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局者清

第 8届中国金融国际年会 2010 北京 1 当局者清1 ——全球金融风暴、全球性经济危机与世界的未来、中国的作为 顾学宁2 南京财经大学经济学院 2010 1 脑筋急转弯：“当局者清”是我们生活当中的哪种人或哪种职业？ 2 顾学宁，南京财经大学经济学院副教授，澳大利亚国立大学国家发展研究中心高级访问学者。 guxuening@163.com 第 8届中国金融国际年会 2010 北京 2 [内容提要]美国次贷危机是信用的危机；并因为全球经济的一体化而导致空前未 有的全球性经济危机；因此，克服这一由资本决定的生产与生活方式导致的整体 性危机只能依靠人类共同提供的无偿效用——全球性公共产品的持续增长并达 致和谐，而这一产品的提供有赖于人类理性的普遍与一致。 [关 键 词] 全球性公共产品1、全球化、全球经济危机、凯恩斯主义 [正 文] [Text] Euclid Alone Has Looked On Beauty Bare. —— Edna St. Vincent Millay2 美国次贷危机的国际传递由于各国经济在上世纪末的全球化而趋于增强，在全球经济日 渐颓败的阴影下，经济学再一次回到卡莱尔(Thomas Caryle)“抑郁的科学”（Dismal Science） 的时代——由美国华尔街金融风暴引发的全球经济危机，既是经济体的，也是经济学的。 “危机”有两重意思。“危乎，高哉”，李白的诗句表达了“危”的第一重含义：“高” 或者“高度”的意思。如果把全球化的经济看做一条船，船桅就是高耸的木杆，在这个高耸 的木杆上高挂着的风帆影响着它的航向；我们知道航向吗？所以我期待并希望“当局者清”。 知行合一：巨大的危机 伟大的机会 现代文明中的人类经历的的第一场经济大危机发生在 1929年—1933年，当时的经济学 无法回答现实的经济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几乎所有的经济学家都异口同声地说：我们把问题 留给上帝吧！但是有一个人——凯恩斯——却应时而出。不过，整个世界大规模运用凯恩斯 主义的理论却是在二战之后，即便是 1970 年代的“滞胀”也没有根本改变凯恩斯主义对各 国经济政策的思维。问题亦由此而来，当前的危机，根源还是凯恩斯主义，但不在凯恩斯， 尽管揭去覆盖在实体经济上面的那层面纱的是他。请注意我用的是凯恩斯主义，凯恩斯离世 前说过：“我不是凯恩斯主义者。”确实，是走火入魔的政府长期固守凯恩斯主义经济政策所 致（J.Muth,1961）3。凯恩斯反而非常善于向别人学习，他的这句话最初的版本出自我们乃 至世界都非常尊敬的一位思想家，在 2000年来临的时候，全球网络投票：马克思是一千年 以来人类最伟大的思想家；马克思在晚年对他的女婿拉法格说：“我不是马克思主义者！”4 1 顾学宁.全球性金融风险、发展中国家金融危机发生机制与中国金融创新 （中国金融学会 http://www.ripbc.com.cn/jrxh/index.htm，2001/12/26） 2 美国女诗人米莱（E.V.Millay，1892-1950）称赞欧几里德（Euclid）： “欧几里德—独自注视着光秃秃的美。” 参见赵中立、许良英编：《纪念爱因斯坦译文集》，上海：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1979年第 1版，第 99页。 “这样的唯美，才是真正的唯美，也是我心中向往之的境界。”（席慕容.唯美•生命的滋味[M]. 台声出版社, 1990）数学家 H.Weyl(魏尔)的说法：我的工作总是尽力把真和美统一起来，但当我必须在两者中挑选一个 时，我通常选择美（[美]S. 钱德拉塞卡 .莎士比亚、牛顿和贝多芬 :不同的创造模式 . 杨建邺 , 王晓明 译,1995:61.）。 3 凯恩斯的理论及其政策主张直到 1937年才开始影响罗斯福的“新政”，真实的情况是，是二次大战挽救 了颓败中的资本化的生产体系，而不是凯恩斯主义。尼克松总统的首席经济顾问斯坦恩也说：“需求不足学 派对 1930年代虽有适当的诊断和对策，但对 1980年代却没有。问题在于需求太多，而不是太少。我们必 须放弃我们能刺激名义需求而得到实际增长的观念。政府既不是我们事务的有效管理者，也不是我们货币政府既不是我们事务的有效管理者，也不是我们货币政府既不是我们事务的有效管理者，也不是我们货币政府既不是我们事务的有效管理者，也不是我们货币 的有效使用者的有效使用者的有效使用者的有效使用者。” 大萧条的最大遗产只是给了政府全面干预经济的可能，这也正是凯恩斯主义本身最大的 问题。 4 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四卷[M].北京：中央编译局.1995：398. 第 8届中国金融国际年会 2010 北京 3 那么马克思到底是谁呢？我们真的清楚吗？1 为什么我说“当局者清”？一年多来，各国的举措表明：政府面对危机，非常清楚该干 什么；中国也已行动,并且因为中国的行动，全世界都把眼睛投向了中国：中央政府 4万亿 元的经济刺激，以及引致的地方政府支出已逾 10万亿元人民币；可以对照的是， 1998年后连续 5年的积极财政政策不过动用了 3万亿元，而云南在未来 5年将投资 3万亿 元，可见中国政府勇渡难关的决心并不仅仅是决心！ 想到当年罗斯福总统的炉边谈话，我们还能够感受到的是普遍的畏惧之心。2然而，这 就能说明我们真的清楚了吗？政府当下的举措是否真的恰如其分，才是真正的检验。只有恰 当的行动才是最后的救赎。 “当局者清”的第二重含义是知道用什么理论来回答、解决今天的全球危机——人类迄 今从未有过的如此范围广大的危机。如果没有理论，那就需要新的理论，凯恩斯说过，“好 的或合格的经济学家是珍稀动物”！“他必须根据过去、为看未来而研究现在。他必须考虑到 人性或人的制度的每一部分。”