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篇的文体分析_语域分析和体裁分析_章远荣

语篇的文体_语域分析和体裁分析_章远荣山东外语教学1997年第3期(总第68期)语篇的文体分析、语域分析和体裁分析章远荣1引言自1952年哈里斯(Z.Harris)发表了话语分析(discourseanalysis)一文后，语篇分析逐渐地发展为一门学科。到70年代初期，语篇分析引起了诸多学科的重视，随之出现了多种研究途径。除了语言学和文学方面的语篇分析之外，还有社会学、哲学和认知心理学方面的研究。在语言学方面，语篇分析被赋予多种名称，如：篇章语言学(text_linguis-tics)、篇章分析(textanalysis)、会话分析(conversationalanalysis)、修辞分析(rhetoricalanalysis)、功能分析(functionalanalysis)以及分句关系分析(clause_relationalanalysis)等。而在文学方面，语篇分析则是文体学(即语言学的文学批评)的重要内容。综观所有这些研究，其主要目的在于理解语言应用中传达意义时的结构和功能。近几十年来，语篇分析的方法逐步发生了变化，由表层描述向更可靠的功能阐述发展，借以说明为什么某种常规的意义编码能够适合某一特定常规化的社会文化背景。文体分析、语域分析和体裁分析构成了语篇分析的3个途径。笔者认为综合运用这3个途径分析语篇，即可做到从表层分析到深层分析，也就是由形式到功能、由用法到运用的推进。本文重点讨论文体分析、语域分析和体裁分析这三种途径之间的关系及其在英语教学中的应用。2文体分析、语域分析和体裁分析的功用所谓文体分析，是运用语言学的理论对作家的风格与文体特色进行的分析。文体分析以语言分析为起点，将描述与阐释相结合，从而达到鉴赏的目的。在任何一种文体中，基本词汇、基本句式和表达方式都是占主导地位的。这些基本的语言成分构成了语言的共核。语言的共核成分构成了语言使用中的常规，而不同文体所表现出的不同的语言特点，则是在常规的基础上出现的变异。文体分析通常在语音、词汇、语法及语句之间的衔接等方面对语篇进行分析。找出语言运用中的常规和变异，进而说明语言手段是如何增强表达效果的，并揭示作品的风格以及形成这种风格的方式和手段。语域分析从语篇形成的情景语境(contextofsituation)入手对语篇进行分析。由于语言是一种社会现象，是在特定的社会情景中人与人之间的有意义的交往的活动，所以语言又不仅仅是词汇、语法、音位系统和结构，而是连接语言事件中的参与者与其环境的行为。语域分析正是从语言的情景语境与功能出发分析语言的使用状况。语域包括三个情景变项：话语范围、话语方式、话语基调。话语语场指正在进行的社会活动，即语言发生的环境，包括谈话话题、讲话及其他参与者所参加的整个活动。可分为专业性的与非专业性的两大类；话语方式指语言交际的媒介与渠道，可分为口语体与书面体；话语基调指参与者之间的关系，包括参与者的社会地位、他们之间的角色关系，以及语言使用者想要向受话者实施的意图，如命令、劝导、教诲、宣传、鼓动等等。语境的这三个组成部分中任何一项的改变都会引起所交流意义的变化，从而引起语言的变异，产生不同类型的语域。1语域分析主要集中在对各种英语词汇和句法特征频率的研究上，其研究结果提供必要的证据，进一步证实或否定我们容易凭现象作出关于各语类中某些句法特征出现率高低的直观判断。通过语域分析，我们可以知道文本是在什么情景语境中产生的以及语言的形式与功能之间存在着什么样的关系。体裁分析大体上有三种不同指向(Bhatia:17-22)：第一，语言学的体裁分析，主要从语言学的角度，对文本的语言特征进行描述，并注重研究修辞与语篇组织的关系。第二，社会学的体裁分析。这方面的研究揭示了某个特殊的体裁是如何界定、组织以及如何使社会现实得以交流理解的。社会情景对语篇的影响不仅是重要的，而且是基本的。这些情景的特殊特征和结构，参与者的目的和意愿等因素对于此类情景中形成的语篇的形式皆有很大影响。因此语篇形式和规约或多或少地由情景的类型来决定(Kress,1985:19)。社会学的体裁分析重点研究的是体裁结构的规约性的特点。第三，心理学的体裁分析，即从心理学角度出发，研究体裁结构的策略和技巧。其分析结果揭示了与某一体裁相关的特殊领域的认知结构。而对体裁的描述则揭示了作者在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所运用的策略与技巧的选择。