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正字通_为张自烈所辑考

中国典籍与文化 第 期 《《正字通 》为张自烈烈 喻剑庚 片姆冲瑟 《正字通 》一书 自康熙十年 岭 南廖百子 讳文英 授梓南康 , 署 名及 书 前序言均大书廖文英撰 。 然时隔不久 , 即有人提出 “《正字通 》一 书 , 廖太守 百 子刻于南康 , 此 张尔公之 书也 。 ” ① 自此 关于该书的作者 , 三百年来时有论证 , 大 多论断为张 自烈 字尔公 所辑 。 但时至 今 日 , 却一而再的有人认为“《正字通 》著 者是廖文英 ” ② , “《正字通 》著作者应 为 廖文英 ” ③ 。 查检吴小如先生《中国文史 工具资料书举要 · 文字学类 》“ 正字通 ” 条 , 虽注明为“ 明人张 自烈编 ” , 但又加括 号“ 一说清人廖文英编 ” 。 可见《正字通 》 的作者 , 在学术界并非人人洞晓 , 尚有揭 集考核的必要 。 《正字通 》是一部字 书 , 雕版 问世之 后 , 曾相继 出现 了不同作者署名 的不 同 版本 。 版本虽然不 同 , 但书 中本文并无 更改 , 只是更换 了牌记 , 增加或减少了卷 首序言 , 这 或增 或 减 , 大 都说的是关 于 《正字通 》一书的作者问题 。 序文 中或说 张 自烈辑 , 或说廖文英辑 , 或说张 自烈 、 廖文英 同辑 。 说廖文英辑的是清康熙十年 弘文书院刻本 。 牌记为“ 新镌《正字通 》, 廖百子先生辑 , 弘文书院藏板 ” 。 卷首依 次列有张贞生 、王震生 、黎元宽 、史彪古 、 姚子庄 人 的序文 。 没有廖文英 自序 。 序后 附有廖纶 矶 字仲 玉 十二 字 头 引 》、《凡例 》及 “ 鉴定 ”“ 校阅 ”正字通 》人 员的爵里 、姓名 、字号 ,《引证书 目 》和《总 目 》。 张贞生等人 的序文均说 “ 廖公之 为《正字通 》” , “ 南康太守廖君《正字通 》 一书 。 ”弘文书院刻本 , 通篇皆可认定《正 字通 》为廖文英所辑 , 毫无问题 。 问题的 出现是在清康熙 十七年 , 出现 了 一个广居堂刘炳补修本 , 这个本子用 的 是“ 潭阳成万材 ”刻本 的版本 , 所 以保 留 了“ 潭阳成万材梓行 ”字样 , 卷首删掉 了 一些人的序文 , 只 留存了龚鼎革的首序 和廖文英的 自序 , 并在廖文英 自序后 附 记说明 “ 廖氏初行是书 , 原序尚多 , 今存 首序和廖文英 自序 , 以证改正之 由 。 ”广 居堂刘炳补修本牌记为“ 礼部鉴定 ”“ 南 昌张 自烈尔公辑 ④ , 连 阳廖文英百子梓 ” “ 广居堂藏板 ” 。 新增了高光夔 、李赞 、 刘 炳 、钱捷 、 王令 、 吴盛藻 人序文 。 龚鼎 擎首序说 “ 廖使君昆湖 ⋯ ⋯以其暇纂辑 中国典籍与文化 第 期 是书 。 ”廖文英 自序说 “ 英主 白鹿 洞 书 院 ⋯⋯少 暇 , 更博采旁稽 , 出 向所缺 疑 者 , 与多士共讨论 , 性复健忘 , 遇有所得 , 辄笔记之 , 阅三年 , 粗成定本 ⋯⋯原 以课 儿及受业诸生 耳 ⋯ ⋯会坊人鸡资 , 就版 于白鹿洞 , 因名 曰《正 字通 》。 ”而新增 的 篇序文 却异 口 同声地 说 廖文 英不 是 《正字通 》的作 者 , 作 者是 张 自烈 。 重 刊 《正字通 》的主事人刘炳 , 在《刊正 正字 通 》序文 中把售稿 、 易稿 的来龙去脉叙 述得非常详细 , 其说 “《正字通 》一书 , 廖 太守百 子 刻 于 南康 , 此 张 尔公 之 书也 。 