因 此 ，“当以色列的拉比们在学院讲学时……，最前面的长凳 只能由最聪明和最有创造性的学者来坐，他们被称为‘移山者’。”（Michael Szenberg，1999） 格林斯潘说他错了（Greenspan，2008），他错在哪？只能说错在他恰当地运用了他有限的经 济学知识。 “在我们能掌握一种事物的科学之前，我们必须先有这种事物。”3凯恩斯当年的问题是 失业，今天我们的问题还是失业，但引起失业问题的原因却根本不同了。 格林斯潘的着眼点是看住货币的价格，而危机的根源在于货币成了目的，不再是手段， 甚至成为交易的主体和对象。凯恩斯否定了萨伊定律4，也就否定了货币的中立，货币从有 如所罗门王的瓶子里放出来而独立于世，那个渔夫便是凯恩斯。凯恩斯面对的大萧条并非真 正的产品过剩，而是股市崩溃后财富的骤然消散5，人们无愿也无力购买产品（凯恩斯因此 想到把钞票装到瓶子里）；今天，美国的问题是美国人的消费占到 GDP的 72%，而中国的 问题是这个比例不到 35%。股市使货币独立于产品市场的运行，其危害始于荷兰的“郁金 香”6，这是货币独立的最早危机，也为资本化的生产和交换体系首见。经济危机的本质是 货币独立化的危机，从而消除危机的根本出路仍然是货币的中立化，但这似乎已不可能了， 这大概也是弗里德曼“单一规则的货币政策”的缘起吧。 资金的融合，全球性的资金融合，并且随时随处地聚散，这是经济全球化的力量！也是 索罗斯（G.Soros）的能量赖以发挥的力场：随意地来去，并且任意地掀风作浪。1997 年东 亚的那场金融危机的导火索就是索罗斯点燃的，可是他为什么能够做到？并不是市场的失 败，而是政府的失策，乃至所有的“过火”地带，政府都难辞其责7。而索罗斯并非一个， 1 “我们乐意把原稿给老鼠去咬啮批判……”（恩格斯《费尔巴哈与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序言）。遗憾的 是，本文没有篇幅来对此详加讨论了。 2 （二次）“大战显示了政府支出的成就。……大萧条对美国人民心理打击如此巨大，以致充分就业此后一 直成为政府最关注的经济问题。”（侯立朝《哲学经济学》，台湾新竹：枫城出版社，1982年，第 283 页 ） 以致为此不惜任何代价：无节制、无限度的政府支出。 3 詹姆斯·弗劳德语，转引自[美]迈克尔•曾伯格.经济学大师的人生哲学• 前言[M].侯玲等译.北京:商务印书 馆.2001:3. 4 “一种产品一经创造出来，它马上就会为其他产品提供一个与其自身价值完全相等的市场。……因而， 单是创造一种产品这件事就会立即为其他产品打开出路。”（Jean-Baptiste Say, 1803） 5 次贷危机导致美国家庭净资产损失 7.06万亿美元，其中房地产损失 3万亿美元，金融资产损失 2万亿美 元（Federal Reserve Bank:Flow of Funds,Dec.11,2008）。 6 1637年，一种叫“Switser”的郁金香球茎价格在一个月里上涨了 485%！一年时间里，郁金香总涨幅高 达 5900%（http://bbs.macd.cn/thread-1103726-1-1.html）。 7 索罗斯声称他只针对专制政府，不论这是不是为自己有争议的行为的辩解，至少1997 年的泰国金融体制 漏洞百出。 第 8届中国金融国际年会 2010 北京 4 大大小小的索罗斯的存在，至少提醒我们，随时随地地医治自身的病患，而不要等到无药可 救之时——这就需要所有的政府知行合一，并且能够常保清醒的认知——是药皆有毒，而病 人之体亦有阴阳虚实之异。 货币的本质：贴金的石头，是金还是石？ 货币以及金融的本质是信用，并不仅仅是聚集起来的钱，这是马克思在《资本论》的第 三卷里面讲的1，作为中国人，作为马克思的信徒，做得最差的就是没有读懂马克思。最近 以来，三本书脱销了——西方书店里的《资本论》2、中国书店里的《国富论》和凯恩斯的 《就业、利息与货币通论》，非常现象！这三本书表明了经济学的两个方向和一条严格的路 线（是否批判资本以及面对现实）。无论你有怎样的信仰，进入经济学领域必须读这三本书！ 我愿意再加上马歇尔的《经济学原理》，可以说，得诺贝尔经济学奖的经济学家绝大多数是 把这四本书读好了，比如对货币以及金融本质的理解。 货币以及金融的本质是信用!在凯恩斯面对的那场危机下，他看到的是产品的过剩，几 乎所有产品的过剩，所以他要解决的是怎样使过剩的产品进入到消费领域，实现供和求的一 致，用他的说法就是只要总供给和总需求的一致，失业问题也就消失了！我们今天面对的问 题不仅仅是产品的过剩，尽管全世界的产品都是过剩的；而是信用的膨胀超过了实体经济能 够承受的能力！美国的虚拟经济是其实体经济的 25倍，差不多可以说完全泡沫化，所谓“泡 沫经济”3。2006年以来，构成美国 GDP四部分中的投资持续低落，奋斗在华尔街的人们， 面对的其形其状无异于“皇帝的新衣”，他如何判断自己的智力呢？4 一个利森搞垮了一家巴林银行5，不计其数的利森搞垮世界易如反掌（我谓之为“利森 效应”：投资越来越多地转变为投机的行为及其过程）。当信用的膨胀导致实体经济无法正常 运转，那么就是一场全面性的经济危机！如果仅仅是信用膨胀，那是“金融危机”。“交易 总是以一种货物交换另一种货物”（J.B.Say，1803），从而“某个商人的商品可以供过于求 ， 但整个国家不会”（A.Smith，1776）。显然，“绕过生产过程来赚钱”是不可能持续的，在 长期中，一定死掉6！ 贴金的石头，尽管贴了金，但还是石头！全世界不得不为全世界那么几个绝顶聪明的人 的弱智买单。我们只要粗略看一下各国政府为此新添的第一份“帐单”便可知代价不菲7！ 1 “银行家资本的最大部分纯粹是虚拟的”，“在现代信用制度下，商人资本支配着社会总货币资本的一个很 大的部分，因此，它在已买物品最终卖掉以前可以再进行购买。……这里将产生虚假的需求”（马克思：《资 本论》第 3卷，人民出版社，1975年版，第 466页，参见 458、528、529、531 页）。