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面女漫画家——梁白波的绘画世界

多面女漫画家——梁白波的绘画世界 多面女漫画家——梁白波的绘画世界 72——绘画美学 多面女漫画家 —— 梁白波的绘画世界 文/彭湖 梁白波是民国时期唯一的女漫画家,她擅长油画和漫画插图创作,抗战爆发后又加入了漫图1梁白波像万籁鸣作 画家组成的抗战漫画队,并创作了大量的漫画作品宣传抗日.从学院到战场, 从精英美术 到大众美术的绘画风格转变,形成了梁白波多面性的绘画艺术世界. 祖籍广东中山.她 梁白波(图1)出生于20世纪初的上海, 的父亲经营出1:3瓷器生意.所以她自幼多见中国传统绘画佳作. 五岁就懂得用母亲的眉笔涂鸦,并常常自得其乐大概她的绘 画思想就启蒙于这个时期.到了20岁左右.她愈发地喜欢绘画, 并欲以此为生.可她的父母规定她要到贵族学校去读,为了 自己喜欢的事业.她情愿离开家过着贫穷的生活,最终感动了 她的父母,并于2O年代末考进了上海新华艺术专科学校油画系 学习 在学院里,梁白波通过专业学习掌握了油画创作所必须的 又在这一过程中认识了一批志同道合的朋友.从 技巧与知识. 学院毕业后她加入过苔蒙画会,决澜社等油画团体后来为 上海的一些商业杂志创作都市漫画,小说插图.还有杂志封面. 抗日战争爆发后.这位见惯了十里洋场风花雪月的上海小姐,毅 然拿起画笔,跟随一批男性漫画家到抗战前线去宣传抗日.身 为这支队伍里唯一的女性漫画家她创造了许多积极支援抗日 的农村妇女形象为抗战事业尽了艺术家的力量.20世纪30年 代,是梁白波艺术生涯的创作巅峰期. 一 , 漫画成名作蜜蜂小姐 在上个世纪3O年代,由西方漫画作品影响并从晚清时期的 时事画,讽刺画发展而来的大量漫画作品开始在上海滩的各类 杂志与报纸上登出,内容从反映时人世俗的喜好与高雅的趣味, 国内外新闻事件与政治风波,风云人物到市井小民无所不包.在 那个只有少部分人能接受高等教育,绝大多数平民斗字不识的 年代带有大量照片图像及图文并茂的绘画作品的出版物成为 上层等级文化传播与下等大众饭后消遣的最佳选择. 从1932年至1937年5月,五年多时间内创刊二十多个 漫画刊物,平均每年四至五个漫画刊物.而这二十多个漫 画刊物都需要发表大量漫画作品.华君武,王乐天等,当时 还是中学生,就在漫画刊物上发表漫画.因为漫画刊物受 读者欢迎,各刊物之间相应提高稿酬,以争漫画稿源,所以 当时的漫画家,尤其是出了名的漫画家,稿酬收入丰厚,日 子过得不差.大量的新的漫画家就是在这样的文化背景下 成长起来的口】. 这段引文解释了在那个特殊时期,漫画之所以会繁荣起来 的原因,又在另一方面为我们提供了一个理论依据,就是猜想 梁白波从新华艺专的油画系毕业之后,很可能由于生存条件的 原因以及社会大环境的需要而专攻漫画.梁白波开始与叶浅予 等漫画界人士结交,正是由她带着自己的漫画作品到《时代漫 画》编辑部投稿,并因其作品的辛辣有力让人印象深刻开始的. 梁白波以女漫画家的身份为人所知,其成名作是1935年在 上海《立报》上连载的《蜜蜂小姐》.梁白波的《蜜蜂小姐》,叶 浅予的《王先生》和黄茅的《牛鼻子》这三部漫画在那个年代是 家喻户晓的作品.启发了梁白波创作《蜜蜂小姐》的叶浅予以 其发行多种单行本并拍成电影的长篇故事漫画《王先生》而迅 速成长为着名漫画家.他的这部作品塑造了一位20世纪前期的 上海小市民形象,描绘了主人公王盛及其朋友小陈由家庭而社 会.关联三教九流,无所不包的小故事,滑稽,引人发笑而又极 具讽刺意味. 梁白波创作的蜜蜂小姐"(图2)也是一位生活于大都市 上海的市民,因她的形象被塑造成当时女性流行的细腰肥臀犹 如蜜蜂,故得名.这部漫画描绘了一位大都市单身时髦小姐的 日常生活,交友,穿衣打扮,互相炫耀及攀比,得与失,苦与乐 等等,她也会做一些让人觉得滑稽的事,也会有一些在今天看 来都觉得怪异与开放的思想.但与叶浅予的《王先生》比较起 来.梁白波更想通过《蜜蜂小姐》来传达给观者一种现代女性 的特殊心理,里面不乏其切身体会和深层感想.