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作宾甲骨文书法探论_张道森

董作宾甲骨文书法探论 文 一 / 张道森 甲骨学泰斗董作宾先生不但在殷商考 古学 、 甲骨学 、 历史学等方面成就卓著 , 在 甲骨文书法方面也做出了突出贡献 。 他开 辟了甲骨文书法新的审美区域 , 他的甲骨 文书法以他渊博的学养以及对殷商文化的 深人研究的底蕴 , 能直接体现殷商文化的 易之以书契 。 ” 《说文解字 · 叙》中说 : “ 及 神农结绳为治而统其事 , 庶业其繁 , 饰伪萌 生 。 黄帝之史仓预见鸟兽蹄远之迹 , 知分理 之可相另lJ异也 , 初造书契 。 ‘ l纬一籍中还有 “伏 羲画八卦 ” 、 “河图 ” 、 “洛书” 与汉字的产生 的多种说法 。 从大多有关汉字产生创造的 冬吃,令夜.反勺心,匀入字干主+布娜作令。心斗能L弄、入攫。叹龄 户、吞于十 谧 的美感便引起了学术界的关注 。 从美术角度考察 , 实不难发现 甲骨文 确十分美观 , 它多以直线组成为字体构件 , 又随处可见多种角度的折弯 , 直线透露着 冈lJ竣挺拔气质 , 圆笔曲线显示着优美的特 征 , 方直曲圆 , 两相互见 , 冈日柔相济 , “阴 阳相和 . 生气出焉” 。 甲骨文一字可以正写 又可反写 , 同时有多种形体出现 , 字与字该 收则收 , 该伸则伸 , 灵活自如 , 俊俏之态 , 十分生动 , 不少还保留着因物取象的象形 性 。 又有抽象的会意性 , 真是千姿百态 、 意 趣横生 。 甲骨文整体气韵神情是 后 人难以 企及的人文情态 。 为文者多年书写 甲骨文 , 并结识不少亥lJ写 甲骨 文的同行 。 大家都有 一个同感 : 甲骨文字之美实在令后 人倾倒 。 甲骨文虽有文字符号的趋向 , 仍以重义为 原则 , 笔画增减无定 , 结体灵活多变 , “具 备灿烂的表现形态 。 甲骨文中所书的动物 字飞禽展翅 , 蛇虫曲伸 , 猛兽撩牙 , 棚椰如 生 。 所书人体字立 、 卧 、 蹲 、 跪 、 射 、 手举 足行 , 如朝夕相见 : 所 书景物字山 、 水 、 草 、 木 , 犹身临其境 , 书意盎然 。 所书器物字 . 皆具形象⋯⋯ ” 殷 人这种书体结构原则 , 把 动和静紧密结合在一起 , 运用书法艺术的 手段 , 反映和表现出文字的内在含义 , 使 J自 、 手 、 意畅流合一 , 开创了甲骨文书法艺 术灿烂的大千世界 。 二 、 甲骨文书法与董作宾 殷墟 甲骨文 防法 、 在 2(j 世纪之前是没 有人研究的 。 由于深埋地下 , 不被 人知的原 因 。 18 9 9 年 , 甲骨文被发现后 . 甲骨文字 独特的美感立即吸引了学术界不少 人去研 究 。 早期介人甲骨文书法的一些人都是些 学贯古今的饱学之士 , 又深究甲骨学 , 所以 一旦介入 甲骨书法 . 便能深谙其韵 , 董作宾 便是其中主要的人物之一 。 董作宾先生是第一个向政府提交发掘 殷墟并组织发掘的人 , 是甲骨文断代 研究的重要人物 。 他一生从事甲骨文字的 研究 , 对于殷商文化及 甲骨文的考古研究 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 在甲骨文 书法方面也 有很大成就 。 董作宾先生非常喜欢甲骨文 字的书法 , 并在甲骨文书法研究方面下了 很大功夫 。 由于他的学识及对甲骨文的深 人研究 , 加上他在甲骨文书法实践方面的 投人 , 所以他的甲骨文书法才能真正达到 只。科 禅、士.期令出羚 抖四社能一咪沐万减又, 、么切入,、父,勺 任吐扑嵘黔目寻丫尔”mt二贵 吞、柞.