而信用是以交易中的 人的信心为基础的，这是一个观念价格或心理价格，它的反面便是凯恩斯所描述过的“流动性陷阱”，因而 是反向加速的，一旦崩溃无以挽救。 2 柏林卡.迪茨出版社 2008年卖出 1500多套《资本论》，是 2007年销量的 3 倍，《新莱茵报》2008年 10月 15日称，《资本论》将成为圣诞节最佳礼物。 3 美国“次贷”规模约为 1.5万亿美元，却发行了 1.9万多亿美元的住宅抵押贷款支持债券，并衍生出 1万多 亿美元担保债务凭证和数十万亿美元信用违约交换（CDS）。与此同时，全世界金融衍生品市场总值由 100 万亿美元（2002 年）倍增至 516万亿美元（2007 年）， 为全球 GDP 的 11倍（2007 年）（国际清算银行年 度报告(BIS，Bank for International Settlement，2008年 3 月)。 4 次贷危机以来，美国政府已经付出近万亿美元的救助代价。 5 尼古拉斯·利森（Nicholas Leeson），1995年在新加坡投机日经指数期货失败，赔掉 13亿美元，导致有 233 年历史的英国巴林银行破产（http://qnck.cyol.com/content/2007-01/06/content_1634149.htm）。 6 凯恩斯的原话是：“在长期中，我们都死了。”（In the long run,we are all dead.） 7 紧随雷曼兄弟公司的倒闭，各国政府出手不薄（http://news.sohu.com/s2008/meiguoguaidian/）： 1．注资注资注资注资 ·美国：美联储宣布注资金融市场 2000亿美元 ·英国：紧急注资 200亿英镑以期保持市场稳定 ·日本：连续第 18天向金融市场注资 2万亿日元 第 8届中国金融国际年会 2010 北京 5 金融危机转化为经济危机在美国的标志是通用、福特、克莱斯勒三大汽车集团的面临的 生存危机，而如果不让其垮掉，美国政府就必须大把花钱，而这些也只是杯水车薪。这样的 方式与柯立芝总统在 1925 年表达的“美国的事业是美国的企业”（American business is American business.）并不一致，柯立芝总统从来没有说过要把美国的企业变成美国政府的企 业1。我们当时时谨记西斯蒙第的告诫：“国家的利益决不是工厂主的利益，而是把生产所得 的利益在一切参加生产的人中进行合理分配。”2凯恩斯也从来没有提出国家购买工厂主的烂 摊子，而是力劝政府找到让其恢复生机的方式和途径。这也正是为什么弗里德曼与夫人在《自 由选择》中认为美国政府过多的管制，是美国财富损失以及个人自由减少而致的市场效率丧 失的关键。 另一个特别的信号是，石油价格从 147美元/桶的高位迅速降落到 40美元/桶以下。在 中国的标志是大量中小企业的倒闭，而中国的中小企业提供了 75%的就业岗位。中国股市 的崩溃是只有投机(speculative incentive)，没有投资！谁还见过一个股市从 6000点跌到 1700 点的吗？这说明没有人对中国企业的未来有信心！没有人做长期的投资，这就是中国不能有 效化解失业的根源所在。事实上，改革开放 30年，中国没有产生一家具有真正国际竞争力 的世界级私人企业（而这是所有成功的时常经济的秘诀）。相反，致命的企业倒是层出不穷， 并且往往都是非民营的“大”企业3。 亚当·斯密精神上的导师大卫·休谟奠定了货币数量论的理论基础，对他来说货币只“是 一种使齿轮的移动更加平滑自如的润滑油 。”4现在是太多的润滑油，只能适得其反！他还说 ： “江河百川，不管流向何处，总是保持相同的水平。”5经济增长是不可能通过只有货币数量 的增长实现的，这也是美国成为全球最大债务国(borrower)的原由。 “利森效应”：风险的制造与传递 “人类的未来不受空间、能源和耕地的约束，人类的发展取决于人类的智力进化。” （Theodore Schultz，1964）显然，我们需要给舒尔茨的乐观以限定性的条件。 至少，1988年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莫里斯·阿莱（MauriceAllais）在 1947年以及 1960 年用严格的数学方法证明了只有资本主义经济制度才能达致“最大化”（maximum maximorum），那么，这个“最大化”是不是我们真正需要的？ 全球化的本质被普遍认同为“自由化”、“私有化”和“市场化”，其实就是全球资本主 义化！“想象出来的，有可能实现的社会互动结构，是所观察到的现有社会互动结构的替代 ·荷兰：向最大金融集团注资 100亿 抵抗危机 ·法国：将向国内六大私营银行注资 105亿欧元 ·德国：注资 500亿欧元救第二大房贷机构 Hypo 2．政府收购金融机构政府收购金融机构政府收购金融机构政府收购金融机构 ·美国：政府用 2500亿美元购买问题银行股票 ·英国：370亿英镑注资三大银行 部分国有化 韩国：1000亿美元救市 拒绝 1997危机噩梦再现 3．全球减息全球减息全球减息全球减息 [美 国] 减息 50个基点 [欧央行] 减息 50基点 [英国] 减息 50个基点 [加拿大] 减息 50基点 [阿联酋] 减息 150基点 [韩国] 减息 25基点 [瑞 士] 减息 25个基点 [瑞 典] 减息 50个基点 [中国] 减息 25个基点 香港减息 100基点 1 中国的李扬先生却已经后悔了，他在 2009年 1 月 11日的上海新年论坛上表达了中国金融体系的市场化 有些早了。 2 J.C.L.Simonde de Sismondi, Nouveaux Principes d’économie Politique,1819. 3 张五常向 R.Coase 召开的中国经济改革 30周年研讨会提交的《中国的经济制度》总结了中国经济奇 迹的根源：政府与企业的有效互动。 4 [英]大卫·休谟.休谟经济论文集[M].北京:商务印书馆.1997:29. 5 [英]大卫·休谟.