另外，交际目的不可避免地反映在对某一体裁的阐释的认知结构中。全面的体裁分析应包括上述3个方面。Bhatia(1993pp.22-36)认为在对任一体裁进行综合性分析时，应从以下7个方面着手:1确认某一情景语境中特定的体裁文本;2查阅已有的文献;3推敲文本产生的情景语境;4选择所要分析的语料;5研究规约语境;6进行语言层面的分析;7征询专家的意见。然而，这7个步骤并不是固定不变的，其取舍取决于分析目的和重点。语言层面的分析与征询专家的意见却颇为重要。语言层面的分析包括3个层面：第一层面是对文本中大量使用的词汇语法特点进行分析，其分析手段往往是定量分析。第二层面分析有关语篇格式及语篇化特征。其分析结果揭示了语言规约性使用的技巧特征，指出了某一语言团体在运作某体裁时赋予某些语言特征特殊价值的方式。这就是Widdowson(1979)所说的语篇化特征分析。其分析结果可以回答：为什么特定语言团体的成员要按照他们的方法写作?可以说这一层面的分析是对词汇语法的进一步解释。第三层面的分析是对语篇体裁的结构进行释义。这方面的分析揭示了语言组织方面的认知特征。专门作家通常按照某一体裁的特殊方式组织信息，进行写作。因此，对特殊体裁的结构组织进行分析可以揭示在特定领域内进行有目的的交流的一般方式。在某种意义上说，认知结构是某一领域团体成员规约性和标准化组织体裁的结果，认知结构取决于交际目的，交际目的不同，则认知结构不同。此外,体裁分析还十分注重分析语篇中的跨文化因素。3文体分析、语域分析和体裁分析之间的关系在讨论文体分析、语域分析和体裁分析之间的关系时，首先应探讨语言、语域和体裁之间的联系。关于语言、语域和体裁之间的联系,Martin(1985)认为体裁是通过语域实现的，而语域则是通过语言实现的。体裁限定了某一特殊社会里语域的三个情景变项：话语范围、话语基调和话语方式的结合方式。Couture(1986)则从系统语言学的角度阐述了语域和体裁的区别。他认为体裁是具有完整的结构的语篇，诸如研究报告、说明书、贸易报告等。语域则表现为更为一般的文体选择，如科学报告用语、新闻报告用语、官方用语等。语域与体裁是互补的，语篇在交际上的成功有赖于体裁与语域系统之间的恰当关系。(1986:86)Ventola(1994)认为在考虑语言与语境的关系、语言在社会语境中的使用时，仅仅把语言作为目的与活动，方式与参与者的关系的实现，即话语范围、话语方式和话语基调的2实现是不够的，还应把体裁和交际双方在特定的社会语境中想达到的目的考虑在内。他还认为语篇是体裁和语域的符号学组织相结合的产物，而体裁和语域则是由语言平面的成分所实现的。Swales(1990:42)在界定体裁时说，尽管人们对体裁与语域仍存在模棱两可的说法，但体裁的3方面的特点却是明确的。这3方面的特点是:(1)体裁是由目的导向的交际事件;(2)体裁有其图式结构;(3)体裁从语域或文体中分离出来，自成一个体系。由此可见，语言、语域和体裁构成了语篇的3个层面，三者之间互为补充，互为制约。而文体分析、语域分析和体裁分析三者之间的关系亦复如此。文体分析在进行语言描写时，从语音、词汇、语法及语篇内在结构等角度分析了特定篇章的内部组织机制，并对特定篇章所选择的语言成分的得体性进行了分析。然而,文体分析毕竟主要是在语言平面、围绕语篇本身的内部结构进行的分析，并没有解释导致特定语篇形成的特定的情景语境。因此，仅对语篇进行文体分析是不够的，还必须进行语域分析。语域分析从语境的3个变项入手，探讨语言形式与情景语境之间的关系。比如，由于语场的变化，会产生属于不同学科或领域的语域；由于语旨的变化，可产生不同的正式程度，如正式英语、非正式英语等，以及不同的口气和态度的语言。而由于语式的不同，则可产生有不同的渠道、媒介或修辞方式所产生的语域。如口头英语，写来说的英语、说为写的英语等。语域分析的结果不仅可以帮助我们认识特定语篇产生的背景，而且可以帮助我们从社会情景角度分析语篇构建的得体性。然而，尽管从文体分析到语域分析使语篇的分析方法逐步从对语言使用的表层分析转向了深层描述，即对语篇产生的情景语境的分析，但仍存在着不足之处。比如，这些分析方法无法解释构成各种不同的语篇类型的基本原理。换言之，就是对影响一个特定的语篇体裁的社会文化、常规和组织规约没有完整的解释，对不同交际事件的组织中的常规也注重不够，在研究中仍缺乏对语篇结构的常规方面的解释。而体裁分析正是弥补这些不足的一种语篇分析方法。