尔公西江名宿 , 年老食贫 , 百子请 以五百 金易其稿 。 稿 已入而金未出 , 尔公下世 , 百子擅之 。 百子之利与名俱得 , 尔公之 名与利俱失 , 是 以识者有不平之叹 。 丙 辰 之岁 , 予镇连 阳 , 兵 火之余 , 受 残板于其家 , 乃 为补葺 , 用表 尔公之名 , 以正百子之实 。 百子之实在授梓 , 尔公 之名在 立 言 。 ” 刘 炳 在 连 州 与廖文英相 交 , 在战乱 中保 护廖 氏一 家人 , 其子 为 了表 示 谢 意 , 把《正 字 通 》版 本 赠 与 刘 炳 。 高光夔在《补 刻 正 字通 后序 》中 把其事 的 前 因后 果 作 了说 明 “《正 字 通 》一 书 ⋯ ⋯顾诸公 皆以为南康太守涅 川廖百子所辑 , 而竟不知为江右处士 张 尔公之书也 。 处士弹一生之精力 , 阅数 十年而始成此书 , 欲 以传于世而力不能 胜梨枣 。 太 守 闻之 , 许其剖删事 , 且许 处士以买 山之资 。 处士虽喜得终隐 , 然 尤冀得附太守之名 以不朽 。 逮梓成 , 则 未有一字及处士 , 并前言亦忘之 。 处士 不久云 逝 , 太守旋解 组 载 归 。 至 五 羊 , 值地方多故 , 而惶川尤甚 。 时刘将军涣 之 出镇徨 川 , 且雅 闻太守名而重 太 守 , 与太守定交 ⋯ ⋯无何 , 连 会 扰 于烽 火 , 将军果 以铁骑 千余败蚁 聚蜂 围之 师于 败垒间 。 太守亦 因之与二公子 出游 , 竟 没于外 , 将军终护其家 ⋯ ⋯公子感将军 间尝言 及 此 书 , 因 以 遗 将 军 。 将 军 笑 曰 ‘ 余亦何利于是 书耶 然念 是 书实 出处士之手 , 而名不彰 , 苟不受之 , 何 以 正焉 ’遂受 是 书 。 又 是 书 因烽 火 多所 缺残 , 适海 憧 阿 字大禅师游 惶 川 , 禅 师 与将军素莫逆 , 因籍禅师而补定之 。 又 因禅师属余作序 , 以志颠末 。 ”两序谈廖 文英重资购刻之原委 , 说《正字通 》版本 赠送之经过 , 叙其始末甚详 , 致使《正字 通 》的作者真相大 白 。 说张 自烈 、 廖文英 同辑 的清康熙二 十四年 吴源起清畏堂重刊本 。 此 本用的是广居堂刘炳补修本的版本 。 原 有的序文一概删掉不用 , 牌记改为“ 南昌 张 自烈尔公 、连阳廖文英百子同辑 ” , “ 清 畏堂藏板 ” 。 卷首只保 留了廖文英 自序 , 吴源起 自己补写 了一篇叙文 , 叙文中说 ,’廖文英 惠以所梓《正字通 》一书 , 余时 置案头 , 翻阅不释 , 江浙间不可多得 。 昨 岁走粤中 , 往来信安 、清海间 , 寻访先生 , 渡先朝露 , 家复寥落 , 感慨久之 。 询及成 书 , 则以多故之余 , 久属他姓 , 束之高阁 , 好事者不得 过 而 问也 。 余竭 资斧 以 得 之 , 南粤诸名士皆大喜 , 因言书为张尔公 先生之手笔 , 先生购其本于衡州 , 晨夕较 定 , 授梓南康 。 今给事 吴源起 悬之 国 门 , 布于海 内 , 使两先生之精神复见于纸 上 。 ”吴源起叙文进一步证实 了 正字通 》 为张 自烈所辑 , 但 因其父吴铸 字鼎吾 和廖文英分别在江西的广信府和南康府 任官 , 素有交往 。 吴 源起在河南洛 阳县 任知县时 , 廖文英为修《江右通志 》, 曾请 吴源起代觅《河南省志 》为式样 , 并赠送 《正字通 》一部给他 。 因此吴源起在清康 熙二十四年 到广东寻访廖文英 , 瓣黝撇髯撇撇瓣麟挥势姗踞徽赘游黔 截以褪伙 中国典籍与文化 第 期 特魂冲德 倾囊购买《正字通 》版本 。 