休谟经济论文集[M].北京:商务印书馆.1997:55. 第 8届中国金融国际年会 2010 北京 6 物，受制于包括人性在内的物理和自然条件的限制。如果社会科学家未能作出‘可能性’的 互动结构的模型，社会科学家就失职了。”（J.M.Buchanan）1 对于资本主义制度，我们不能简单地说它的优劣。今天我所讨论的主题以及马克思曾经 数十年探究并最终表达的本意是为什么会发生危机？如果说经济危机是资本主义不可克服 的，那我们这里为什么会同样发生危机？比较中国的经济增长和发达国家的经济增长，你会 发现我们的波动比他们大得多（参见图一2、图二3）。 我们永远没有办法解决、终止我们的欲望。牛顿说过：我可以计算天体运行的轨道，却 无法测量人心的疯狂4。这是否也是米塞斯(L.Von Mises)想法的依据，他认为大多数人确实 1 Michael Szenberg, Perface in Eminent Economists,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92. 2 转引自 Huang Maoxing.World Energy Security Conditions and Strategy Selection amidst Globalization（ppt.）. College of Economics, Fujian Normal University. 3 引自胡凯西.上海中期 www.cnfol.com.2007年 01月 18日. 4 世界信用销售占 90%，中国只有 5%。“比休集团”高管安·拉休拉的甚为感慨：“这是个疯狂的年代,连我 14 资料来源： World Bank 图一图一图一图一 发达经济体与发展中经济体经济成长（发达经济体与发展中经济体经济成长（发达经济体与发展中经济体经济成长（发达经济体与发展中经济体经济成长（1980-20081980-20081980-20081980-2008）））） 发达经济体 发展中经济体 图二 第 8届中国金融国际年会 2010 北京 7 没有能力跟上思考的艰难脚步，无论什么样的学校教育，都无助于那些连最简单的命题都不 能透彻理解的人去理解复杂的命题。难怪巴菲特喜欢讲地狱里发现石油的故事1。如果我们 每一个人的欲望不都是无限大的，不就不疯狂了吗？这种欲望最根本的体现在哪？追求心理 的最大满足，体现为消费者的最大效用，生产者的最大利得。“也许人类的命运就是拥有短 暂但却辉煌、兴奋和奢侈的生活，而不是长期、非平衡、单调呆板的生存。”2 即便大多数而不是所有的人失去了理智，经济生活也不会不出问题。我们每一个人都是 每一场危机的始作俑者，每个人都是！那么，怎么拯救危机？其实很简单，不要忘了，经济 人是理性的，不过是这个时候失去了理性。最大化是在理性的前提下才能够获得。“上帝要 让你灭亡，就会先让你疯狂”。2009年，人类将为自己的失常而感受最深重的痛楚，这种痛 苦甚至可能延续更久。可惜，人类的记忆并不能代际传承甚至不能跨时（intertemporal）传 递。在经济学的古典思维框架里，危机是对人类错误行为的惩罚。 这一次的崩溃，我称之为由“利森效应”传导的“金融共振”！也是巴斯夏(F.Bastiat) 无法想象的，他认为“资本时而存在着一切为大自然规律的无可怀疑的音调和标志——和 谐 。”确实，所有的危机都可以表现为货币现象，市场上的货币多了，无法和真实的财富对 应起来，危机爆发，说明到了极限了。 所谓金融创新，只表现为衍生工具的不断地衍化，其产品繁杂有如超市，其作用机制无 异于货币的派生（money creation）,还是纯粹的货币现象，而本质却是“皇帝的新衣”，人 人为各自的自娱自乐而欢欣鼓舞，即便人们对真实的货币在通胀中还有幻觉。这会儿我们明 白，这叫“金融创新过度”。那么，美国为什么会出现“金融创新过度”？结果已非常明显， 美国为此付出的代价是五大投行全军覆没，而首当其冲的却是曾被视为比猫还多 10条命的 雷曼！ 1980年代后，美国放松了对商业银行分业的限制和严格的监管，投资银行为了抵御商 业银行对其传统领域（blending operation）的侵入，开始了金融创新，“金融工程”也就在这 个背景下催生出来。这就有了我们现在看到的 25倍于实体经济的美国虚拟经济，银行几乎 完全不关注企业，而只关注“钱生钱”的游戏！可怕的是，利森们把这个游戏玩至人们信心 的极限——疯狂！这就应了他们自己的老话：上帝要让你灭亡，先让你疯狂！你为什么要打 开所罗门王扔到海里的瓶子？ 我们永远不知道“度”在哪，只有在危机来临、肚子撑破了的时候！这就是“度”！尽 管弗里德曼根据费雪方程式推导出美国的“度”是每年货币的增量为 4%-5%。然而，没有 人能够真正操作市场，极短的时期有可能。卢卡斯的道理是，政府也是人啊，政府是通过人 来体现的！你能知道的与政府知道的没有太多的区别！真正需要的是理性的回归，经济学在 生活中的意义也在这儿——永远不放弃理性！我们有多高的理性，我们就能掌控多大的“度”！ 政府是不能有除了服务于构成这个国家的主体之外的任何目的的（J.M.Buchanan,1949）。 这就是卢卡斯的理性预期学派的道理，政府中的决策者也是经济人。但卢卡斯不考虑经济人 的失常状态，这反而成了关键：能不能把握住自己。如果你自己都失控了，政府疯了也很正 岁的儿子靠着零花钱都能轻易在底特律置业。” 1 巴菲特经常讲的故事：一个石油商死后上了天堂。 ——圣彼得：“实在抱歉，我知道您在世时行为正派，做了很多善事，但是天堂里已经饱和，实在住 不下人了。” ——石油商：“不要紧，我有办法，他对天堂的大门大喊一声：地狱里发现石油啦！” 天堂里马上跑出一大堆人，要赶到地狱去。 ——圣彼得非常吃惊：“现在你可以进天堂了。” ——石油商：“不，我想去地狱，说不定这个消息是真的呢。” 2 Georgescu-Roegen.Energy and Economic Myths:Institutional and Analytical Economic Essays,Elmsford, N.Y. :Pergamon Press.1976:35. 