这部作品在当 时能得到观众的肯定是因为其主人公形象具有代表性,而且能 图2蜜蜂小姐梁白波作 飚匦 从女 通过发生在主人公身上的事让普罗大众联想到实际生活,性角度剖析的社会问题让女性同胞及男性大众都对女人的心 理有进一步认识. 遗憾的是,由于种种原因,《蜜蜂小姐》在《立报》上连载 了25天便终止了.在叶浅予的传记中写道,可惜由于它不合 一 般读者口味,被报社腰斩了."[4但这部作品给观者的印象却是 极深的.她那些少而精的作品,足以奠定她在3O年代漫画 界的地位". 笔者认为《蜜蜂小姐》这部系列漫画带着梁白波强烈的个 人心理印记.虽然暂时还未发现梁白波的白画像创作但其漫 画作品蜜蜂小姐》有着她在上海这个时尚殖民地生活的痕迹, 蜜蜂小姐"的生活正是从一些侧面反映了她以及其他无数的生 活于这个大城市里的年轻女子的代表.蜜蜂小姐爱美爱时尚,爱 周旋于有趣的男性之间,有独特的个性,会思考,但生活中有 时也会发生无奈与滑稽的事.梁白波把她对男性与女性,女性 与社会的思考.都精辟地呈现在《蜜蜂小姐》这部作品中了.通 过这种方式,她把自己的思考也把当时的部分女性的精神面 貌与时代精神呈现给了今天的观众. 二油画与决澜社 梁白波在新华艺专读书时,加入了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后 又加入了左翼美术家联盟.结交先进知识分子,再后来加入了 由庞薰栗等人成立的苔蒙画会1,叶浅予还在自传中提到3O 年代初,她(梁白波)曾参加过地下党领导的南京路上的飞行 集会.|7从她的经历中.我们可以感受到她渴望先进与不断追求 新鲜事物的心态,所以如决澜社这样的绘画激进团体梁白波 也必是积极参加的. 是年九月二十三日举行初次会议于梅园酒楼,到陈澄 波君,周多君,倪贻德君,曾志良君与余五人,议决定名为 决澜社,并决议于民国二十一年一月一El在沪举行画 展……本年一月六日举行第二次会务会议,出席者有梁 罐,^7鼻照f?壤, 图5《蜜蜂小姐》漫画之一组 绘画美学——73_. 图4梁白波《孩儿塔》插画 白波女士,段平右君,陈澄波君,阳太阳君,杨秋人君,曾 志良君,周糜君,邓云梯君,周多君,王济远君,倪贻德君 与余共十二人……四月举行第三次会务会议……决议将展 览会之El期延至十月中.此为决澜社成立之小史口】. 以上有关决澜社成立的资料中,我们能看到梁白波参加了 决澜社成立前的第二次会务会议的记录. 梁白波从新华艺专西画系毕业后.又加入过苔蒙画会和决 澜社,但可惜至今仍未发现梁白波在这时期的油画原作或发表 在~;ETIJ杂志上的图像资料.所幸在叶浅予的自传《细叙沧桑记 流年》里.记录着这么一段文字: 白波在参加漫画群体之前是"决澜社"的成员,画的是 油画.决澜社由倪贻德,庞薰架为首的一群青年油画家组 成,首次画展在上海的中国科院大厦举行.他们的创作道 路以表现现代生活为目的,庞薰朵《机器》一画可以代表决 澜杠的创作方向.白波在这次画展中,参加了一幅躺着的 无头无脚的人体,我当时认为这是概括人体美的一件杰作, 好像吃鱼,斩头去尾,取其最最鲜美最富营养的部分,嚼而 食之.有人说,没了头脚,人体还成什么美?我说,如果你 是一个最重实际的欣赏家,女人体最富于性感的部分是否 就在上自胸部下至大腿之间?出人意料的是,一个女画家 把女人的性美表现得如此露骨,比之男画家要高明得多,大 胆得多.就这一幅画的构思,反映了梁白波过人的才智和 超群的胆识lgJ. 我们了解到梁白波参加了在 从叶浅予的这段文字叙述中, 当时中华学艺社举行的决澜社首次画展.而且参展作品应该是 一 幅油画.我们还能从这段话中管窥梁白波在决澜社时期的绘 画风格.虽然没有图像资料,但从叶的描述中我们了解到,梁 白波有一幅作品参加了决澜社一展.而且这幅作品不是学院派 风格的人物肖像也不是与决澜社友相仿的变形人体和立体静 物,她的作品是从意识形态着手,以超现实的物象来表现作者 的一个理念.在梁白波为革命友人殷夫的诗集《孩儿塔》所作 ——74——绘画美学 了当时的环境需要和大众审美趣味 的.