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祝允明的小楷《千字文》

谈祝允明的小楷《千字文》 谈祝允明的小楷《千字文》 I. 祝允明,苏州人,明天顺四年生,字希哲,唏结.因多生一指,自号枝指生,支指生,枝指山人,枝山,枝 山樵人,枝山居士等.其祖父祝颢为正统进士,外祖父为大学士武功伯徐有贞,所以,在书学方面,祝氏少时 起即受到家庭的影响.青年时拜王鏊为师.还娶了太仆少卿李应祯的女儿为妻.故此,在祝氏学习书法的过程 ,徐有贞,王鏊,李应祯这些"吴门书派"的先导们都对其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明史?中 文苑传》中称其: "五岁作径尺字,九岁能诗,稍长博览群集,文章有奇气,当筵疾书,思若泉涌.尤工书法,名动海内."?后 世史学家都将祝氏书法推为明中期书法史上的重镇祝允明仕途极为坎坷"弘治五年举于乡"推算应是其三 十二岁之时.后久之不第,至五十五岁时才做了广东兴宁县的一个小知县.后又升应天府通判,六十岁时病归 祝允明小楷《千字文》首尾页 墨 ?雕 辛李交十穿炙 夭池玄告一宇宙洪营一日同盈买辰 霜训碌寨乘暑诅钛收,茂胡馀茂凝口词雳暗致雨露结药 留聱渤高舅武旁如 藏黪两鬻袭 冬原凳哆弯璐_.麓?.毒瓤霜一耍罄霹..一豳 故里由此,祝允明也应算作一位不得意的文人.晚年喜欢独居,常作诗文,尚晋风流,崇禅宗,不喜拘束, 表现出玩世不恭的样子.这在其作品之中已有所反映.嘉靖五年卒,终此一生. 一 ,祝允明楷书与小楷《千字文》 明代中期以后,书法逐步摆脱了初期以来台阁体书法的平庸无味之风,开始进入从低潮向高潮的一个转变时 期.吴门书派的出现,也标志着中国的书法活动中心已由皇权中心的北京转到了苏南,加之其各家书法表现出 的典型的书卷气和文人气,适应了当时的审美需要,所以,很快成为了明中期书法发展的主流.这种局面的出 现,除了受政治,经济和时代的审美需要等影响之外,还与吴门书派的先导们,如徐有贞,沈周,李应祯,吴 宽,王鏊等有很大关系,他们的书法观和创作实践,对学生辈的祝允明和文徵明等人有直接的影响. 祝允明是"吴门四家"中年龄最大的,也是对吴门书派以及明晚期书法影响深远的书法家.据文献着录和遗 存作品来看.祝氏应当算作一位多产的书法家,其楷书,行书,草书面貌多样,且不乏精品之作.祝氏楷法精 湛.早年书作多小楷.中年以后行草书渐多,亦多为世人所称道.而文征明独爱其行楷书,曾有跋文"今世观 希哲书者,往往赏其草圣之妙,而余犹爱其行楷精绝,盖楷法工则稿草自然合作,若不工楷法,而徒以草圣 名.所谓无本之学也."?此一番论不无道理,一方面阐明了自己对祝氏书法的钟爱.另一方面也说明了楷书在 祝氏书法的发展过程中所起的重要作用.祝氏书法早年即受外祖父徐有贞和妇翁李应祯的影响,广泛涉猎,且 取法高古.文彭曾说"我朝善书者不可胜数,而人各一家,家各一意.惟祝京兆为集众长.盖其少时书无所不 学.学亦无所不精."祝氏亦曾自述自己的学书经历,云:"仆学书苦无积累之功,所幸独蒙先生之教,自髻 P以来,绝其令学近人书,目所接皆晋唐帖也."?这里指的应是其早年的楷书学习,文中的"先生"即是指徐 有贞.又,《艺苑卮言》中载:"京兆楷法自元常,二王,永师,秘监,率更,河南,吴兴,行草则大令,永 师,河南,狂素,颠旭,北海,眉山,豫章,襄阳,靡不临写工绝."也正是因为一开始便打下的如此深厚的 基础.广泛的从传统书法中不断汲取营养,才奠定了祝氏在有明一朝辉煌的书法地位. 在祝氏众多的遗存作品中,有一件是不常见于着述的,即其小楷书《千字文》一册(上图).祝氏一生抄录 《千字文》数次,面貌各有不同,这里提到的《千字文》作于明成化二十二年(1486年),当时祝允明才二十七 岁据文献所记载的情况来推测,此应该是祝氏留传下来的书写时间较早的《千字文》作品了.此册为墨迹小 楷书.行十余字不等,行间界格.文后署款"成化丙午仲夏九日太原祝允明书".钤"允明","希哲"朱文印 两方.文前有"祝氏枝山"白文印,另有"邹平李氏宝玩","绿琴过眼","梁章钜印"白文印和顾云美"顾 氏塔影园珍藏印"长方朱文印各一枚.近代海派画家吴湖帆跋文五行于其后.前四行日"祝京兆以天顺四年庚 辰生迄成化廿二年才二十七岁,正书法孟晋时作也,京兆楷书宗钟太傅,观此册而益信徵其名不虚矣.崇祯时 宋献跋云笔法出兰亭哀册,似非知者道也",后一行上方两行小字"册中丙舍傍启之舍字纸破,今为仿补",下 方署款"庚寅八日乡后学吴湖帆观识",后钤"倩盒"白文印一方.祝氏传世作品伪作较多,此册中祝氏用印 在其常用印章中亦不多见.