第 8届中国金融国际年会 2010 北京 8 常。每个政府都愿意疯狂的，如同生活中总有人愿意蹦极一样。1 尽管我们可能永远不知道这个“度”在哪里是最恰当的，如同拉弗曲线（Laffer Curve） 一样。“度”的难以确定还另有深层次的原因，政府受制于不同的压力集团，而中国的政策 被利益集团左右也日益突出。 但是，我们惊喜地看到，全球同步降息，我有理由视之为人类理性的空前回归。尽管， “经济学为快乐与痛苦的微积分”（W.S.Jevons，1871），而收获与付出往往是同时的。而且， 我们看到一个以前没有见过的但已经拿出来的办法。 毫无疑问！发烧要吃退烧药，吃得少退得少，吃得多退得多，不吃肯定不退，吃肯定是 有效果的。 至少奥巴马的当选已经打破了美国的政治，并且是对马丁·路德·金的梦想的实现 ， 也是对林肯总统最好的纪念。 人类心智的成熟：全球合作 这一次危机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次——是全球性的危机。而前两次都是西方国家的，都 引起了世界大战，但这一次不可能导致第三次世界大战，即便如格林斯潘讲“百年不遇”， 人类真的更加理智了，并且知道解决这些问题并不需要战争。全球化的世界已经同在一条船 里了。并且每个舱门都开着，互通有无。而中国的态度更为积极。中国需要有一个全新的姿 态、一个全球化时代的新形象，这个形象是和平、友好地推动世界这艘大船的前行。当狂风 巨浪袭来时，我们要不要以及能不能成为新的舵手？这是我们必须认真思考并解决的新课 题：中国对世界未来的贡献。2 回想全球经济及其思维的进程：18世纪产生的亚当·斯密古典经济学，研究的是价值理 论；19世纪末由马歇尔集成的新古典经济学研究的是价格理论；1930年代大危机中的凯恩 斯把经济学的注意力引向收入。相应地，在经济全球化背景下的经济学理论会有什么样的进 展？阿莱（MauriceAllais）问道：“哪一种制度的经济框架表明最有利于社会进步和人性的 提升？一种有益于所有国家的发展，也有利于创造国际和平的国际经济秩序能实现吗？”3 于是，卡尔·布伦纳（Karl Brunner）和艾伦·梅尔泽（AllanMeltzer）的努力是在 1973年创立 了“着眼于货币、财政和国际经济政策趋势的影子公开市场委员会”。面对问题，一定要从 学术上说清楚，学术上说清楚了，实践上就能很好地解决问题，所有的问题就很容易解决。 所有解决了的问题，都是学术上的突破，也是科学的进步。医生不能治病是因为他不知 道患者的病和他在医学院的教科书上学到的有什么关联，不知道关联，他就不知道给你开什 么处方。任何政策或对策都是理论的结果，因此，“最需要的是具有历史学、社会学、政治 学宽广视野的经济学家”4熊彼特常说，在亚当的花园里，经济周期起始于苹果的过剩还是 不足？ “只有极少数人拥有全球视野，看到遥远的未来”（Donella H. Meadows, etc，1972）。 无所作为者永不会错5，而错误总是发生在人们认知和感知的盲区。独断专行的利森可以犯 1 中国政府是最疯狂的政府，大学成为大学城就是体现。如果你控制不住自己，又怎么能控制得住政府， 何况这是一个全球最庞大的政府，而且还在庞大之中。不信吗？中国有多少年轻人在考公务员？！凯恩斯 说过，一个国家怎么知道它会好，取决于这个国家最优秀的人群当中，最优秀的成为商人，最优秀人当中 的第二等的人做学者，最优秀人当中最差的做官员。中国的问题是最优秀的都愿意去做公务员，并不符合 孔子 “学而优则仕”的愿望，孔子的意思是学有专长的人有余力当致力并服务于社会。 2 顾学宁.全球化时代的全球性公共产品供给和全球经济秩序的重塑[J].东南学术，2008.4。 3 [美]迈克尔•曾伯格.经济学大师的人生哲学[M].侯玲等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1:39。 4 同上。 5 He who never made a mistake never made anything.（Jeseph Conrad, An Outcast of the Island.） 第 8届中国金融国际年会 2010 北京 9 错，合作的全球之脑当会清醒异常。美国的错误是忘记了其国民经济是建立于全球化分工之 上的，并有责任保证作为全球之首脑的华尔街不致精神失常1。美国 80%以上的物质生产转 移出境2,物质产品依靠全球化贸易，因此美元的购买力决定了美国对全球分工的影响力，问 题是美元不是升值而是贬值。为什么贬值?美国人包括美国政府对全球负债，其居民负债由 1980年的 1.3万亿美元增加到 2007年的 13.8万亿美元3。 拿什么拯救你：我们的世界？4 从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的大危机时凯恩斯给出解释往前回溯，经济学理论的成就是经济 生活的微观主体可以自行解决所有的问题，也就是说，经济不会有持久的、根本性的问题 （economic cancer）。竞争性市场是秩序的原因，而不是混乱的结果。可是毕竟真的出了问 题。凯恩斯的贡献不仅是从理论上解释清楚了，亦在实践中给出了可行的解决方法并且做到 了。我们看到了三个世界性组织的出现——世界银行（WB）、世贸组织（WTO）以及国际 货币基金（IMF）。这都是凯恩斯的解释和他本人努力的结果，并且成为他留给今天这个世 界可以重新解救新的危机的历史性遗产。尽管，布坎南把公共产品排斥在对市场的修复之外 ， 他认为削弱市场效率乃至人际公平的是外部性、垄断、公共产品以及公众恶意（public bads）； 今天，我们却已经无法离开公共产品，并且还要提供全球性公共产品。 亚当·斯密在《国富论》的开篇就说，土地是财富之母，劳动是财富之父。财富，真实 的财富，并且所有的财富都来自这两个生产要素。