪都是在无意识中自动产生的，之后才调动认知过程对他们的消极情绪进行解释、评价，这种认知过程就是对情绪的主动调节，由于他们的信念和推理方式非常消极，因此，构成一种不良的调节，加重了抑郁、强迫等症状或倾向【6】。 (二)情绪调节策略 1．认知重评和表达抑制策略 Gmss提出，在情绪发生的整个过程中，个体进行情绪调节的策略很多，但最常用的策略有两种， 即认知重评(co印itive re印praisal)和表达抑制(ex—onpression suppression)6认知重评策略从认知上改变个体对情绪事件的理解，从而改变其情绪体验，属于先行关注的情绪调节策略。表达抑制重视对将要发 生或正在发生的情绪表达进行抑制，该策略调动了个体的自我控制能力，但仅仅控制了情绪的表达，改变了外部情绪表现，情绪体验并没有改变，属于反应关注的情绪调节策略[7】。 Gmss等人针对上述两种情绪调节策略做了大量的实验研究，发现经常使用认知重评策略有利于个体的心理健康，它会产生保护性的作用来对抗由压力或失败引起的消极情绪。此外，经常使用认知重评策略的个体具有更高的生活满意度和更高的自尊，对未来抱有更乐观的态度。总的来说，认知重评是 同时，实验发现经常使用表达抑制的个体心理健康水平较低。对消极情绪的表达抑制会增强消极情绪体验，对积极情绪的表达抑制也会降低积极情绪体验。另外，表达抑制需要耗费较多的认知资源， 从而对其他认知活动产生消极影响。实验还考察了表达抑制策略对社会交往的影响，发现表达抑制掩 饰了许多社会互动所需要的信息，对社会沟通和社会互动产生消极影响。与倾向于认知重评的个体相 比，倾向于表达抑制的个体与他人共享正性情绪、负性情绪的可能性较小，获得的社会支持也较少。 倾向于认知重评的个体比倾向于表达抑制的个体更容易受到他人的接纳和喜欢㈣。 2．以问题为中心和以情绪为中心的策略 Laz删s和Folkman曾提出以问题为中心的情绪调节策略(pmblem—focused coping)和以情绪为中心 的情绪调节策略(emotion—focused coping)。前者指个体试图通过问题解决策略改变情境或消除引起紧 张的威胁，如，通过重新界定问题，考虑替代解决，衡量不同选择的重要性等方法使问题获得解 决，从而降低个体的情绪紧张程度或压力；后者指个体为了降低情绪压力采用行为或认知调节策略， 如采用回避、转移注意力、生理调节、认知重评等方法。以情绪为中心的策略主要关注个体自身的情 绪调节，而不关注实际问题的解决㈣l。具体哪种情绪调节策略更有助于心理健康呢? 研究发现，过多使用以情绪为中心的情绪调节策略的人们，表现出较高的抑郁水平；而过多使用以问 题为中心的情绪调节策略的个体，在任务不可控制的情况下，表现出较高的焦虑水平。事实上，当人 们知觉到的情绪情境为可控时，以问题为中心的情绪调节策略可以直接解除情绪上的困扰，有助于心 理健康；而当知觉到的情绪情境为不可控制时，采用以情绪为中心的情绪调节策略，如通过改变主题 的认识或行为而降低情境对情绪的消极影响，也有利于心理健康⋯】。 二、情绪调节与心理健康的关系 【一)情绪调节有助于维持稳定的心理健康状况 笔者认为，心理健康指一种生活适应和社会适应良好的状态，在这种状态下，个体能与他人建立、 保持和谐的人际关系，能维持内在的身心平衡，并能发挥自身潜能，追求自我实现¨2J。要保持心理健 康的状态，人们需要经常进行情绪调节。在学校和家庭中，维持和发展良好的人际关系需要有效控制恐惧反应，仍然需要以认知评价作为中介，只是这不良情绪，维持或增强正性情绪。如，为了与同伴种评价是无意识的、自动化的。