吴湖帆一家三代广事收藏金石书画,吴又精于书画鉴定,所以,从册中款印及吴氏 跋文来看,此《千字文》册应为祝氏真迹.既如此,为什么又鲜见于着录呢?窃以为, 盖因其书写年代较早, 不足以作为祝氏楷书的代表之作.但如果我们对此册进行仔细分析的话.还是可以从中获得一二的. 傅申先生曾将祝氏楷书划分为三类:一为师法钟王的小楷:二是从欧,颜,虞,褚中吸取养分而成的唐人风 格的楷书;三则是具赵体风格的楷书.如果以此作为划分的标准,此《千字文》册应当归入第一类,这与吴氏 跋文中的观点也是一致的 此作风格属清雅俊秀一类;章法上作竖有行,横无列的安排,上下字距较密而行距疏朗;结字略扁,有圆实 之感.左右长笔伸展,左轻右重,形成右上倾斜之势,甚至有的结构各部分悬殊很大,造成强烈的对比,线的 组合无大疏大密的安排,空间较匀;用笔极尽变化,起笔多露锋,中锋为主,转折处,圆实流畅的转笔多而带 有方意的折笔少,所以,线条圆润有弹性,又不失用笔的干脆之感,捺画起笔较轻而收笔含蓄,多有隶意,很 多字叉加入了行草书的用笔,牵丝连带虽然偶尔显得不扎实,但整体看起来还算流畅自然,在平稳之中亦不失 动态之感.从以上几个方面我们不难看出,祝氏早年的作品就已透漏出其取法之高,取法之众,且技法娴熟, 运用自然,无造作之嫌.另外,单就字形来看.如果将此册与魏碑中秀美一路的《张黑女墓志》作以比较的 话,亦有很多相似之处,甚至有的字几乎如出一辙.此不多述. 二,《千字文》与同类作品比较 褚馨先生曾撰《<初唐诗卷>--3祝氏楷书》一文,对香港中文大学文物馆所藏祝氏《初唐诗卷》作了一个较全 面的分析,文中还将其与祝氏《唐宋四家文》作了重点比较褚认为,二者无论在笔法还是结体上都存在着很 大的相似性,属钟王一路.据文献考,《初唐诗卷》作于1512年,为祝氏53岁时;《唐 宋四家文》作于1487 年,为祝氏28岁时,比j千字文册晚一年时间.从三者用笔和整体节奏上看,《初唐诗卷》与《唐宋四家文》 行书用笔的整体节奏感略明显,学者多将二者归为行楷之列,而其中又以《唐宋四家文》的行书笔意较重. 《初唐诗卷?较之稍显规整.千字文》册中虽然亦有行书用笔,甚至偶见草书的笔意.但整体感觉上还是比 其余二者显得更为工稳褚文章中还得出一个结论,即两幅作品的书写时间时隔二十多年.时间跨度之大.而 笔法和结字极为相似,可以推测出祝氏对此类风格甚为偏爱且是经常使用的书法风格这种推论有一定的道 理..然而,《千字文》与《唐宋四家文》书写年代如此之近,而面貌却大有不同之处.这说明.祝氏能将对古 典传统的学习和借鉴及时的运用到书法创作之中,在早年的书法创作中就极尽变化之能事,故.祝氏被世人授 以"百变书家"的称号,应是当之无愧的. 祝氏楷书虽然不及草书成就之高且为世人所推重,但在其整个书法艺术中起-4极为重要的作用.可v'A说是其 他书体发展的基础,显示出了较深的功力.王宠受业于蔡羽,文徵明,但据史料记载,其对祝氏书法亦喜爱有 加,并受其影响之甚.王宠有小楷《尚书册》作于1521年,风格亦属清秀一路,起笔多露锋,收笔处较含蓄. 转折处方圆并用,字形结构较之《千字文》册多见长方,左轻右重,这都与《千字文》有很大的相似性 祝氏传世作品多豪逸纵肆的行草,小字鲜见,不可多得,因而更显得弥足珍贵.大多书家早年之作较晚年都 有较大差异,不足以为代表,就此《千字文》册来看.虽然亦有不成熟之处,但祝氏的取法和用笔特点及其书 学思想等皆可从中窥见一斑,这些在其后来的同类作品中也是常见的.虽然此册鲜 见于着录.但其价值是不可 小视的 参考文献: …黄悖.中国书法史?元明卷【M】.江苏教育出版社,2005 [2]罗厚礼,姜寿田.中国书法发展史IM】.天津古籍出版社,1998. [3]马宗霍.书林藻鉴书林记事[M】.文物出版社,1984. [4】张廷玉.明史?文苑传二【M].中华书局,1974. 【5】王岳川.书法文化精神【M].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 注释: 张延玉.明史?文苑二fM1.中华书局,1974:P7352, 同 ?文徵明跋祝允明_前后赤壁赋》后,见《中国墨迹经典大全》第24卷. ?文彭《跋祝枝山书东坡记游卷》中语,见卞永誉式古堂书画汇考卷二十五《祝枝山书东坡记游卷》. ?祝允明怀星堂集》中语,转引自黄悖.《中国书法史?元明卷【M】.江苏教育出版社,2005:P258: ?马宗霍.书林藻鉴书林记事》[M】.文物出版社,1984:17177. 作者单位:广西艺术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