那时的亚当·斯密面对的只是一个国家， 他解决的所有问题都在一个国家之内，所以叫国民财富，并且，这就是布坎南所强调的，这 种财富的创造是建立于个人能够选择的个人自由基础之上的！因此，可以概略地说，古典经 济学的可解释性当且仅当对一个国家（closed economy）而言。凯恩斯的理论则需要通过国 际贸易（opened economy）来实现过剩产品在国内的非均衡的条件下的供求一致：在国家间 互通有无，过剩产品通过贸易渠道很快转移到另一个国家去，危机就解决了。问题是危机来 临时，每个国家的银根都很紧。钱从哪里来？凯恩斯的办法是，每个国家都出一笔钱，你能 拿多少就拿多少。这样在 1944 年的美国布雷顿森林召开了有 44个国家的财长出席的空前的 国际财长会议（中国是孔祥熙去的）。理论的分析也由此从一个国家的国民经济真正扩展到 国际经济。所以在凯恩斯以后我们看到一个典型的现象，国际贸易非常频繁与繁荣（而现在 是全球贸易）。这就是三个国际性组织的作用，它们履行国际性政府的职能。凯恩斯要求的 观点正是由政府来解决市场解决不了的问题。重要的是，凯恩斯从来没有侵犯个人自由，“国 家没有不同于其个别成员的目的”（Buchanan,1949），他说 ：“我是一个古典自由主义者。” 布雷顿森林体系与雅尔塔体系是同构的，1997 年东亚金融危机的根源正是建立在雅尔 塔体系之上的冷战状态的骤然销声匿迹所致，支撑两个敌对阵营均衡的东南亚前沿阵地国家 随着外国投资的撤离而瓦解了；而这一次危机，却是人们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正为此，危机 也就必不可免！人类只是刚打开全球化的路途，还有很多人弄不清是否走向这条路，政治、 经济、文化的冲突更加剧了问题的复杂性。无论如何，至少冷战的结束，正是全人类普遍合 作的起点；进而国际以致全球性的问题怎么解决？美国至今不签《京都议定书》说明，这条 航路并非一帆风顺。 至为关键的是，刚刚起锚，风暴便来：我们如何面对出现在全球经济时代的全球经济危 1 小布什总统的说法是：“华尔街喝醉了。” 2 2008美国总统经济报告。 3 Federal Reserve Bank:Flow of Funds 4 “蠢材！问题在于经济！蠢材！问题在于经济！蠢材！问题在于经济！蠢材！问题在于经济！”克林顿在 1992 年参选总统时用这句话赢得白宫。奥巴马再用这句名言，意在 带领美国摆脱经济困境。 第 8届中国金融国际年会 2010 北京 10 机？沿着凯恩斯的思路，从 1997 年的东亚金融危机开始，我整整思考了十年，文章发表了 1，危机也爆发了。这是在理论层面的回答——全球性的危机来了，全球的经济秩序就失衡 了，必须有一个类似全球性的政府来克服这样的危机！那是什么？全球性公共产品！全球协 调在技术上已经完全可能，但由谁提供？ 凯恩斯把他的经济学称为非均衡经济学，普里高津（Ilya Prigogine，1977）在其诺贝尔 奖获奖致辞中说：“不稳定、突变和多样化，其中不可逆的过程一直在起作用，而不均衡本 身成为动态秩序的来源。”他们都把不均衡视为新进展的前提。 人民币：能持否、救世否？ “中国一定是做了非常对的事才产生了我们见到的经济奇迹。那是什么？”尽管“他走 的蹒跚，姿态拙劣。但他能跳八呎高，是世界记录。”2 交子是在中国宋代的民间发明的世界最早的纸币，为什么现在却只能操纵在政府手中？ 这也成了政府统治市场的基础；谁该拥有货币的发行权呢？如果在美国私人拥有武器是合法 的，那么，私人发行货币也是合理的，今天的美联储原本就是私人银行。 作为中国人的我当然希望人民币能够救世，所以我提出“中国圆”的设想3。那么，人 民币能成为亚元的主体，或者说是亚元的话，它的资格是什么？撇开中国实体经济的水平不 谈，我要问人民币是哪来的？全世界所有的货币，只要是市场经济国家的，这个货币一定是 私人提供的，本质上不是政府提供的，包括美国的中央银行即“联邦储备局”。中国的中央 银行有谁的资产在里面？如果中国货币的发行仍是由政府操控的话，我们就没有这个资格。 中国所有的银行都是政府办的或者是政府控制的。 温州的地下银行、钱庄总是受到政府的严厉打击和无情取缔。设想，温州如果没有地下 银行、没有地下钱庄，还会有温州吗？不会有的！中国只有一个地方叫温州，而温州就是因 为有地下银行，温州才有举世瞩目的成就。再设想，如果中国每一个地方都像温州那样充满 了“地下钱庄”，会怎么样？中国一定很快成为全球最强的经济体。温州人说，有人的地方 就有温州人，有货的地方就有温州货4。中国的银行只有以私人为主体，才能真正在世界立 足，也才可能成为主宰。如果不是，我们又只是多一个梦想而已。 表面上看，风暴是在另一个半球掀起的。但是，即便是在亚马逊森林里一个蝴蝶的翅膀 也会扇动起席卷世界的风暴，那么这一次是哪只蝴蝶的翅膀扇动了呢？有没有可能这只蝴蝶 就在中国呢？ 人类的悲剧往往就是由身边忽略的细节导致。 中国 2万亿美元的外汇储备并没有闲着，2/3以上买了美国政府债券，中国因此成为美 国最大的债权国（lender），并且美国可以源源不断地借到，只要缺钱就借。当美国人在国内 和国外的借贷如此容易时，问题就在其中了：绝大多数中国人的普遍节俭随着中国经济的持 续稳定的增长而持续地支撑并助长着美国人以凯恩斯主义为心理基础及政府政策推动的持 续高消费。与此同时，美国民众因政府福利的增加而持续减少储蓄，并且自滞胀（Stagflation） 以来，从民间到政府，债务的增长率几乎都超过了收入的增长率；而增加转移支付虽会提高 1 顾学宁.全球化时代的全球性公共产品供给和全球经济秩序的重塑[J].东南学术.2008.4；此前尚有出自本文 作者对同一主题的讨论：《国家资本主义的终结》（上海市人民政府经济政策研究室《经济预测》1997年第 19 期、《全球性金融风险、发展中国家金融危机发生机制与中国金融制度创新》(1998-1999.