其实，自动的过程保持友谊，在发生冲突时人们需要采用有意识的反和主动的过程是可以相互转换的。学习一种良好的应关注调节来控制愤怒情绪，避免因情绪冲动而做情绪调节过程，并在生活中不断重复这样的过程，出伤害友情的事情。缺乏情绪调节技巧的人们往往可以在很大程度上重塑人们的神经系统，使神经元会破坏自己的人际关系，难以建立亲密的友谊。在之间的相互联络发生结构上的变化【14】，这样，主动学习和工作中，为了提高效率，充分发挥创造性， 的调节过程就有可能转变为自动的调节过程。我们人们需要进行一些先行关注的情绪调节，以增强对知道，自动的调节是最不耗费认知资源的，因此，学习、工作和生活的注意和兴趣。我们在教育实践中应该尽早引导儿童青少年使用良 近年来，人们对学业情绪的日益关注，也在提好的情绪调节策略，尤其是认知重评策略，使良好 醒我们情绪调节对于心理健康的重要意义。学业情的情绪调节成为一种习惯，一种稳定的自动化的过 绪强调在教学或学习过程中，与学生学业相关的各程，由此来塑造他们适宜的情绪反应模式，并使之 种情绪体验，包括高兴、厌倦、失望、焦虑和气愤成为其人格的一部分。 妻：．宴呈孽学竺套萼季兰兰璧碧登誊竺里要竺竺型三、情绪调节为青少年心理健康保驾 的各种情绪，包括学生在课堂学习过程中的情绪体验，在日常做作业过程中的情绪体验，以及考试期间的情绪体验。研究者和教育者均注意到，目前在青少年时期是个体由儿童向成人过渡的重要时 一些儿童、青少年中，存在着较为普遍的消极学业期，是身体、心理、情绪和社会关系等遭遇前所未 情绪。如，一些儿童、青少年表现出明显而持久的有的变化和动荡的时期。在这个特殊的人生阶段， 厌学情绪，一提起学习就心烦意乱，情绪低落，对情绪调节能力对于个体的健康成长具有非常重要的 作业有抵触情绪，甚至有些青少年还有严重的考试意义。只有帮助青少年形成积极的情绪调节策略， 焦虑和学校恐惧症等¨3】。这些消极的学业情绪若不使之泰然面对变化着的事物和环境，才有可能使情 及时加以有效的调节，就会影响他们的日常学习和绪调节真正为青少年的心理健康保驾护航。 学业成就，久而久之就会形成学习障碍，进而引发如前文所述，人们会使用各种策略来调节情绪。 其他的心理行为问题。心理学研究者从不同的角度对情绪调节策略做了不 可见，情绪调节是为了使人们在情绪唤醒的情同的分类，并考察了这些策略的有效性及其与心理 境中保持功能上的适应状态，帮助个体将内部唤醒健康的关系。那么，对于青少年这一特殊的年龄群 维持在可管理的或最佳表现的范围内。只有这样， 体而言，哪些具体的情绪调节策略有助于他们在学 人们才能适应社会，拥有和谐的人际关系，愉快地习和生活中有效地调节变化多端的情绪，维护健康 学习和工作，维持稳定的心理健康状况。的心理状况呢?归纳起来，可以通过认知、行为、 (二)情绪调节有助于促进个体的心理健康言语和生理方面，对情绪进行调节。 当情绪调节使情绪、认知和社会行为达到协调， 幸福感和生活满意度提高时，这种调节是良好的调节；当调节使个体失去对情绪的主动控制，身心功 能受到损害，认知活动被阻碍，学习和工作的绩效下降，人际关系遭到破坏时，这种调节就是不良的 调节。良好的情绪调节可以促进个体的心理健康。如前文所述，认知重评就是一种最常用的良好的情绪 调节策略。善用认知重评策略的个体，往往能有效改善情绪，提高自身的心理健康水平。认知重评策 略抓住了情绪产生和调节机制中的关键因素——认知评价，这是情绪产生过程中不可或缺的环节。即 使是自动产生的情绪反应，如，人看到蛇时产生的情绪往往不是由事件本身引起的，而是由经历 这一事件的人对事件的解释与认识引起的，也就是说，人们对一件事情的看法左右着相应的情绪体验。 