扔由, 丫妞声白Š朵澹汤 ,邀 八 孰一双违!。伦‘轰庵古‘卜,人。寿定、七、句公件于,.,妞书么产诱注认七屯L主入再、、‘”,‘乙心乍、甘丈平,履抢作炙创回 荡薛 二 精神内涵 , 形神兼备与古人相通相融 , 他为 甲骨文字的书法造型及形式美感的表达探 索出了一条科学的路子 。 一 、 甲骨文具有汉字书法审美的独特 l性 中国汉字在书写的过程中形成了一种 艺术被称做 “书法 ” 艺术 , 后来人们把这种 艺术归类为造型艺术的美术范畴 , 这在世 界其他民族的文字中是独一无二的 。 汉字 之所以被当作艺术类认可 , 是它有很多特 殊的造型表意之因素 , 其中重要的是汉字 构造与书法艺术的两个方面 。 关干汉字的创造 , 古 人有不少说法 , 《易 · 系辞》曰 : “上古结绳而治 , 后世圣 人 考证中 , 我们看到 了一个可以证实的问题 , 即中国汉字产生与图画 直接相关 。 象形文字不只是汉字 , 其他民族的文 字 。 早期不少也是象形文字 (如埃及的象形 文字 ) , 但都不像汉字的这样没向拼音符号 化发展 , 而是一直在独立的形神意中发展 的 , 这是汉字能成为造型 艺术的一个根本 , 这种把意象幻化为点线情境的书法艺术 , 是东方特有的哲学审美观的体现 。 甲丹文是早期已成熟的汉文字 , 它的 构造具备着汉字审美的基本因素 , 甲骨文 的书写及契刻 已显示着汉 字特有的美感形 式 . 甲骨文又是一种具有独特审美价值的 文字 。 自从商代 卜骨被发现以来 , 甲骨文字 - -— 艺术理论A RI 二J了与古人相通 、 相融 , 既得其形 . 亦得其神 的境地 。 董作宾先生曾认真摹写过数万片甲骨 卜辞 , 石谭如先生曾说 : “董先生认为研 究甲骨 , 摹写是一件很重要的工作 , 先用 玻璃纸蒙在拓片上 , 勾出轮廓 , 再与原版 甲骨对照着摹写其上的 卜辞 , 董先生觉 得对着原版 甲骨摹 写一遍 , 才会有更深 一层的认识 , 董先生能精于甲骨书法 , 这 个 摹 写 工 作确 又 给 他一 个 训 练 的 机 会⋯ ⋯ ” 另外 , 石谭如还谈到 , 董作宾甲 骨书法之所以能达到别人无法达到的境 地 , 其原 因还在于董先生又精于篆刻 。 商 代 卜骨刻辞除 个另lJ书写 无契刻之外都是 在骨上刻出来的 , 这就给甲骨文的风格 带来 了特殊的艺术味道 。 刀刻出来的字 有爽利劲健 , 结体瘦硬 , 率意精理 , 浑朴 中国学者家中没有董作宾的甲骨文书法 。 此乃实情 , 并非过甚其词 ” 。 三 、 董作宾甲骨文书法的审美特性 拿董作宾的甲骨文书法 , 与原甲骨 卜 辞对照 , 再与其他人写的甲骨书法比较 , 就 会看到董作宾先生的甲骨书法的妙处 。 他 写 甲骨·文最喜欢武丁时期的风格 。 武丁与 商汤 、盘庚被誉为商代最有作为的三王 。武 丁文治武功卓著 , 也把甲骨文字的书风带 向了一个宏放 、 雄强 、 壮丽的时期 。 “结造 得体 , 契刻刚劲有力 , 多用单刀侧锋和曲 画 , 笔势婉转 , 好书大字 , 错落有致 , 赫赫 精神。 亦作肥笔 , 凛凛英姿 , 且多涂朱墨 , 骨版煌煌瑰丽 ” 。 具体分析董作宾先生甲骨文书法的审 美特性 , 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介入 : ¹ 整体 气韵 ; º章法布局 ; » 结体构造 ; ¼ 笔法 刀 古拙的风格 。 