中国金融学会 网：.http://www.ripbc.com.cn/jrxh/LANMU/xueshuyantao/2001....htm）、《对东亚经济模式的反思》（《中国国 情国力 1999年第 2 期》）、《自由金融制度与全球经济秩序的形成以及中国金融制度的创新》（《南京财经大 学学报》2006年第 4 期 ））。 2 张五常.中国的经济制度，第 1页，2008年。 3 顾学宁，全球化时代的全球性公共产品供给和全球经济秩序的重塑，东南学术，2008年第 4期。 4 这句话的原版是日本人在 1980 年代讲的，有人的地方就有日本人，有货的地方就有日本货。 第 8届中国金融国际年会 2010 北京 11 消费需求，却不会增加生产能力，因为美国人不再主要依靠自己生产自己的需求，经济体自 身的均衡机制（Balancing Mechanism）亦早已不复存在，这是一。第二，中国对美贸易一直 出超，而且中国几乎所有的商品都是全球最便宜的1。因为中国，美国民众的生活成本很低， 一位美国主妇写道：没有便宜的中国货，她便无法享受生活2。这位主妇会把剩下的钱放到 哪里去？如果她有剩的话，放到股市去，如果没有剩，那她就是一个次级贷款者。第三，美 国政府放松了金融监管，任由投资银行、商业银行衍生出具有裂变效应的金融产品，次级贷 款经过银行间的不断衍化，最终成了从所罗门王瓶子里出逃的魔鬼！所谓次级贷款的“次级” 就是信用差，还贷能力差，本来就还不起钱，现在还是还不出钱来！ 可见，信用是金融的本质，这个信用不只是信心，根本在于实力，现实实力，没有实际 的货币购买力，哪里会有信心。现金为王，是对的！为什么可能有给你的风险投资？还是建 立在你最终有没有兑现的能力，将投资变为现实的能力！人类的全部历史证明，是最聪明的 人往往都成了最大的骗子。所谓创新，不过是人为创造永无可能变现的机会和兑现的诺言， “通天塔”是最为著名的异想天开。 需求总是有购买能力的欲望。今天的问题是：美国人的消费是建立在无购买能力的欲望 之上的；可怕的是，美国人把这种消费模式推向了世界，在其影响力所至之处，甚至反过来 影响着中国的新一代消费者3，这才是问题的根本所在！ 当美国人持续增长的高消费到了主要依赖于全世界的输血时，全世界也就无法承受了！ 那么，我们是改写经济学？还是改变我们自己？！ “资源由政府部门转移到私人部门，将会增加全面生产力的增长率。因为，政府部门的 生产力的增长率很少，甚至等于零。”4亚当·斯密的说法是：“民间的事情可以放心让民间 去料理。”（A.Smith，1776）用生物学家普金耶（J.Pukinje）的词来描述，这是经济生活 的“原生质”。而终身坚守自由主义的弗里德曼对中国的忠告是：“自由、私有、市场这三 个词是密切相关的。在这里，自由是指没有管制的、开放的市场。单单使用市场并不足够。 任何国家不论富庶或贫穷的，都在使用它。只有私有市场也是不足够的。例如，印度虽然有 一个相当庞大的私有市场，但人民的生活比起四十年前并没有多大的改善。同样地，一般非 洲国家和拉丁美洲国家也使用私有市场，但它们非常落后贫穷。”5 真正的稀缺性：经济学思想 我们反复地知道，经济学家往往不能解决经济学的问题，原因也就在这儿。“经济学理 论并没有提供一套立即可用的完整结论。它不是一种教条，只是一种方法，一种心灵的器官 ， 一种思维的技巧，帮助拥有它的人得出正确的结论。”（J.M.Keynes，1936）上个世纪最了 不起的经济学家，除了凯恩斯6，我以为还有两个，他们分别住在大西洋的两岸——哈耶克 和弗里德曼。他们俩都在世纪末先后去世，人们说他们是经济学家中真正笑到最后的。他们 是自由主义的身体力行者，在全世界的倡导者，经济全球化成为他们的终身成就。哈耶克这 1“美国《新闻周刊》国际版主编最近指出，在过去 10年中，中国的消费品为美国节约了 6000 亿美元。” (徐步青.美国家庭主妇：没有中国商品的生活一团糟 2006-01-12 人民日报海外版, 中华纺织网 http://www.texindex.com.cn/articles/2006-01-12/53417.html) 2 徐步青.美国家庭主妇：没有中国商品的生活一团糟 2006-01-12 人民日报海外版, 中华纺织网 http://www.texindex.com.cn/articles/2006-01-12/53417.html 3 在 1978年后出生的年轻人有一个共同点，他们因为每月花光自己的薪水而被称为“月光族”。 4 M.K.Evens,The bankruptcy of Keynesian Econometric Models, Challenge,Jaunary-February, 1980, 13-19. 5 Milton Friedman于 1988年 9月 19日在北京科学会堂强调“自由、私有、市场”是经济繁荣的三大要素。 6 In 2008, no defunct economist is more prominent than Keynes himself.（2008年，没有哪位业已作古的经济学 家能比凯恩斯本人更为显赫的了。N. Gregory Mankiw.What Would Keynes Have Done? http://www.nytimes.com/2008/11/30/business/economy/30view.html?_r=1） 第 8届中国金融国际年会 2010 北京 12 样批判他的同行们:“如果你只是一个物理学家的物理学家，你可以成为第一流的物理学家 和社会最有价值的成员，但是你只是一个经济学家的经济学家，即使不是有害的但也是会令 人讨厌的家伙。”一个人如果只懂他的专业，是不受欢迎的。那么反过来，一个好的经济学 家他不仅仅知道经济学是什么，他还该知道什么？ “地球村”（global village）之父麦克卢汉(Marshall Mcluhan) 的说法是：只有极少数的 人，在心智上能有足够的认真，去培养自己面对各种新处境的感官能力，所谓专家就不是这 种人。这些专家是充满不安的，也恰恰因为如此，他才会专于一个方面，以取得一点点自信 。 