体裁分析将语篇分析从描述扩展到解释，不仅考虑社会文化因素，而且考虑心理语言因素。这样的分析不仅能分析出语篇的交际目的，而且能分析出作者在达到自己的目的时所使用的策略技巧。此外,体裁分析比其他分析方法更能进一步地描述口语、书面语等不同形式的功能特征。综上所述,文体分析、语域分析和体裁分析各有所侧重，在语篇分析时如果将三者融合在一起，将会形成对语篇的多层次的、完整的分析。而这种多层次的分析的结果才能揭示语篇的真正意义，语篇是如何联系在一起的，以及它们是如何构成社会的文化的。(Ventola1994:26)4文体分析，语域分析和体裁分析在英语教学中的作用文体分析、语域分析和体裁分析是十分有效的语篇分析方法，而将这些分析方法应用于英语教学中亦有助于提高教学效果。可以说，在英语教学中，我们对任何类型的课文进行解析，都是语篇分析过程。因此，笔者认为，围绕任何类型的英语篇章进行教学，都应引入文体分析,语域分析和体裁分析的方法。文体分析的中心问题就是语言对其使用场合的适合性，在英语教学中采用文体分析的方法可以帮助学生根据不同的交际方式，内容，对象和场合去选择适当的语言风格，运用得体的语言，实现交际目的。语域分析在英语教学中同样有着十分重要的作用。由于语言教学的主要目标是发展学生的意义潜势，其主要任务之一是发展学生根据不同的语境运用语言的能力。因此在语言教学的各个步骤中都应注重语域特征。例如，在分析课文时，首先应根据语境的3个变项阐明语篇的语域特征：文章的主题是什么,3对象是谁，作者的目的和观点是什么，文章是以什么方式组织的等等。这对帮助学生分析和理解语篇是十分有益的。由于词汇和语法结构的使用是由情景语境决定的，在讲授词汇和语法结构时，也应将其与语域联系起来，从而让学生明白哪些词汇、语法结构在哪些情景语境中表达哪些意义，即适合表达哪一种语域。且语域具有反映文化和预测的功能，所以根据语域的特点教学，还有益于使学生学习语言的文化特点及其表意方式，加深对语篇的理解，提高听说和阅读理解的能力。文体分析和语域分析已被越来越多的英语教师运用于教学实践中，并取得了较好的效果。然而，在英语教学中，我们对英语篇章的体裁却注重不够，常常过于偏重语音、词汇和语法等方面的教学；虽然对语篇的衔接或句际关系有所重视，却缺乏对语篇的宏观结构的分析以及对语篇体裁的社会功能和交际目的的分析。尽管我们能引导学生注意不同的英语篇章有不同的篇章结构，但往往没有说明为什么不同的体裁应有不同的写法。而这部分的教学内容对培养学生用语言办事的能力有着直接的作用。在以往的教学中，时常听到一些学生尤其是非英语专业的学生抱怨学了多年的英语却不具备运用英语的能力。即使是在国外攻读学位的研究生，他们的英语水平不可谓不高。但在面对如何写诸如论文节略、学术工作求职信、研究员职位、助教职位和旅行基金申请信这类问题时，除极别人外，均称对这类体裁深感陌生而无从下笔。(Swales1990:77)之所以存在这样的问题，究其原因，正是在我们的英语教学中缺乏以体裁分析为基础的内容。而交际能力的培养与体裁分析的宗旨密切相关。如果我们把体裁分析应用于语篇教学，对培养学生应用语言的能力大有裨益。此外,体裁分析对我们制定专门用途英语的教学大纲和教材编写有着直接的意义。以往的教材编写和教学大纲，多是围绕学习者的英语基础和语言教学项目进行的，许多教材仅强调语言的共核。有些注明给某一专业用的教材往往只是在词汇和选文上下功夫，对特殊体裁的交际目的和认知结构尚缺乏分析和研究。如果我们在编写教材时采用真实的语言材料，不但重视语言的结构，即词汇语法和认知结构，同时也注重构成各种体裁的常规和程式，这样编写出来的教材不仅会加深学生对某一特殊体裁的语言系统的认识，还会帮助他们了解特定的语言成分是如何在不同的体裁内实现其特定的价值的。此外，以体裁分析为基础的教材还可以在引导学生学习语言的同时，了解为什么特定的体裁要求特定的语言成分以及使用这些语言成分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从而达到帮助他们在今后的工作岗位上更有效地使用语言的目的。而一旦学习者充分理解和掌握了某些体裁的规约和程式，便能创造性地运和这些规约和程式，实现自己的交际目的。文体分析、语域分析和体裁分析不仅是行之有效的语篇分析方法，而且是英语教学中不可或缺的方法和手段，在教学中将其综合应用，定能取得良好的教学效果。