董作宾文章中对 甲骨书法 谈到: “甲骨文本身有过 273 年的历史 , 它 的书契 , 有肥有瘦 , 有方有圆 , 或是劲峭 刚健具顽廉儒立的精神 , 或是婀娜多姿 , 有潇洒飘逸的感觉 , 特 别是殷代中兴名 {王武丁时代的书契文字 , 气魄宏放 、 技术 熟练 , 字里行间充满了艺术的 自由精神 , 非其他各王朝所能比拟 ⋯ ⋯ ” 这种对甲 骨书法的领会 , 若非他有功天及学识深 ,入进去是难以得到的 。 董作宾先生对甲 骨文书法可真谓是个好之者与乐之者 。 石障如曾说他 : “每于公余之暇 , 借写甲 骨文字对联以自娱 , 兴趣极高 , 常把写好 的东西送给朋友 , 并且有求必应 。 ” 所以 胡适之先生曾说过 : “他从太平洋走到大 西洋 , 几乎没一家中国朋友或在美国的 味 。 1 . 董作宾先生的甲骨书法最高境界所 在即与古人共融共通的精神 。 这种神韵主 要体现在整体效果方面 。 他多用甲骨文字 书写檀联 , 而檀联又必须要求有装饰美 , 若 使甲骨文透出神态大小不一 、 错综多变的 风貌 , 不得不加以整理 , 但董作宾先生能从 字的结体运笔以及对字的艺术处理中使甲 骨, 文字之精神都得到突出显露 。 从他的甲 骨书法中能看到他在致力还原历史的真实 形态 , 致力显示殷人的生命意识 。 他的甲骨 文书法有着真与美的统一 , 有着崇高古朴 的审美价值。 2 . 董先生的甲骨书法章法独具匠心 , 又有仿古的摹版样式 , 但他把握住了甲骨 卜辞中章法的真讳。 董作宾甲骨书法能随 形造章随章结体 , 显示了他对甲骨文章法 的真正领会 。 他的檀联以对称的章式着意 体现了 卜辞本来对称的特点 , 他仿古版式 书法却追寻了甲骨特有的章法美 。 3 . 甲骨文字体结构的变化出人很大 , 有方有圆 , 有横有竖 , 大小不一 , 变化多端 , 董作宾写甲骨书法不像某些人写的甲骨文 字 , 带有钟鼎文或篆书的方正与装饰味 , 而 是尽力体现甲骨文字本来的结体特征 。 甲 ’骨文字的结体特点不是一般人能悉个中体 味的 , 它的象形性 、 多变性很难把握 。 董作 宾先生却能曲伸自如 、 取势纵逸 、 高低歌 正 , 既造形又摄貌 , 既有貌又有神 , 奇险的 字 , 能使其稳定 、 平稳之字 , 又超常态能便 应变 , 能很好的体现甲骨文字结体迢遥奔 逸的风格 。 4 . 由于甲骨文字结体的万圆杂和 、 曲 直相交形成甲骨文字特有的多种变化 , 又 由于甲骨文字是用刀刻出来的 , 又有着刚 健坚挺的笔势 , 这种字用毛笔在纸上书写 是很难体现其精神面貌的 。 董作宾的甲骨 书法颇能体现甲骨文笔法刀味。 他写的甲 骨文字横竖刚挺 、 圆曲有骨 , 落笔出笔皆露 而不藏 , 笔画行笔力走中锋 , 轻浅利爽 , 重 深有度 , 伸展 自如 , 透逸放达 , 利用点线轻 巧地组织了甲骨文笔法的俊俏之势及变化 之态 。 董作宾先生的甲骨文运笔看似轻爽 , 但极有法度 , 出锋虽尖而不飘 , 方笔虽挺而 不枯 , 曲笔虽柔而有骨 。这些用笔非一 日之 功也 , 这是一种独立的笔法 , 是独有的笔法 之美 。 殷墟甲骨发现已10 3年 , 甲骨学现已成 为与语言文字学 、 历史学 、 考古学 、 古代科 学技术等学科有密切关系的 “显学 ” 和 “世 界性” 学问 , 同时也为中国书法艺术开辟了 一个新领域 。 由于甲骨学研究日益为更多 的人关注 , 甲骨书法必然也将会受到更多 人的注意 。 现在更多的从事甲骨书法的同 仁 , 都很尊重先贤们严谨治学的风范 , 并沿 着他们开辟的事业创造性的发扬光大 , 董 「 作宾先生永远是后人敬仰的一代大师 , 他 的甲骨书法 , 为众多的从事甲骨书法的后 辈提供了宝贵的可借鉴的经验 。 责任编辑 / 李 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