因此，认知调节的核心是引导青少年改变对引发情绪的事件的看法，通过思考和领悟，发现相关的错 误观念，或者从多个角度对引发情绪的事件进行理解，并站在他人立场上体验感受，以达到调节不良 情绪和维护心理健康的目的。由于青少年正处在由儿童向成人过渡的重要人生阶段，他们对人和事物的看法尚未稳定，却有着强烈的独立需求。这种半儿童、半成人的特征使他们对外界和对自己的认识缺乏稳定性，容易产生极端的想法。相应的，青少年的情绪体验和调节方式醒的多成分的复合过程，这几个成分彼此联系、相也处在变化之中，有时甚至会有很大的起伏。一分互影响。因此，除了认知、行为和言语调节，我们 钟前满眼泪花，一分钟后可能笑逐颜开，所谓“孩还可以引导青少年使用生理调节来影响情绪，也就 子的脸，三月的天”。因此，帮助青少年建立情绪的是通过对身体某些部位的训练，达到情绪和心理放 认知调节对其心理健康的积极影响较为明显。松的效果。如，呼吸调节法，就是运用特殊的呼吸 (二)情绪的行为调节方式以控制呼吸的频率和深度，通过提高吸入氧气情绪也可以通过行为进行调节，也就是通过控制和改变自己的表现和行为，实现情绪调节，保持心理健康。其中，注意转移是一种常见而有效的行为调节策略。生理学的研究表明，人们在产生情绪反应时，大脑中存在一个较强的兴奋灶，此时如果 另外建立其他新的兴奋灶，便可以抵消和冲淡原先的优势兴奋灶，从而缓解不良情绪。因此，我们可 以引导青少年通过想象自己得意或愉快的情境来缓解紧张情绪，通过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来转移愤怒和 悲伤情绪，通过全身心地投入学习和工作来忘却烦恼⋯⋯实践证明，这些方法都是行之有效的。 (三)情绪的言语调节 情绪的言语调节又称自我暗示法，是一种使用言语对人的情绪活动施加影响，并进而控制外部行 为的一种方法，它可以是自己的言语也可以是他人的言语。心理学的研究表明，言语活动既能唤起积 极的情绪体验，也能够唤起消极的情绪体验；既能引起某种情绪体验，也能抑制、克服某种情绪反应。 一个人相信自己是怎样的人，就很可能成为怎样的人，并通过不断地暗示来实现着自己的预言。因此， 当遭遇挫折时，不断暗示自己：“相信自己，我能行”，就更可能在抑制消极情绪的同时激发起积极情 绪，从而保持心理平衡。一般来说，乐观的人总是倾向于以快乐和微笑积极地面对生活，而悲观的人 总是用忧郁来回馈生活，使忧郁情绪更深，从而产生“抑郁症”或“焦虑症”等。同样，他人的言语也会影响青少年的情绪和行为。个体周围重要他人对自己的言语、行为和期待所传递出来的信息，最终会真正影响个体的行为和情绪。这种现象在心理学上被称为皮格马利翁效应。心智尚未成熟的青少年，更容易被周围人的期待和情绪所暗示，从而把他人的看法内化为对自己的预期和判断。这提醒我们，在教育实践中，我们应努力为青少年创设良好的心理氛围，并通过日常的一言一行给予其积极的暗示和期待，使其不断受到激励，情绪得到良好的调节，整体的心理健康水平得到提高。 三(四)情绪的生理调节 情绪是包含内在体验、外在行为表现和生理唤量和增强身体活动能力，从而改善情绪和心理状态。青少年面对紧张事件时，可以通过呼吸调节降低焦虑水平；肌肉放松训练指人们通过一定的放松程序，用心体会肌肉慢慢放松的感觉，从而得到情绪和心理上的放松，该方法对于缓解焦虑、紧张有着较好的效果。此外，体育运动不仅可以改善情绪状态，也可以增强体质；还有目前比较流行的瑜伽，通过 配合呼吸、注意力和冥想训练，使青少年的心理和生理结合到最佳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