参考书目Bhatia,V.K.1993.AnalysingGenre.LondonandNewYork:LongmanCouture,Barbara(ed,)1986.Functionalap-proachestowriting:researchperspec-tives.Norwood,NJ:AblexLeech,N.Geoffrey&MichaelH.Short1981.StyleinFiction.NewYork:LongmanGroupLimitedGregory,M.andCarroll,S.1978.Languageandsituation.London:KeganPaulHalliday,M.A.K.,Mcintosh,A.andStrevens,p.1964.TheLinguisticSci-encesandLanguageTeaching.London:TheEnglishLanguageBookSocietyandLongmanGroupLtd.Kress,G.1985.LinguisticProcessesinSocio-culturalPractice.DeakinUniversityPress,Geelong.(下转第30页)4会历史和个人精神的产物，肯定会对此有所记载和反映。毋须赘述，马韦尔、斯宾塞和赫里克的诗作就是对英国文艺复兴所提倡的人文主义精神的回应。他们及时行乐的诗卷就是讨罚基督教强调人之原罪、隐退现世的最有力的檄文，是作者呼唤人性复归的心声。这恐怕是因为诗歌是言情之作的缘故吧。中国尚书尧典有诗言志，歌永言，声依永，律和声之说。诗言志意味着诗是主观的、抒情的。16世纪中叶的文艺批评家菲力普锡德尼在为诗一辨一文中也曾指出:诗人应启发德行，通过带有怡悦情形的教育意义的美德、罪恶或其他等等的深刻形象的虚构来感动读者。综上所述，相对于当时英国的社会历史现状，马韦尔、斯宾塞和赫里克及时行乐的诗作有着极其现实的社会意义和批判性。至于他们诗歌中暴露出的所谓过把隐就死的享乐主义倾向，我们不应太计较，而一味地用中国传统的价值观去做过多的评判和非议。及时行乐虽然有消极颓废的一面，但是在英国特定的社会条件下它不失为一种积极的人生哲学，虽然显得有些矫枉过正。注释:M.H.艾布拉姆斯:文学术语辞典，朱金鹏等译，北京大学出版社1990年版,第33页王振槐:西方政治思想史，南京大学出版社1993年版，第77页。卢梭:社会契约论，商务印书馆,1991年版，第62页转引自狄兆俊:中英比较诗学，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92年版，第10页(上接第4页)Martin,J.R.1992Englishtext:Systemstructure.Amsterdam:JohnBenjaminsMartin,J.R.1985.Processandtext:twoas-pectsofhumansemiosis.InBensonandGreaves(eds.):248-74Stubbs,L.,Lackstrom,J.andTrimble,L.1973.DiscourseAnalysis.Chicago:TheUniversityofChicagoPressSwales,J.M.1990.GenreAnalysis.Cam-brige:CambridgeUnversityPress.Tridge,BianPal.1994.Genreanalysisandtheidentificationoftextualboundaries,AppliedLinguistics.3,288-297.Ventola,E.1995.GenericandRegisterQual-itiesofTextsandTheirRealizationInPeterH.Fries&MichaelGregorry(eds)DiscourseinSociety:SystemicFunction-alPerspectives.AblexPublishingCorpo-rationWiddowson,H.G.1978.TeachingLanguageasCommunication.London:OxfordU-niversityPressWiddowson,H.G.1983.LearningPurposeandLanguageUse.London:OxfordU-niversityPress.秦秀白:语篇的体裁分析及其对英语教学的启示，载语文研究群言集，中山大学出版社1997年(即出)30