因是世交 , 故 有此说 , 实溢誉之辞 。 那么 ,《正字通 》既然 出 自张 自烈之 手 , 为什么张 自烈会易其稿 , 把著作权转 让给廖文英呢 这是因为张 自烈生于明 而卒于清 , 不 愿 做 贰 臣 , 清政府 累征 不 就 , 故 “ 家世艰 难 , 乏 衣缺食 。 ” 张 自烈 语 在清康熙十年 张 自烈 岁高 龄时 , 因年迈无靠 , 廖文英延请他上庐山 白鹿洞生活 , 一直到逝世 。 并为他买 山 安葬 。 这 印证 了 “ 且 许 处 士 以 买 山之 资 ” 。 并非“ 稿 已人 而金非 出 ” 。 还有一 事与售稿有密切关 系 , 可 以说是售稿 的 关键所在 。 民国胡思敬编辑 的一部《豫 章丛书 》, 收录 了张 自烈 的一部文稿 , 名 为《芭 山文集 》, 其 中透露 了这 一 消 息 。 其卷十二《六柳堂遗集序 》说 “ 因忆临侯 袁继咸 , 字季通 , 号临侯 甲申 督 得告余 曰 袁子不 为唯阳 , 必 为平原 , 论 著赖子 以传 , 余诺 ⋯ ⋯《六柳集 》余捐囊 以传后世 , 传余文者谁哉 壬子 夏月记 。 ”又《芭 山文集 》卷二二《再告吴 次尾文 》说 “ 某痛念《楼山集 》, 兄生时属 余手评重梓 , 遭乱不果 。 兄殉难后 , 某搜 罗散佚 , 参五编次 , 私谓后死者宜代梓行 世 , 今旅食孔艰 , 阁克卒事 , 晨夕永叹而 已 ⋯ ⋯芭山贫困 , 甚孽擎侵袁临侯《六柳 集 》、 吴 次 尾《楼 山 集 》、 戴 敬 夫《河 村 集 》。 ”张 自烈在清顺治元年 答应 为袁临侯刻印《六柳堂集 》, 在清顺治十 年 将 吴 次 尾 的《楼 山集 》“ 缮 写 讫 ” , 然 “ 工力竭 ” 张 自烈语 。 由于生 活贫困 , 二集一 直无 资付梓 , 只 能发 出 力不从 心 的叹息 。 直 到廖文 英延 请 张 自烈上 庐 山 生 活 后 一 年 , 三 部 文集 同时刊 行 问世 。 《楼 山 集 》虽 然 由 吴应箕的“ 子姓故 旧醛资协梓 ” , 但袁继 中国典籍与文化 第 期 能付梓 。 但一 直 未 停 止 修订工作 。 直 到清 康 熙 四 年 全 书 才 全 部 杀 青 。 这年在 给他弟弟张 自勋 的信 中提 到 “ 兄 近 来 订 正《字汇 辩 》既 , 屡 银 未 就 ” 芭 山文集 》卷 十《与卓庵弟二 》 。 另据 日本学者古屋昭弘撰文介绍 ⑤ , 日 本尊经 阁藏有康熙 二 十九 年 刊 《增补字 补 》十二集 , 第一 集开 头题 “ 袁 州张 自烈尔公增补 , 漂水汤学坤康 民订 正 ” , 卷 首有《字 汇 补 》凡 例 、《字 汇 补 》 总 目 , 一如《正字通 》凡例 、 总 目 , 虽然刊 行年代较晚 , 但却是《字汇辩 》的初期面 貌 。 可见 , 《字汇辩 》即是《正字通 》的原 稿 , 因售稿 , 廖更其名 , 作者无疑应是江 西宜春人 氏张 自烈 。 ① 广居堂补修本《正字通 》, 刘炳《刊正 正 字通序 》。 ② 丁锋《正字通 著者是廖文英 》, 《辞书研 究 》 年 期 。 ③ 胡迎健《正 字通 著作者应 为廖文英 》, 《文献 》 年 期 。 ④ 张 自烈为宜春人 , 《江西 通 志 》 、《宜 春 县志 》均有传 。 ⑤ 古屋昭弘《正字通版本及作者考 》, 《中 国语文 》 年 期 。 喻剑庚 南昌大 学 图书馆古籍 室 ︸瓤罩抵岑赚服毅黔潍 智叹祖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