比如，我们正处在经济学通路上，经济学今天几乎成了数学的天堂，这也正是主流经济学最 大的错误，所以无法应对今天全球性的危机！经济学的本质不可能是数学，因为它是生活， 活生生的生活，生活是什么？生活是人类的历史！经济学本质上是一门历史性的学科，不然 就只能是灰色的，并且永远是1。这也是马歇尔愿意称经济学为生物学的深刻所在。 更重要的是，经济学家应当忠于自己的信仰，如同哈耶克和弗里德曼一样，学者对信念 的坚守是他个人的自由选择，社会的进步就在于学者是否首先能够作出这样的选择。哈耶克 和弗里德曼都做到了，也因此对世界贡献非凡。 Rostow 在描写自己的人生哲学时引用了惠特曼（Walt Whitman，1897）的“Leaves of Grass”中的诗句2： 永远想在先… 才能身在人世间这艘圣舰 承接宇宙世界！ 全人类协力同心，向着同一个地平线奋进！ “可怕的航程已终了”3。 是我们升起桅杆的时候了，当全世界都已在一条船上，我们就已经接近孔子的理想，亦 如席勒和贝多芬的《欢乐颂》的歌唱。4“我们为自然立法，目的不是解释现象，而是要挽 救它们。”5 1 “文科是用来提供观察的准绳的技巧。”(M. Mcluhan) 2 译文为本文作者译，Walt Whitman(1819-1892)原诗为—— ONE thought over at the fore … That in the Divine Ship,the world breasty Time and Space, All Peoples of the globe together sail, sail the same voyage,are bound to the same destination. (http://www.recmusic.org/lieder/get_text.html?TextId=22485) 3 [美]惠特曼.草叶集[M].赵萝蕤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91:585. 4 2008年，中国经济在滑至 9%的增长率的同时，贡献了全球经济增长份额的 20%以上（见 2009年国家统 计公报以及马建堂 2009年 1 月 22日的新闻发布）；前一天，在林肯身后当选的第一位黑人总统奥巴马在其 就职演说中表达了所有人的愿望：“经济增长不仅仅是数字，……最重要的是机会的提供。”当中国在崛起 的同时给世界带来更多机会时，美国是否还能够担当“世界领袖”，奥巴马总统知道自己对美国以及世界的 责任。可以欣慰的是，奥巴马进入白宫的第一把火就烧向了联邦雇员：“冻结薪酬”，但愿奥巴马总统真的 懂得美国的高消费拖累了整个世界，早此 30年，托夫勒已经警告过美国人的消费模式是世界的威胁（《第 三次浪潮》）。2008年前中国经济年均增长 10％以上，2007年 GDP总量排名世界第 3，但单位GDP 的能耗 是美国的 3倍、德国的 5倍、日本的 6倍。 显然，在美国成长为经济学家的罗根更能够感受其弊所在并提出彻底改变困局、改善全人类生存状态的 经济学新思维：全球共享经济资源；不过毛泽东主席的设想还要早些：“环球同此凉热”并把中国人心目中 最伟大的山脉——昆仑送给全世界：“一截遗欧，一截……”，我想，最有世界胸怀的毛泽东对今天的世界 同样是有遗憾的。另一方面，2008年，中国经济对世界经济的贡献表明，如果中国经济失去了增长，世界 将不堪设想；根据日本经济学家山田博文 群马大教授的预测，中国将在 2050 年超越美国成为全球最大经 济体。 5 [美]迈克尔•曾伯格.经济学大师的人生哲学[M].侯玲等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1:185. 第 8届中国金融国际年会 2010 北京 13 尽管“历史并不承诺每个事件以圆满结局”（Greenspan，2008）,但我们有责任防止、 阻止不完美甚至灾难的出现，毕竟，凯恩斯的努力开启了国际间的真正合作，尊奉当今哲学 的领路人有责任在全球化时代推进全球性的合作，这正是这一代人的责任，而人类的心灵总 是向往大团圆（happily over after）式的结局的。 “公共政策，如同市场，也有失灵的风险。为了使民主社会运转良好，需要二者在各自 的领域内恰当的以合作的方式运行。对此，作出贡献是一个挑战，对我而言，这是社会科学 家最激动人心的工作”（R.Musgrave,1992）。 1市场与政策都是人类心智成熟的标志，其终结 目的都是寻求稀缺性产品的不稀缺之道。因此，我们不能成为马克•吐温笔下的联体双胞胎， 决不能！人类情感和理性的最高所求的可拟合性决定了人类共同步骤的可能性和现实性，否 则我们何来“共同纲领”？而《我们共同的未来》的人性基础正在于此，我相信，人类在本 质上是可以文化同一的，否则马克思不可能成为千年伟人。罗根（N.Georgescu-Roegen）证 明 ：“与主流经济学最不幸的谬见相反，多数需要是人际可比的。”2现在，我们当明白，假 定与事实不是一回事了！因此，他相信，“所有人在一个世界性组织的组织下”，“安排世界 化的资源的使用。”3 罗根是真正理解亚当·斯密的为数不多的经济学家，“国家的目标在于 限制过度使用资源”(J.K.Galbraith,1972)。 经济全球化意味着资源在全球范围内实现有效配置，而全球经济危机却是这一资源配置 优势的丧失，因此需要有一种力量修复并维护效率及其公平的实现，这需要经济资源的世界 化以及相应的公共产品的全球供给：全世界需要一条超越 WB、IMF、WTO乃至 UN能力 的“看门狗”。 真理的发现总是伴随错误，“造就科学的原材料不只是科学的观察、实验和计算，还有 他们的强烈愿望、梦想和愚蠢。”4 我们“虽非文明的受托者，却是文明的可能性的交托者。” （J.M.Keynes,1936） 好时光会培养坏习惯，中国人明白习惯成自然，坏习惯一旦形成，好时光也就为时不长 了；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