作为一个女性漫画家,她充分利 用了自己的长处.设身处地地从广大 农村妇女的角度出发,以简单明了又 充满鼓动性的女性形像鼓励广大妇女 积极参加抗战.一方面为抗战动员尽 了力.另一方面又为记录女性的伟大 与勇敢做了贡献.能从一个创作都市 漫画的艺术家迅速转变为适应抗战需 要的人民艺术家,这个转变是惊人的. 四结语 梁白波的特别就是她积极主动 地去吸收新鲜的东西,然后再根据自 己的理解和个人特色去进行新的创 图5《组织广大的农村妇女参加第二期抗战工作》图6《站在El军前面的巨人——游击队》造.她不囿于一种风格,也不惧怕去 打破传统.她的艺术是具有多面性 的9幅插画中,有一幅插画(图4)的意识理念与上引文中叶浅的.她的艺术适应性也很强.但在她的油插画及漫画作品中.有 予所描绘的一幅躺着的无头无脚的人体"的女人体有些相似.一个点是不变的:她的女性独特视角与感觉,女性特有的情调 故附上以供观者参考想象.和心理以及以人物创作为主要题材的风格,给予了梁白波创作 关于梁白波的油画艺术,现存的文字资料及图片资料极少,角度的优势,又让她在20世纪30年代女油画家,漫画家稀少的 但作为一个正规院校西画系毕业的学生.参加过决澜社这样的环境下独树一帜. 在历史上有着不可忽视作用的油画团体的成员之一,还有作为 女性敢于模仿野兽派马蒂斯风格绘画的胆量.前卫开放的个性.注释: 如果不是梁白波后期转画了漫画.她也可能成为民国期间如潘[]关于梁白波的记录,最重要的是《怀念白波》一书t此画册是由 玉样极富个性的姗画家之一.老轰蓑 I 一 精渴面笔者导师的.此画册首次收集并公开了大批梁白波的创作手稿,出版与 一,.未出版过的漫画作品,她后期的水彩作品,还有珍贵的生活照片.是研 抗战爆发后.武汉一度成为了中国的抗战中枢,救亡运动究梁白波必不可少的核心资料. 中心和文化中心这里聚集了全国各党派政团的各种机关,众[2】黄可二十世纪三十年代上海漫画的鼎盛期.上海文艺'艺术讲 多的群众组织和文艺团体.与梁白波志同道合的一帮漫画家组坛,oo.(06) 织自建了抗战漫画宣传队.并带着漫画作品到各地方去宣传抗.专,画报,...年版的蜜蜂小姐一书中t记录了.. 战思想.当漫宣队到达武汉之后,入编了国民政府军委会政治;桑记j匕京l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I2.06 部第三厅下面的美术部,漫宣队员的漫画创作更有了深刻的意【6]1930年10月,庞薰采接受汪日章(汪荻浪)的邀请,在上海成 义与更大的政治作用.这时期的工作让梁白波的创作热情与革立"苔蒙画会",这个画会的中心人物是周汰(周真太),前后加入该画 会的还有屠乙,胡佐卿,周多,段平右,梁白波等二十余人.由于命理想结合到了一起. 他们 她发表在《抗战漫画》上的作品.大都刻画了勤劳勇敢朴实在画展的前言中表现出了激进的左翼思想t为当局所不容t于1951年 的农村妇女(图5).以各自不同的行动,表达为了抗战时期女月被查封.该画会的成员后来多半加入了决澜社.见:李超?中国现代 性积极投身前线战场的这些农村妇女与《蜜蜂,J,姐》里麓?三2...性感妖娆风姿绰约的都市女郎形象相差甚远.在这些妇女身[9]叶浅予细叙沧桑记流年. 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6关 上只能感受到她们对亲人与士兵的关爱和女性身上的力量.于决澜社首次画展的地址,叶浅予记录有误,应为当时的爱麦虞限路4 除妇女形象外,梁白波也创作出像图6那样充满雄健力量感号的中华学艺社,现在的绍兴路7号,见:李超中国现代油画史1g3 的作品.这张作品被选入各类漫画史及漫画理论书刊,在当时页,注释】2 的抗战环境和众多抗战漫宣队成员的作品中,成为显示游击队 抗战斗争精神的代表.作者简介:彭湖,上海大学美术学院美术史研究生 梁白波在抗战漫宣队时期的创作是成功的,也可以说是符合编辑:郑钢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